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咬下去
◎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
秦粦對她的決定毫不意外。
季茉的善良是有條件的, 她向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同樣,他也一直都知道, 季茉其實并不讨厭被觸碰。
比如說現在, 她甚至還會在意識到眼前的巨大蟲巢是由無數人類的屍骸堆疊而成時,下意識的握緊他的手,汲取溫度。
一般情況下, 等她意識到了,就會緊張的甩開, 顧左右而言他。
但方才秦粦注意到, 她瞥了一眼兩人相握的手, 卻只是移開了目光。
好像最近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下, 沒那麽別扭了。
秦粦一直知道自己有別于常人, 哪怕是青春期最躁動的年紀, 一些同齡人會流連忘返, 并且為止貢獻無數個香豔夢境的網站,他看過之後都毫無波動。
這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認為自己是個X冷淡。
但是, 在沉浸于解剖和研究之外, 他總是會想起另一個世界裏,那位富有人性的, 介于人類和怪物之間的迷人角色。
在近北極圈的山腳下,漫長的冬季沒有盡頭,在一個又一個伴随着風雪呼號的夜裏,他不止一次沉浸在血腥又Y糜的夢境中。
夢裏, 他踩着暈染開的血花接近, 輕巧的剝開她的僞裝。
她會害怕, 不解, 然後猶豫,但最後,一定會下狠心殺掉他滅口。
而在她下定決心之前,他會掠奪走一個飽含着驚詫的吻。
她會欣喜的吞咽他的血液嗎?會不屑嫌惡的退開他,扭斷他的骨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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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興奮的是能輕易扭斷他脖子的觸手,又或者輕易就能穿透整個腹腔的骨刺,還有讓人骨肉盡銷的毒汁。
每次從夢裏醒來後,悵然若失并不能掩蓋那尚未散去的燥熱和欣快。秦粦也因此确定了,他的身體沒有任何隐疾。
如今的場景,和遙遠的夢境有些許重疊,當然,被他牽着手的女人或許并沒有什麽僞裝的皮囊可以撕破,也不會試圖殺掉他。
但這并不會影響秦粦的好心情。
親密有很多種,他并不拘泥于某種特定的形勢。
有些情緒即使中段了,影響仍然會存在一段時間,她瞬間聯想到了先前那個落在額角的輕吻。
還好很快實驗體們就都湧了過來,窄小的員工宿舍內瞬間熱火朝天起來。
季茉問:“有個問題,能不能只讓孩子們吃蚰蜒怪,別吃它的巢穴。”
那畢竟是人類屍骸,別吃刁了嘴,今後總饞人類就不好了。
秦粦:“不太行,因為巢穴內部的空隙裏大概率有卵。”
季茉不想遺留下禍根,于是她選擇不親眼看崽崽們吃飯。
員工宿舍的門很窄,容不得二人并肩通過,于是秦粦漫不經心的松開手:“實驗體們吃掉它,并且将這裏清掃幹淨需要一段時間,在這之前,去前邊坐一會兒吧?”
等坐到了吧臺前邊,季茉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又又又一次被秦粦牽着鼻子走了。什麽需要等孩子們将蚰蜒怪吃完,又清掃好所有痕跡是需要很久沒錯。那些事又不需要她也留在這兒啊!
但秦粦已然紳士的幫她脫下外套挂在了一旁,而他本人則去了吧臺後,充當了調酒師。
季茉看着秦粦的背影,心情很複雜。
她覺着秦粦這人果然很怪。
威脅,陰謀,血腥甚至死亡,都能讓他愉悅并充滿了興致。
仔細想來,秦粦每一次“情不自已”,試圖做出越線的舉動,好像都是在這種情況下。
頭一回應當是他從警察局将她接回來,那時她剛失手殺過人,如果沒有小黑狗的阻攔,他或許就已經找借口跟她回家了。
後來是顧遲被附身後在她家裏淌了一地血,出氣多進氣少的那個夜裏。
再然後是正在搜索蚰蜒怪蹤跡的時候。
直到眼下這次,竟是無一例外,當然,也可能還有一些她沒注意到的,但總體來說大差不差。
為什麽他總是會在這種情況下有感覺啊!難不成他滅世反派的設定是體現在這方面嗎?
當然,人的杏癖是自由的,她的愛好也很小衆……
秦粦不知季茉腦子裏複雜紛亂的念頭已然要轉成旋渦,他仿佛真的很進入角色。調酒的手法很熟練,醇厚香甜的奶白色液體從搖桶裏倒進杯子,修長的手指将酒杯推到了唯一的顧客面前。
“請,這是具有雙重安神作用的特調,正适合今夜的你。”
摻雜了奶油的甜酒讓人難以拒絕,入喉便撫慰了因為奔波和緊張帶來的幹澀。甜膩的奶油和檸檬的香氣,将烈酒的辛辣遮掩成了人畜無害的樣子,直到入喉才暴露出兇惡的本性。
偏偏秦粦還非常心機的,給她用的并非是最常見的高腳杯,而是容量很大的,更适合放氣泡水的杯子。
季茉本就沒在這上頭留神,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她不善飲酒,雖然不至于一杯倒,但偏偏她容易焦慮,這幾天本來就因為多足蟲的事睡不好覺,如今就有些頭暈。
就聽秦粦道:“能分享給我一些嗎?”
