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衆人:“…”
再看剛進門來的兩個人,李橘白不是張揚的性子,便找了個地方靜坐品茶。
木藍從前雖然愛出風頭,卻也明白此時宜韬光養晦,再者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在動辄就是世家,動辄就是權貴的京城裏也張揚不起來啊。
她們對坐飲茶,殊不知一衆世家夫人、有才名的閨閣小姐們以及此次來應考的女舉人們,都因為丘夫人略顯急切的步伐齊刷刷地看過來。
“看着是和丘大小姐有點像。”
“不會是丘尚書在外面惹得風流債吧,這也太像了。”
“丘夫人方才說什麽來着,要認那姑娘為義女?”
“她不會是太想女兒,所以遇到個長得像的就認做幹女兒吧?”
幾個人坐在花亭裏小聲議論,而丘夫人恍若未覺,徑直朝着木藍走去。
不遠處一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面色一變,在看清木藍的長相後先是一驚,而後不屑道:“消息才傳出去,就有不三不四的人仗着和姐姐長得相似來蹭吃蹭喝了,母親也是糊塗,再想念姐姐也不應該理會那些不知所謂的人。”
“丘二小姐說的是,也不知這女子是何人,不若我們去會一會?”一旁的黑衫女子冷笑一聲,眼裏對丘桃閃過不喜。
往常丘大小姐在的時候,這個丘府的庶女就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像誰跟她說句話就欺負了她似的。
平芳郡主嘴角一勾,有些明白了,怪不得丘桃這個庶女改了性子,這幾個月來哪還有從前柔柔弱弱的樣子,倒是扯着尚書府的虎皮強勢了不少。
原來是丘绾失蹤了,嫡女失蹤,這庶女就開始顯山露水了,如今戶部尚書就剩下一個女兒,丘桃可不就是猴子稱大王了嗎。
丘桃面露讨好:“郡主先請。”
心底則在嗤笑,這個平芳郡主往常最是看不慣丘绾,結果丘绾失蹤後,她倒整天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好像很是挂念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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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原本見面就對丘绾冷嘲熱諷的人,如今裝出這麽一副模樣給誰看。
丘桃看向丘夫人的方向,心底隐隐得意,嫡女又怎麽樣,現在丘府的繼承人還不是只有她和弟弟兩個人,至于失蹤的丘绾,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随着走近,衆人便見丘夫人抓着木藍的手殷切打量個不停。
“木姑娘與我有緣,幹脆就認我做義母吧,你意下如何?”
木藍臉色一怔,而後看着圍過來的人心裏略慌,她用力握着娘親的手,結果丘夫人全然不顧。
坐在一邊的李橘白嘆了口氣:“丘夫人是嗎?我們二人初來乍到對京城尚不熟悉,不如擇日到府上拜訪一二,再詳談此事?”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丘夫人下意識地接了一句,随後反映過來和自己說話的是兒媳婦,她這才分心看向身旁的女子。
氣質過人,面容姣好,就是眉眼沉靜的樣子看着有點冷淡,像個不問世事的得道仙姑,一看就比女兒沉穩,想來年紀也比女兒大。
木藍見娘親總算被分去了注意力,她忙附和道:“夫子說的是,不如我們擇日再去府上拜訪。”娘親你冷靜啊,不是說好了先按兵不動的嗎?
現在整出這麽大的動靜來,不怕打草驚蛇嗎?
丘夫人似乎聽到了木藍的心聲,她松開握着她的手,轉頭緊緊盯着李橘白:“不知這位姑娘是什麽人?無故打斷別人的話可不太禮貌。”
縱使在心底做了許久的預設,當真看到人了,丘夫人還是覺得自家女兒哪哪都好,這個女子雖然也不錯,可是配她的寶貝女兒總是還差點的。
所以一時挑剔之下說話就有點不太客氣,剛好衆人也都走過來了,場面霎時一靜。
李橘白臉色不變,語氣依舊淡淡:“晚輩姓李名橘白,是她的結發妻子。”只此一句便不再多言。
衆人又是一靜,同時也回過味來,這二人就是黃州府的那兩位女解元吧,還真的成親了啊。
木藍見娘親好似在為難夫子,她頭腦一熱婦唱婦随道:“沒錯,夫子…橘白是我的結發妻子,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還是改日再去府上另行拜訪吧。”
丘夫人忍住用手指戳女兒額頭的沖動,這孩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知李姑娘芳齡幾何?”
