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滿臉笑意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
“這位大爺,我看您滿面紅光,神清氣爽的樣子,就知道您這是要交桃花運的好兆頭啊!”突然竄過來的小販笑眯眯地看着白玉堂,馬不停蹄地說道,“大爺您看您要不要買盒胭脂,好送給您那即将出現的意中人?”
說着,那小販就挑出了一個盒蓋兒上印着一只黑色|小貓的胭脂遞給白玉堂。
展昭:“……”
白玉堂:“……”
一開始聽到這番說辭,白玉堂真是哭笑不得,除了前面的原因不一樣外,後面的話根本就是一字不差!那少年和這買胭脂的果然是一夥兒的嗎?可那少年非要送胭脂給展昭究竟是為了什麽?推銷嗎?但他只收了半文錢又怎麽算?
而對于遞到手邊的這盒胭脂,白玉堂更是糾結。
他不需要胭脂,要胭脂幹嘛?但那盒蓋兒上的小貓又确實可愛,看的白玉堂非常想做一回買椟還珠的買賣……
“大爺,拿着吧!”小販似乎看穿了白玉堂的想法,笑的滿面生花,“你看這胭脂不僅質量好,盒上的小貓更是栩栩如生,好像要跳出來似的,多好啊!”
看着那黑色綠眸的小貓,鬼使神差的,白玉堂突然問了一句:“多少錢?”話一出口,白玉堂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了。
他問了,他竟然真的問價了!
……
他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壞掉了?
白玉堂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中。
“不貴。”小販興致勃勃地說道,“半文錢。”
展昭和白玉堂同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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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剛剛看的清楚,”小販指了指展昭,說道,“這位大爺剛剛也買了半文錢的東西,再加上你這半文錢,正好需要給一文,多好!”
說着,小販就把那盒胭脂遞到了白玉堂的手上,笑着說道,“兩位真是有緣,兩個半文錢湊到一起,可不就是要說兩位是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麽!兩位以後可要多來照顧照顧我的生意啊!”
小販一番話,說的展昭和白玉堂都別扭了起來,互相看看對方,怎麽看怎麽覺得怪怪的,以至于兩人離開的時候都沒聽清那小販最後嘟囔的那句話——
“那神經病竟然還給我賣出了個半文錢!一文錢掰成一半兒還有法兒用嗎!幸虧我機智,又賣出去了一盒假胭脂,要不然就虧大了啊!”
……
☆、想法
回到開封府的時候,正好是吃飯的時候。展昭還沒來得及再想什麽,就被白玉堂拉倒去先吃了頓飯。臨近年下,開封府平時的夥食大不如前,廚房的大娘似乎在牟足了勁兒打算在除夕那天大露一手。
但好在展昭不是挑的人,白玉堂雖然挑,但也不是矯情的人,所以兩人匆匆吃完飯,就一起回到了房間貓着,開始……呃,嚴刑逼供。
“貓兒,你為什麽要買那盒胭脂?”白玉堂面色冷峻地問道。
——當然了,如果他能把手裏的瓜子放下,整體效果會更好一點。
展昭自然沒有被白玉堂冷峻的面色影響到,淡定地給自己剝了一個開心果,道,“因為我看到他想給我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白玉堂繼續追問。
“一個紙條。”展昭吧手裏的開心果扔進嘴裏,然後掏出了一張小紙條,“這個紙條是放在胭脂盒下面一起遞給我的。”
“那胭脂盒呢?”白玉堂的重點有些偏移——或者說就從來沒對過。
“恩?”展昭也被白玉堂這神奇的重點給驚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伸手要去摸,然後……
“你把那個胭脂盒偷走了?”展昭一臉黑線地問白玉堂。
“當然沒有。”
白玉堂說的一本正經。
【叮——有人對你說謊】
展昭:“……”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白玉堂會這麽無聊地偷那個胭脂盒了。
“紙條上寫的什麽?”白玉堂撒完謊,就開始興致勃勃地讨論案情,意圖轉移話題。
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沒去跟白玉堂計較,而是打開了那張紙條。
紙條還沒有手掌大,上面只寫着一個“僞”字。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迷惑和不解。
“什麽意思?”白玉堂率先開口了,“僞?有什麽東西是假的?”
