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吃了吧
◎“我也不是什麽樣的孩子都要。”◎
不得不說, 才隔了短短幾天,蚰蜒怪模仿人類就已經比從前熟練許多了。
甚至調酒這種操作都能完成, 而且還是在同時控制了4個人的情況下。
還好他們來的夠早, 否則今後恐怕看到個不露後頸的人靠近都要心裏咯噔。
從後門潛入的小黑狗已然支起了細密的網,每個出入口,甚至包括空調管道都被包圍住, 孔隙內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而這一次炎薔薇終于學乖了,它收斂了腐蝕性, 只以淡淡血霧籠罩着所有人。
酒保看向季茉, 同時扯落下嘴角眼角, 做出仿若小醜般哀傷的神情:“明明我想要跟你們和平相處, 還送了禮物給你。”
緊接着是服務生:“我本來渾渾噩噩, 讓我得到了蛻變契機的是你, 讓我看到了怪異可以和人類共同生活的也是你。”
牆角的女人:“為什麽你卻要對我趕盡殺絕呢。”
另一個男人:“我不明白。”
季茉一臉嫌棄。
說的她好像個生而不養的渣爹。
她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應該看這幾個被附身者中的哪一個,索性就誰也不看,說話還能更順暢些。
“你說你, 學着裝人還沒學明白, 怎麽就先玩會了道德綁架這一套?我讓你有了蛻變的契機就得管你一輩子?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對你沒有撫養義務。”
她嗤笑一聲繼續道:“而和平共處的前提是要收斂惡意, 你能說你不愛殺人嗎?又要滿足自己殺人的欲望,還要人類接納你,世上哪有這麽美的事!”
且不論先前他剝人臉皮郵寄這種惡劣的行為,光是這麽大個酒吧, 就不可能只有兩個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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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既沒有被附身, 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外地來務工的年輕人, 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至少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斷然不該是義警行俠仗義的對象。
還有那些被他附身利用,涉險就随意丢棄的普通人。
蚰蜒怪自诩正義,卻接二連三牽連無辜路人,只能說它從骨子裏就是殘酷暴虐的,比那些吃人的野生怪異還不如,畢竟那些怪異只是遵循了生存本能,而它卻是惡劣的玩弄。
于是無需多言。
季茉本來還以為這個蚰蜒怪前滑不丢手,還一驚一乍的吓唬人,這次正面對上,會是一場難打的硬仗。
哪知它出乎意料的菜,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了。
這當然是準備充分的功勞。
不光是有崽崽們,還有武器。秦粦身上帶了□□,只不過注射器裏并非是普通麻醉劑,而是肌肉松弛劑。
對付蚰蜒怪最麻煩的地方在于,它會完全控制被附身之人的大腦,用其當做擋箭牌,完全不怕人類受傷。實驗體們顧忌着母親心情,總會有些束手束腳。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劑之後,蚰蜒怪附身之人渾身無力,他們想抵抗都仿佛在打綿綿拳,三下五除二就都捆好了。
發現無法抵抗之後,蚰蜒怪紛紛從人類的脖子上脫落下來,往各處縫隙內鑽。
但這沒有用,炎薔薇是無孔不入的。
唯一的問題就跟先前在季茉家裏的一樣,抓不到活的。
這些蚰蜒怪扒在人腦後還能勉強撐一會兒,一旦離開了被附身的人之後,脆弱的如同糯米紙,稍微受了大一點的力就死掉,哪怕不被腐蝕也是一碰就碎,死後就融化成惡心的粘液。
很快,這四只蟲子都死掉。
炎薔薇氣的摔東西,同時反複重申,這真不能怪它!
血霧逐漸淡了下來,地上橫七豎八的人暫時沒有醒來的跡象,炎薔薇給他們安排了漫長的好夢。
季茉皺着眉頭掃視一圈:“沒有種核?該不會這還不是它的老巢吧……”
如果它狡兔三窟,就連這個好不容易查出來的地方也不過是落腳點之一,那它可真是刷新了怪異的智商天花板。
秦粦卻不急,他道:“說不定是躲在哪個角落了,既然都能篤定它是為了玩樂和欲望去殺人,若它的本體在別處,哪能按捺得住不生事呢?最近青城市的治安非常好,除了義警事件之外,幾乎沒有非人類引起的大宗犯罪。”
這樣說倒是也對。
他不急不緩的挽起袖子,打算去支着顧客止步的窄小走廊看看。
季茉也想跟着去,卻被秦粦勸住了。
“你帶着實驗體們留在這就好,萬一它的本體在別處,正等待逃走的機會呢?”
