第36章
大殿被設下了三十六道禁制,唯有将其全部推演,才能夠掌握這座大殿的陣禁。周一宵那邊加緊了動作,顯然是打算搶先在前。他并不擅長這一道,但是在玉霄多多少少有接觸過,基本的功夫還是有的。衛含真則是不一樣,她接觸推演一道不過數月,做得更多的事情是推演自己的過去,在陣禁上,還是首次使用。不多時,她的額上便沁出了汗水。
至于其他宗門的弟子,根本沒有這個本事,只能眼巴巴地觀望着,或者是前往其他的殿宇尋找機緣。
“衛道友可以的吧?”雲池月緊張兮兮地開口,她觑了眼衛含真,又望向了那面色沉凝的周一宵,只見周天星鬥化為光點在他的周身纏繞,一道又一道靈機打入陣中,速度也是越來越快——看着像是比衛道友熟練啊!都說玉霄一宗以星辰煉法,得星漢燦爛,熠熠非常,果然如此。
“我相信師尊。”素微淡淡地開口道。
雲池月抿了抿唇不答話了,無塵道友對衛道友殷勤,這素微道友更是殷勤。在這一代弟子中,師尊常拿長觀宗的素微道友做比,難不成要學她對師尊的“孝敬”,還是說“親昵”?雲池月被自己離譜的想法吓了一跳,轉向了素微的視線變得更是藏滿了納悶。
衛道友和她的弟子……都很不對勁啊!
就在雲池月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銳利的劍光忽地閃現,朝着後方的一個青年修士打去。那青年修士手忙腳亂地閃躲,退到了無人處漲紅了臉,大聲指責道:“道友何故對在下出手?”
動手的人是水盈,她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仿佛一柄冰寒的劍,她望着那無辜的青年,緩慢道:“你不是我玄門的弟子。”
那青年臉色赤紅,怒聲道:“你有什麽證據嗎?”
水盈理所當然道:“等我殺死你就有了。”
青年:“……”那青年是個散修,眼下大家都注意着宮殿禁制的事情,根本沒有人會替他出頭!那青年怒嘯了一聲,面容跟着改變,他周身被一道黑氣裹着,陰恻恻道:“沒想到被一個小輩識破!”此人還真是一個魔宗的修士,名章權。得知了秘境的事情也跟着過來碰碰運氣,不過他跟晏恨情不一樣,他并非魔門真傳弟子,得不到長老什麽幫助,最後只能奪舍了一個玄門弟子,混入其中。
水盈冷哼了一聲,劍光光華耀耀,追着章權而去。章權眸中露出鋒芒,将那黑煙往外一鋪,整個人便躲藏在其中。然而那劍光似是有了靈性,不管他如何閃躲,都能夠尋到他的藏身處,章權不由暗暗稱奇。
落入此中的魔宗修士自然令人警惕,素微面色冷沉,一抹劍光已經自她的眉心飛掠,朝着章權身上斬去。黑煙中嗡嗡嗡震響,無數只血紅色的妖蟲從中飛出。素微見狀召出了行不群,手指一勾,便以靈力生成了一支紅色的箭,往那蟲群中落去。長箭在半空中分化為箭雨,宛如無數團烈火落入蟲群,頓時将之灼燒。只是那黑煙,乃章權祭煉的魔煙,就連北冥玄水都無法将之卷去。素微心思一動,捕捉到了那一脈劍光,便順着指引,剎那間落下數道劍芒。
章權大驚失色,沒想到兩個金丹二重境的修士就有這般本事,更別說還有其他玄門修士虎視眈眈了,他當即失去了戰意,用那黑煙裹挾着身軀轉身就想逃,結果那追在了身後的劍光倏忽暴漲數倍,一個疾沖,就将章權釘在了地上。
這具身軀迅速幹涸,宛如一張死皮癱在地上。
“那魔修狡猾,元神逃走了。”素微冷冷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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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修士,可能修煉的便是元神法。”沐靈心緩緩說道。
就在這時,又一道劍光乍然亮起,不過不是向着玄門修士中的誰,而是對着禁制落了下去。動手的還是水盈,綿綿的劍光快速地化解着禁制,她雖然只是金丹修為,但是對化劍的掌握卻已經登峰造極。
此時的衛含真已經推演出了二十重禁制,她倏忽停手,睜開了眼眸,嘆息道:“不必再推演了。”水盈出手還晚于她,但是在這速度上,仍舊是趕不上。她畢竟不是專研推演一道,若是擅長推算陣禁的人在此,恐怕不到一炷香就能夠出結果,哪裏會像現在。在她停手後不久,周一宵也睜開了眼,周身的星光頓時一斂,回到了他的身軀中,他只推演出了十九重。沉沉地望向了水盈,他不知道這位的心思,但也不好在此刻去打擾她。
一刻鐘之後,劍光驟然一收。只見那殿宇的檐角下,風鈴叮當作響。一塊牌符裹着流光自殿中激射出,落在了水盈的手中。眼下禁制是開了,可實際上其開閉都在水盈的掌握中,旁人根本進不去。除非是前去奪了那塊牌符。人群中不少修士蠢蠢欲動,只是看着水盈與玉霄的關系,硬是按捺了下來。
“水道友,快,進入殿中。”周一宵出聲催促道。
水盈蹙着眉,她望了周一宵一眼,奇怪道:“進不進去是我的事情,你急什麽?”
