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心瞬間擊中了阿悠,欺負傷員什麽的實在太不應該了!
她連忙跑過去按下對方:“亂動的話傷口會崩開的,我剛才的話是亂說的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我聞過了,你一點也不臭,真的!”
“……”男子的臉孔上浮起了淡淡的紅。
“……”長琴的臉孔上浮起了濃濃的黑。
“……”阿悠的臉孔上……她想打自己臉一下好嗎?一緊張就亂說話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啊?
她默默捂住臉,趨利避害地飄了出去:“你們、你們聊,我去找小二幫忙熬些粥……”
注視着她踮着腳小跑離去的背影,長琴搖了搖頭,回頭給了床上男子一個模板微笑:“拙荊口無遮攔,仙長請勿怪罪。”
“不……”男子微微愣住,而後連忙擺手,“你們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尚且不及,又怎麽會怪罪呢?”邊說他邊小心瞧着面前男子的笑容,明明格外儒雅和煦,怎麽他總覺得身上有些發寒呢?想必是失血過多了吧?
“道長不必客氣,扶危救困本是吾輩本分。”長琴笑道,“況且,仙長師門……”說到這裏,他停頓了片刻,仿佛在回憶些什麽,才又問道,“敢問可是瓊華?”
“你怎知曉?”床上男子心神一震,下意識要防備突然想起對方才救了他,不由感覺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神中不由浮起了些許愧疚之色。
長琴仿若什麽都沒看出,只淡淡笑道:“說來也巧,貴派曾與我家有恩,今日我又無意中救了你,一飲一啄,豈非天定?”他瞥了眼男子越發驚訝的臉孔,嘴角的弧度越深,“仙長可願一聽?”
“願聞其詳。”
就在太子長琴可恥地又忽悠起無知青年的時候,阿悠正蹲在廚房中熬粥,雖店中自帶飲食,但此時并非用餐時分故而廚師臨時請假出門,小二再三道歉之下将阿悠帶到了廚下,反正她也是做慣了的,向對方道了謝後就自行準備了起來。
選了幾樣補氣血的材料煮好粥後,阿悠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盤回到了房間中,不得不說,暫時退避是有效果的,剛才還黑着臉的她家阿然此刻正面帶微笑地與那男子聊天,對方不知何時已然坐起,背後靠着一只枕頭,談話間兩人的氣氛煞是融洽,若不是知曉來龍去脈,阿悠幾乎要以為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随着阿悠将托盤放到小幾上,旁邊的兩位男子自然而然地停止了交談,她邊盛粥邊說道:“我給你熬了些補氣血的粥,自己能喝嗎?”若是不行只能讓阿然幫忙了,不過一個英俊男人給另外一個英俊男人喂粥,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啊……
“自然是可以的。”男子連忙答道,一邊伸出手接過粥碗,一邊道謝,“謝謝夫人。”
Advertisement
“不客氣。”阿悠本以為修仙的人都會非常高傲,沒想到居然這麽有禮貌,不得不說,她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于是又加了句,“慢點吃,小心燙。”
男子感激地笑了笑,正準備再說些什麽……
“既如此,太清仙長便請慢用,”長琴笑道,“我與拙荊回隔壁房間換件衣衫,稍後再來。”
“先生請。”
先生……?阿悠愣了愣,她這才出去多久,怎麽阿然就混了個“先生”的名頭?速度也太快了吧!
兀自發呆的她不自覺間被長琴拉住了手,拖了出去,床上喝粥青年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雙手,俊臉又是一紅,喉間一個不察便嗆住,頓時輕咳了起來。
太子長琴眼角餘光掃過垂首低咳的青年,微微勾起嘴角,反手将房門關上,再看向仿佛才從神游中回來的女子,眼神漸漸深邃,他斂起臉上的笑容壓低聲音道:“阿悠,你究竟何時聞過那位仙長?我如何不知?”