季茉腦子已經不太轉得動了,反問道:“你為什麽不給自己再調一杯?”
“一些材料已經用完了。”
“那好吧,你随意……”她這樣說着,把自己剩下的半杯酒往前推了推。
不就是要用她的杯子嗎?只是間接的接吻什麽的,這種純情的戲碼她完全可以假裝不知道……
然而下一秒,那張俊美的臉驟然放大。
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
輕吮只是禮貌的邀約,是暗示她可以在這無人注視的幽暗空間□□舞一曲。
二人之間隔着吧臺,秦粦也沒有擡手給她施加任何桎梏。只要她稍微後傾,就能從這俨然已經突破了友情範疇的接觸中掙脫出來。
然而,或許是酒精在發揮作用,季茉沒能意識到自己該逃掉,更加沒想過應該甩兩個耳光上去,讓對方清醒一些,不要進行職場X騷擾。
直到她的唇紋都被輕巧的描繪了兩圈,季茉才終于如夢初醒。
她伸手去推秦粦。
秦粦退開了一點,卻被很順勢的握住了她的手,按在吧臺上,低笑道:“我問過你的,你答應要分我一點。”
季茉驚訝于他的無賴行徑,反駁道:“我是說你可以喝杯子裏……唔……!”
這一次秦粦如願以償的品嘗到了甘甜又醇烈的酒。
員工休息室裏的幾個實驗體,剛狼吞虎咽的搶完了美味的食物,此刻都不約而同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前廳裏。
“秦粦那個老東西又觊觎母親?!”炎薔薇怒不可遏,立刻要沖出去給他一些教訓,小黑狗也不甘落後。
卻被白蠶攔住了。
白蠶打了一連串幾個手勢,配合着它的情緒,竟然讓同胞們get到了它的意思。
但炎薔薇更激動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進行□□的前奏?我不信!母親已經有我們了,要脆弱的人類後代幹嘛?母親才不需要□□!”
白蠶扶額,直接逃出平板來打字:那你覺着,母親不願意嗎?她如果不願意,早就呼喚我們了吧?
一句話讓炎薔薇迅速萎縮。
母親跟它們之間的感應确實不需要借助任何手段。
它不說話了,沉默的從通風口湧了出去,要去吹吹風冷靜一下。
白蠶則抓起不知道是該如何是好的小黑狗。
懂事的孩子就是得默默打掃好衛生。
至于菩提子,它心裏難受得很。
它想阻止,可是有心無力,秦粦在幫母親挂外套的時候,把母親的手機給關機了!
不知什麽時候,季茉的雙手已經被松開。
她才用了更大的力氣去推,只是仍舊沒推動,哪怕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已經透過那層很薄的襯衫陷入了皮肉,但秦粦對此似乎無知無覺。
直到季茉感覺自己要因為缺氧而窒息時,下狠心重重咬了下去。
血的腥甜立刻彌散開來。
這次才終于推開了秦粦。
男人的眼角浸染了微醺的潮色,魅氣橫生,意猶未盡的舔舐着下唇,舌尖上滲出的血殘留在唇上,又被他擡手抹去。
簡直就是個吸人精氣的妖精。
“我……你……”季茉試圖開口說點什麽,偏偏舌頭打結,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等她組織好語言,就見秦粦看了一眼手機,又将屏幕舉到了季茉眼前。
“咱們該走了,菩提發來消息,說之前報假警的事有了新發展,警察要把這條街都查上一遍,讓咱們早做準備。”
其實這是先前7號為了打斷他們故意撒謊,如今反倒被秦粦利用上,它氣的嗷嗷叫,可惜沒人聽得見。
季茉悶頭往後門方向走。
秦粦信步跟上。
初秋的淩晨,濕冷的風讓人不大舒服,季茉本來就出了一身薄汗,被風一激,立刻打了個哆嗦。
一想到從這兒驅車回家要相當遠的距離,而這期間,她跟秦粦仍舊要在密閉的車內相處,她就有點慫。
季茉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紙性戀,可事到如今,她的身體反應告訴她,她不讨厭秦粦的親近。
但這樣不太行,她跟秦粦又沒有确立任何關系,包養也好,戀人也好,那都是傳謠的結果,而當事人其實從未和對方做下過任何約定。
“我要去找個酒店将就一夜,喝過了酒再坐那麽久的車太難受,我怕吐你車上。”
作者有話說:
季茉:你知道嗎,要不是因為我寬宏大量,你剛才就已經死了
秦大夫:也不是不能死
季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