李橘白正色道:“二十有六。”
“二十六了啊,木姑娘才雙十年華吧。”丘夫人心裏又不自在了,她好像不是那種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情況,而是惡婆婆看兒媳越看越不順眼的心情。
呸,什麽惡婆婆,什麽破比喻,她才不是。
丘夫人在心底默默推翻自己的比喻,她只是覺得這兒媳比女兒大了點,才不是在挑刺。
木藍心底嘆氣,對娘親有點無可奈何,以前見爹爹嘆氣不覺得,現在她突然就明白了爹爹的心情,還真是氣也氣不得,只能順着。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話裏話外維護道:“我今年二十一歲,最是喜歡大我幾歲的女子,沒有小女孩的幼稚天真卻又赤誠沉穩,也還沒有中年人的圓滑成熟,對我卻最是細心體貼,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丘夫人聽得神色一暗,女兒失蹤時正是雙十年華,如今竟是添了一歲。
她陡然冷靜下來:“戶部尚書府,二位随時可以來訪。”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完全沒有方才的熱絡。
丘夫人心裏有些難過,要回去找老爺說道說道,順勢把木藍認作義女也是可行的,不必躲着避着,直接在明面上接觸。
有尚書府護着,女兒也好在京城行走,那些人怎麽也不會料到這個義女實際上就是她的绾绾吧。
丘夫人一走,其他人不痛不癢地交談幾句也都沒了待下去的心思。
反倒是丘桃看着那張和嫡姐相似的臉,忍不住惡從心來:“母親思女心切一時情緒激動,二位不必放在心上。”最好滾遠一點,不要來尚書府礙眼。
木藍看着記憶中的庶妹,原本總是柔弱示人的丫頭,原來還有這副不饒人的姿态,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李橘白默默伸手握住了身邊人的手,別看這人面色平靜,實則手指早已悄悄緊握成拳。
看來這位丘二小姐不是善類啊。
丘桃說完話見她們都不理會,登時覺得被落了面子。
她正想發作,就見平芳郡主往前兩步走到木藍面前,一臉鄙夷道:“你不配和她比,她那樣風頭無兩的人從來不會委曲求全,也不會心怡年齡比自己大的女子,她衷情的是呂家三郎。”
她是誰,不用明說都知道,衆人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想來是都記起了這位郡主和丘绾最是不對付。
可是自從丘绾一直抱病不出,到今天失蹤的消息傳來。
這位郡主言談間竟然多有維護之意,難道之前互掐的兩人實則關系不淺,打是親罵是愛?太魔幻了吧。
不管衆人神色有多古怪,平芳郡主說完便走了,丘桃在後面跺了跺腳跟了上去,她要和這位郡主打好關系,不然怎麽能得見這位背後的貴人。
莫名聚攏的人又莫名散開。
木藍長出一口氣,等到上了馬車才憤憤道:“那個平芳最愛找我麻煩,這裏指不定有點毛病。”她指了指腦袋。
而後又語氣飄忽地解釋道“夫子不要聽她胡言亂語,我與她不熟,什麽衷情呂家三郎是莫須有的事,我真的心怡比我大一些的女子,況且你也不比我大多少,不多不少剛剛好。”
若不是她現在不好以真身份示人,就平芳和丘桃那兩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好嗎?
還敢提呂三郎那個王八蛋,衷情個鬼啊,從前就沒喜歡過,現在也只有奪命之仇。
木藍揉了揉額頭,她剛才忍得好辛苦,這些人一個個的真是欠收拾。
李橘白聞言看過來,語氣矜持又冷淡:“你心怡何人不必與我解釋,不過…丘夫人對我似乎不甚滿意,婚姻一事最忌諱強求。”
話點到為止,強求不得便只有和離。
木藍認真思索了一下正色道:“娘親會答應的,再說我們已經領過婚書了,總不能逼着我們去和離吧,我才不樂意。”
李橘白面色稍緩:“我亦是如此。”
才下定決心要用真心換真心,去賭一個此生眷戀,還沒開始又豈會甘心結束。
所以她亦是如此,亦是不樂意和離。
木藍心頭一跳,迎着李橘白的視線說不出話來,夫子好像在暗示什麽?
再一回想上馬車後的對話,怎麽覺得她們之間怪怪的,好像在互訴衷腸似的。
難不成夫子真的暗中心怡她?
木藍越想越覺得有這種話可能,她這麽優秀,吸引到夫子很正常。
“夫子覺得我們就這樣搭夥過一輩子怎麽樣。”她試探着問了問,一顆心不知道為什麽緊張的砰砰跳,心跳聲一下下地敲擊着耳膜。
李橘白不着痕跡地看着木藍略顯緊張又暗含期待的神情,這個人想聽的答案是她想得那一個吧。
“卿心不移,我定不離。”
依舊是冷冷清清的聲音,落在耳朵裏卻似一汪春水,輕飄飄地流到了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七月:這是我寫過最好帶的一屆女主,掰彎全靠自行腦補/自我攻略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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