“……”阿悠抖了抖,小心地擡頭瞧向身旁男子——黑了!臉又黑了!她瞬間淚流滿面,不帶這樣小心眼記仇秋後算賬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某些親一看到太清這個名字瞬間吐血了,哈哈,沒錯,這個會害羞又心軟的小哥正是掌門大人,話又說回來,他也不是出生起就長着那張老臉嘛,肯定有年輕時期啊,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和霄哥一樣專注中二二十年而且越來越二【喂】,反正游戲也沒怎麽設定所以我可以随便寫,而且一寫瓊華幾乎都是十九年……感覺沒啥新的好寫【喂】,去玩弄另一個人不是更有趣更有展開前景嗎?一點點把這個羞澀小青年玩成嚴肅掌門多有成就感【惡趣味笑
希望大家不要讨厭這個設定啊哈哈哈,以及感謝某位親提出的關于上章的bug,已修喲=3=謝謝咯。=3=
41被坑
看着阿悠可憐兮兮的眼神,長琴只感覺看到了一只想要撲上來要衣擺卻又不敢的小狗,心中縱有不悅也早已煙消雲散,卻又壞心眼地想多看會她此刻的模樣,于是繼續涼飕飕道:“知道自己有錯?”
“嗯嗯嗯,錯了,錯了。”阿悠猛點頭。
“錯在哪裏?”
“不該亂說話……我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單手伸出指天發誓狀,“你知道,我一緊張就……”
太子長琴終于忍不住“嗤”地一聲低笑出來,原以為這回肯定被揍的阿悠眨了眨眸,突然恍然大悟,跳腳抗議道:“阿然你……”——卻被一把捏住了鼻子。
“……”
長琴微微側頭,低聲道:“阿悠想被聽到?”
阿悠看了看緊閉着的房門,默默閉上了嘴,雖說那位修仙小哥不讨厭,但她可不想被陌生人看熱鬧,但同時又覺得,故意欺負人的阿然真是太可惡了!
心懷報複的她低頭想了想,突然也笑了起來,擡起頭小聲道:“既然錯了,就該表達歉意才對。”
“阿悠想如何?”太子長琴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女子,等待看她究竟會玩什麽把戲,只見阿悠笑眯眯地突然伸手,再次握緊長琴領口的衣襟,拉下!而後,淡粉的唇瓣湊上,“嗷嗚”一口——狠狠咬在了他鼻子上!
“……”
阿悠在咬上長琴的同時,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而後松口,輕聲笑道:“阿然想被聽到?”
“……自然不想被聽到,只是,”太子長琴伸手握住嘴上的手,笑意加深,柔聲道,“未想到阿悠會如此……熱情罷了。”
阿悠聽着對方說的百轉千回最後幾個字,表情瞬間古怪了起來,片刻後才道:“這話聽起來也肉麻也就算了,但是阿然,你說話前,該先把鼻子上的牙印遮住的。”
“……阿悠!”
“笨蛋阿然,誰讓你欺負我來着!”阿悠抽回手,轉過身提起裙角就跑。
長琴說是換衣,也并非假話,他帶太清下山,身上本就沾上了不少血腥味,向來愛潔的他若不是要替對方裹傷,估計早已這麽做了,待他沐浴更衣結束,阿悠也将他推到門外守着自己亦換了件衣衫——雖然身上沒沾染上味道,但阿然換了她沒換豈不顯得她很髒?發質不如他也就算了,其他方面再不如她真心會想砍號重練啊!
修仙小哥養傷養了足足一周,據他自己的說法是殺妖時不慎受傷,堅持回山時不幸失血過多失去意識,故而從空中跌落,之後他養傷用的都是自帶的傷藥,不得不說,比起凡間的藥材的确是給力多了,否則也不會僅僅一周便恢複了。
這一周中,阿悠不知長琴對那青年說了些什麽,以至于對方每次看到他們時,那叫一個各種欲言又止,目光更是各種複雜,尤其是看向她時,那叫一個……矛盾糾結。
到最後,她終于忍不住扯住自家阿然問道:“你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麽啊?”
“阿悠以為呢?”
阿悠摸下巴考慮了片刻,嚴肅道:“你不會告訴他——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吧?”否則他的眼神怎會那樣古怪?
“……那位仙長年齡不過二十出頭。”
“哎?”阿悠驚訝了,“不是說修仙者的年齡不能從外表判斷嗎?他居然表裏如一啊。”一如既往地抓錯了重點。
長琴扶額:“我不過說出了與瓊華的一段舊事罷了。”
“舊事?”阿悠愣了愣,随即恍然,“是在我遇到你之前?”
