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貪心
◎他想要她想得發瘋。◎
隔天中午, 岑煙坐在餐桌前給顧南岐打了個電話,她一邊咀嚼着嘴裏的食物一邊問,“昨天晚上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顧南岐剛起來, 腦子就像是被十扇門夾了一樣, 完全想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這哪兒用得着回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一定是段十分丢臉的經歷,“不用不用。”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岑煙難得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開口。”
顧南岐忍不住把手機拿起來看了眼,反複确認對面的人是不是岑煙,又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沒睡醒, “雖然沒有幫忙的事, 但是阿煙, 我終于感覺自己在你們倆中間不多餘了。”
“……”岑煙在心裏罵了句有病, 她無情地打破他的希望, “那倒沒有, 你一直很多餘。”
顧南岐:“……”
接着她挂斷了電話。
手機放下的時候,岑煙才發現晏然川一直看着自己,表情雖然還是和以往一樣清冷, 但是總帶着點兒說不出來的吃味。
她視線移過去的時候, 晏然川又不動聲色地斂下眸子。
“你不會在吃顧南岐的醋吧?”岑煙試探性地問。
他輕聲否認,“沒有。”
想想也不會,就算吃醋也輪不到顧南岐。
岑煙這麽想着, 放下手機端起旁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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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安排比較滿,尤其是趕上新電影即将上映的空檔。原本和上次陸景辭分開, 岑煙沒想過再和他有交集, 但工作就是工作, 免不了再同框。
發布會當天, 岑煙穿着件黑色套裝站在臺上,精致的西裝露腰外套,裙子的長度恰到好處,她脖子上戴着粉色項鏈,和手上的戒指相呼應。
她朝臺下看了眼,恰好和某人對視。
他坐在前排,深邃的眼神遠遠和她對上,渾身的貴氣在人群裏怎麽也擋不住,幾乎只需要一眼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她是臺上閃閃發光的大明星,而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因為要配合宣傳的原因,岑煙和陸景辭表現得比較熟稔。岑煙一直彎着唇角,看不出來是營業還是真心。結束後岑煙原本準備走,陸景辭靠近她低聲說了句什麽。
她想了想,說,“我男朋友也在,要一起嗎?”
陸景辭神色微變,但已經開了口又不好收回,“好。”
岑煙走到晏然川那邊,男人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岑煙問他要不要等會兒和陸景辭吃個飯,晏然川擡起眼,眼神帶着些微的鋒利。
他看起來有些似笑非笑,幾乎是洞悉了對方的想法。
都是男人,那些心思不難猜。
晏然川原本想會會敵人,但車開到一半說公司裏有些急事需要回去處理。他垂着眼,看上去有些不悅,岑煙絲毫沒放在心上,“你去吧。”
他看向她,仿佛在問她,你覺得我會放你一個人和她單獨去吃飯?
可岑煙卻揚起眼尾,“你該不會是怕我跟他有點什麽吧?”
司機聽着哪兒敢說話,略微有些八卦地透過鏡子往後看,又不敢太明顯。
晏然川沒回應,只是眼神裏的答案不是否認的意思。
倒不是不信任,只是那種危機感是男人都會産生。
岑煙接着說,語氣裏帶着幾分調侃,“應該不至于那麽小氣。”
她話都說到這兒了,晏然川還怎麽讓她不去,說出口倒顯得他小氣。
他只是說,“結束給我打個電話。”
司機把晏然川送到公司後,又把岑煙順路送到了餐廳。晏然川這邊很忙,他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加上家裏的那些事,就連紀聆雪都給他打了電話。
他去岑煙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她沒給他打電話,只是讓他去過夜。
他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放着一束花,她才剛回來,換了身毛茸茸的睡衣,看上去十分不是她的風格,顯得有幾分可愛。
晏然川站在門口多看了幾眼,她這樣兒就像是妖精變回圓滾滾的原型似的。
岑煙看見他時,他才走過來,她問他,“這束花好不好看?”
晏然川看見那束碎冰藍,下意識以為是陸景辭送的,“一般。”
“?”一般麽?
岑煙拿起花認真看了幾眼,藍色玫瑰花點綴着一些尤加利、風鈴草和藍星花小雛菊,外面的包裝紙也是白藍的高級配色,這怎麽一般了。
她還在琢磨着這束花,男人從身後抱了上來,冷峻的氣息将她完全籠罩起來,“和陸景辭飯吃得怎麽樣?”
