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丘绾那個女人哪裏好呢?
丘桃想起丘绾,那個眉目最是動人的嫡姐,一雙眸子幹淨的像夜空裏的繁星,生下來就擁有了別人想要的一切。
哪像她活得那麽小心翼翼才得了呂三郎的青睐,是啊,她最恨丘绾眼裏的幹淨,最恨嫡姐眼裏的純粹。
最恨丘绾通身的自信,最恨丘绾與生俱來的驕傲,最恨丘绾什麽都不做就和呂三郎定下了婚約,她恨丘绾的一切。
不過那都過去了,丘绾再也不會回來了,呂三郎也是她的了。
丘桃想到這眼底有了一絲快意,在看到三公主打量過來的視線時,又下意識地低眉順眼故作惶恐。
随後她又暗恨自己不争氣,若是丘绾見到三公主一定會大方得體的和對方言談投契,必不會像自己這般不知該說什麽好,丘绾那個女人真是招人恨啊。
三公主收回自己打量的視線,她看着失神的平芳郡主忍不住嘆氣,自己這堂妹還真是…還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麽說,看着這是明白過來了。
可惜明白的有些晚了,也不知那丘大小姐還能不能找到,若是找到了和呂家的婚事又會不會繼續,說起來好像丘尚書有意退婚,呂三郎倒還算癡情。
正想着,人就來了。
呂三郎朝她們見過禮,不着痕跡的和丘桃打了個照面,他一派儒雅地問候幾句,最後惆悵地說了句“斯人不知何處去,舊人回首只餘愁”。
三公主款款接到:“呂公子也不必憂愁,丘大小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呂三郎勉強笑笑,眼底露出一絲哀傷:“我愁之事并非…哎,不論绾绾她何時歸來,我都會等,可是丘伯父他不想誤了在下的前程,執意要退婚,不提也罷,如此瑣事本不該…。”
面容俊朗的男子滿目深情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讓人看了忍不住同情又心疼,如此才俊,如此良配,丘大小姐偏偏失蹤了。
三公主勸慰一番,眼底也染了愁意,父皇已經在着手為她選驸馬了,若是能遇到呂三郎這般的如玉公子,婚後生活應該很令人向往吧。
平芳郡主見他們對視的樣子只覺得諷刺,于是便沒好氣道:“呂三郎心裏若真念着绾绾,怎麽還神采奕奕的站在這,你不去找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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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也別可惜了,你從前不是總念叨他的詩嗎,現在丘尚書要解除婚約,你也在擇驸馬,不如多交流一下,說不定是天作之合呢?”
一個個的裝模作樣,都不如丘绾那個女人爽快,那個可惡的女人到底去了哪?
難不成是終于懸崖勒馬知道呂三郎不是良配,所以逃婚了?
可為什麽不跟她說一聲呢,到時候一起逃多好呀,她們一起浪跡天涯多好呀,多好呀。
“平芳,本宮出來已久,也該回去了。”三公主說罷也不作告別,似是被撞破了心思一般,匆匆走了。
說者無心,聽着有意。
呂三郎沖丘桃微微點了下頭,揚着扇子繼續等人。
他今天是來為了見那個和丘绾長得相似的女人,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方才應該很好地透露了自己要解除婚約的事吧。
縱使名聲受一些影響,只要三公主有意,憑着皇帝對她的喜愛,擇誰為驸馬還是她說了算。
說起來還要多謝平芳郡主這個沒腦子的,若不是她之前透露了三公主對他的欣賞之意,皇帝也在着手擇婿,他也下不定決心除掉丘绾。
本來家裏和那位的合作是讓他娶丘绾以獲得戶部的支持,可是人心都是自私的,與其為別人謀劃,不如把權勢攥在自己手裏。
百钺能跨越階層的兩大途徑是:從軍和考科舉。
呂家到了他這一代已經是白身,自己只在詩詞上有些造詣,幾次參加科舉都止步于策問,只得了個不中用的秀才功名,舉人實在是太難考了。
呂三郎知道自己在策問上實在是沒有什麽心得,在科舉一道上恐怕是沒什麽前途了。
至于從軍,一介武夫上不了臺面不說,還要去戰場上拿命厮殺,他沒有軍事方面的天賦,也不喜歡耍槍弄棒,所以不必考慮。
丘绾本來是個很好的選擇,可惜娘家再有權有勢也給不了呂家一點,所以在得到三公主有意于他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和父親換了策略。
除了從軍和考科舉之外,還有一條路可以走,一條更好的路可以快速跨越階層,那就是:當驸馬。
這條路風險與利益并存,一旦三公主無意就是雞飛蛋打。
可一旦成功就是通天富貴,從白身一躍成為皇親國戚,這背後的利益之巨大,值得呂家去賭。
至于那位的意思,有了三公主的支持也不比戶部的力量小,所以他才狠下了心。
好在如今看來是賭對了,他們呂家的謀算又多了幾成。
呂三郎想到這些,得意的冷笑一聲,丘桃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無毒不丈夫,所以怪不得他心狠,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以而為之。
誰會拒絕權勢和財富呢?
