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名分
◎男人俯身吻她的眼睛,像虔誠的信徒。◎
清晨外面的人不算多, 大多都是去上早班的打工人,路邊的小攤冒着熱氣,充滿着人間煙火的味道。
在別人的匆忙中, 他們莫名地感受到幾分安逸。
岑煙坐在車裏等了會兒, 車窗外晏然川站在小攤前買早點。他穿得就不像該出現在那的人,惹得人家老板多看了他兩眼。
車門被打開,岑煙接過他手上的小籠包還有煎餃, 眼底很自然地泛上笑意。看她那模樣,好像一頓早餐都能讓她滿足似的。
她吃了一半,剛喝完水把瓶蓋擰上, 一只手牽了過來, 似乎一刻都不願意松開她。
“……?”
岑煙疑惑地看着他, 對方反而坦蕩地回了一眼, 他不但沒松開, 反而張開手而後和她十指相扣。
被攥住的時候, 岑煙感覺掌心微濕。
察覺到被他發現,她找了個借口,“怎麽感覺溫度打高了。”
晏然川擡手将車裏空調的溫度調低了點兒, 熱心地問她, “還熱嗎?”
她想大概還是熱的,熱得心髒都躁動了起來。
銀戒都爬上溫熱,他看了眼, “果然很襯你。”
“你知道我不喜歡粉色吧?”她問。
晏然川想過送紅色,即便那和他的心一樣熱烈, 也總覺得在這個時候送出去不合時宜, 他聽她這麽說, 伸手想摘她的戒指。
岑煙彎着手指, “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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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喜歡?改天換個顏色。”
“送出去的東西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她看上去很“将就”,“勉強戴着吧。”
晏然川眼底染上幾分興味,他送她去工作地點,沒跟着進去,在停車場等她。
岑煙一忙起來就很投入,差點忘記外面還有人等自己,她拿出手機想看看晏然川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他倒好,一條消息都沒發。
見她一直看手機,化妝師打趣,“等男朋友消息呢?”
“哪兒能。”
她放下手機,擡手整理了一下頭發。
結束後,岑煙敷衍地将經紀人和工作室的工作人員打發走,她走到停車場,擡手敲了敲晏然川的車門。
但敲了兩下裏面沒什麽反應。
她猜想晏然川是不是不在裏面,彎腰朝玻璃裏看着,還沒等她直起身,身後傳來腳步聲。晏然川站在她身後,看了眼她那雙纖細的腿,眼神很自然地落在她長靴上露出來的一截雪白的皮膚上。
岑煙透過玻璃看見倒影,轉過身問他,“趁我不在的時候出去玩了?”
他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藍色的棉花糖,順手遞給她,“沒有。”
她接過,想到自己昨天發了條微博說好想吃棉花糖,沒想到還被他記住了。他就沒想過自己為什麽沒去買嗎?
“你是對家派過來的嗎?”
岑煙一邊說着,一邊上車。她拿起來吃了一口,糖精的味道在嘴裏化開,雖然沒有多好吃,但是還挺懷念的。
剛擡眼,晏然川朝她靠近了些。
他伸手将車上的圍巾蓋在她膝蓋上,認真地問她,“不冷嗎?”
冷?
岑煙覺得他在小看自己,揚起眼看向他,“上次冬天走紅毯,我就穿了條件裙子都沒崩任何表情,倒是跟我一起上的那幾位就快凍哭了。”
看她那模樣,好像還挺得意的。
晏然川垂着眼,他眉眼一寸寸地溫和下來,仔細看好像藏着幾分寵溺。看他一副似乎要笑的模樣,岑煙問他笑什麽,他說,“看你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莫名的,岑煙覺得有些奇妙。
她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少女,可好像在她面前重新變成了那個小孩。好像她可以妩媚、可以稚嫩、可以成熟,可以是任何模樣,在他面前和很久以前從來沒什麽區別。
岑煙看向他,目光在他薄唇上停留了幾秒鐘而後移開,她還記得跟他開玩笑,“原形被你看見了,你別想跑了。”
男人纖長的手指搭在鍵盤上,半晌後他說,“嗯,不跑。”
每個字都很輕,卻讓她心頭巨震。
是夢吧。
岑煙想,原來她一直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他在她面前多狼狽多不堪,而是有一天她能站在他身邊,讓他眼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垂下眼,伸手将圍巾往上拽了拽。
待了幾天後,岑煙回了京市。
戀綜的導演将年後的行程發給了岑煙和晏然川,以确定節目能順利錄制。幸好的是,綜藝錄制的時間并不是連貫的,所以并不會占據他們的全部時間。
談完後顧南岐給他們打了個電話,約他們去會所吃個飯。這種飯局不是一次兩次了,顧南岐每次都能找到狐朋狗友一起聚會,仿佛不跟朋友吃個飯就會死。
岑煙理解,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是這樣。
她原本不想去,電話那頭顧南岐竟然開始撒起了嬌,“你不能重色輕友啊,晏然川說想你就跟他在一塊,那我就不能想你了?”
岑煙下意識地看向晏然川,表情一言難盡。
聲音微微從聽筒裏洩露出來,晏然川挑了挑眉,身後将她電話接過來,耳邊響起了顧南岐奇怪的聲音——
“我跟晏然川在你心裏誰重要?”
