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之王

第86章 驚人的收獲

一旦開始操持起活計, 年輕的漁民們都變得鄭重起來，大虎大力也暫時将跟楊遠之的作對放到一邊，幾人熟練無比的配合着開始絞繩、下網, 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大事, 也是對大海的敬畏。

他們嘴裏大聲吆喝着、鼓勵着, 不時用手背将淌進眼裏的汗水擦去，臉上帶着希冀, 楊遠之将這一切看在眼裏, 暗自點頭，無論能力多寡, 努力去認真生活的人總是值得尊敬的。左右看起來也沒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楊遠之便盤膝靜坐在一旁，仔細回味着剛才那一瞬間的所悟所感。

直至中午, 漁船上的忙碌才停下來, 接下來就等着時間收網，年輕的漁民們取出自家備好的飯食開始吃飯。有的大漢已經脫去上衣露出黑黝黝的肌肉, 不遠處一身整潔白衫的楊遠之與這邊一比之下就顯得格格不入來。衆人想起他上船時兩手空空, 飯食應都在阿楚爹那邊, 這時見他既不說話也不過來索食，猜想是他抹不下臉面, 于是當中一名漢子便勻了一碗飯一碗湯, 給楊遠之送過去，怎麽說人家早先也出力下過錨了不是。

楊遠之道了謝，只要下了那一碗湯, 每人的飯食都并沒有多帶，她吃不吃飯都無甚影響，但對于賣力氣幹活的漢子來說卻彌足珍貴。見楊遠之執意不要，那漢子也就作罷，回到衆人中間和他們一同刨食起來。楊遠之端起土碗喝了一大口，喳喳嘴心道“沒有阿楚姑娘的好喝”，然後一仰頭快速飲盡了。

兩個時辰後，幾艘漁船紛紛開始收網，但随着大網漸漸被漢子們合力絞出水面，大家的面色也逐漸變得凝重。直至整張漁網被重新收回到船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楊遠之望着空空如也的漁網，突然想起了什麽，心道不好“先才自己一番長抒胸意的嘯聲，勁氣之力暗含其中竟将這一片的魚類都吓得逃了去，是以所有撈上的全都是空網”

而這時再次下網已是不行了，他們駛船而回還得花上不少時間，晚上這海域很危險，他們得趕在天色變晚之前回去。于是聽得另一船上的漁把頭發令，大家準備往回駛了，大虎見楊遠之此時一幅思考的神色，心裏很是不屑“哼，就像你能知道為什麽沒捕到魚似的！”

“別磨蹭了，去把鐵錨拉上來吧，咱們要回去了明天再來”大虎對楊遠之大聲道。

“不再下網試試了麽？”楊遠之問道，她已經想好，只要再次下網，她便暗中将魚趕進網裏。

“外行就是外行！今天運氣不好這一地兒恰好都沒有遇到魚群，再下網也是一樣的。再說了，這一收一放那得耽擱到晚上了，你以為扔下網去那魚兒就自己游進來任人捕撈嗎？”大虎嘲諷着楊遠之的異想天開。

楊遠之也不去跟他計較，朝着船尾處走去，幾個壯漢見他居然想一個人去收錨，紛紛駐足朝他那處望去，這收錨卻又跟放錨不同，想要将鐵鏈一節一節從海裏拉上船來，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平時這收錨的環節都是三人共同施力才能辦到的。

大虎大力也緊張的望向楊遠之，這回他們眼睛一眨也不眨，他們還是不相信像楊遠之這樣細胳膊細腿的小白臉能有那麽驚人的力氣，早先放錨的那一幕說不定是他故意裝的，所以後來他才一直靜坐着不敢亂動，一定是将腰背筋骨傷着了吧！一定是這樣的！

楊遠之想着一會兒怎樣讓他們再将漁網放下去，自己雖然可以以空間之力凝出一網将魚統統捕上船來，但那樣做的話怕是會吓着大家吧，不妥不妥。思考中已是來到船尾鐵錨落海處，楊遠之連袖子都沒挽，雙手握往粗壯的鐵鏈，前後随意的拖着，鐵鏈“嘩啦啦”的快速被拉上落回了船身。

“我的親娘咧！”不知哪個漢子喃喃出聲，他看着楊遠之拖動鐵鏈的手越轉越快，那感覺就像在家自己老娘織布時快速挽着絲線團一般，當其它漁船鐵錨呼哧呼哧的才拉回一半，他們這船的鐵鏈已全部收上，楊遠之輕輕一扯，巨大的鐵錨便彈起來被他一只手抓住，鐵錨帶起的海水如瀑灑落，楊遠之皺眉，揪着鐵錨的一角抖動手腕将其上的海水全部甩開，才輕輕放進了船身。