周一宵被她一刺,這回是徹底閉嘴了。這正清劍宗的傳人根本沒辦法溝通。他死死地盯着水盈手中的牌符,想到了長觀宗的弟子也在此,不好搶奪,故而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他打算再尋找一座殿宇,不過不再依賴水盈之力了。
周一宵一走,不少玄門修士也跟着離開了,只是仍舊留下不少人虎視眈眈地望着水盈。水盈罔若不覺,她拿着牌符走到了素微的跟前,直勾勾地望着她道:“這禁制牌符送你,但是你要與我比劍。”方才素微出手,劍意昂揚,她自然能夠看出素微也是走得劍修一道。除了正清劍宗之外,各大宗門也有劍道傳承,先前一直在山門清修,沒有與同道切磋的機會。見素微沉聲不語,她又道,“之後若是遇到了禁制,我要是有辦法,皆可為你們化開!”
素微沉思了片刻,颔首道:“好,但不是現在。”
水盈抿唇一笑,她應道:“我明白,時間定在一年後,如何?”正清劍宗三脈劍傳,有劍遁之速達到極點的,也有主殺伐之劍的,但是要說那幾脈劍傳,還是以“化劍”為主,殺伐之劍未必比得上其他宗派的道傳。水盈練的便是“化劍”,化禁只是其一。今日見到的素微,她的劍,竟然是長觀宗所傳的“殺劍”,有個切磋的機會,水盈自然不願意放過。待到素微點頭之後,她便将牌符遞到了素微的手中。
“師尊。”素微将牌符送到了衛含真的面前。
衛含真沒有收,至于弟子與旁人的鬥劍,她更不會插手去管。素微見衛含真的模樣,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借由牌符打開了禁制,便大步地邁入了其中。殿中,陰濁的魔氣翻滾,森森的寒氣始終不散。與那小殿閣一般,殿中供奉着六尊猙獰的魔像,像是要從亘古的束縛中掙脫。
四面桌上散亂地擺放着一些法器,都打着一道又一道的禁制。衛含真分毫不動,而是将視線轉向了一個沒有禁制的木架子上。
其他東西在禁制的保護下完好無損,然而這架子上的書冊卻被時間侵蝕,化作了飛灰,只餘下數片光芒暗淡的玉簡,無力地承載着這片葬入時光長河中的歷史。心中似是有一道聲音在回蕩,衛含真定定地望着那幾枚玉簡,伸手将其攝拿到掌中。
“鴻蒙……不容吾等……當異……開天,……濁陰……行,……太古魔門。”
“為此界……封鎮……魔……柱,立世……,道骨為梁……再入此地。”
玉簡上記載的信息并不完全,衛含真皺着眉,聯想着離開山門前掌門所說的“魔劫”,再度進行掐算,當初的迷霧在得到了玉簡之後明晰了幾分,衛含真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師尊?”素微一直注視着衛含真,見其手中的玉簡化作了飛灰消散,而後臉色煞白,不由浮現了幾抹憂色。
良久之後,衛含真長舒了一口氣,垂眸道:“無事。”
“衛道友,這玉簡上——”沐靈心探究的視線在衛含真身上盤桓。
衛含真淡聲道:“是太古魔門的事情,此宗門并非九州之修士所立,而是來自域外。他們雖然是真魔,但是所行之道,被九州修士當為魔道,後來九州大能合力将他們驅逐封鎮,此處是過去宗門傳承所在。”這事情是衛含真根據殘簡推演出來的,至于“道骨”的事情,她一字未提。
“那這兒的法器,我輩卻是不可用了。”沐靈心不疾不徐道。
衛含真點了點頭道:“是邪器。”她轉頭凝視着那六尊魔像,又道,“這裏有六座主殿被禁制封鎮,我等要趕在諸修之前得到禁制牌符,不能讓他們入得其中。”她們不取,不代表其他修士不動,現在能想到的法子便是讓他們沒有機會去取!“我們分頭行動!”