“嗯,已是前幾世的事情了,瓊華之人曾去我那時居住的小城除妖,說是有舊也并非虛言。”長琴理了理被阿悠扯亂的袖擺,接着道,“我告訴他自己年少時曾有幸得到某位仙長指導,這些年一直想要尋求仙道,問他是否可代為引薦入派。”
“這樣啊……”阿悠大致明白了來龍去脈,怪不得太清小哥最近看到他們那麽奇怪呢,八成是在考慮吧?
長琴自然沒有說全,那段對話其實并不僅如此,在他的刻意引導下,兩人的對話展開成了如下模樣——
“先生亦懂仙術?”
“少年時曾得某位不願留下名姓的仙師指導,”長琴微微颔首,道,“只可惜我根骨太差,法術之類只粗懂一二,并不精通。”
這樣的對話讓青年有些尴尬,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
長琴見此,微微一笑:“仙長不必介懷,此事不過因我無仙緣,況且,吾之一生,于仙道并無執念,只是……”說道這裏,他話音頓住,忽而長長嘆息。
太清不由問道:“先生可是有何難處?”
長琴臉上挂起一抹苦笑,沉默片刻後才道:“仙長想必也已看出,拙荊根骨極差,更無仙緣,我與她年少相識,攜手多年,也正因此,每當想到她總有一日會先我而去,總是……”
“……抱歉,是我不該問。”天真的年輕人為自己引發的話題深深愧疚了。
太子長琴見對方臉色更是愧疚,知曉火候已夠,反安慰起對方:“與仙長何幹,本是我唐突多言。”又是一聲嘆息,他神色黯淡道,“凡人一生總有離別,此事不可避,我卻總想多留她一段,哪怕只幾年亦可……只是,我到底學業不精,罷了,凡塵種種,天命已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得……”
“先生,不如……”太清思考片刻後,終究開口,“不如我引薦你二人入瓊華如何?”
“……”如此順利倒讓長琴微訝,他原本以為還要費些功夫的,心中如此想,面上卻已然滿含驚訝地推辭道,“這如何使得……救仙長本屬報恩,如今我怎可挾此事以求報?實在太過……”
“無妨。”太清見長琴如此說,心中更加贊賞他的品行,于是道,“你既說命,尊夫婦救了我也未必不是命,先生又何必推辭,只是,我只能代為引薦,是否能入派還需家師定奪,如若不成……也望先生勿怪。”
“既如此,我也就不再推辭了,在下多些仙長成全。”說到此,他站起身攏袖行禮,态度甚是誠懇謙遜。
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再次被可恥地忽悠了。
而始作俑者面上一臉感激地道謝,心中卻想到阿悠倒是好運,随便一指天下便掉下一名修仙門派弟子也就罷了——“家師定奪”?居然還是一名掌門弟子。
據傳瓊華為九天玄女傳下道統,雖累年來成仙者無法與蜀山相較,卻也算傳承多年的名門正派,藏書甚豐,如阿悠所說,心存希望總比心存絕望又好,更何況……長琴想到阿悠之前被從天而落青年吓到的情景,微微一笑,有她在身邊,似乎便永遠不會陷入到無路可走的境地。
就算為此,他也要盡己所能地留下她,哪怕只是幾年幾月幾日……
這段對話,在兩人默契的隐瞞下,阿悠自然不會知曉。
傷好後太清便要啓程回派,最初,他想親自帶兩人前往,卻為長琴婉拒,理由是——
“請仙長代為引薦已是逾矩,況且尋仙之道亦為煉心之道,我夫妻二人當徒步自行前往,方顯誠意。”
于是,在太子長琴誠摯目光與感人言語的洗禮下,太清小哥獨自一人離開了,臨行前卻還是再三叮囑了他們路線與注意事項。
最終,阿悠注視着他踏劍飛去的背影,真心感慨:“真是個好人啊……”
“呵……”
禦劍的太清背脊一涼,差點一個踉跄又栽下去。
且不說修仙小哥是如何回到門派的,阿悠對于長琴的決定雖然不會反對,卻依舊有些疑惑:“和他一起去不是很方便?為什麽要回絕呢?”打死她也不信那什麽“要煉心要誠意”的話,憑借對自家阿然的的了解,她斷定此事必有蹊跷!