大虎大力又是被驚到說不出話來，而其它幾名壯漢驚嘆之餘眼神卻變得炙烈，他們最為崇拜的便是力大無窮之人，每年一度村外的小鎮上都有一次舉錨比試，誰能憑一人之力将越重的錨舉過頭頂堅持時間越久，誰便勝出，除了能夠得到豐厚的獎品外，這也是整個村的榮譽，但每次他們村子成績都非常一般，這時見楊遠之竟然有如此勇力，內心皆是羨慕又有所期待。

待返航過半，遠遠的都可以望見岸邊時，楊遠之突然開口道“此處已遠離那片無魚之地，再下一次網吧，總不能空手而歸”

“就說你是外行吧！”大力一聽就樂了“此處海深已不夠，即使有魚數量也不多，游于上邊的小魚仔是不能捕的！”

楊遠之道“放心，就你們這麽大的網洞，小魚仔也捕不上來。這樣吧，給我半個時辰，我自己來操作一網，你們在一旁休息就是，捕上魚來都算作大夥的”

“那随便你吧”大力與大虎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對楊遠之的嘲笑之意，半個時辰？還就他自己一人下網操作？真是太狂妄了，他以為力氣大能搬個鐵錨就樣樣都行了嗎，怕是連網都不知道怎樣鋪展開吧，這次是他自己想要鬧笑話，大力大虎正巴不得，就欣然同意了。

大夥都瞧着他要怎麽做，楊遠之回憶着早上他們捕魚所作的流程，自己套路還是要跟着做一做的。她先将鐵錨又丢下海裏待船停穩，然後來到漁網邊，看着地上密密麻麻好像纏在一堆的漁網，心裏想着“就将它們展開扔下去就行了吧”

見楊遠之站在漁網前沉思，大力大虎在心裏直道“看吧看吧，無從下手了吧！”

楊遠之手持漁網的一處，來到船頭寬闊之地，腰腹一轉，便将漁網扔了出去。

“噗！”大虎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小子別讓漁網将自己給絆進海裏去了！”

扔出的同時，楊遠之暗中調動起五十支勁氣，每一支帶着漁網的一角朝着空中鋪射而去，一瞬間，原本纏成一團的漁網在半空中舒展而開，像開出一朵素色巨蓮似的，漁網穩穩落下，沉入了海中。

“靠！這樣也行！”目睹了這一幕的幾名大漢齊喊出聲，看向楊遠之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怪物。

楊遠之卻沒空去理會船上衆人的神情，她的神識已潛入海中，搜尋着附近的魚群，這一處果然如先前大力所說，盡是一些小魚群和零零散散的大魚，神識不斷向遠處散去，不一會兒在離船所在位置的五百裏外，尋到了她滿意的目标。

遠處瞧去，魚群黑壓壓的一片如小型的龍卷風般轉動着，每一只長度都接近一米，又大又肥，這魚的模樣楊遠之見過，就是昨天阿楚向大虎讨要無果還差點吵起來的那種魚。楊遠之咧嘴一笑，以空間之力罩住一小部分魚群便往回走，這魚群數量是如此之多，若全部弄回去怕是五艘漁船也裝不下，“差不多就行了”楊遠之心想。

于是在衆人都看不見的海底，出現了非常神奇的景象，一大堆肥魚莫名奇妙的擠成一個圓團，朝着一處快速的移動着，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楊遠之所在之船的下方，楊遠之将魚連空間罩一并放在水下的魚網中，面上故作驚喜的對着衆人道“快幫忙收網，捕到魚了”

時間過去還不到半個時辰，聽楊遠之這般說，大力大虎都不去理她，其餘幾個大漢經過大半天的相處對楊遠之的認知已是悄然變化着，他們将信将疑的跑去幫忙拉網，在幾人的合力下，漁網一點點的被重新拉出了海面。