“不知道。”展昭直言不諱,“等包大人回來了拿去給他看看吧。”
白玉堂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
原本兩人打算下午的時候去找包大人,但沒想到的是,吃完飯還沒過一會兒,包大人就已經差人叫他們兩個過去了。
“不是吧?包大人這麽神?”白玉堂看着展昭震驚了一小下,“連我們要去找他都能猜得到?”
展昭哭笑不得地白了白玉堂一眼,“怎麽可能,應該是包大人本身也有事要找我們吧。”
“能有什麽事?”白玉堂朝展昭做了個鬼臉,懶洋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晃悠地往前走,邊走邊道,“貓兒,帶着那張紙,正好一起問了。”
……
兩人随着前來叫人的小厮,一路朝包大人的書房走去。
臘月的天氣凍的人骨頭疼,展昭和白玉堂兩人有內力護體自然還好一些,但像普通小厮那樣的普通人就有些受不住了,幾乎是連跑帶跳地把兩人飛快地帶到了包大人的書房。
推開門,一臉愁容的包大人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心中冒出了同一個疑問——怎麽回事?
“大人。”展昭叫了包大人一聲,算是聲明他們兩個已經來了。
“恩。”包大人沉聲應了一聲,道,“坐。”
展昭和白玉堂依言坐下,等着包大人開口。
但包大人好像就是想把他們兩人叫過來看着自己思考一般,什麽也不說,只是眉頭深鎖地站在那裏。
“包大人,您找我們來有什麽事?”包大人不開口,展昭也不好意思催,因此打破僵局的就變成了白玉堂。
包大人聽到了白玉堂的話,不自然地動了動,才說道,“今日早朝後,皇上跟本府說了一件事,本府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事?”白玉堂追問。
包大人深深地皺了皺眉,說道:“皇上似乎……知道了昨日展護衛在街上聽到的那句話。”
展昭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為什麽這麽說?”白玉堂問道。
包大人又皺了皺眉,沉吟片刻,才說道,“皇上讓我最近多去留意一些民間的言論,還說若是有什麽不好的言論,要及時禀告上去,不得延緩片刻。”
“怎麽會這樣?”展昭皺了皺眉,“皇上怎麽會知道這種事?”
包大人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聽說……皇上昨天似乎出國宮。”
“一個人?”展昭連忙問道,“還是和誰一起?”
包大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展昭一眼,說道,“聽說是和一個信賴的小太監一起出去的。”
“小太監?”展昭愣了一下。
“恩。”包大人點了點頭,看着展昭說道,“展護衛,你昨日可在那算命少年身邊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嗎?”
……
展昭皺着眉開始回想了。
說實話,昨天的時候場面挺混亂的,而且展昭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算命的少年身上,怎麽可能會去注意別的人?
再加上皇上平日都是從不出宮的,就算展昭在宮外看到了一個和皇上長相相似的人,第一反應也肯定是看錯了,而不是皇帝微服出宮了。
“記不得了嗎?”包大人看展昭冥思苦想的樣子,忍不住也嘆息了一聲,“罷了,誰也不會想到皇上會突然微服出宮,如今看來,皇上昨日應該确實是聽到了什麽,今日才會如此跟我說的,若不是昨日展護衛你在場控制住了局面,恐怕皇上今日就不會這麽直接的告訴本府這點了。”
展昭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麽,就覺得自己的胳膊被飛快地拉了一下,于是要出口的話被咽了回去,展昭轉頭看向白玉堂。
“包大人,你可知皇上昨天為什麽會出宮?”白玉堂看都沒看展昭一眼,一本正經地問道。
“呃……”其實剛剛白玉堂拉了展昭一下,包大人也是看到的,本來以為他想到了什麽,正打算聽他說呢,就見白玉堂已經特別淡定地轉移了話題,“聽說是心血來潮。”
“喲?包大人你這都是在哪聽說的啊?”白玉堂畫風一變,突然不正經了起來,“都快把皇上的行程給摸清楚了啊!唉,要不說呢,當皇帝辛苦啊,每時每刻都有人監視着,貓兒,你說是不是?”