季茉一聳肩。
“好吧。”
雖然她不覺着幾個崽崽們會粗心大意到蚰蜒怪的本體跑過眼前還看不見,但她樂得輕松。
走廊裏有兩間空蕩蕩的倉庫,一目了然不可能藏了任何東西,顯然在蚰蜒怪接手了這家酒吧之後,就在坐吃山空,沒想着進貨。
再往裏是一間員工宿舍。宿舍很小,看起來就只夠兩個人住,實際上也只有兩張床。
但先前調查時,就知道這裏常規員工至少要4個,甚至之前還在網上挂了兼職招聘,可見哪怕是4人也是不大夠用的。
而牆邊的一排儲物櫃也是6格。
秦粦搬開櫃子,眼前明顯才壘起來不就的粗糙牆壁證實了他的猜測。
整個房間是被隔斷成了內外兩間,新壘起來的牆和邊緣并不整齊的狗洞都被櫃子擋住了。
那牆體薄的很,豆腐渣一樣,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踹出條裂縫,秦粦沒喊實驗體來幫忙,自己花了會功夫,開鑿出一條能進去的路。
他想要獨自找到這個種核,就是想第一時間确認,蚰蜒怪身上是否有被其他人控制的跡象。
實驗體們下手太重容易毀掉蛛絲馬跡,而他同樣不希望将這個未必是真的猜測提前告訴季茉,省着她擔驚受怕。
密室裏沒有其他出口,只有頂天立地的,仿佛白蟻窩一樣的巨大物體。許多身體發白,外殼柔軟透明的幼年蚰蜒在爬來爬去。它們在見到秦粦之後,先是擺出防禦姿态,随後意識到自己這種螳臂當車的姿态太過可笑,本能的都縮回了巢穴裏。
雖然就算有通風口,在外頭監控着這裏一切細節的7號也會發現,不過這蚰蜒怪竟然都沒想着給自己留條後路,确實是不大聰明。
構成巢穴的黏土狀材質泛着一股讓秦粦倍感熟悉的腥臭味。
那是人的氣息。
比如在多人病房裏藥物都掩蓋不住的,老線路地鐵車廂裏的,那種許多人混合而成的,令人不悅的氣息。
看來它殺的人遠比他和季茉猜想的還要多。
秦粦沒能找到什麽線索,低聲勸誘道:“要不要說說看,是誰慫恿你來找季茉的,根據你的回答,我會放你一馬也說不定。”
巢穴裏的幼體蚰蜒爬出幾條,似乎想要用身體拼成幾個字,但扭來扭去,總是似是而非。
就在秦粦仔細辨別那些像字又似乎不是字的玩意時,突然聽到季茉的聲音:“小心!”
他+頭也不回的向上伸手,而與此同時,季茉也撲了過來。
一只巨大油亮的蚰蜒怪自房頂的燈架上跳下來,試圖勾在秦粦的後頸上。
蚰蜒怪不是沒有後招,而是從一開始就打算破釜沉舟,試圖附身在秦粦身上。
這只蟲子比任何一只都要大,勾爪也鋒利,或許真能扣進頭骨也說不定,到時候季茉為了保全秦粦的性命,也不得不放它一條生路。
季茉本來在外頭等着,但好一會兒沒聽到秦粦的聲音,有點不放心,跟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拍落那蟲子,秦粦剛好也是同樣的動作。
而動作更快的還是被季茉帶過來的小黑狗,它直接用絲線将這只蟲子纏住拽走一氣呵成。
于是季茉和秦粦誰都沒直接接觸到那猙獰的蟲體,反而在半空中擊了個掌。
秦粦笑了下,并沒有松開手,而是就勢握住。
“來看看吧,我們的猜想還是需要修正一下,它殺人并不光是為了取樂,也是剛需。”
季茉看着那骨粉顏色的白蟻窩,明白了秦粦的意思。
“所以它到底為什麽,非要讓人類認同它的存在啊……”
哪有獵手和獵物當朋友的道理?這蚰蜒怪怎麽就認死理一樣非要獲得她的認同呢?
想不通。
不過她也不是糾結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如果真有幕後黑手忽悠了蚰蜒怪來當先鋒,那必然不會就此停止動作。大海撈針去尋找敵人實在太累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小黑狗已經那只巨大的蚰蜒裹緊毛團子裏吃了。
季茉假裝沒看見。
就和發現家裏的貓會将蟑螂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樣,最好別深究,不然之後就沒法親親抱抱貼貼了。
小黑狗吃完之後,開始着手拆毀“白蟻窩”。
秦粦道:“應該可以回收個相當不錯的種核,所以你說是試着把它也進行基因融合,讓它重新投胎成你的孩子,還是直接讓哪個實驗體吃了它,賭一把看能否繼承它的能力?”
這很是讓季茉糾結了一陣子。
不管是操控活人,還是能隐匿氣息,都是挺方便的能力。
但它扭曲的個性讓季茉不太能接受。
那張放在快遞盒子裏郵過來的臉皮是她穿越以來最大的心理陰影,将來就算新生的實驗體不記得這些,她內心也很難不存芥蒂。
而且蚰蜒真的很醜!
正常的孕育都要通過産檢篩掉不健康的孩子,更何況是融合培育。
“讓崽崽們吃了吧,我也不是什麽樣的孩子都想要的。”
作者有話說:
季茉:不要看到什麽都想把它變成我的崽,咱們得講究一個優生優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