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1)
便也問清楚一些注意事項。
寧安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母子都很是健康,寧安看着坐在醫生對面一臉認真、一絲不茍地在紙上記着注意事項的男人,實在是忍不住覺得好笑——這人,也不知道在念書的時候對着老師有沒有這麽認真聽話過。
寧安心裏好笑,卻在同時只覺得有一股甜意一點一點湧上了心頭,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腹部,看向喻珩的神色越發溫柔乖順起來,喻珩像是有所察覺,筆下一頓,擡起頭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在看見她臉上神色的時候似乎是有些意外,卻随即就勾了勾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出了醫院,喻珩陪着寧安去了一趟學校。既然已經懷孕,那實驗室是肯定不可能再待下去的了,但至于休學……離這個學期的期末已經只剩下一個月了,如果現在休學,那麽以後勢必要再從第一學期開始念起,寧安有些不舍得浪費這麽長一段時間,和喻珩商量了之後,終于是決定這學期結束之後再去辦理休學的手續,但條件是……只要喻珩說休息她就得聽話地乖乖休息,期末熬夜什麽的通通都不允許。
這一點對于作為資深學霸的寧安來說當然完全不是問題,臨時抱佛腳什麽的一向不是她的風格,她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對一心愛才的自家老師,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猶豫了許久,這才一咬牙,敲響了門,聽着從裏面傳出熟悉的一聲“請進”,卻莫名地又覺得放松了下來,看着等在門口的喻珩笑了笑,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師,很抱歉,但是……斯大我還是決定不去了。”
“哦?”男人稍有些意外,雖然知道寧安一定會猶豫,但在他看來這個熱衷科研的小弟子最後多半還是會選擇學業的,畢竟一年雖說不短,但也真的說不上太過漫長,這會兒聽她拒絕,不禁挑了挑眉,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揶揄,“到底是舍不得?”
“嗯,”寧安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老師,我懷孕了,下學期開始會休學。”
對面的小姑娘紅着臉,顯然是為這件事感到有些羞澀,但一雙眼睛卻是無比清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就快要做母親了的緣故,平時看起來總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現在卻是一下子就顯得溫柔成熟了起來,渾身上下都泛着幸福的味道,男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愛徒的腦袋,由衷地覺得高興:
“那就好好在家休養,為師這邊,研究生的名額給你留着呢。”
“嗯!”寧安用力地點了點頭,又向着老師道了謝,這才退了出去,剛一掩上門,就被一直等在門口的男人攬了個正着,寧安仰頭,對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一切已經搞定,男人“嗯”了一聲,就着這個姿勢摟着她的腰,幾乎是半抱着她往前走。
寧安雖然喜歡膩着他,但對于大庭廣衆之下就做出這樣的親昵也實在是有些消受不起,紅着臉就伸手推他:“你幹嘛啊,這裏人來人往的……”
“所以抱着你,”喻珩臉色嚴肅,一本正經地停下了腳步看她,“不要摔了。”
拜托!她只是懷孕六周好不好!這人至于嗎?早上的時候當她斷手,現在又當她不會走路,以後是不是還要親自喂她吃飯、抱她去上廁所才肯放心啊?那等到她以後懷孕七八個月挺着個大肚子的時候,他要怎麽辦!寧安在心裏腹诽着,卻到底還是沒有推開喻珩,只是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路,一遍一遍給自己洗腦“沒人注意這裏沒人注意這裏”,眉梢眼角确卻全都是笑意,不見絲毫惱怒。
寧安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個烏鴉嘴,下午才剛腹诽過男人的草木皆兵,結果誰知道到了晚上馬上就應驗了——當然這人倒沒有喂她吃飯或者抱她去上廁所什麽的,而是……
寧安站在浴室裏,看着關上了門折回身來、擡手就脫了衣服露出精壯赤-裸上身的男人,只覺得壓力無比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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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珩,你別這麽緊張啊,我真的沒什麽,你不用……”
“浴室地上滑,容易摔倒。”喻珩松了皮帶,拉下了拉鏈,從容自若地脫下了長褲,順手把褲子放到衣架上,擡頭看向對面的小姑娘,挑眉,“要我幫你脫?”