男人看向岑煙,倒是沒表現出什麽異樣的情緒。
最後他們還是妥協,去了會所陪顧南岐喝酒。顧南岐看上去有些不對勁,好像是受到了某種重創,問他什麽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最後不知道哪個損友出的主意,說要給顧南岐灌醉。
等顧南岐徹底醉了,大家一臉期待地等晏然川提問,結果他垂眼看向顧南岐,問出了毫不相關的問題,“你現在還喜歡岑煙?”
“……?”
眼見周圍人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岑煙咳嗽一聲以提醒他。
“喜歡啊。”
“???”所有人的頭上都冒出問號,這是什麽修羅場?糊塗啊,朋友妻不可欺,沒聽說過嗎?
結果顧南岐悠悠地說了一句,“大明星誰不喜歡,她能給我簽個名嗎?”
“……”果然是喝醉了。
岑煙支着腮幫,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她忍不住輕笑一聲,拿起旁邊的酒抿了口。
旁邊有個兄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重新問顧南岐,“你失戀了?”
“失戀個屁,哥們戀過嗎?”
“……”聽起來好可憐,見怎麽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衆人也沒了八卦的心思。
岑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像個可憐的大狗狗,于是跟他喝了一點兒。
等晏然川想要攔的時候她已經有些醉了,整個人軟得像沒有骨頭一樣,他抱她她就順勢靠在他懷裏,一截軟腰盈盈一握。
不是不知道她喝醉了以後是什麽模樣,晏然川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賬記我那兒,我先送她回去。”
身後有人打趣,“明年評個三好男人,晏總你不是第一都說不過去。”
上了車,岑煙一直看着他,眼神沒離開他分毫。她那雙眼睛是上帝偏愛的産物,最是知道怎麽勾人。
她并沒有醉得多厲害,那點兒酒精讓她變得微微有些亢奮。
晏然川俯身幫她系安全帶,見她唇角微微上揚。
岑煙是想起了他剛剛質問顧南岐那架勢,感覺對方如果說是下一秒真的會兄弟反目。
“你真的喜歡我?”她眼神看起來有些迷/離,過了好一會兒輕聲問,“為什麽感覺有點突然?”
“突然嗎?”他開口,明明已經喜歡很久了。
外面的風很大,好像馬上就要下雨一般。這個時候天氣已經很冷了,到了別墅,晏然川給她披了件外套,接着俯身将她抱在懷裏。
岑煙并不矮,但在他懷裏顯得纖弱瘦小。
他把她抱到房間裏,莫名想到那次她喝醉酒和他的第一次盡興,他欺負她喝醉酒不怎麽清醒,“我留下來照顧你?”
晏然川不知道她還生不生氣,總想着能回到從前的關系。
但岑煙卻沒那麽好糊弄,她壓根兒沒睡着,睜開眼看向他,“都說了我們的合同早就結束了,要不是因為戀綜的違約金,我才不會理你。”
這話說得有些傷人。
她剛說完這句話,雙手就被他攥住,晏然川壓下來,氣息帶着點壓迫感,眼神裏微微帶着忍耐,“真的?”
岑煙掙着手,卻沒掙脫開,她笑着說,“假的。”
她喝醉了酒也沒忘記戲弄他,似乎還覺得挺好玩的。
話音落地,他手這才微微松開了點兒力氣,眼底的寒冰一寸寸地化開。
“晏然川。”她叫他的名字。
他垂眼看她。
岑煙的裙子領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扣子解開了,露出漂亮的鎖骨,“我都說了我們合同已經結束了,你還送上來?”
晏然川眼睑掀開,尚未反應過來,勁瘦的腰被纖細的腿纏住,她蠱惑人的模樣像極了水妖,“你真想一輩子心甘情願地被我睡,就不想有點名分?”
他眸色漆黑,像深邃的海,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動作。
又過了半晌,男人俯身吻她的眼睛,像虔誠的信徒。
岑煙睫毛下意識地顫動,像欲飛的蝴蝶,白皙的腳上穿着的水晶高跟鞋掉了鞋跟,要掉不掉,在燈光下晃啊晃。
岑煙攥着他的肩膀,借力坐在他腰上,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他摁了回去。
昏暗的室內,愛人愉悅的低吟。
他們都品嘗到了失而複得的感覺,好像身體裏缺失的一塊又重新嵌入。與其形容這是一場愛的盡興,更準确地來說是一場博弈,誰也不肯退讓。
她就像是跟人打了一架,渾身都快散架了。
深夜裏,身後有人摟上她的腰,岑煙迷迷糊糊似乎在夢裏一樣,聽見他說,“你以前的那些男人體力似乎都很差。”
聲音低啞,似乎夾雜着幾分興味。
岑煙清醒了一點兒,意識到之前嘴硬說出的話似乎是被他記在心上了。
她忍不住想,那會兒她每次不一會兒就會喊停,照現在這個架勢來看,他那會兒該不會每天都欲求不滿吧?
想着想着,岑煙有些出神,于是沒吱聲。晏然川不滿她的不表态,摟着她的腰緊了些。岑煙這才開口,不過說出的全是反擊的話,“是,你是裏面最行的男人。”
她問,“要我給你年底頒個獎嗎?”
晏然川眯了眯眼,将她拽進自己懷裏,看上去要跟她算賬。岑煙這才笑着推他,在他懷裏翻了個身,“只有你。”
她真的想睡了,于是重複了好幾遍。
晏然川果然沒再動她。
她閉上眼,男人卻看了她許久,心口一寸一寸地軟下來。他想到先前吃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醋、生的無來由的氣,有些無奈地看着她。
岑煙是最知道該怎麽折磨他的。
折磨那顆,觊觎她多年狹窄小氣難以寬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