“阿悠敢乘他的仙劍?”
“……”阿悠先是被長琴笑得發抖,又被他的話砸到頭,仙劍……不得不說,她對于這種交通工具的安全性存在着極大的擔憂,就算沒座椅,起碼在上面做個護手之類的……吧?就那麽細長一根,一不小心摔下來就是粉身碎骨好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修仙者那樣結實的!
“況且……”長琴輕咳一聲,接着道,“我突然想起一事,故而才下了如此決定。”
阿悠心中湧起了非常不祥的預感,她搓了搓手臂,後退半步,猶豫問道:“那事情,和我沒關系吧?”
回應她的是一個慈祥(?)的微笑。
“……你別笑得跟我死去的爺爺似的啊!可吓人了,再這樣我真的要去見他了!”
“……”
阿悠咬咬牙,一閉眼,握拳道:“好了好了,你趕緊說,到底是什麽事?”
“那位太清仙長以為我二人為夫妻。”長琴正色道,“與其掌門引薦時必然也如此說,然而……”
“然而?”
“仙法大成之人眼光何等毒辣,想必輕易便可看出……我二人并未成親。”
“…………………………………………………………”阿悠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才終于從對方繞了八十八個彎的話語中品出味來,瞬間出了一頭的黑線,扶額道,“所以,未成親之前我們都上不了瓊華是嗎?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阿悠果真冰雪聰明。”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阿悠不由想起,最初那仙長是稱呼她為“姑娘”來着,後來她就出去一趟,回去就變成“夫人”了,這家夥!這家夥!!混蛋!!!
一石雙鳥一箭雙雕一心二用(?)一刀兩斷(??)也不帶這麽玩的啊!
她可以咬死他嗎?可以嗎?
偏偏這家夥還一臉憂郁無辜傷感,說了句“若是阿悠不願,我亦絕不勉強……”後可恥地轉過身,雙手背後仰首嘆息,留給她一個“傷心人”的背影。
阿悠眯起眼眸,終于惡從膽中生,擡起腳就沖對方臀部狠狠踹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都被長琴坑了噗噗,比起長琴殿下他們道行明顯還差XD
以及,這裏說下——別期待太多,後面無肉哦!不要急着說沒肉就要棄坑啥的,聽我說完。
我不是懶,認真說肉是最容易湊字數的,随随便便一萬字就夠當三章了【喂】,不寫肉主要是因為和本文的風格不符啊。
因為在我心裏,長琴這貨絕逼是精神派的,簡單來說,他對肉欲的渴求并不強烈,幾乎是“情到深處才來一發”【喂】的典型,所以,什麽啪啪啪啪啪啪一天到晚啪啪啪的事情不可能出現啦,你們死心吧……他努力求婚并不是為了合法和阿悠妹子啪啪啪啊,而是更在意“兩個人真正在一起”這件事本身。
起碼我個人的理解就是這樣的,望天。
而且,和諧社會人人有責嘛,我也不想寫出來被和諧被發牌然後下面一溜煙留言全部是發郵箱……好像我除了肉啥都沒寫似的……會讓我非常糾結,于是,就在這裏說好了哦,謝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3=
42瓊華
都說人發怒時會失去理智……
阿悠原本不信,現在卻是完全地信了,事實上,她從伸出腿的那一瞬間就後悔了,然而,她的反應神經卻沒那麽好,于是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腳丫子……在長琴的背後某處留下了一個格外清晰的腳印。
“……”
“……我我我我腳滑了!”
可惜這話連她自己都不信,就這樣,她淚流滿面地蹲□抱頭,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暴風或者驟雨,然而,她所等來的卻是深深一聲嘆息。
“阿悠若是果真不願,便當我未說過罷……”
阿悠只覺得心口一緊,猛地擡起頭,正見到長琴離去的背影,她下意識就站起身,撲上去結結實實地從背後将對方抱住,沉默片刻後小聲抱怨道:“是男人就別那麽小氣啊,也要體會下女子的矜持之心呀!”
