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的名字,你想随便叫叫就完了?”
燕孤鳴身子壓着風天涯,風天涯被那結實堅硬的胸膛緊緊貼着,浪人的目光閃爍不明。過了一會,風天涯漸漸平靜下來,她挑起一邊眉峰,調笑道;
“要麽,你待如何。”
燕孤鳴:“你覺得呢。”
兩人一來一往,你問一句,我問一句,慢慢悠悠誰都不往下說。夜越來越深,月也越來越亮,此地無風,那溫泉裏蒸騰的熱氣便飄忽地向上,在遠處看得久了,就好像是天邊的雲落了下來。
泉中兩人緊緊貼着,雙眸隔着朦胧的水汽,将對方烙進心中。
這樣的相持,到底誰先認輸。風天涯知道,燕孤鳴更知道。
沒過多一會,風天涯感覺到什麽,笑嘻嘻地輕聲道:“蠢燕哦。”她這一句,話尾輕挑,就像是輕撥了胡琴的小弦,聲音在燕孤鳴的耳朵裏來回地轉圈。
燕孤鳴腹下一片燥熱。風天涯見他下颌堅硬,笑了一聲,道:“這麽用力作甚,別把牙咬碎了。”
燕孤鳴瞧她那得意的小樣,心裏再也按捺不住,他腳步微微向前,這下便與風天涯一點隔閡都沒有了。
“我說過沒有,再有下次,我就不一定收得住手了。”
“啊,讓我想想。”風天涯故意将頭擡起來,雙眼望天,小嘴微張,好似真的在回憶一樣。
“你……”
“對。”風天涯想了一會,又把頭低下來,做認真狀地同燕孤鳴道:“你的确說過。”
燕孤鳴:“……”
他看着風天涯,半響,扯着嘴角冷笑一聲,道:“小丫頭,你真當我拿你沒轍了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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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天涯也跟着笑了,她擡起一只手,在浪人腰上掐了掐。
“有轍就拿出來瞧瞧哦。”
她這一句剛說到一半,燕孤鳴便已經壓上來了。風天涯被他手臂一挽,從水裏撈了出來,上半身鋪在泉邊的石頭上,那石頭被溫泉常年沖刷,平滑又溫熱。
燕孤鳴個頭極大,站直身子便能俯視地看着躺下的風天涯。
風天涯躺在石頭上,渾身像沒有骨頭一樣,臉上也是笑眯眯的。浪人低着頭,風天涯看不清他的容貌,山間夜色昏稠,只能照出浪人那一圈迷糊的輪廓。
浪人的頭發胡亂綁着,大部分都披散下來,滴着水滴,結紮在厚實的肩膀上。
因為昏暗,風天涯看不見他臉上那些傷痕,只有那無論如何也隐藏不了的斷臂,在月色下,如此的突兀。
他的身材如此魁梧,如此結實,就像隐于深山老林中的山鬼一般。
只不過,風天涯心想,山鬼不會像他這樣孤戚。一個人究竟走了什麽樣的路,才能有這樣一幅——即使只看着剪影,便能感受到無邊蒼茫冷漠的模樣。
風天涯輕輕一笑,開口道:“蠢燕子。”
燕孤鳴不語。
風天涯伸出一根手指,朝他彎了彎。“你擋住月亮了,下來哦。”
她朝他微笑的一瞬間,浪人的眼底溫熱了。
相抵的唇角,相纏的軟舌。蕩的誰的心酸,睨的又是哪家的風情。
浪人的手一層一層地褪下風天涯的衣裳,少女的身體在溫泉的浸泡下,泛着紅潤的光澤。燕孤鳴牙齒輕輕抵着風天涯的下颌,将她的頭擡高,再一絲一絲地向下。
風天涯感受到燕孤鳴缺失手臂的不便,她擡起手,從後抱住浪人,她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已經足夠讓燕孤鳴松開手也不會倒下。
燕孤鳴察覺風天涯的動作,嘴唇停在她的脖頸後,聲音沙啞道:“怎麽,騰出我的一只手,是想讓我碰哪裏。”
他離得太近,那聲音仿佛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在風天涯腦中自己産生的。
“鬼……鬼知道你想碰哪裏。”
“呵。”燕孤鳴嗤笑一聲,手從風天涯胸口處慢慢下滑。風天涯常年習武,腰腹雖然纖細,但卻很結實。而再向下,風天涯雙腿輕顫,燕孤鳴的手掌雖無力緊握,卻仍舊能整個張開,他手掌寬大,在風天涯的腿根處輕輕撫摸。
沒一會,燕孤鳴手指向內,在那隐秘之處來回挑撥。燕孤鳴手指本是無力,可這點軟弱輕柔的力道用在此處卻是剛好。
風天涯身子微微抖起來,随着燕孤鳴手指的韻律而喘息。
沒一會,燕孤鳴手指一彎,慢慢擡了起來,拿到風天涯面前。雙指相互一蹭,那其中的濕滑綢膩感受得清清楚楚。
風天涯看着,面紅耳赤道:“你……你作甚。”
燕孤鳴擡起頭,垂眸看着她。浪人雖動情,可他畢竟紅塵來去諸多次,要比什麽經驗都沒有的風天涯鎮定的多。
他眼眸中帶着調笑,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你不是想喂我藥麽。”燕孤鳴開口,聲音緩慢而嘶啞。“來哦。”
說罷,手指一轉,在自己堅實的唇角便輕輕搖動,晃晃蕩蕩之間,舌尖在手指上一劃,就好像那些嗜殺的江湖客在舔舐自己兵鋒上的血跡一樣,在冷漠之間享受。
這景象,饒是風天涯心再寬也受不住了。
“燕孤鳴!你這是……你瘋了是不是”
浪人挑起她的下巴,低聲道:“又叫我的名字?”他俯□子,高挺的鼻梁在風天涯的臉上蹭了一下。
“是你讓我吃藥養傷的。”
“我!”風天涯怒道:“我是讓你吃藥,誰讓你吃……吃……”風天涯說不出,她不知道這是什麽,就算知道,她可能也說不出。
燕孤鳴支着手臂,看着風天涯,道:“這個藥比那些草管用多了。”
風天涯瞪着眼睛,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憋得無法,眉眼糾結到一起,大叫了一聲——
“啊————!!”