“……”
展昭無語。
他還疑惑着白玉堂剛剛幹嘛拉他呢!怎麽現在就變成了感慨皇帝的生活不易?
這話題也轉的太快了吧?
“說話啊,”白玉堂見展昭沉默,還催促上了,笑眯眯地說道,“是不是啊?”
“……是不是也不是你用得着去考慮的啊。”展昭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然後再次看向包大人,“大人,你——”
展昭的聲音戛然而止,抓着白玉堂又湊過來要拉他袖子的爪子,然後看向白玉堂,問道,“你在做什麽?”
“想跟你說個事。”被抓包了的白玉堂特別淡定地說道,“不是說有東西要給包大人看嗎?”
白玉堂這麽一說,展昭才猛地想起了那個“僞”字,當下也懶得理白玉堂的小手段了,連忙拿出那張紙條,遞給包大人,将自己今天早上和白玉堂在街上偶遇算命少年的事情說了。
包大人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等展昭說完了,連忙去接過那張紙條,皺着眉看着那張紙條上的“僞”字。
沉默許久,白玉堂忍不住問道:“包大人從這上面看出了什麽?”
包大人眉頭不展,道:“僞,是人為之意,但是……”
“包大人是覺得那少年是在提醒我們昨天皇上出宮是人為的?”展昭接道。
“正是。”包大人點了點頭,表情卻依然嚴肅着,“但他為何要提醒我們?而且他又是怎麽知道……皇上今日會和我說這件事?”
所有人的沉默了。
那少年就像是個謎一樣,亦敵亦友,哪怕是展昭這個知道上輩子所有事的人,都有些分不清那少年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三人一起糾結着,沉默半響,也沒什麽結論,反而更加的困惑了起來。
最後,包大人也只得叮囑展昭,讓他下次再見到那少年的時候,一定要留住那少年,然後也就讓展昭和白玉堂散了。
……
回到展昭的房間,白玉堂依然賴在裏面不肯走,展昭看了他一眼,也沒去管他。他平時在開封府沒有什麽日常的工作,只在有案子的時候幫着包大人一起辦案,所以現在他也沒什麽公務,只能……陪着白玉堂無聊。
“貓兒,我忽然冒出了一個很神奇的想法。”白玉堂突然說道。
“什麽想法?”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頓時一愣。
白玉堂正雙手疊放在桌子上,向前傾着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臉上的笑容莫名地讓展昭有種……白玉堂要放大招的感覺。
“我覺得我看上你了。”
……
…………
………………
世界都安靜了。
但神奇的是,展昭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太驚訝?
這是為什麽?
展昭徹底将瞪着眼睛求回應的白玉堂給忘得一幹二淨,開始思考起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神奇的反應。
☆、肉麻
“喂!”白玉堂猛地在展昭的耳邊大叫了一聲,“你高興傻了?”