仗着太子長琴此刻看不到她的表情,阿然嘀嘀咕咕地繼續說道:“再說,你求婚就求婚,不帶這樣玩陰謀的啊……會讓我覺得自己很笨好嗎?再說……再說,你真的不需要仔細考慮下嗎?”
兩只大手握住她環住他腰間的手,掌心的熱度幾乎将阿悠燙傷,她不禁瑟縮了下,就聽到對方如此說道——
“阿悠覺得我是倉促之間下了決定?”
“……我沒有這麽認為,只是,”阿悠苦笑起來,“我們雖然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也足夠互相了解,但婚姻對我來說是件很嚴肅的事情,一旦踏入……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長琴的手頓了頓,似乎是要回頭,察覺到他動作的阿悠猛地把頭撞向他後背,威脅道:“不許回頭,聽我說完,不然我就跟你分手啊!”
“……”
“我這麽說不是後悔啊,只是、只是……我覺得自己是挺不錯的,長得不醜能做活性格也不錯,但是,我缺點也很多,你……”距離産生美,雖然兩人已認識了二十年,但親人和愛人之間的距離畢竟是不同的,像現在這樣的相處也才是剛開始而已,在距離更近的情況下,那些缺點和分歧真的不會成為悲劇的導火索嗎?因此而生悲的例子阿悠上輩子和這輩子都見過不少,也正因此,她分外猶豫。
——既然不能再保持距離,她覺得兩人至少需要足夠多的時間來互相适應,卻沒想到……
“阿悠總是愛想些無謂之事。”長琴沒有回首,只是更加緊地握住腰間女子的手,“在阿悠眼中,我是何樣之人?”
“啊?”阿悠歪頭想了想,“唔,顏控,發控,看起來笑眯眯其實挺壞心眼,老愛在外人面前裝成一副文藝樣忽悠人,逼着我彈琴的時候會變得很煩人,不過……我難過的時候會哄我,我發火的時候會讓着我,從來不會傷害我,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長琴微勾起嘴角,輕笑出聲,“聽阿悠如此說,我便放心了。”
“哈?”
“在你眼中,我若是完美無缺,才真應憂心。”長琴仰首嘆息道,“阿悠,你有優點,我亦有;你有缺點……我又未嘗不是如此?既如此,你又有何懼?”
“……你以後要敢嫌棄我矮胖笨醜懶饞圓就死定了!”
“……”
這場對話的結果是,裹足不前的阿悠終于決定要踏出那關鍵的一步,把兩輩子都未嫁人的自己嫁出去——也就是說,她即将面對一個從未開啓過的嶄新世界,對此,她既憂心又……期待。
因為雙方都沒有什麽親人長輩,所以婚禮也就辦得格外簡單,在這衡山腳下買下一間普通民居後,二人自行準備了紅燭剪紙,紅布喜袍,就這麽成親了——雖然沒有扯證總讓阿悠覺得自己像是在非法同居,但比起交往到結婚才花了十天這件事,什麽都不算啥了……相較而言,她深切地覺得長琴才像是從現代穿越來的,比起他自己簡直土爆了好嗎?!
這種詭異的思緒直接導致,阿悠從頭到尾一直處于某種微妙的恍惚狀态中。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新婚第二天的早上,除了親生老爸外,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男性的懷中醒過來,總覺得格外微妙,明明是熟悉的味道和溫度,卻又覺得有些許陌生。她囧着臉發了好一會兒呆後,才發覺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被擦洗過,還換上了幹淨的衣物,她的臉頰微微發熱,這家夥雖然略……咳……了點,但事後服務态度倒是挺好的,她不由想起,上輩子小時候跟老爸一起睡時,不小心尿濕了床單,老爸也是毫不嫌棄地半夜爬起身換床單換被子順帶給她換衣服……
在她睡醒之前,太子長琴早已醒來,第一就看到身旁的女子正擠在他懷中小小地縮成一團睡得正香,似已倦極,嘴角卻還挂着淺淺的笑,仿若在做着什麽極美的夢,披散的青絲于枕間暈開一片,與他的發絲交織纏繞在一起,仿佛永不會分開,就這樣一直天長地久地糾纏下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睫毛微微一顫,這輕微的抖動重複了幾次後,他的妻子終于在新婚的第一個早晨睜開了雙眸,而後似乎想起什麽般微紅了臉,接下來卻又讓他無奈地發起了呆。
長琴看着阿悠愣愣的表情,等待了片刻後,終于忍不住伸出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輕聲問道:“在想什麽?”