怎麽還記得這件事。
岑煙故意道,“和帥哥吃飯當然開心。”
她原本以為陸景辭是還懷着那樣的心思,但并沒有,相反他只是說跟她吃頓飯而已,以朋友的名義。岑煙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其實陸景辭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他只不過是想告訴她以後不要有負擔,以後做朋友就好。
岑煙回來的路上忍不住想,這個世界上喜歡她的人太多太多,有的人喜歡她的外貌、有的人喜歡她的性格、有的人喜歡她的演技,而陸景辭這樣因為一時的親近而心生錯覺的追求者更是不計其數。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會放在心上。
喜歡她的人那麽多,愛她的又有幾個呢?
他們沒見過她漂亮皮囊下的不堪和狼狽、沒見過她性格裏的缺陷,更沒見過她的幼稚不懂事,他們的愛并非不該尊重,只是浮于表面、來得快去得也快罷了。
岑煙想問晏然川喜歡她什麽,他明明那麽了解她。可身後的人渾身冒着酸氣兒,“都聊到什麽了?”
聽起來似乎只是再平常不過的詢問,但岑煙剛想回答就感覺到他纖細的手放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揉撚着。她回過身問他做什麽,晏然川俯身,“你說呢?”
“你真要我說?”
岑煙問完後想開口,可他好像又不想讓她說似的,尖銳的牙齒抵着她脆弱的皮膚,好像下一秒就要咬下一口。
她有些癢,纖長的脖子往後仰。
兩人鬧着的時候,晏然川不動聲色地将她身後桌子上的那束花“不小心”弄到了地上,岑煙渾然不覺,只仰頭看着他,覺得他這副吃醋的模樣很陌生。
她越不解釋,晏然川越是在意,動作也就重了些。
“他跟我說朋友之間單純吃個飯,還需要展開嗎?”
岑煙笑了起來,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晏然川垂眸看她,一臉無奈。
她想起什麽,想把桌子上的花拿給他,卻發現花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到了地上。
岑煙立馬撿了起來,“怎麽掉下去了?我可是專門買來送你的。”
晏然川明顯有些意外,他看着那束花好一會兒才接過來,低頭檢查花有沒有摔壞,認真的模樣不亞于平日裏工作時的狀态。
想到自己剛剛的幼稚行徑,他不由有些啞然失笑。
“為什麽送我花?”
岑煙語氣聽起來很随意,“看見路邊花店裏的花很好看,就想買給你了。”
她這麽說聽起來很像是借口,但其實确實是她當時的心理狀态。她只是偶爾看見花店裏漂亮的花,于是想着将那麽美麗的事物分享給他。
晏然川聽了後眼底卻浮上笑意,他習慣了岑煙的傲嬌,像一只小貓一樣展現自己高傲的姿态,偶爾還會用尖銳的爪子一樣抓傷別人,但她的心卻并非如此冷硬。
沒過一會兒有人敲門,岑煙去開,來的是西餐店的外賣,不一會兒桌子上擺滿了精致好看的料理。
岑煙翻出燭臺,坐在餐椅前認真點着蠟燭。
眼前這副場景,看起來是那麽眼熟,像極了那日她将他趕出去前他布置的樣子。
他問她晚上不是不吃東西麽。
“上次不是沒一起吃飯嗎,這次順便補上。”她将點香薰的點火器放在一旁,接着垂眼苦惱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堅定下來,“你提醒我了,所以我就不吃了。”
晏然川唇角輕掀,“所以你要看我吃?”
聽起來很不公平。
岑煙開玩笑地說,“那你也別吃了。”
她随口一說,誰知道晏然川還真沒動餐具的意思,她拿起面前的刀叉,切了塊牛排遞到他嘴邊,“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是晚上去開會了嗎?覺得你應該沒吃飯,随便給你點了一家。”
晏然川深深看了她幾眼,然後擡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食物送進口中。
莫名地,她被接觸的那塊兒皮膚都變得灼熱起來。
岑煙放下刀叉,垂眼掩飾着臉頰的粉色,“你自己吃吧。”
他眯眼,“真不吃?”
“不吃。”
晏然川用餐的模樣很斯文,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音,他這樣的人,好像連吃飯都要維持住紳士的姿态。
岑煙莫名想起了那日的失控,好像那是他為數不多不斯文的時候,她撞進他的眼神,察覺到他好像真的想一直綁着她。
連每一次的侵占,都用足了力氣。
她玩着手上的戒指,忍不住問,“如果那天我沒有趕你走,你想對我說什麽?”
刀叉發出的輕微聲戛然而止,晏然川垂着眼,卻也在回想那日究竟想說什麽,一時之間他竟有些想不起來。
可岑煙問了,他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說,“我沒辦法再滿足于只是待在你身邊。”
岑煙微怔。
或許人都是這樣貪心,開始只是想多看她一眼,後來連她的心都想要寸土不讓地侵占。
晏然川望進她的眼,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她永遠不知道,那些晦暗的日子裏,他想要她想得發瘋。
作者有話說:
之後可能會修文,有點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