玉霄與諸玄門弟子已經先行一步,她們先前不與各宗修士起沖突,可眼下沒得選擇。自己煉化不了禁制沒關系,只要不讓旁人得手,便算是成功,到時候等待着水盈過來以劍化禁便可。
衛含真選了東南方向,她化作了一道清光,連穿數道長廊,最後落在了一座六角寶塔前。此處修士寥寥無幾,多是一二重境。坐在最中間的是一個中年修士,正在閉目推算陣禁,鬓角布滿了汗水,顯然,此地的禁制并非他能夠化開。衛含真掃了他們一眼,劍光倏然往前一鋪,周圍的靈機剎那被奪,中年人也被迫從入定推算中清醒,吐出了一口鮮血,他恨恨地盯着衛含真,怒聲道:“道友這是何意?”
衛含真擰眉道:“此地不詳,為上古魔門傳承之地,諸位速速離去!”
那中年修士怒聲道:“魔門又如何?就算長觀宗也不該如此霸道!我等若是不走呢?”
他們的反應也在衛含真的預料之中,她淡笑了一聲道:“諸位執意如此,就不要怪我劍下無情!”
“諸位道兄,我、我們還是撤吧?”說話的修士比較膽小,也不過是金丹一重境。他來到此處也是碰碰語氣,傳承雖好,可要有命拿啊!以他的本事,碰到了大宗的弟子,是絕對讨不得好的。
那中年修士回身怒斥了一聲,又轉向了衛含真冷笑道:“在下就來看看長觀宗弟子有何手段!”說着便從袖中取出了一面鏡子,朝着衛含真照出了一道寶光。衛含真并不動彈,周身劍光亂舞,那鏡光尚未觸及身軀,便被劍光攪碎。她也不出手攻伐,只做防衛,讓他們祭煉不成就足夠了。要是真的殺了玄門修士,長觀宗的名聲大概會毀了。
那散修見衛含真只防衛不攻殺,卻是心思轉動起來。先不說他們中沒有金丹三重境的,就算面對的只是同境界的玄門大宗修士,都不能讨到便宜,按理說,直接退去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麽——中年修士眼珠子一轉,大喝了一聲,卻是撒出了一大片的血色符箓,此是他無意間得來的,專門用來污玄門修士的靈機,是那魔宗手段。在血色符箓拍出後,他又祭出了三把小劍,朝着衛含真打去,并大聲道:“道友們,此人不敢殺我們,一味閃躲,不如我等先将其解決了,要不然等禁制大開,裏面的寶物哪裏有我等的份!”貪欲動人心,散修們聽了中年修士這一嚷嚷,也動了心思,望着落單的衛含真,眼中的殺機頓時濃郁起來。
劍光飛旋如玉帶,将那血色的符箓盡數化解,衛含真眸光凝視着那群殺出血性的散修,冷哼了一聲,直接祭出了金劍玄梭!這柄玄器如同疾光穿梭,當當當幾聲,便将那群散修的法寶啄碎,失去靈性的法寶頓時落在地上,化成齑粉。
“玄器?!”中年修士面色大變,滿是愕然地望着衛含真,就算是大宗出來的修士,有靈寶在身就不錯了,怎麽這人身上懷有玄器?
