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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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也算是欣然接受這個提議, 可是卻沒曾想到竟被寒訣一語中的般的說準了。
除卻舒甜,并無一人有此現象。舒甜也借着自己的口舌替他們打聽過了,當日也沒有旁的人瞧見有白煙靈氣竄出,更別提被附身了。
“這就奇怪了。”寒訣撐着頭望着玄天赦, 見玄天赦蹙起眉頭正垂着眼睛細細思考。
玄天赦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就像是攪成了一團漿糊, 黏黏膩膩地将所有線索貼在了一起, 叫他不能分開,也不能理清。
“若是再沒有旁人被這靈氣附體, 那邊是只有九團。”昨夜玄天赦翻來覆去一宿睡不着,便起來依靠着自己的記憶繪制了城主府的地圖。
琴房迫近中間偏下的地方,而水牢從琴房的密道通過, 最終落在了整個城主府最中心的位置。玄天赦在琴房附近根據昨天自己搜尋的記憶,畫下了那九個點。
那排布分布總有一些讓玄天赦摸不着頭腦的地方,他便順手多畫了兩張塞給寒訣一同研究。
寒訣卻偏偏不看自己手上的那份,探着頭去看玄天赦手裏的。玄天赦讓一寸, 他便要挨過去一尺,活脫脫把厚臉皮寫了個極致。
玄天赦斜他一眼,把自己手裏那份扔進寒訣懷裏, 自己倒去旁邊尋了另外一份看了起來。他罵道,“這夏日炎炎, 你也不覺得熱!”
“怎麽會熱,小主子忘了我原型是蛇嗎?貼着我的話,恐怕還能感受到涼意呢, 更為舒服。”寒訣像是個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地黏了上來。他把頭擱在玄天赦的肩窩處, 就着擁抱的姿勢抽出了玄天赦攥了半天的筆。
他沾了朱砂筆墨,在玄天赦畫的九個黑點旁邊落了筆。錯開了與九個靈氣點的布置, 将範圍縮小了些許,卻叫玄天赦豁然開朗。
原是因為先頭的九個點雜亂無章地推平在了琴房外面,雖然囊括了水牢的位置,可延伸太多。現在寒訣下筆的九個紅點,卻是湊湊巧巧将水牢框在了裏面。
玄天赦驟然明了,扭頭看向寒訣的位置,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人雖然知曉有個地牢,但是只是知道大體的位置,他并不能确定到底在哪?所以說……他寧可把這個區域化大一點,讓事情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寒訣颔首,就着暧昧的姿态在玄天赦的嘴唇上偷得一吻,“所以證明了這個人,并不是你我相熟親近之人。”
玄天赦将全身的力氣都托給了身後的寒訣,虛虛地靠着,看着那幾個紅點發呆。片刻之後便提筆将其兩兩連接在了一起,圖案乍一看有些奇奇怪怪,但是卻和玄天赦腦海中的一個陣法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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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個陣法,但許是我孤陋寡聞了,我确确實實未曾見過這個陣法。”紅線勾勒成的形狀,豁然圈出了一個能運作的陣法。只是寒訣從未見過這樣的形式,一時間也噎住了話語。
“這是撼地陣法。”玄天赦解釋道,他的眸光暗暗的,臉上也不知該作何表情,“是……四象門的特創的陣法,不外傳的,只有門內弟子才能學會。”
玄天赦拍了拍腦袋,又說道,“我早該想到的,玄武撼地,這是玄武峰座下創造的。”
寒訣乍一聽聞玄武峰座下,便想到了張仲琰和白凜。他的驚訝濫于言表,連冷靜如他一瞬間都有些久久不能平複。他的腦海中複現了許多不好的想法,便是連帶着白凜是個披着人皮的禽獸,只為騙玄天赦都有了。
寒訣哪裏知曉自己怎麽來的這麽多錯雜的思緒,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約莫當真是關心則亂吧。
玄天赦看着寒訣炸變的神色,哼了一聲,問道,“你在懷疑鬼佛?”
“不,我在懷疑……”寒訣盯着玄天赦的眼眸泛了紅,他頓了頓又說,“你師兄,白凜。”
“師兄不可能的。”玄天赦斬釘截鐵地否認,他怒目着寒訣,就仿佛方才寒訣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一般,“他腿傷之後便沒有再下過山,又怎麽會造就這樣的事情!”
“你忘了他腿是怎麽傷的嗎?”
寒訣驟然的一句話,如同一聲轟雷一般炸得他耳際嗡鳴。玄天赦驀地憶起白凜就是為了自己造下的孽才傷了腿,可那時候白凜他還不是一直護着自己嗎?
