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那便見一見吧…
傍晚的風輕輕拂過衣擺,和煦宜人,夫子她也少見的溫柔似水,美人如畫。
木藍的心卻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一點點想原地失蹤,她還沒準備好啊。
李橘白看向木藍,随後伸手輕輕挽住了她的胳膊,目光沉默而堅定,仿佛在說‘別怕,我與你一起’。
木藍張了張嘴,等到不由自主地随着身邊的人走了幾步之後,她才幹巴巴地道:“夫子,會不會有點太突然了,我今日沒有梳從前的發髻樣式,穿着也和從前不太一樣。”
李橘白駐足,這是什麽意思,想梳妝打扮?難道還餘情未了?
片刻後,她看着面色猶豫的木藍,語氣不自覺的一冷:“你今日的裝扮很好,不必和從前做比較。”
木藍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是,不是,我是想讓自己和從前相像些,然後吓死那個狗東西,不是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嗎?”
其實不是的,她是真的有點心慌,不太想看見那個和毒蛇一樣的男人。
李橘白嘴角彎了彎沒再說話,眼底卻悄悄染了笑意。
木藍無知無覺地跟着往前走,心底一陣嘆氣,她太不争氣了,怎麽就不敢和夫子直說自己怕了呢?
不對,她是太争氣了,就算心中害怕也不能讓夫子看出來,堂堂尚書府大小姐怕過誰。
怕過誰?
嗚嗚嗚,可是真的有點不想面對。
木藍欲哭無淚,心底的恐懼被這麽胡思亂想的一打岔倒是散了許多。
繞過花園來到院門前,木藍便看見了那個站的筆直的人,她眸光閃了閃,這殺身之仇早晚要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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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瞧見此處的人也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走,那可是呂三郎啊,還有那兩位風頭正盛的丘府義女,這種會面肯定要去看一下熱鬧啊。
“在下呂家三郎見過兩位姑娘。”
清朗的聲音帶着熟悉的語調,落在空氣中。
而他面前的兩個女子卻都沒有立即回應。
呂三郎先看向走在前面的這個女子,個子高挑,面容精致,神色中透着一絲清傲,像是只可遠觀的雪蓮,美則美矣,卻也凍人,和丘绾并沒有什麽相似之處,想來應該是那個叫李橘白的。
至于落後半步的另一個女子,他呼吸一滞,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眉眼中流露出來的神韻恍若一人。
若不是他親手把丘绾沉入河底,确定她死得不能再透了,恐怕會誤以為此女就是往日裏教人又愛又恨的丘大小姐。
此等美人兒若是能收入懷中,若是得這兩位如花美眷侍奉左右。
呂三郎心裏一燙,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兩個女子,身段也極好,真是兩個絕色佳人啊……
“在下姓李。”
“姓木。”
一前一後兩道女聲響起,悅耳是悅耳,就是語氣一個賽過一個的冷,用詞也吝啬到只肯說出姓氏,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們多說半句。
呂三郎眼神一閃,心底閃過惱恨,面上卻仿佛什麽都沒發覺一樣,他仍舊面如春風地笑道:“二位初來乍到可能對京城之事還不熟悉,在下乃是丘府大小姐丘绾的未婚夫婿,呂家三郎呂珄。”
如玉公子呂三郎,多少京中少女對他魂牽夢萦,這兩個人來自黃州府那等窮鄉僻壤之地,果然沒見識,白瞎了這等好相貌。
木藍嘴角隐隐一抽,這該死的狗男人、殺人兇手,她都死了還不得安生,呂三郎這是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只有一個不實用的如玉公子名號,所以又扯她出來狐假虎威了。
一介白身沒什麽好在意的,可若是朝廷二品大元戶部尚書的乘龍快婿呢?
木藍想到這恨不得上去給他兩腳,這該死的混蛋,哪來的臉,殺了人還若無其事的在這借尚書府的勢。
她看了眼四周在看熱鬧的人,嘴角一勾意有所指道:“咦,義父不是說今日會去退婚嗎?呂三郎是吧,雖然我義姐與你情深義重,想來她流落在外也對你想得緊,但是兩府婚約今日後就會作罷,你也是未婚男子,以後千萬別攀扯尚書府了,免得引來別人誤會。”
木藍說完忍不住偏頭一嘔,差點吐出來,她是被自己的話惡心到了,什麽情深義重什麽想得緊,應該是整天想着怎麽手刃仇人才對。
李橘白見狀忙走過去扶住她輕拍了兩下後背,語帶關心道:“怎麽了,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了嗎?”
緊接着她便轉頭看向呂三郎,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惡:“讓呂公子見笑了,她一看見令人作嘔的東西就這樣,哦,對了,下人說你要求見我們,不知閣下有何要事?”