啪。
展昭被白玉堂駭了一跳,一個不小心就把手裏的茶杯給碰到地上去了,滾燙的茶水撒了展昭一手。
“喂!”白玉堂也被展昭的反應吓了一跳,連忙回身拿過了挂在床邊的布巾,要去擦展昭的手。但剛剛被熱水燙過,再用布巾去擦顯然是雪上加霜,因此那布巾剛一碰到展昭的手,展昭就疼得“嘶”了一聲。
白玉堂拿着布巾的手頓時一哆嗦,順手把布巾往後一扔,一把攬住展昭的腰就帶着他往外沖到了院子的水井邊。
“你等着我打水。”白玉堂一邊說着,一邊就伸手去抓水井旁的水桶。
……
事情一時之間似乎有些怪異。
被燙傷了的明明是展昭,但現在急的滿頭是汗的人卻是白玉堂。展昭反倒是一點着急的樣子都沒有,平靜地看着白玉堂各種忙活,仿佛這種事情是在正常不過似的。
嘩啦。
白玉堂飛快地打了一桶冰水上來,抓着展昭的手腕,用水瓢舀了些水輕輕地灑在展昭被燙的有些紅腫的手上。
驟然澆上來的冰水讓展昭幾乎有一種又被燙了的感覺,下意識地想多,卻被白玉堂以更大的力道制止住了。
“別動!”白玉堂責怪道,“要不然你的手會更腫。”
“……”
展昭不動了,默默地看着白玉堂跟照顧自己親兒子(……)似的用冰水給展昭的手消腫。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溫馨的沉默中,明明兩人都沒說話,但卻形成了一種莫名的和諧。
過了一會兒,白玉堂把這一桶水都用的完了,展昭的手也差不多消了腫。白玉堂松了口氣,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展昭的手,才頓了頓,突然用一種賤兮兮的語氣朝展昭說道,“怎麽了?你這貓兒當真高興瘋了?”
【叮——有人對你說謊】
展昭一愣。
剛剛在白玉堂表白的時候沒有響起的提示音,這會兒卻突然響了起來。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的表情,卻半點都沒找到說謊的痕跡,不由得暗嘆了一聲怪不得自己之前被白玉堂騙的團團轉,因為這貨還是個慣犯!
“白玉堂,你在對我說謊了。”展昭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索性嘆了口氣,直接地問了出來。
“你逗我呢?!”白玉堂誇張地瞪大了眼睛,說道,“我哪騙你了?”
展昭想了想,說道,“你其實并不覺得我高興瘋了吧?”
白玉堂的眼裏閃過一抹訝異,如果不是展昭一眨不眨地盯着白玉堂的眼睛,恐怕也捕捉不到這轉瞬即逝的反應。
“這有什麽好騙人的?”白玉堂“困惑不解”地說道,“我不覺得你高興瘋了,我還能覺得你高興死了嗎?”
“你其實是在擔心吧。”展昭突然覺得這樣直接地說出白玉堂心事的感覺……有些暗爽,“你在擔心我……拒絕你?”
……
長久的沉默,白玉堂看着展昭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一般。
“貓兒,你這想象力真是太……”白玉堂頓了頓,接着話鋒猛地一轉,擲地有聲第說道,“靠譜了!”
展昭一愣。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特別擔心你拒絕我,”白玉堂說的異常真誠,甚至還眨巴了下眼睛,以突出自己的純潔,“我這麽愛你,你要是拒絕我了,我可怎麽辦啊!”
“……”
展昭等了三秒,提示音沒有出現,這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血淋淋的事實——白玉堂這句肉麻到死的話……是真的。
“你好好說話!”展昭忍不住說了白玉堂一句。
“還怎麽好好說話啊?”白玉堂痞痞地笑了一下,抓着展昭手腕的手晃了晃,說道,“難不成要一邊親你一邊說話嗎?”
“……”
又沒有提示音。
展昭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而且他還不是被白玉堂的表白給驚的,而是被白玉堂的真實想法給逼瘋的!
“唉,算了,不逗你了。”白玉堂放開了展昭的手腕,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你現在的反應沒有以前好玩兒了,你會房間去吧,我走了。”
說着,白玉堂就把地上的水桶和水瓢放好,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晃悠出去了。
……
展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只還略微有些紅腫的手,發呆。
白玉堂說喜歡他。
偏偏他還通過提示音知道了白玉堂沒有在開玩笑。
……
…………
………………
這算怎麽回事?!
展昭終于後知後覺第體驗到了那種早該來的頭痛感,他以後該怎麽和白玉堂相處?勸他多看看別的姑娘?
展昭覺得自己的腦洞越來越大。
可白玉堂喜歡他什麽?