“哈。”燕孤鳴被她逗得仰起頭大笑一聲。
風天涯叫完,看向笑起來的燕孤鳴。在風天涯的記憶裏,燕孤鳴很少會笑,即便是笑,也是冷笑假笑皮笑肉不笑。而就算有過真笑,也是淺嘗辄止,清清淡淡。
像這樣的開懷大笑,風天涯第一次見到。他這一笑并不足以洗去一身滄桑,可是卻能在這滄桑之中,添加了一絲柔情,能在這條漫無邊際的血路上,刮一絲的暖風。
風天涯也笑了,她埋下頭,伸出手,輕輕環抱燕孤鳴的腰身。
這是一個動作,也是一個邀請。燕孤鳴風月裏來去數十年,自然比誰都懂。
他解開腰帶,輕附上去。
無人曾教銷魂,只怪當時情深。
月色當下,風蕭過後,燕孤鳴有些牽動身上的傷勢,自己在靠着岸邊休息。另一邊,風天涯還是很有精神,她自己滑到水裏,在溫泉裏游來游去,時不時來到燕孤鳴這邊,朝閉目休息的燕孤鳴臉上灑水玩。
浪人慵懶地躺着,懶得理她。
終于,風天涯自己也累了,她游到燕孤鳴身邊,燕孤鳴自然地擡起手臂,将她摟了過來。風天涯靠着浪人的胸口,仰頭看天。
天邊一輪月,白亮得驚人。
“難得見你這麽安靜。”
風天涯轉過頭,浪人雖然開口了,卻依舊閉着眼睛。她躺了回去,懶洋洋道:“蠢燕哦。”
“嗯。”
“以前,你同珑玉也經常來這裏麽。”
燕孤鳴睜開眼,不自在地動了動,猶豫道:“丫頭,我……”
風天涯語氣倒還是很平常,“怎了。”
燕孤鳴:“我……我和她從前的确來過這裏。”
風天涯轉頭看他,噗嗤一聲笑出來,道:“說話怎麽忽然有氣無力了。”
“丫頭……”
風天涯淡笑一聲,道:“蠢燕,我比你更喜歡她,你放心好了。”
燕孤鳴:“……”
風天涯躺了回去,接着道:“你可知,來到這裏之後,看到梅月居,看到琉璃夜和珑玉,我覺得踏實了很多。”
燕孤鳴:“是麽。”
風天涯:“是哦。”
燕孤鳴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真好。”風天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這清涼的夜在身體周轉一圈,又緩緩吐出。她仰望夜空,心胸如同天際一般開闊透徹。
“你有一個真正的落腳之處,真好。”
一個真正可以落腳的地方,一個真正願意等你的女人,一個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還有一座幽靜的山,一片飄舞的梅林,一輪亮白的月。
這些能讓你埋在心底的東西,對我而言,同樣深刻。而比起這些,那些無謂擾心的小小妒忌,又能算得了什麽。
“呼呼。”風天涯想到這裏,嘻嘻的笑了兩聲,道:“蠢燕,我有些怕了。”
燕孤鳴:“你怕什麽。”
風天涯手指圈着燕孤鳴的一縷頭發,來回轉着。
“我看書上講,‘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好日子過得太多,是不是會出問題哦。”
“呵。”燕孤鳴輕笑一聲,道:“你覺得,我們好日子過得太多了?”
風天涯:“是哦。”
燕孤鳴動了動,風天涯以為他不舒服,自己坐起來。燕孤鳴拉住風天涯的手臂,将她轉過身,面對自己。
“怎了?”
燕孤鳴不語,只是同她面對面待着。風天涯看着面前的靜默殘缺的身影,看着看着,漸漸無言了。
這時燕孤鳴才開了口,聲音随意,帶着些自嘲。
“丫頭,你不用擔心,‘好日子’從來離我就很遠。”
風天涯聽着,心裏一酸,她身子向前,将浪人整個抱住了。燕孤鳴一動不動,任由她抱着。
“你這只蠢燕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