“你和我爹好像。”
“……”
背脊自下而上竄過一陣寒流,阿悠猛地一顫,徹底清醒了,連忙補救:“我說夢話呢!剛才我其實是在說夢話!”
“呵呵,阿悠的夢話倒是別致。”
“……”這貨又“呵呵”了,阿悠只覺得一陣嘔血,卻也沒生氣,因為畢竟是她有錯在先,她厚臉皮地将頭窩到他胸前一陣蹭蹭,“阿然你別生氣嘛,咳,我就是昨晚做夢想起小時候跟我爹睡來着,然後醒來就看到了你……”等等!怎麽越說越奇怪了?
“總、總之!就像做夢一樣,我……”阿悠的聲音放輕,沉默片刻後,她輕輕笑了起來,“嗯,到現在我都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完全沒有真實感。”
而後她就感覺自己的頭被捧了起來,一個輕柔的吻被珍重地印在了她的額上,阿悠感覺臉頰再次熱了起來,于是低下頭更加用力地縮進了對方懷中,低聲抱怨道:“笨蛋!不知道女人早上是不能看的嗎?很醜的!”
“就算如此……”長琴的胸腔因為笑而微微顫動,“用阿悠你的話說,也不能退貨了吧?”
“……沒錯,貨物一經售出,概不退貨。”阿悠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擰住對方的腰,惡狠狠道,“敢退貨的通通拖出去打死!”
“嘶……阿悠你當真是原形畢露。”
“你嫌棄?”
“為夫不敢。”
“哼哼,這還差不多。”雖然口中說着兇巴巴的話,但阿悠的嘴角的的确确是挂着笑容的,保持着這樣的好心情,她縮在長琴的懷中又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後深切感慨,幸虧她穿的不是啥宮鬥或者宅鬥模式的文,不然哪有這“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待遇。
于這裏停留了半月左右,兩人便又重新踏上了旅途,畢竟名義上他們二人此刻應該正在“誠心地尋訪瓊華”,拖延太久畢竟不好,不過以這種形式來充當蜜月,對阿悠來說也是一種異常新奇的體驗。
上一次見到太清時尚是盛夏,待到再次見面,時令算算也應該是深秋了,只是身處四季如春的瓊華之上,實在是感覺不到季節的變換,就如同一切時光都停滞住了一般,讓阿悠既覺得新奇又有些不太适應,畢竟她上輩子和這輩子居住的地方都算是四季分明。
因為只是“随身物品”(?),她并沒有直接參與自家……咳,夫君與那位白發白須看起來很是嚴肅的掌門在瓊華宮的談話,反正最終的結果是他們順利入派,具體情況她也就沒問長琴了,說到底她對于這種細節本身就不是非常感興趣,況且,怎麽看她家夫君都不像會吃虧的主。
不知是出于什麽考慮,他們居住的地方并不和瓊華弟子們一起,就地理位置來看較為偏僻,鮮有人路經,然而阿悠倒是挺享受這種冷清,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她就算遇到他人也沒有什麽共同語言,總不能和對方聊現在的菜價幾何該如何做飯之類的吧?說到底,她可能是這裏唯一的異類也說不定。
——自卑感肯定會有,就好像考四級連續五次挂掉而後路過“外語角”,人人都在流利地說着各種她完全不明白的語言,但是,他們懂得她所不知道的,她也知曉他們所不明了的,比如如何在五分鐘內灌滿整個論壇的水……想着想着也就淡然了。
——不習慣是正常的,但是,普通人的适應能力也是很強大的,她遲早會習慣,缺乏的只是時間而已。
也許是注意到了她的這份不适,最初的時間裏長琴幾乎每天都陪在她身邊,在這份體貼的治愈下,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如流水般劃過,阿悠和長琴的生活也漸漸進入了正軌,就在此時,出門歷練的太清小哥總算回來了。
他來到兩人居住的地方時,長琴恰好去了藏書閣,而阿悠正百無聊賴地托腮坐在門口一邊曬日光一邊拿樹枝在地上亂畫,太清看着對方悠悠然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該進該退,就那麽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倒是阿悠先發現了對方,她對于這位曾幫助過他們的年輕仙長還是很有好感的,于是舉起手很是熱情地招呼道:“太清小哥,好久不見了。”
“……小哥?”
