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綱）局外人

第5章 chapter 5

雖然早就知道，和六道骸在一起碰到的基本上不是好事，但澤田綱吉也未曾想過自己人品真的差到如此地步。就在宿舍樓和教學樓這短短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之中，他們兩個人已經遇到了近十次的找茬，甚至綱吉有種錯覺:六道骸就是麻煩的本身。在見到六道骸再次随手用放在角落裏的掃帚打暈幾個不懷好意向兩個人發動襲擊的男生後，綱吉有些心驚肉跳起來：“那個……”他剛想開口，卻發現在對方略帶不爽的視線後便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在心裏忍不住祈禱：快點到教室裏吧，這樣子就不會再造成更多的麻煩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來等到自己落單時候，會是怎麽樣慘烈的局面。

可他的打算卻還沒有維持幾秒就被六道骸瞬間打破，就在自己打開教室的一瞬間，似乎啓動了某個開關般，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從天而降猛地向他砸來。站在一旁的六道骸則是猛地退後一步并且将他拉到門外，一盆水就這麽冷不丁從眼前墜落下去，如果真的被砸中淋成落湯雞的話，綱吉甚至不敢想象今天将會怎麽度過了。

只是他還沒有用感激的目光看旁邊人幾秒，就聽到班級上發出了惡作劇沒有得逞的唏噓聲，這讓原本心情不太好的六道骸更加陰沉起來，見旁邊人有二話不說想變出三叉戟直接和班級上的學生大戰前的預兆，綱吉急忙安撫說道：“別生氣！真的別生氣……這只是……”他原本想要解釋什麽，但卻發現自己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說是同學開的無關大雅玩笑嗎？這話說出口連他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根本無法輕松欺騙過去的六道骸。他支支吾吾半天，依舊什麽都沒有表達出來。

“kufufufu……很好呢，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大禮。”但是六道骸卻突然笑了起來，這是一種讓綱吉覺得毛骨悚然的笑容，每次六道骸有什麽樣的可怕主意時候，都會帶有這種詭異的笑容。他是想要做什麽嗎？不對，應該說是現在這個狀況，六道骸不做什麽才奇怪吧？

“站在旁邊的那位是誰啊？”“對啊，是誰啊！”“都打亂我們的興致了呢！真是過分！”坐在課桌前的男生們紛紛起哄道：“那家夥是誰！”這時候綱吉才反應過來，原來班裏的同學并不是針對六道骸，而是針對自己啊……不知道為什麽他稍微有點安心的感覺，但他的放心還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教室一瞬間就被黑洞吞噬了。

是的，就在綱吉的眨眼功夫間，他看到原本日常的教室像是被無形的東西瞬間打成粉碎，地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般讓所有人往下墜落着。不管是課桌椅也好，地板也好，就在短短幾秒間變成碎片般的東西，只看到原本還在嬉笑的學生們紛紛尖叫起來：“怎麽回事！”“地板碎掉了！！”“天哪——！！！救命！！！”他們想要抓住點什麽，卻發現掙紮地越快，墜落的速度越快，就像是陷入無底洞的深淵一般。

就在綱吉也覺得自己一并被這可怕的幻術陷入進去後，他聽到似乎有人在鼓掌的聲音。“啪啪啪——”什麽人正在所有人墜落的情況下，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地笑了起來：“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六道骸呢，真的是名不虛傳。”那是一位女性的聲音，她一點都沒有被六道骸的幻術波及般靜止站在深淵之上，綱吉擡起頭發現來人有着東方人的樣貌，黑發黑眼睛，典型的黑長直形象，甚至舉手投足之間都帶有優雅氣質，給自己一種雖然穿着校服卻如同身着華服走在禮堂般的架勢。

他并不認識這個少女，事實上應該說班級裏并沒有太多認識的人。但至少大概的樣貌自己會記得，可眼前的女性卻給他完全陌生的感覺。“你……”他下意識想要張口問些什麽，但卻被站在前面的六道骸阻止了：“安靜點，她可是和我一類人。”感覺到六道骸身上突然迸射出巨大的殺意，這讓綱吉有些詫異，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女子真的有那麽強大的實力嗎？

“啊，原來如此呢。”看到站在六道骸旁邊的綱吉，女子像是明白了什麽般笑着眯起眼睛：“不用擔心，我暫時可對年幼的繼承者沒有興趣呢。”聽到這句話，六道骸也并沒有停止殺意，因為他感覺到這位女生正在不太舒服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和身後的綱吉，就像是地盤被無禮之人冒犯，他再次發動了幻術。

從黑暗的角落裏不斷爬出色彩斑斓的毒蛇們，接着像是有號令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一舉往少女的身上撲去，綱吉只見到少女全身瞬間被蛇群淹沒了，他下意識扭過頭去不敢去看這凄慘的結果，而六道骸卻有些懊惱地盯着少女所站着的位置，他明顯感覺到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他的進攻加劇。

