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挑了個合适的時間,隋風逸又去了趟M市,請馬教練喝了茶,委婉且認真地給了答複,在馬教練的一聲聲惋惜中,兩人分手。至此,這件事也算完結。
要說惋惜,隋風逸也有,但衆多道路中,總歸要抉擇。
又晃了幾天,暑假也快結束,臨開學前一天,兩人着手收拾行李。隋月安裝好自己的東西去找隋風逸,那人房間裏要帶的東西散了一床,行李箱攤開着,卻不見人。幫人把東西整理好,隋月安又下樓去找人。
一樓衣帽間,隋風逸站在抽屜櫃前,正低頭搗鼓什麽,湊近看,才發現是在拆表。
隋月安來得悄無聲息,靠過來後也不說話,占了一個櫃角,趴着靜靜看拆下放在托盤裏的細小零件。
“之前不小心撞了一下,走時差了點兒。”隋風逸說。
隋月安下巴墊在胳膊上點頭,目光轉落到隋風逸的手上。隋風逸的手修長有力,手部動作的時候青筋跟着起伏,手掌內側和特定手指帶着薄繭,讓隋月安想起這只手在自己皮膚上游走的觸感。
被他一動不動地看了半天,隋風逸忍不住問,“不無聊嗎。”
“不覺得。”隋月安擡眼看他,“我影響到你了?”
“怕你無聊。”
他話音落,隋月安從他身後繞過,走到另一組抽屜櫃前。櫃子最頂層是玻璃的,裏面整齊收放着許多表。隋風逸打小兒就喜歡表,家裏人也投其所好,從小到大的獎勵和禮物不出意外都是表,樣式新奇或價值不菲,零零總總幾十塊,都被隋風逸好好收着。
“能看看嗎。”隋月安問。
隋風逸笑着幫他拉開抽屜。
隋月安垂頭看了一會兒,沒上手動,關上第一層抽屜拉開第二層,發現第二層除了手表還有一個小小的保險箱。
隋風逸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打開看看,密碼我們生日。”
打開保險箱,裏面躺着兩個墨綠色的天鵝絨盒子,一個長條一個方形,打開,分別裝着只白玉镯和條翡翠項鏈。隋月安不了解玉石,只覺得它們很美,像藏在深海的兩個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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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東西幹嗎放你這兒?”隋月安問。
“不是她的,是我們的,镯子我的。”隋風逸摘掉寸鏡,湊過來,“項鏈你的。”
隋月安一頭霧水,“我的?”
“對啊,外婆說的,哦,準确來說,镯子給我老婆,項鏈給你老婆。”說着隋風逸拿過白玉镯,端詳片刻,“你說要是你嫂子稍微胖點兒,是不是就戴不上這小镯子了?”
看着閃着溫潤光澤的玉镯,隋月安不自覺皺眉,下一秒卻忽然被隋風逸拉過手腕去。
“試試。”隋風逸拿镯子在他手背上比了一下,說着就往他手上套,“跟你膚色還挺配的。”
镯子卡在大拇指第二個關節,隋月安想扯開自己的手,“要試你自己試。”
隋風逸抓着他不放,“我這大手哪兒能套進去,你別扭着勁兒!戴上我看看!”
隋風逸鐵了心要他戴,隋月安剛開始忍着不出聲,看着自己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蹿紅,才開口,“疼……”
“乖,忍一下,就差一點兒。”隋風逸莫名執着,他專注地握着隋月安的手,屏息凝氣一點點擠壓他的手推着玉镯往下,漫長的壓力摩擦骨皮,越過指關節後突然一松,镯子就這麽掉到了手腕處。隋風逸忍不住樂,拉着隋月安的手來回看,“你看吧,我就說能戴上,真挺好看的。”
隋月安不說話,等隋風逸松開便往下撸镯子,戴上這個幾乎蹭掉他一層皮,摘更是疼得他想罵人。撸了半天,手都充血了,也不見動半分。
看他這樣,隋風逸不知怎麽的有些不高興,“幹嗎你,戴着呗。”
随月安起身出去,撂下一句,“怕嫂子不樂意。”
進了衛生間,隋月安搓出泡沫又往下撸,卻還是卡在關節處不動彈。隋風逸跟上來,抄兜兒靠在門邊斜着眼看他。兩人一起聚在衛生間,又引來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秦女士,問他們在幹嗎。
隋月安伸手,給她看镯子。
看見他手上的玉镯秦女士一愣,“怎麽跑你手上啦。”
隋風逸還靠在門邊,“拿出來看完就想着讓他戴試試,結果摘不下來了,摘不下來就戴着呗,也不嫌折騰。”
“拿安安試什麽!我看你是找揍!”秦女士拉着隋月安走開,半個小時的時間,娘倆試了各種方法,依舊沒能把玉镯取下來。
看兩人絞盡腦汁地使勁兒,隋風逸臉色越來越黑,轉頭去儲物間拎了把錘子,在桌前站定,示意隋月安過來,“伸手。”
秦女士瞪他,“你想幹嘛?”
