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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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着羊角辮、穿着櫻色小衫的女孩子, 長得過分可愛。她臉蛋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和面前站着的白凜似了三分,只不過帶着嬰兒肥的雙頰比不得白凜瘦削好看。
她正笨手笨腳地往床上趴着, 眼見險些就要碰到玄天赦了, 卻是白凜上前攔了她一下, 将她抱在懷裏。
“夢兒,休得胡鬧。”白凜又轉頭向玄天赦介紹, “這是我妹妹,白夢。”
玄天赦聽聞,便臉上挽起個笑容, 說道,“那我也叫你夢兒可好?”
白夢卻是哼唧了一聲,憋着嘴把小臉埋進了白凜的臂彎裏面,有些氣惱地揪了揪白凜的頭發。
白凜一臉無奈地把發絲從妹妹手中奪回來, “夢兒,不得無禮。這是你玄天赦玄師兄,快叫人。”
“哼!”白夢卻是理也不理, 似是不大喜歡玄天赦的模樣。玄天赦本是奮力擡起了右手想要摸摸白夢的小腦袋,卻看見白夢如此反應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摸了摸自己的鼻頭。
玄天赦并不惱怒,他知曉白家兄妹二人才失了父母親族。白凜年長,內斂些也是正常, 可白夢左不過才四五歲,哪裏懂得什麽人情世故, 躲得遠遠的也是常事。
白凜略顯尴尬地笑了笑,說道, “夢兒這孩子在……在那件事之後,便有許久都沒開口說話過了,只這幾日方才說多了幾句。許是見你不是熟識之人,便更不願多說了。”
玄天赦卻不自然地瞥了玄天赦一眼,扭捏道,“師兄,其實我有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我恐怕你會生氣。”
“這有什麽的,問吧。”
“師兄,你為何能做到在受過人蒙騙之後,還能拾得本心,相信我并非壞人。”玄天赦抿緊了嘴唇,雙眸定定地直視着白凜,“便是當時的我,是在受刑罰,只有有過錯的人才會受到如此刑罰。你又怎能确定我非十惡不赦之人?”
白凜聽聞不禁失笑,将他已經哄着睡着了的白夢輕輕放在了床鋪的一側,“我不确定,我也很害怕。但是我娘親曾經教導過我,這世上總是好人多得多的。況且,你比夢兒也大不了多少,怎麽會有壞心眼呢!”
“可是……”
“沒有可是,你瞧現下我不正遇着了這麽好的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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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赦竟一時間找不到辭藻來反駁白凜的話,只能磕磕絆絆地說,“那你瞧阿春他們,不就陷害了我嗎?他們也與我年紀相仿,便是不能只以年紀作為唯一的判斷的!師兄,你這樣一定會被騙的。”
白凜也不知玄天赦竟能為他着想,還憂心着他被欺騙,也是一時間不知作出何樣的表情才算合适,哭笑不得。
“阿赦,你與他們不同。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便見你眼神明澈有神。你也許有自己的小聰明,或是有自己的打算,可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我甚至可以看到你眼眸中對未來一切不确定的憧憬,你總是帶着期盼的,你未曾發覺嗎?”
玄天赦茫然地搖頭,他哪裏懂得白凜話中深意。他只道是白凜說他眼神幹淨,是個不谙世事的孩童罷了。
“阿赦,你終有一天會明白我說的意思,也會見到一個同樣眼神明澈之人。你會在他的身上看到與自己相似的模樣,就像是我,也從你的身上找到了那或許只有一絲的認同點。但是,這就夠了。”白凜卻篤定地說道。
玄天赦有些不明就裏,但是看着白凜的時候,便覺得白凜就像是一株勃勃生機的向陽花,拼命地教着自己如何追逐着明日陽光。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玄天赦雖還挂着外門弟子的名頭,卻被白凜留在了身邊。白凜不止一次向他的師父玄武峰的首座張仲琰提出請求,希望他将玄天赦納入門下,不必親傳,做個普普通通玄武峰座下弟子也好,但卻得到了張仲琰的拒絕。
白凜有些不明白,玄天赦明明是那麽幹淨純澈的少年,怎得到了張仲琰的嘴裏就變成了不學無術的小混子。
可張仲琰信誓旦旦地說道,“凜兒,師父不曾管教過你,但是師父希望你能在白家之事後,掌握識人辨事的能力。而不是又一次受到他人的蒙騙,再次被傷害!”