——是誰？

下秒就像是驗證他的疑惑般，只見蛇群紛紛被甩了出去，有些恰好落在了勉強抓着課桌一角搖搖欲墜的同學身上，一片鬼哭狼嚎之聲從教室裏傳來。而綱吉這才看清楚突然出現了身穿校服和少女年紀相仿的黑發男生正手持長劍，并且不斷揮舞着，讓這些蛇尚未靠近他與身後的少女便被全部甩了出去。

這種行為非但沒有讓六道骸停止攻擊，反倒是像火上澆油般更加激起他好勝心，注意到他的右眼裏的數字再次跳動起來，綱吉意識到他準備再發動新的幻術！而教室裏的嚎哭聲很快便引來了其他老師的注意，他見這事情不能再放任下去，沒多想便直接伸手抓住了六道骸手中的三叉戟：“夠了，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也沒有好處。”等他做完綱吉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下意識地将思考付諸于行動，六道骸該不會……想到這裏，心驚肉跳的他戰戰兢兢地擡頭用餘光打量着六道骸現在的表情，以便在最好的時機逃離他的大發雷霆。

不過六道骸只是靜靜看了綱吉一會兒，沉默許久後才算默認了綱吉的行徑。綱吉原本以為對方轉性了，卻沒有想到他卻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伸出手手指示意綱吉：“1”這是他答應綱吉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意味着綱吉也得答應他一件事情。見此綱吉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而六道骸也像是滿足般地打了一個響指，整個教室的混亂瞬間恢複了正常。

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就賠進去一個要求的綱吉雖然在內心諸多抱怨，但他還是敢怒不敢言，如果自己沒有勸說下六道骸的話，天知道他會做出怎麽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到頭來還是自己的責任。

反正對上六道骸，自己只能自認倒黴了。

而以為會演變成為一場大戰，甚至都做好開戰準備的少年見氣氛明顯好轉下來，才開口道歉：“很抱歉，是我們這裏的不對。”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真心，這讓原本憂心于之後該怎麽收場的綱吉稍微松了口氣，他對付六道骸已經快用盡全身氣力，還好對方也是好說話的。想到這裏，他擺了擺手道：“應該是我們這裏的不是才對。”他想了想決定再自我介紹一番，畢竟能成為朋友總比敵人的好。

就在這個時候，匆匆忙忙趕來的老師也讓綱吉反應過來這并不是結識的好時候，他急匆匆拉着六道骸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或許是見多了學校裏的欺淩事件，加上原本就是黑手黨的學校，老師并沒有對之前的混亂多說什麽，只要不影響正常上課，很多事情他都會睜一眼閉一眼。

不過這一次他原以為今日依舊凄慘的新生澤田綱吉卻一臉正常，反倒是平日裏欺負他的同學各個都是灰頭土臉的模樣，等他按照點名冊念叨名字的時候，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自從開學後從未出現在班級裏的六道骸終于見到了他的真面目，毫不意外當同學們意識到這個陌生少年就是六道骸之際，不由紛紛竊竊私語着：“原來他就是六道骸啊……”“也夠可怕的，看到沒有他可是輕易就将教室改變模樣後又恢複過來啊。”“那是幻術啊……”“我聽說六道骸可是黑手黨圈內的死敵啊……聽說他毀了不少家族……”“那為什麽又來上我們的班？難不成想要成為黑手黨還是想要毀滅什麽新的家族？”

似乎是耳邊一直傳來嗡嗡的噪音，綱吉原本想要堵住耳朵将心專注在課本上，但只聽到身後的六道骸輕輕敲擊了下桌面，原本議論紛紛的教室瞬間安靜地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到了。注意到周圍人畏懼的目光，綱吉有些無奈地想着：原本以為六道骸上課之後會稍微低調一些，卻沒有想到更加麻煩了嗎？

這節課是綱吉第一次認真上完的課，如果是平時總有些不懷好意的同學趁着老師沒注意開始對他又是丢紙團又是丢橡皮的，将因為上課而憤懑不平的心情發洩在自己身上，而六道骸的出現卻不得不說是個相當好的避風港，至少再也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下對自己做些什麽了。當然綱吉對于這種現象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呢？

就在他準備将課本再次溫習一遍的時候，他聽到有人走在面前的聲音，他擡起頭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一時之間不太明白對方想找自己的意思。“吶，你是澤田綱吉對吧，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番。”她的直截了當倒是讓綱吉愣神了一下：“我叫淺見雪奈子，是某個小家族的第十一位繼承者。我還以為整個班級裏不會出現那麽厲害的幻術師呢。”說完她用饒有興趣的眼神往綱吉的背後看去，雖然說是正在和自己自我介紹，但綱吉也隐約意識到讓眼前這位少女專門做自我介紹的原因無非是他身後的六道骸。

而無視了所有人灼熱目光的六道骸正趴在課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似乎一點都沒有聽到淺見雪奈子聲音的樣子。淺見見直截了當和六道骸接觸不成，便繼續将目光轉移向一臉尴尬的綱吉，似乎是第一次被少女用如此熱切的眼神凝視，綱吉只覺得有些如坐針氈，他讪笑地撓着腦袋說道：“诶，請問淺見同學是有什麽打算呢？”

