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持續好幾天,隋風逸有房間不回,天天賴着隋月安的床睡,隋月安也習慣了床上多一個枕頭。
在家安生呆了沒一天,隋風逸又接到教練的電話,先問他有沒有時間,确定他閑着後直言自己在M市,讓他今晚之前飛過來。
教練這通電話打得沒頭沒尾,但聽語氣又挺着急,隋風逸也沒多想,定了票,跟隋月安打招呼說最遲明天回來。
隋風逸到M市的時候四點多,聯系教練後收到個定位,離機場不算遠的一個茶樓。趕到一看,除了教練之外,還有一人,已經算是熟臉兒了的,看過他們比賽和練習的,教練的朋友。
坐下後教練先推了杯茶給他,“一直沒介紹,這位是老馬,我的老朋友了,之前一直在省隊做教練,去年退休了,今年省隊選拔又把他請回來坐鎮,這兩天閑着,就約出來坐了坐。”
他話說完,又結合着之前種種,隋風逸心裏也大概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相中了。他倒不是自負,天賦這種事兒,老天賞飯吃,他确實有,總不能虛頭巴腦地說沒有。
馬教練年紀和他的教練年紀相仿,精神奕奕,看人時眼一眨不眨,“我之前看了你們的比賽,倒不是特意去看,但确實有些意外,你的各項水平都不錯,肩背力量是基本,值得一提的是你的腰腹核心力量也很穩定。你教練也說了,省隊選拔在即,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隋風逸稍有停頓,然後實話實說,“暫時沒有。”
教練嘶一聲,瞪他,“你個渾小子!想好了再說話!”
馬教練笑笑,喝完杯裏的茶,借故去了洗手間。
人一走,教練立馬在桌下踹了他一腳,“你這什麽态度,多好的機會啊!老馬都開口了就意味着能保證你進省隊,只要成績好,進國家隊也只是時間問題,這種好事兒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倒好!還耍起帥來了,小楊對這事兒可是上了心的,私下問了我好多次老馬的想法,雖然你們都是我的隊員但我心裏有數,他再怎麽努力也不會達到你的成績……你給我好好想想!還有不到一個月,別不知好歹!”
隋風逸一直沉默,馬教練回來後他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喝完茶就是飯點兒,三人找了個地兒一起吃了頓晚飯便分開,臨走教練還提醒隋風逸禮貌點兒,一定主動聯系馬教練。
獨自走在陌生的城市,隋風逸說不上什麽心情,看了看票,定了九點多的飛機回家。落地自己城市的機場,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上了車,他忍不住有點兒憋屈,在方向盤上默默趴了十來分鐘,才開車往家跑。
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悄聲上樓,隋月安的房間還有光,讓他沒由來地松了口氣。站在門口看房間裏,那人正坐在床上看漫畫。塞在箱子裏的漫畫他已經看到第五卷,一有時間就補。
隋風逸站在門口一時沒動彈,也不知是房間內的暖光還是床上的人,忽然讓他情緒翻湧,本要仔細分辨的憋屈甚至一度增殖成委屈。
隋月安先感覺到人影,擡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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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還不睡。”看着他,隋風逸嘴角慢慢拉下來,進門上床爬到隋月安身上,把人壓到半躺,頭枕在他胸口,沒再說話。
隋月安放下書,“感覺你會回來。”他揪過隋風逸的一縷頭發卷着玩兒,“見到教練了?找你幹嗎。”
隋風逸先抱緊他的腰,才開口敘述今天的經過。
隋月安明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什麽,他想了想,“那你開心嗎。”
隋風逸一怔,擡頭看隋月安,他微微皺着眉,嘴角卻上揚,種種不成形的情緒,都因隋月安的一句話被安慰。他又躺回隋月安胸口,拉過他一只手撫在自己臉上,“我喜歡射箭,确實喜歡,但我從未設想過把它當職業,對我來說一塊獎牌就夠了,之後我的生活裏,射箭所占的比重會慢慢變小……只是沒人問過我怎麽想……”
隋月安默默聽着。
“我喜歡一切就緒之後精準命中的感覺,如果當初沒有選擇射箭,我會去練射擊或別的,不管是什麽,我只希望它們以調劑存在,每個人對喜歡的表現都不一樣,我的就是這樣,但我的表現,卻會讓別人覺得是不知進取不知好歹,還是不懂珍惜……我讓他們失望了……”
“我不會這麽想。”隋月安說。
隋風逸拉着隋月安的手到唇邊,吻在他掌心後勾起嘴角,“我知道。”
“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教練嗎。”隋月安問。
因為他這句話,隋風逸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樣情緒稍有異樣就跑回家抱着隋月安求安慰挺沒出息的,“……其實也不是大事兒,我就是,就是随便聊聊,沒有抱怨的意思。”
“抱怨可以。”隋月安掰着隋風逸的臉朝向自己,“可以向我抱怨,我不嫌你煩。”
隋風逸忽然起身,撐在隋月安身體兩側把人壓到,兩人臉離得很近,呼吸的幅度就能碰到鼻尖。壓住隋月安似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接下來要做什麽隋風逸自己都發愣,他不自覺吞咽幾下,擡高腦袋,轉而在隋月安頭頂輕拍一下,“我去洗澡,快睡。”
等他走開,隋月安翻了個身躺到自己那邊兒,他面上平靜,但剛剛,确實被隋風逸吓了一跳。摸過手機,李沛夏的消息正好發來。
“顧忱莘是gay???”
隋月安不知道那人又突發奇想什麽,回,“為什麽。”
緊接着,那邊接連發了張截圖過來,是某個同性社交軟件的界面,截了一段李沛夏和別人聊天的內容,而對方的頭像,明明白白的,顧忱莘的臉。內容裏看不出什麽信息,在平常不過的打招呼和廢話。
“盜圖吧。”雖然隋月安覺得不會這麽巧。
“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情!我要不要直接問他?這也太恐怖了!”自從宿舍鬧出不愉快後,李沛夏改掉了一切可能暴露自己現實情況的信息,他覺得即使直接問也不會暴露。
隋月安想了想,回,“拉黑。”
過了好一陣李沛夏都沒回,隋月安以為他聽自己的拉黑了那人,剛想扔下手機,那邊又發來一長條語音。
“不是他!吓死我了!我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顧忱莘的,他說不認識,應該就是盜圖的,這也太太太巧了吧,要真是他,這樣出櫃我還不如一頭撞死,當然啦就算是他應該也發現不了對面是我,你說這人,偷誰的照片不好,還偷個我認識的,不過也算他有眼光,挑了個頂級的偷,估計他本人好看不到哪兒去,再聊幾句我就拉黑他!”
隋月安直覺有些奇怪,卻提不起興趣多管。浴室門打開,隋風逸帶着水汽蹭過來,輕車熟路地抱住他,又在他耳邊輕聲說一句,“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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