衛含真可不理會那中年修士,她淡淡道:“給你們一個機會,去還是留,自己選擇。”如果這些人執意不退,她也只能夠下狠手了。那太古魔門的傳承不能夠現于九州。她的話音落下,有幾位修士萌生了退意,朝着衛含真一拜即刻退去,但也有數人如中年修士一樣,怎麽都不甘心離去。
那修士咬了咬牙,大聲道:“她想要搶占寶物!諸位道友可不能讓她得逞!”
“冥頑不靈!”衛含真冷笑了一聲,劍光一轉,煞氣頓出。這門劍術侵奪靈機,極為霸道剛猛,只要劍光不斷,任你再多的靈機都會為其所奪。靈機一消,周身靈力運轉便會阻滞起來,在這等境況下,一個不慎都會送了命。中年修士咬了咬牙,掐着法訣凝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裹挾着宏大的靈力往衛含真身上拍去。而衛含真不閃不避,沉玉牌往上一扔,寶光垂落,将她罩得不留一絲縫隙。雙眸一凝,金劍玄梭化作了一道疾光,撲哧一聲,紮穿了藏在了手掌中的一只飛蟲。
“魔宗手段,道友看來快要堕入魔道了啊。”衛含真不疾不徐地開口,她可不管那些是中年道人的戰利品還是如此,既然他不肯退,那便是阻礙,想要踏上那條大道,就只能殺之!望了一眼仍舊在支撐的修士,衛含真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嘩啦一聲潮響,雷光大洞,那浩浩湯湯的水潮自天而降,将那群靈力一滞的修士卷入其中。接下來,只聽到噼裏啪啦的響動,片刻後水勢收斂,寶塔前就只剩下了長袖飄飄、一派仙人氣度的衛含真。
她未收起沉玉牌,而是盤腿坐在塔前,開始推算起來。将近半個時辰,轟隆一聲響,一塊牌符落入了她的手中。思忖了片刻,衛含真并未折回尋找素微等人,而是一腳邁入了塔中。魔相猙獰可怖,衛含真只看了一眼,便轉向了前方炫目多彩的壁畫。
“四柱魔神定世基,愚民不肯識幽奇。重尋道骨成梁木,掌定乾坤我執棋!”
衛含真眼皮子一跳,一股心悸的感覺傳遞周身,她怔然地望着壁畫上的四字題詩,仿佛被人剜骨剖心!
作者有話說:
推一本基友的預收文。
文名:為師真的不是海王
【一心為公天下大同正派師尊x小情小愛只要師尊獨占欲max魔尊徒弟】
道清真人秦羨,苦苦壓抑即将飛升的修為,只因不放心唯一的徒兒。
某日天道降臨:你太虛門魔氣翻湧,将有魔頭現世,作為本世界修為最高者,拯救世界的使命就交給你了。
斬妖除魔,秦羨自然義不容辭!
外門孤女,受到同門壓迫。
天道:此女靈根不佳,卻有大氣運,不能讓她這麽憎惡人間下去,快去送溫暖啊!
妖族少主,流落太虛門,被門人追殺。
天道:這小狐貍承載妖族氣運,不救下來怕是會造成人妖兩族生靈塗炭,快去救(撸)狐貍!
眼見養的崽越來越多,魔頭遲遲不現身。
秦羨被人圈住,她的徒兒從背後抱住她,魔氣翻湧,雙眼赤紅:師尊曾說過,此生只有我一個徒兒的。
秦羨:……你聽我解釋……
天道:魔頭現世,還請真人盡快斬妖除魔!
魔尊重延和修真第一人秦羨大戰,這一仗只打得日月無光,天昏地暗,方圓百裏生人勿近。
大戰結束,秦羨揉着自己酸軟的老腰,咬牙切齒的呼喚天道:快點給我打開通天梯,我要飛升!不要降妖除魔了!
天道:……為了世界的和平,尊者不如就此以身飼魔?
重延伸手攬過秦羨的腰,貼在她的唇邊:師尊,你度化了我,我就能與你一起飛升了。
秦羨:……呸!孽徒!我們來再戰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