展昭忽然有些懊悔,他剛剛應該先把這個問題問清楚,再放白玉堂離開的。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完了。
展昭嘆了口氣,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用布巾把自己手上的冰水擦幹淨,正想着要不要去管公孫先生要一罐燙傷藥,就聽自己的房間門被草草地敲了兩下,然後被推開。
“給你藥。”
白玉堂推門而入,本來似乎是想借着開門的姿勢順勢吧那罐燙傷藥扔給展昭,但臨時想起來展昭是手被燙傷了,便生硬地頓住了手勢,老老實實地轉身關門,然後把傷藥放在了桌子上。
展昭沒動。
見狀,白玉堂突然笑了一聲,道:“怎麽?還想讓我伺候你敷藥啊?”
“……不用。”經歷了剛剛的事情,展昭反而有些不能适應白玉堂現在這種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來什麽來啊,”白玉堂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道,“你就剩一只手了,怎麽自己來?乖乖把手伸過來吧!”
不知道是不是白玉堂說話的樣子太過不正經了,總之話音剛落,展昭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伸手或者反駁,而是……
白玉堂用這幅語調跟他說“乖乖躺倒床上去吧”!
……
展昭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壞掉了。
“你剛剛不是走了嗎?”展昭邊想的同時也倒是真的把手伸了過去,畢竟他自己一人确實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白玉堂的這種态度,還沒想好應對方式的展昭也不得不同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和他相處。
“恩,”白玉堂漫應了一聲,道,“後來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就又回來了。”
“什麽事?”展昭問道。
“你覺得那個算命少年是敵是友?”白玉堂說道。
展昭一愣,有些沒想到白玉堂竟然這麽快地轉變了話題,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也不确定。散布謠言的是他,給我們提示的人也是他……他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猜測一下吧,”白玉堂說道,“如果他是敵人,那麽散步謠言很好解釋,而他給我們的那個紙條……就不一定是為了幫我們,而是為了誤導我們。”
“誤導?”展昭心裏一驚,飛快地回想着自己上輩子的事,卻怎麽也沒想明白哪件事情和“僞”或者“人為”有關系。
“皇上被人引出去,聽到那個謠言的事情究竟是人為的,還是僅僅只是個意外?”白玉堂說道,“如果不是人為的,那麽我們肯定會把那個跟着皇上出宮的小太監當成敵人,那麽如果這就是那個算命少年想要的呢?”
“那說明那個小太監肯定知道什麽,或者……”展昭略一皺眉,道,“散布謠言的人想讓我們懷疑那個小太監。”
“恩。”白玉堂點了點,接着說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想誤導我們的還有別的事情,但我們目前還沒有遇到。”
“但如果他不是在誤導我們的話……就是說明那個跟着皇上一起出去的小太監有問題。”展昭皺眉說道,“所以不論怎麽樣,我們都要先去查一下那個小太監。”
“貓兒,你有辦法進宮嗎?”白玉堂問道。
“辦法的話……包大人肯定有。”展昭皺眉道,“但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那可不一定。”白玉堂笑了一下,說道,“不論那算命少年究竟是敵是友,如果我們不按照他預期的想法來,自然就不會被他利用,所以我們不如直接用一些意想不到的方法去對付那小太監。”
“比如?”展昭問道。
“唔……”白玉堂想了想,臉上露出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超展昭笑呵呵地勾了勾手指,道,“俯耳過來。”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聽到這句話,展昭總有一種被人調戲了的感覺。
啪——
展昭直接拍掉了白玉堂的手,把自己被包紮好的手也收了回來,道:“不想說就算了,包大人也不是想不出辦法來。”
“你又要去找包大人?!”白玉堂的的臉頓時皺成了一團,半認真半無理取鬧地說道,“你求我一下不是更簡單嗎!”
“……”
展昭簡直哭笑不得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你覺得求你和去找包大人,哪個對我來說更輕松?”
白玉堂:“……”
☆、擁抱
雖然白玉堂不想承認,但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面前,讓他想不屈服都不行。
“那你去找包大人吧。”白玉堂撇了撇嘴,說道,“反正他肯定能給你想辦法,你問他什麽他都能給你想辦法對吧?!”