“看！真的有魚！”一名大漢望着自己拉出的這一角魚網上挂着幾只碩大的海魚，興奮的大聲喊道。

他這一喊，幾人更是使足了氣力将魚網往船上拖拽，楊遠之也适時撤去了海中的空間罩，魚群立馬四散而出大力沖撞着魚網，随着魚網漸漸被拉出，衆人的眼睛也越瞪越大，臉色越來越激動。大力大虎看到夥伴們的模樣再也忍不住跑到船舷邊，一看之下高興得差點就跳進海中，肥碩的魚群一出水面就開始劇烈的掙紮，激起的水花将站在船舷邊的大漢們澆得滿頭滿臉都是，大力大虎也立馬加入了收網行列，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大夥興奮的吆喝聲，不時朝站在船頭的楊遠之投去炯炯閃爍的目光。

楊遠之看着心滿意足的漢子們，也發自內心的笑了。直到整張網都收回上船，看着一船波光粼粼的大魚，年輕的漁民們個個都面色潮紅，這種魚一般只在深海裏活動，平時若能捕得幾尾落單的就已經運氣很好了，就這一船魚若是拿到小鎮上賣掉，換回的東西足夠全村人十日之用了。

其餘四艘漁船則先一步到了岸邊，搖頭嘆氣的将今日無所獲的事跟前來相迎的家人妻兒們大概說了，收拾了東西便一同在岸邊等待着大虎他們那船回來。阿楚一聽楊遠之被叫到大虎哥船上去了，現下又遲遲未歸，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最後那艘船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駛得近了，目力好的老遠便看見那船身吃水甚深，奇怪道“咦！大虎他們往船上放什麽東西了，怎麽這麽沉”

船一靠岸停穩，阿楚便推擠着跑到最前方，嘟着小嘴望着那船心裏已經開始生氣“要是大虎哥大力哥欺負了楊公子，阿楚絕對要讨罵回來”

船上的人終于開始往下走，楊遠之還是跟出門時一樣，衣袍整潔連袖子都沒有浸濕一點，她面帶微笑的被一群青年簇擁而下，他們在他周圍連比帶劃的大聲讨論着，每每都引得楊遠之笑容更甚。

“這...這是什麽情況？”阿楚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況，她看見一貫都争個不休的大力哥和大虎哥正搓着手，一左一右興高彩烈的往楊遠之跟前湊，大笑着正與他談論着什麽。

待一上了岸，漢子們都來不及解釋，便拉着其它船上的人們又重新跑回自己的船上，指着滿滿一船艙大魚讓他們看，耳邊收獲着陣陣驚呼聲，特別得意的向旁人道“厲害吧！這是楊公子一人下網所得”

旁人問“哪個楊公子？”

“就是阿楚家的楊公子吶！楊公子還可以一只手收錨吶！”

旁人道“呸！你就吹吧”

類似這樣的對話一時間在船上四處響起，待衆人将所有的魚都搬下船鋪了滿滿一個岸邊，全都是上好的魚，而楊遠之說了将這些魚都分了，不光是今天出海的人有份，村子裏每家都分到了兩尾，人群裏爆發出高昂的歡呼聲，楊遠之也被衆人往空中高高的抛舉，阿楚望着才一天就跟大夥打成一片的楊遠之，聽着旁邊人對楊遠之的贊嘆，心裏比自己得到贊嘆還高興，心裏直呼“看吧看吧，我就說楊公子可厲害着呢！”

一連五天，楊遠之白日跟着出海捕魚，晚上調息恢複，傷勢漸愈，勁氣及空間之力也恢複至八成。自從她的加入後，每天漁船的收獲都非常驚人，楊遠之的名字也被全村人所熟知，大家都知道阿楚家多了一位相貌英俊為人大方，力大無窮又捕魚高強的男子，到了第六天，便有人到阿楚家來說媒了。

望着那些大中午就跑到自己家裏來賴着不肯走，非要在這裏等楊公子歸來，還自帶了瓜子小食邊喝着茶水邊嗑着瓜子誇誇而談的說媒大娘們，阿楚就生氣“讨厭！憑什麽楊公子要娶那誰誰家的女兒啊！她們給楊公子熬過湯麽？她們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楊公子的秘密麽？”

等着也是無聊，不一會兒說媒大娘們便如認識許久的老朋友般聊上了。

“你們不知道，許大娘家的那閨女采桑織布樣樣在行，長得可水靈了”

“嗨，這算啥，林大娘家的大女兒不旦長得好看，能縫會織，哼哼，悄悄告訴你們，那屁股啊大喲，準能生兒子！”

在一旁掃着一地瓜子殼的阿楚聽見一張小臉氣得通紅“悄悄個屁！村頭都能聽見你們說的話好嗎！楊公子才不會娶你們那口中的誰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