呂三郎臉色發青,再好的氣量也端不住了,四周又那麽多湊熱鬧的人在竊竊私語,仿佛他是個攀榮富貴的小人。
他登時臉色難看道:“在下并不知丘伯父今日去府上退婚一事,更不會攀扯尚書府,我和绾绾情許多年,才一時言語失當,倒是讓木姑娘誤會了,至于今日來也無要事,不過是想見見绾绾的義妹,她下落不明,我總要替她來見一見木姑娘為人如何。”
一口一個绾绾叫得那叫一個情深義重,木藍差點忍不住又想吐了。
本來以為自己說話就夠違心的了,沒想到還是這狗男人更勝一籌,更惡心。
“呂公子怎麽又忘了,我義姐只是失蹤又不是死了,說不好哪天就回來了,婚約已除,你這般叫她的名諱未免于禮不合,再者說了,我為人如何,義父和娘親自會思量,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木藍充滿諷刺和冷意的話一落,衆人忍不住心頭駭然,這氣勢和那位失蹤的丘大小姐太像了。
說話也毫無顧忌,連死不死的都敢說,就算是和女兒長得像,丘夫人這也能容忍嗎?
衆人默契地看向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的丘夫人,只見她面色難看,一看就是被氣到了。
衆人心道這位木姑娘怕是恃寵而驕過頭了,還是年輕啊,不懂得收斂。
在衆人的視線下,丘夫人果然火攻心地走了過去,然後徑直走到了呂三郎面前,冷不丁的就是一巴掌甩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打懵了呂三郎,也看懵了衆人。
只有呂夫人先反應過來,她哭嚎着撲向呂三郎:“三郎你怎麽樣,疼不疼?”
之後又眼含憤恨看向丘夫人“丘姐姐這是做甚,三郎他哪裏惹了你,若是今日你不給個說法,就算是尚書府我也不怕,尚書府就能随便打人了嗎?我家侯爺還沒退下來呢?
都說為母則剛,呂夫人平時是誰都不敢得罪,畢竟自家老爺一退下來,滿府就剩呂三郎一個秀才,其餘全是白身,這些權貴之家想收拾他們還不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但眼看着兒子被打,她再也顧不得什麽得罪不得罪的了,無論如何都要給兒子讨回公道。
丘夫人冷眼看着他們母子兩個,她頭一揚冷喝道:“什麽東西,自從跟你們家訂了婚,我家绾绾就沒笑過,都怪我和老爺瞎了眼,沒看出來你是個不詳的,什麽如玉公子,妨害我家绾绾至今不見人影,今後再讓我聽見一次你叫我家绾绾的名諱,我打爛你的臉,滾。”
呸,小畜牲,什麽東西,一口一個绾绾可惡心壞她了,哪來的臉皮這麽厚。
丘夫人心底痛快了一分,我的女兒哪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要不是老爺攔着,你早就被我綁起來沉河了。
衆人:“…”
丘夫人真是颠覆了我等的認知,這是和呂家徹底撕破臉了。
呂三郎:“…”
以前那個對他和藹可親的未來岳母呢?身為尚書府夫人如此失态真的好嗎?
呂夫人:“…”
說得好有道理,好像兒子該被人打似的,關鍵她還不敢還手,她的命真苦。
木藍則趕緊扶着丘夫人給她順氣:“娘親別氣,別因為這種不相幹的人氣壞了身子,以後讓門房看緊些,別什麽人都讓進。”
“說得對,我這就吩咐下去。”丘夫人看着木藍,心裏頓感安慰,還好女兒回來了,不然她還糊塗得被這些惡人蒙在鼓裏。
衆人熱鬧看夠了,也明白這位木姑娘在尚書府有多受寵了,最後看着直到被下人擡出去都還沒回過神來地呂家母子,紛紛神色微妙。
看來以後要離呂家遠點了,不然就是和戶部尚書府為敵啊,不管惹不惹得起,少一個敵人總是對的。
回去的路上,李橘白看着神色奕奕的人,語氣溫和道:“我原以為你會害怕,沒想到堂堂尚書府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那個呂三郎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或者說完全不是你們母女的對手,不愧是一脈相承,這一家人都是不肯吃虧的。
木藍微微蹙眉道:“本來是有一些怕的,可後來聽他一口一個绾绾的,我就只剩下惡心了。”
這樣一個僞君子有什麽好怕的,她還真是高看了呂三郎,不過是一個厚顏無恥的惡毒小人。
從前是不曾提防,如今,哼,她才不會怕。
李橘白眸中含笑,不再是往常清清冷冷的模樣,她不自覺地伸出手輕撫木藍的眉毛:“如此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木藍:完了,夫子要對我動手動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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