【叮——有人對你撒謊】
……
這又是哪句話口不對心了?展昭無奈地看着白玉堂,是那句讓自己去找包大人的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展昭真心覺得現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已經不是那個英俊潇灑的錦毛鼠白玉堂了,而是一個被人抛棄了還不肯撒嬌挽留的小狗……
“白玉堂,不要這麽幼稚。”展昭下意識地用用了哄孩子的語氣去說。
“……幼稚什麽幼稚啊!”白玉堂幾乎一口血噴出來,“你才幼稚呢!聽沒聽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讓你伸個耳朵怎麽就那麽難嗎?!”
“……那你為什麽不湊過來?”展昭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不知道山不就我,我來就山嗎?”
白玉堂:“……”他家貓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牙尖嘴利了?
“好了,不要鬧了,”展昭安撫道,“你究竟有什麽辦法,快點說吧。”
“……”
哄孩子語氣,又見哄孩子的語氣!
白玉堂氣的抓起面前的茶杯就喝,但那茶水可是剛剛把展昭的手都燙腫了的熱水,白玉堂喝的又快,因為感覺到的燙的時候已經完全把水給咽了下去,吐也吐不出來,難受的他不停地捶胸口咳嗽着。
……
大概是白玉堂咳嗽的實在是太兇殘了,展昭都有些不忍心地伸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背,以免他把自己磕死。
“……你慢點。”展昭說道,“茶水很多,你可以慢慢喝。”
白玉堂:“……”慢慢喝你妹……
“好點了嗎?”展昭問。
“……”白玉堂摸摸擡眼,看着展昭,眼中還帶着幾分被燙出來的淚水。
“……要不要去給你倒點涼水?”展昭有些不忍心了。
“……”白玉堂依然目光盈盈地盯着展昭。
“……”于是展昭也沉默了。他總覺得白玉堂的眼裏似乎帶着幾分期待……但他實在是猜不出來白玉堂期待的究竟是什麽。
“你想讓我做什麽?”猶豫了一下,展昭還是問了出來。
白玉堂的表情瞬間詭異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個小小的苦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張開嘴,沙啞地說道:“我沒事……”
那聲音低沉的厲害,顯然剛剛的熱水把白玉堂的嗓子也給燙了一下。
展昭皺了皺眉,道:“你等一下。”
白玉堂一愣,看着展昭起身朝外走去,不一會兒拿回了幾個小冰球。
“含着。”展昭拿起一顆冰球放到了白玉堂的嘴邊。
白玉堂甚至能感覺到冰球上散發出來的涼氣,但他此時卻有些愣住了。這還是展昭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靠近他。
難道說是因為之前他的表白?
白玉堂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起來。
這貓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的嘛!這才剛一表白,雖然沒有答應,但也立馬變得親近了起來,看來只是他說的太過突然,讓這貓沒什麽時間去細想這件事,等他想好了,點頭答應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
白玉堂這邊想的十分精彩,臉上的表情也跟着變得精彩非常,但這卻讓拿着冰球的展昭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麽了?”展昭問道,“你沒事了?”
“當然有事!”白玉堂用沙啞的嗓音證明了自己所言非虛,“再拿過來點!”
“……”展昭無語地看着白玉堂,幾乎不想理他了。
但這回白玉堂算是學乖了,展昭沒有動的意思,他就自己湊了過去,咬住了展昭的手指,用舌頭将冰球給卷到了自己的嘴裏。
展昭:“……”
冰球再口中迅速地化成了水,順着喉嚨流了下去,緩解了些許疼痛。
“好點了嗎?”展昭問道。
白玉堂點了點頭,見展昭手裏還有幾個被展昭赤手拿着,已經有些要化了,便含糊道:“再給我一個。”
但展昭卻搖了搖頭,道,“這是生水,還是不要吃太多的好。”
白玉堂一愣,看着那幾個冰球在展昭的手裏慢慢化去,最終變成了一灘涼水。
“你想到誰了?”白玉堂突然問道。
展昭一頓,有些詫異地擡頭看着白玉堂。
“哼,你在想誰的時候都會是那副表情,”白玉堂撅了撅嘴,看着屋頂,“說吧,你剛剛在想誰?”