等他說出口才覺得這個問題糟糕透頂，雪奈子無非是想要通過自己和六道骸牽線罷了，只是很可惜自己壓根對六道骸一點辦法都沒有，能讓六道骸來到教室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而淺見原本想要說些什麽，但卻被上課鈴聲所打斷，只能跑回原本自己的座位，綱吉感覺着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和六道骸身上徘徊。不過等老師進來後，他很快便忘記了這個微妙的插曲而再次投身在學習的海洋之中。

等午休鈴聲響起的時候，綱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突然起身的六道骸一把拉住了衣服，然後踉跄地跟着他走出了教室。六道骸的步伐有些急促，這讓原本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綱吉跟得更加吃力起來，當然對方到底想做些什麽，他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等到兩個人走進了無人的空教室，六道骸才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滿臉惶恐與不安的綱吉。原本只是想要避開那些煩人的蒼蠅卻下意識将這個軟弱的哭泣包一起拉了過來，見着對方滿臉的惶恐，殊不知情況的還以為自己準備吃了他，六道骸煩躁地皺皺眉說道：“安靜點！”

說實話他從未不會為其他人考慮些什麽，按道理來說應該繼續保持我行我素的态度，只是稍微內心有些放不下眼前的少年，他也不太清楚究竟在放不下什麽東西。這件事情讓原本心情并不太好的六道骸變得更加暴躁起來，而綱吉則是注意到對方越發冰冷的眼神覺得如履薄冰起來。

就在兩個人陷入僵局之際，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的思路。“啊，骸大人——！我終于找到你了！”伴随着聲音，教室的門瞬間被什麽人拉開，從門外小跑進來一個身穿着學校制服的藍發少女一臉激動地說道：“我找了你半天呢。”

——是庫洛姆！雖然不知道為何庫洛姆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至少緩和了原本相當糟糕的氣氛，綱吉松了口氣然後下意識往六道骸的方向看去。和對待自己截然相反的态度是，看到庫洛姆一瞬間，對方原本不含溫度的眼角柔和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不少。

“你怎麽來了？”因為從未想過庫洛姆也會來到這裏，六道骸有些關心地問道。

“總部那裏有些擔心BOSS的安全，并且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于是就派我一起來上課。”庫洛姆臉頰上帶着微微的紅暈，認真地回答道。她後來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是BOSS和骸大人相處一室？他們是有什麽重要事情要談論嗎？

想到這裏，她有些抱歉地說道：“啊，你們應該是有要事要談吧，我是不是打擾到了？”

而臉上似乎沒有被打擾後生氣的六道骸則是搖搖頭道：“沒事。”

注意到對方的思緒已經徹底因為庫洛姆的出現而轉移走後，綱吉不知道為什麽內心有股微妙的失落感，但很快便因為不再用單獨面對六道骸而有些高興着，不過他的欣喜僅僅維持了短短幾秒鐘，因為庫洛姆告訴他：“很抱歉，BOSS我并沒有和你們在一個班級呢，雖然很想在一起。”見到少女失落的表情，綱吉回報以善意的微笑：“不用道歉，你能來我就很高心了。”

反正平日裏上課也不會有什麽大事，下課後也可以見到。至少庫洛姆可是比六道骸好相處太多了，綱吉這麽一想，只覺得以後的人生似乎會輕松不少。

正恰逢午休時間，原本準備在食堂裏買點什麽的綱吉卻沒有想到庫洛姆居然帶了不少便當來。“我想骸大人和BOSS這段時間肯定因為适應期而沒有好好吃飯，便自己準備了點。”庫洛姆一邊将飯盒遞給綱吉，一邊有些緊張地說道：“比不上其他人的，請多多包涵。”感覺到手心裏還有餘熱的便當，綱吉差點沒有淚流滿面出來，果然有個認識的女孩子整個人生的顏色都不一樣了。

沒有其他不請自來的同學打擾，綱吉只覺得今天一定是有史以來最幸福的時刻，想到這裏他便再狠狠咬了一口筷子上的玉子燒，真的是好久沒有嘗到如此正宗的日本料理了。一想到這些天的食不知味，綱吉只覺得滿肚子淚水。見到BOSS吃得很開心，庫洛姆嘴角也忍不住露出微笑來。當然她也并沒有忘記坐在身旁的六道骸，她也準備了不少他喜歡吃的東西，雖然六道骸嘴上并沒有說些什麽，但庫洛姆只覺得僅僅是看着六道骸将自己準備的食物吃下，恐怕就已經最滿足的事情了。

而等下午上課的鈴聲快要響起之前，庫洛姆收拾好便當盒便向兩個人打招呼說再見離開了。感覺到原本還算溫和的氣氛很快因為庫洛姆的離去而再次陷入冰點，綱吉內心湧現出少許失落情緒：如果六道骸能夠像對待庫洛姆一般對待自己，那就太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