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淌過沒有我的春天
01
樸遇清替我跟佟年麟表白了，在此之前，我嘗試過和他講。
無論是他的眼睛，我的心跳。
我承認我喜歡佟年麟。
我:我有一件事，挺炸裂的。
傻狗:有比被停自習還炸裂的事嗎？
我:這是兩個性質的事。
傻狗:嗯，你說吧。
我:算了，不說了，有機會再說吧。
傻狗：…行。
我打字的手抖的像帕金森一樣，心跳加速，耳根通紅。
我準備賭上我半生的勇氣去用手寫法寫出“我，喜，歡，你。”
可中途手機保屏，從漆黑的手機屏幕裏，我看見滿面憔悴，醜陋不堪的我。
我一怔，點亮屏幕，慢慢按動删除鍵把“喜歡你”删掉，只留下一個白到刺眼的“我”在屏幕中閃爍好久，可最後也删去了。
我卑視我自己的懦弱，明明感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怎麽遇到這個卻被困擾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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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遇清在下周上微機課之前又把佟年麟給堵了，她絲毫不推拖，開門見山：
“你知道江妍喜歡你嗎？”
“？”佟年麟很明顯的一頓，蒙了半天，後才恍然大悟的叫：
“焯，确實挺炸裂的。”
“之後呢？之後呢？”我緊張的聽着樸遇清的描述，我不奢求佟年麟能說出怎麽樣好聽的話，我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他罵我惡心的結局。
我的胸膛微微起伏，整個身體微微發抖，好像一整架定時炸彈塞進我的胃裏。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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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年麟和我道了歉，可真正需要道歉的人其實是我，他一字一句和我說:“真的對不起你，我喜歡的人我還沒放棄。”
我的心揪起來，但同時又松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麽，好像到頭過來碰壁的做錯的人都是我，這些和佟年麟有什麽關系？
我喜歡佟年麟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我沉默了一會，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不用道歉…”
其他的，我再也說不出口，趁我第一滴熱淚沒有掉下來之前，我又一次逃跑了。
可我又不是辛杜瑞拉，我沒有水晶鞋，我無法留給佟年麟留下任何東西連一句話我也不敢。
02
我和佟年麟好像又回到好久好久之前開學的模樣，我小心翼翼把一顆糖放到他桌子上。
可佟年麟把糖又還給我。
“我給你的。”我的臉感覺燒了越來，一個小不能再小的糖如今也變成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恥辱.“我不吃。”他把目光落到黑板上。
我最怕的一天，也終于來了，所有的一切都像變了質，過了期，長了毛，生了鏽，外界各種各樣的環境讓物質的性質改變，包括我和佟年麟。
這樣詭異的關系一點點在他的無言，我的沉默之中建立，最後變的堅不可摧。
我親手葬送了我自己。
03
我見過佟年麟喜歡的人，文科大領航王薪越，也是他原來班的前同桌。
很不巧的是，她是我唯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有江南水鄉姊妹的溫婉，氣吐幽蘭，明眸皓齒，桃花眼是一潭春水，化掉千年的雪萬年的冰。
我自愧不如，我一無是處，我像鄉村土鎮的婦女插腰發潑罵街。
我羨慕她有一幅好皮囊。
曾經幻想過如果我有她一半好看，如今也應該是一帆風順。
可事實就是，我喜歡他，他喜歡她。
原來佟年麟看的第一眼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她。
我也時常都會假設如果我們相遇的再早一點，再早一點，最好是前半生的長度，用真心去換真心，結果會是什麽。
可是，真心換不了真心。
我相信有平行宇宙，平行世界，同時也相信在無數個有江妍，佟年麟，王薪越的世界裏，佟年麟還是會選擇她，而不是我。
我無力去憎恨這個世界有多不平等，不公平。
就像在中國文盲率達到70％的時候，我可以用筆去完整的去記錄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在這種青春裏最隐晦的秘密中，你是否可以回頭看我一眼。
可我，可我。只是沒挺過冬蜇伏在地下的蟬，青春遲來遲到的痛疼卻是最致命的一擊。
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去愛與被愛的權利。
這一切的往事又像被得到最肯定的驗證一樣。在我臨場演講中，和我本人一樣失敗。
我清楚的記得自己花了三個晚上背的稿卻因上臺之後，在我念出題目的一瞬之間，煙銷雲散。
“我今天…演講的主題是愛與美的證…”
“我認為…被愛才是漂亮的前提。”
可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股莫名的辱恥感羞恥感，讓我的話速逐漸加快，我害怕被人點指演講的“用意不明”，我難以接受自己。
我不明白我究竟有什麽資格去談論“美”，在我的演講稿裏，意證言辭的認為被愛才是漂亮的前提。可如今的我，卻不得不承認。
“漂亮一定一定是，被愛的提前。”
就像初中被老師諷刺“胖”，因為痛經而不願脫衣服被老師說成怕露肉。
我不敢去看反光的東西，洗手的時候永遠不會擡頭，照片又少的可憐，夏天的衣櫃裏只有一成不變的短袖長褲。
男生胖叫壯美，但身為一個女性，身态豐滿，就應該被剝奪屬于女性美好的一切權利。
我無法去改變，當然我也嘗試過天天啃玉米，吃雞蛋，但又好像什麽用也沒有。
因為我生來如此。
04
“我坐在你的左邊，稍微偏過頭就能看見一窗碧綠的河，淌過除了我的春天。”
我第三次和佟年麟秀對視的時候，我看見他身後綠的蕩漾一點點驚起波瀾。
他和王薪越表白了。
我被他們班熟悉的人堵在衛生間門口。
“你認不認識佟年麟，你們班的”
“啊…我認識…他是我同桌。”我用餘光瞥見王薪越站在洗手臺的鏡子前擺弄自己的頭發，卻一臉難堪。
我好像猜到了答案，心忽悠一下.想開口再問，但卻發不出聲音。
我看着鏡子裏她的一雙桃花眼，瓷娃娃般的面龐笑起來春風都駐紮在她的眼裏，王薪越注意到我的目光微笑着點頭示意。
我也想笑，但橫肉堆積出來的弧度難看到我想一拳打碎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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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年麟的表白，也失敗。可我本應該高興，可卻見了佟年麟那張臉，卻讓我想起了細雨綿纏的冬。
下午的語文領航加課他發了半節課的呆，之後給我傳了一張紙條，上面寫：
“你憑啥要傳出去。”我先是一愣，之後問“什麽傳不傳出去？”
佟年麟終于猶豫了一會，在紙寫下“王薪越”的縮寫。
“wx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