展昭輕笑了一聲,道:“我想起我娘了。以前我被燙到了,她也會給我吃冰塊兒。”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展昭的娘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白玉堂還陪着他喝了一夜的酒,此時的展昭,顯然是想到小時候的事情,有些觸景生情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麽日子啦!”白玉堂突然大力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對錯愕着的展昭說道,“以後你被水燙了我肯定也給你吃冰!”
展昭:“……”他是這個意思嗎?
“你還不相信我嗎?”白玉堂又拍了拍展昭,“你剛剛不是想知道咱們怎麽去對付那個小太監嗎?我告訴你!”
白玉堂豪氣的樣子頓時把展昭心頭的那點陰郁撥開了。
本身也就是有點小傷感而已,有白玉堂的刻意打斷,展昭也不是矯情的人,那點剛剛才出現的傷感氣氛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似的。
“我們一會兒潛進宮中,直接把那小太監給綁出來吧!”白玉堂興致勃勃地說道。
“綁出來做什麽?”展昭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白玉堂的邏輯,問道,“你想嚴刑逼供?”
“當然不。”白玉堂笑了笑,說道,“如果他真的跟那個算命的是一夥兒的,那麽他要麽只是聽命行事,要麽就是足夠聰明,如果他只是聽命的話,吓唬一下也就有結果了,但他如果是聰明的那種……就有些好玩兒了。”
“你是說先吓唬,再誘惑?”展昭總結了一下,“要是都不管用呢?”
“那就再想別的辦法。”白玉堂聳了聳肩,“事情都還沒有做,怎麽可能把所有的情況都想出來?一步一步來吧。”
展昭聽着有理,自然也就點了點頭,忽然道,“你的嗓子沒事了吧?”
白玉堂一愣,下意識地說道:“沒事了啊。”
“嗯。”展昭點了點頭,“那就去找包大人吧,這件事最好越快做越好,讓他把我們帶進宮去,方便一些。”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展昭當下便起身,要朝外面走去。但展昭才剛剛轉身,就感覺到有一個東西貼上了他的身後。
“貓兒……”
白玉堂一手從展昭胳膊和腰之間的縫隙中伸過去,摟住了展昭的腰,一手擡起來捂住了展昭的眼睛,整個胸膛都貼在展昭的後背上,輕聲說道,“閉眼。”
展昭的身體微微一顫。
白玉堂感覺到了,卻也只是緊了緊抱着展昭腰的手,把下巴放在展昭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地說道,“閉上眼睛嘛……”
白玉堂的聲音很輕,讓展昭的身體又是一顫,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什麽,展昭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裏一熱,原本有些變快的心跳都回複了正常。
展昭的世界裏現在是一片黑暗,但卻奇異地讓展昭感受到了一種安全感。
白玉堂感覺到展昭亂動的眼睫毛慢慢地聽了下來,微微一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時間好像被靜止了一般,白玉堂沒說他為什麽要抱展昭,展昭也沒問。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變的不再重要,只有這個擁抱,是全世界最真實的。
……
眼睛上是暖暖的溫度,背後的堅實的依靠,這種放松的感覺幾乎要讓展昭舒服的睡過去。
“貓兒,”白玉堂突然出聲了,“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吧?”
過了好幾秒,展昭才反應過來白玉堂說的是什麽,但即便是反應了過來,展昭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上輩子和白玉堂相處的一幕幕從眼前劃過,白玉堂死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更是讓他痛徹心扉。這輩子有了那個“特異功能”後,展昭覺得自己好像是又認識了一遍白玉堂似的,口是心非的白玉堂讓展昭感到好笑,又同樣感到絲絲感動。
這樣的白玉堂,是展昭永遠都不忍心失去的,所以在白玉堂剛剛跟自己表白的時候,展昭下意識地以一種逃避的姿态拒絕了這個話題,是因為他被驚到了,同樣也是因為白玉堂對他是非比尋常的重要,這種重要,更是讓他不敢輕易地去改變他們原本的關系,哪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