若不放手一搏,呂家就真的變成尋常人家徹底沒落了,一個秀才功名簡直就和螞蟻一樣,在這京城哪還有立足之處。
丘桃回頭看了一眼長身而立的呂三郎,心底又甜又酸,親手幫心上人謀劃着傍上公主,她又豈會不難過。
可惜自己只是一介庶女,三郎今後也只是個秀才,為了他們的富貴日子只能先當上驸馬,至于以後,呵,公主命薄,驸馬總不能癡守一生。
本朝也有早亡的公主,驸馬以沒有子嗣為名另娶,皇帝也沒責怪,只不過所生兒女直接記到亡去的公主名下,兒女生來就是郡王、郡主,怎麽算都是他們賺了。
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看着只顧生悶氣的平芳郡主,心思微微一動,忙跟了上去:“郡主要往哪裏去?”
平芳郡主語帶不悅:“當然是回府。”不然還能去哪。
堂姐也走了,還憋了一肚子氣,今天就不該來。
這就回府?還沒收拾那兩個踩到她頭上的麻雀呢?
丘桃不由得心一急:“我就是氣不過,這兩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占了大姐的院子不說,在府裏還以嫡出小姐自居,爹娘也是糊塗,看着似是不欲尋找大姐了,反倒是把那個木藍當作大姐一樣對待。’
一口氣喊了幾聲大姐,丘桃低眉閃過一絲厭恨,丘绾真是陰魂不散,死了也不讓人安省,還招來這麽個長得相似的惹人生堵。
平芳郡主卻嗤笑一聲:“不找了正好。”都不找了才好,就她一個人來找,找到了就歸她。
丘桃一愣?不找了正好?
難道自己猜錯了,有情是假,有仇才是真?
她遲疑道:“可我就是氣不過,大姐她那麽好的人,就這麽被人頂替了。”
這樣一想還挺解氣的,再受寵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人給頂替了,她涼涼地看了眼不遠處正和丘夫人說着話的木藍,莫名覺得順眼了一些。
平芳郡主也看了眼木藍的方向,語焉不詳道:“不會被頂替的。”
至少在她這裏是不會被人頂替的,誰都替不了丘绾。
丘桃随意點了點頭,她有些看不懂了,這位郡主到底幾個意思?所以是愛還是恨啊?
搞不清楚狀況就不好出招,看來還是要找個機會和呂三郎好好合計合計,免得弄巧成拙再壞了事。
不遠處的亭臺裏,丘夫人帶着木藍和一衆熟識的人交談着,言語間對義女多有回護之意,衆人大約也就明白了。
就算是親生女兒沒了,人家還有義女呢,不可能讓那個庶出的二小姐頂上。
不過一個無親無故突然冒出來的義女,一個養在府中和丘尚書有血緣關系的庶女,孰輕孰重?
對于丘夫人的行為,衆人都不是很明白,也不好說這位尚書夫人到底是精明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待到木藍與李橘白認過一遍人之後,有侍女來禀報了幾句,說是見到了呂三郎在入門處等候。
呂夫人一聽先聲奪人道:“三郎他…哎…他聞聽丘府認了個和绾绾樣貌相似的義女,想來打個招呼。”
這一番話大喘氣了幾次,引得衆人心思不一。
這是餘情未了,想睹人思人呢?還是心有不忿想為失蹤的未婚妻出頭呢?
不管是哪個原因,都為呂三郎賺了個癡情的名聲。
倒是丘夫人不不冷不熱道:“呂夫人言過了,我們老爺已經去府上退婚了,今後令郎還是另尋良配吧,我們绾绾福薄,就不耽誤你們府上的好事了。
卑鄙小人,還敢攀扯她家绾绾,等以後逮到證據,看她不撕了這個女人的臉。
“丘姐姐…”
呂夫人一臉欲言又止,随後苦笑一聲不再言語,反顯得丘夫人有些刻薄無情了。
丘夫人不理她做作的樣子,轉頭看向木藍道:“不過是個不相幹的人,你們想見就見,不想見就轟出去。”絲毫不給呂夫人留顏面。
李橘白看向木藍,見或不見都要看這個人怎麽決斷。
木藍眼底先是閃過恐懼,随後又閃過戒備,最後她迎上李橘白的目光,心底才稍定:“我聽夫子的。”
“那便見一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今天就補到這吧,我不行了,頭昏昏,好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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