“啊……”似乎又不小心說漏嘴,把心裏取的綽號給說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別驚訝,把嘴巴合上,沒錯,他們成親了╮(╯▽╰)╭年紀也夠了認識也夠久了雙方也交往了,不成親兩人身體都快奔三了,再說了,大家都是大齡未婚青年,糾結扭捏個什麽勁XDDDD以及,真的沒肉,這樣有些親終于可以徹底死心了。終于睡到長琴了,“嫖”字達成,我覺得我看到了完結的曙光QAQ
以及,太清小哥不是傳統意義的男二男配啥的啦……大家別想太多,這麽寫只是,怎麽說,妹子在瓊華上真心挺孤獨的,和周圍的人可謂是格格不入,雖然長琴這貨可能覺得目前的生活狀态很好【妹子生活中就他一個人什麽的】,但是,作為“異類”阿悠多少還是會有些不适吧,這種時候能有個其他人和她說說話也好,不是親情愛情甚至可能也不是友情,就是互相樹洞樹洞的關系?
哈哈哈,這就算我給妹子開了個金手指吧【喂】,畢竟,他們真心在瓊華要住挺久,這樣下去妹子真的太可憐了,我有點于心不忍……希望大家理解,嗯。=3=
43塗鴉
面面相觑了片刻,還是阿悠先反應了過來,她忙跳起身,連連擺手:“抱歉,太清仙長,我……”擺到一半她發現自己的手上居然還提着樹枝,連忙将它甩開,一時不慎卻丢到對方的袍角上。
“……”
阿悠注視着對方衣襟上那淺淺的一道塵印,扶額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個悲劇之後總是連着另外一個悲劇,古人誠不欺她。
經過這一遭,太清倒覺得之前的尴尬氣氛已然消散,他輕輕撣去袍上的灰塵,頗為大度地笑了笑:“區區小事,夫人不必介懷,先生……不在嗎?”
“阿然?”對方如此幹脆,向來不具備扭捏特性的阿悠也漸漸恢複了以往的淡定,笑着回答道,“他去藏書閣了,太清仙長你有事找他?”
“不,只是聽師兄說先生已入派,前來拜訪。”太清說到此,頓了頓,“夫人如今也算是瓊華之人,實在不必再稱呼在下為仙長。”
“額……那該稱呼什麽?”師兄?不,她根本不算瓊華弟子啊,而且相較年紀她似乎比他還要大些,那句“師兄”真心是頗為裝嫩難以出口。
太清沉吟片刻後,含笑答道:“夫人方才的稱呼就很好。”
“……”這真的不是反話嗎?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太清臉紅了紅,解釋道:“在下雖幼時便随師父上山,卻還依稀記得家中舊事,因于家中排行最小,父母兄姐時而亦稱呼我為‘小哥’,故而,聽夫人方才的稱呼,倒是頗為……親切,”說到此,他擺了擺手,輕咳出聲,“失禮了,若夫人覺得不便,在下……”
“那就這樣吧。”阿悠從善如流地答道,稱呼而已,對她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太清小哥,你也別一口一個在下了,我聽着也挺別扭。”
“既如此,在下……咳,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阿悠笑了笑,繼續說道:“依平日的作息,我夫君再過兩刻才能回來,你要不要坐着等會?”一邊說,她一邊默默地從旁邊拿起一個馬紮,而後大囧——一個沒注意,她又把對方當過去的鄰居了,讓一個修仙者跟她一起蹲門口坐馬紮曬太陽什麽的,實在是太逆天了。
“多謝夫人相邀。”
“……”
阿悠不可思議地看着修仙小哥接過她手中的馬紮,就這麽淡定地在與她保持着适宜距離的情況下坐了下來,她默默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