隋風逸滿不在乎的,“不是想摘了,砸開不就得了,放心,傷不到你們安安,我有數。”
秦女士上去先給他一腳,“渾小子啊你!敗家子兒啊你!我先把你砸開!”末了,她嘆口氣,“實在摘不下來,不然就先戴着?說不定哪天就能摘下來了。”她拉過隋月安的手吹了吹,“都紅了……只是男孩子戴着這個會不會、會不會太秀氣了?”
隋風逸立馬扔了錘子,“秀氣什麽啊,男的戴镯子怎麽了,自古文人墨客不都戴玉嗎,玉佩玉簪玉墜,跟玉镯子不一個意思嗎,多風流多文雅多好看。”
秦女士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隋月安轉身往樓上走,“我再想想辦法。”
聽他這意思是還想着摘,隋風逸黑着臉也上樓,回了自己房間。只是進門就發現,剛才還亂成一堆的行李已經被整理好了,他原地停頓兩秒,轉身去找隋月安。
房間裏,隋月安正坐在飄窗上對着镯子發呆,被隋風逸看了個清楚,“還琢磨呢?”他坐到隋月安對面,“不然這樣,你就戴着,等我娶老婆的時候再摘,要是到時候還摘不下來就跟你嫂子商量一下,我再給她買一個不就得了。”
隋月安垂着頭,冷冷瞅了镯子一眼後擡頭看隋風逸,“你準備什麽時候娶老婆?”
隋風逸佯裝思考,“這就不好說了,男人嘛,先立業後成家,怎麽也得三十二三了吧,沒事兒,這镯子你還能安生戴個十一二年的。”
隋月安不說話,眼神漸漸變了。
隋風逸特欠揍地往前靠,“怎麽樣啊。”他話說完,才發現隋月安眼圈兒紅了,然後就聽他說。
“不行……你說話不算數。”
隋月安這模樣少見,隋風逸即刻慌了神兒,着急忙慌地想哄,“我、我怎麽說話不算數了?我哪兒不算數了?”
“你說只要我想,就把之前的時間都補給我,我現在想要了,但你娶了老婆以後還有時間管我嗎。”隋月安抽了下鼻子,“你有了老婆,還會記得我嗎。”
隋風逸面上呆楞,心裏卻冒了一串兒髒話,他腦內一片混亂,看着隋月安,老婆倆字兒是什麽意思都忘了,“你是你她是她,怎麽可能有了老婆就忘了你?你要是擔心,我就等你覺得補夠了再娶老婆呗,我的時間,你要多少我給多少還不行嗎。”
隋月安不動聲色摩挲着手指,“我要是一直覺得不夠呢,我要是不讓你娶老婆呢。”
隋風逸樂,順勢抱住他,“那就不娶,咱倆湊合過得了。”
隋風逸看不見的,隋月安方才的委屈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眼底只剩陰沉,因那莫須有的嫂子。貼着隋風逸過了一陣,他才緩緩恢複,垂目看向腕上的白玉镯,“你想我戴着它。”
聽他這麽問隋風逸一怔,他是想,但被這樣問起的瞬間,他自己倒想問為什麽了,可他不知道。而且因為戴上後費盡心思也沒摘下,一個詞兒開始反反複複地在他腦海浮現。叫天意。
分開些距離後隋風逸拉過他的手,低頭看着那白盈的玉石襯着隋月安骨感的手腕,“你戴着好看,我想要你戴着,就這麽戴着吧,好不好。”
隋月安勾起嘴角,點點頭。他想,觊觎自己的親哥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但真的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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