白凜不會的,白凜絕對不會的。
他寧肯相信是張仲琰為了替白凜報仇,才搞這麽一出,也不願意讓白凜平白被扣上了這個帽子。如果白凜想要報複他,大可不必為他失了這一雙腿,當場便将他的信息暴露便好。
玄天赦沉下臉,靜靜地看着寒訣的方向。那目光如針紮一般戳在寒訣的身上,讓寒訣不自在極了。
寒訣知曉玄天赦的意思,他向玄天赦伸出手,卻得到了玄天赦倉皇退後的回應。他心中一酸,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浮于言表。他有多麽嫉妒白凜,就有多麽難過傷心。
他的阿赦啊,竟然為了白凜将自己推開。
憤恨與妒忌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腔,迫使他吐着濁氣,才堪堪把到嘴的煩憂咽下去。
玄天赦看着寒訣眼中的失落,瞬間明了自己方才所作所為讓寒訣難受了。他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覆蓋在寒訣停滞伸出的那只手中。
“他是我的師兄,第一個,也是在你之前唯一一個給予黑暗中的我一線光明的人。”玄天赦掰着寒訣的手指,讓這個已經僵硬的男人與自己十指緊握,“你和他不一樣,可是他卻依舊是那個做什麽我都不會懷疑的人。”
玄天赦彎着嘴角看向寒訣,眼神中有着堅定與愛意,灼灼得讓寒訣再也移不開目光。他又說道,“所以我相信他,不會做這個事情。但是我們依舊可以修書一封,問問這事有無蹊跷。”
寒訣勾緊了玄天赦的手指,抿嘴說道,“是否四象門中所有弟子都能學會撼地陣法?”
玄天赦搖搖頭,“并非。這也是當時我為什麽訝異的緣故,因為這陣法只有玄武座下弟子可習得,而且還需是有資歷有地位的才行。”
“看來你真當得修書一封了。”
玄天赦颔首,走到桌子前面坐下。可被寒訣扣着的右手卻死活沒有撒開,玄天赦瞥了一眼,朝寒訣揚了揚下巴。
寒訣裝作什麽都沒瞧見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眨着眼睛瞧着玄天赦。
玄天赦抿了個笑意,盯着他與寒訣交織的雙手說道,“手。”
寒訣撇撇嘴,把玄天赦的右手換了左手,可還是不願意松開。他沿着玄天赦的手打轉兒,嘴裏卻說着,“寫信的手給你了,快動筆吧。”
“那這只呢?”玄天赦揚了揚被拉住的那一側手臂,歪頭看着玄天赦。
“這只,當然是我的了。”
“大言不慚。”玄天赦懶得理他,躊躇片刻便落了筆。信上寥寥幾字便将他們近期發生的事情全然敘述,只是少了那二百八十六具屍骨的去向。
只是信件還未至,白凜的人便已然到了。
風塵仆仆一路而來的白凜,夾帶着非要跟來的孟汲,随行的當然還有小尾巴玄雪崖。倒是張仲琰被留下看着屠仙宗,以防出現什麽事情了。
玄天赦乍一見到白凜有些懵,他竟不知道是這信件傳得過快,還是他師兄尋到了腳程快的靈獸來拉車。
白凜茶水都不敢喝第二杯,便神色凝重地向玄天赦發問,“阿赦,關于玄安城,你當城主時候的事情,究竟瞞了我多少?”
玄天赦下意識地看向了寒訣的方向,白凜的話語一出他便有幾分了然是白凜知道了些什麽。但是他拿捏不準主意,不清楚白凜到底知曉了多少。
白凜瞧着玄天赦不言語的模樣,當即真的動了怒。他向來脾氣溫和,從不與人為惡,可卻被玄天赦此行激得連話語都放重了幾分。他先将玄雪崖與孟汲轟了出去,然後定睛看着玄天赦搖了搖頭。
“玄天赦!”他愠怒的聲線是玄天赦從未聽過的,更別提伴随着還有拍了桌子的重擊聲。他橫眉又問道,“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白凜看着玄天赦欲言又止的模樣,嘆了口氣。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那書信用墨藍色信封包裹着,可玄天赦卻一眼分辨出來了那是四象門的包裝。
“師兄,信上說了什麽?”玄天赦也不回應白凜的問題,只詢問着這封信上所述。他綜着之前發現的撼地陣法,愈加地覺得這事情相當複雜。
白凜将信件遞給玄天赦,只說道,“你自己看吧。”
玄天赦将信紙抽出,細細閱讀着上面的語句。但是翻來覆去便是相同的意思,便是玄安城地動發生與屍骨的存在,都是玄天赦一手造成的。
玄天赦撂下信紙之後,寒訣便抽了過來,随意掃了幾行之後,便朝玄天赦搖着頭笑了笑。他轉向白凜的方向,說道,“師兄,事情起因經過,還是讓我來替阿赦解釋吧。畢竟……我曾經化身多重身份,呆在他的身側,他的事情我便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白凜有些詫異,可卻仍是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