白凜聽聞有些難堪,他知曉張仲琰并非有意要戳他的心窩子,他也明了張仲琰只是為了他好。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提前白家往事,他便是有一百二十個心也不夠破碎的。
但他還是溫溫柔柔地應下所有張仲琰訓斥他的話,卻在張仲琰處罰玄天赦的時候,默默差人減了刑罰。他總是在傍晚時分,細細地為玄天赦上着身上的傷藥,聽着玄天赦抱怨兩句。
“阿赦,師父他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也知道他對你所用的處罰确實也重了些許。師兄在這裏替他道歉了,若是你心裏有氣有怨,便朝着我撒,我絕不還口。”
十二歲的少年已經抽了條,幾乎比肩了白凜。
玄天赦看着白凜如此卑微地替張仲琰道着歉,嗤笑一聲道,“不必,這點處罰我還受得住。師兄你不必替他道歉,我未曾做錯的事情他便扣了罪名給我,這哪裏是坦坦蕩蕩的靈修所為?師兄你就是再在其中調和,我與你師父的梁子也早已結下了。”
玄天赦曾是很為敬重張仲琰的,他總想着張仲琰是待他如此之好的師兄心心念念的師父,便也定是極好的人。卻未曾想到,那張仲琰竟是在見他第一面便緊皺了眉頭,扔下一句“此子必成禍端”草草了之。若僅僅如此便也罷了,這張仲琰竟是事事找玄天赦的晦氣,處罰起來從不手軟。
想到此,玄天赦更是冷哼一聲,不多言語了。
白凜見狀,也不願再去觸他黴頭,只說道,“阿赦,再過兩月便是四象門的鳴鋒大會了,此次便是從外門弟子擇選些優異的入內門教養。不知你對此有何看法?”
玄天赦嘟嘴搖頭,“并無。左不過我也只是去玩鬧一番,待到了年紀就下山罷了,我還能有什麽出息?畢竟我曾是被內門趕出來的,他們又怎會讓我回去?”
“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個機會。”白凜軟聲勸慰着,“過幾日玄武峰便會為外門弟子送上這次擇選的法器,我……我做了一柄劍,想要借此機會送與你,只希望你能不嫌棄他。”
“什麽劍?”玄天赦瞪大了雙眼,欣喜與不敢置信寫滿了他的面容,“師兄,你要送我法器,真的嗎?”
玄天赦本是坐着,這下便是怎麽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便在屋裏轉起了圈,手足無措地捂着嘴。他終是站定在白凜的面前,有些急迫地問道,“是真的嗎?我怎麽會嫌棄師兄送我的法器!是什麽樣的劍?師兄造的,一定十分地适合我。”
白凜卻是拉拉玄天赦的衣袖,朝着早就放置在一旁的狹長錦盒努了努嘴,“去瞧瞧吧。”
玄天赦這下雀躍地直奔錦盒而去,本欲直接打開,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有些困窘地瞧了一眼白凜。見白凜只是揚首笑着看他,便在身上抹了又抹,虔誠的掀開了錦盒的蓋子。
那劍作為法器模樣古樸,通體銅色,劍柄為紫檀木雕琢飛龍而成,挂着一尾玄色的劍穗。雖是古樸,卻大氣簡約,實屬上稱顏色。
玄天赦雙手小心翼翼地将古劍捧出,細細摩擦着劍身劍柄,卻在尾端看見有一篆體雕刻的“赦”字。
“這下你便見了你的法器,到時在大會上便能一眼瞧見了。”四象門一向規章制度嚴苛,便是這法器由何人鍛造、何時布與弟子都有着嚴格的要求。便是這法器白凜已然做好,也是不能在此時贈與玄天赦的。
“師兄,會不會這法器在我選之前,便被人挑走?”
“不會的,我已與外門管事打過招呼,正是你們一組作為第一去遴選法器。我也細細交代過他了,定要讓你做第一人。”
玄天赦這才稍微放下了心,“好在前頭那個與我有過節的管事已經下山去了,現下這個就是看在師兄你的面子上,也待我還算客氣。”
他雖然嘴上與白凜說着話,但眼睛卻離不開手上的古劍。他總想着,約莫這輩子他都不能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法器了,結果沒成想白凜竟然給了他這麽大的一個驚喜。現下就算是他不願努力去争取那如同大海撈針般的機會,他也要為了師兄這一份心意拼上一拼。
況且,白凜曾偷偷傳授他一些會神凝氣的法訣,也算是比外門那些個普通弟子強上些許了。
玄天赦如此想着,便笑得桃花眼彎出了個好看的弧度,他重重朝着玄天赦點頭,“師兄,你放心,兩月後的鳴鋒大會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他合該改改他那随波逐流的性子了,不然就是這輩子都只能做個默默無聞、庸庸碌碌之人了。
想罷,玄天赦斂下了笑容,明澈的眸子更是多了一份堅定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玄天赦不喜歡張仲琰是真的
張仲琰非要把他逼到極致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