“有防滑墊呢,沒事的,”寧安捂住自己的胸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喻珩你放松一點行不行,這才六周呢,我真的沒問題的!我連自己去上課都沒問題了,何況是洗個澡呢?你脫都脫了,那要不你先洗吧,我出去等你洗完再洗!”
開玩笑,和這男人一起洗澡,真的能踏實嗎?醫生說了懷孕前三個月都不穩定,不能這樣那樣的!就算他能忍住,憋久了也傷身體啊!
自己去上課啊……喻珩的重點明顯就和寧安完全不一樣,一聽這話,立時就皺起了眉頭,他之前看這個學期也就只剩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學習對寧安來說也不繁重,實在不忍心她失望才點頭答應的,這會兒她一說,才意識到學校裏這麽多人,萬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那可就……
“別,喻珩你真的別多想!”寧安一看他皺眉就知道壞事了,生怕他已經答應的事還反悔,也顧不得眼下的危險了,趕緊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胳膊,趕在他深入思考前打斷了他的思緒,“我真的不要緊,還是洗澡吧!一身汗難受死了!”
喻珩被她喚回神來,低頭看了眼扒着自己的手臂笑得滿臉讨好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但是沒辦法,他實在是沒有經驗,第一次做父親,孩子的母親又是他放在心上念了這麽多年的姑娘,他實在是有些無法克制自己心裏的忐忑和歡喜,以至于幾乎有些神經過敏。喻珩嘆氣,微微俯了身伸手去解寧安的衣扣:
“乖一點,不要讓我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課,又要趕論文,更得晚了抱歉QAQ
到現在為止龍鳳胎六票,小正太三票,大家是都不舍得小寧子跟自家閨女吃醋便宜了喻酥酥麽?
☆、孕事
十二月初的溫度已經很低了,但此時此刻,在一片蒸騰氤氲的霧氣裏卻是沒有絲毫的寒意,嬌小纖細的小姑娘有些無力地靠在高大俊挺的男人懷裏,花灑中流出的熱水在兩人赤-裸的身體上一點一點蜿蜒而下,整個浴室都彌漫着一股暧昧而危險的氣息。
“喻珩你夠了!”寧安低喘一聲,伸手握住在自己胸前流連不去的那只大掌,一張臉不知道是因為浴室的熱氣還是羞惱已經漲得通紅,“別鬧了行不行!”
男人笑了笑,反手扣住小姑娘的手腕反剪到身後,這個姿勢頓時讓她不自覺地挺起了胸,簡直就是在變相地配合男人的騷擾,小姑娘氣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喻珩的所有注意力卻全都掌心的那兩團雪軟給盡數奪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現在回過頭去想想,總覺得從她懷孕到現在的一個多月來,原本就豐盈的兩團雪軟似乎是确實是又有長大了一些,觸感也更加細膩綿軟,幾乎讓他半刻也放不開手。
“要洗得仔細一點才幹淨。”喻珩低頭,咬住她的耳朵啞着嗓音低笑。
“去你妹的歪理!”懷了孕的女人本來就要比平時更敏感些,寧安被他折騰得全身發軟站都站不住,卻是氣得連手指都要顫抖起來,“你上次也這麽說!”
——她就知道跟他一起洗澡安生不了!之前無數他也次都是這麽說的,結果每次最後都是洗着洗着就洗到床上去了!如果是以前,她倒是不介意,但現在情況特殊,是真的不能亂來啊!
“說多少次了不準說粗話,”喻珩皺了眉,有些惡劣地挺了挺腰,某個早就已經精神抖擻的地方頓時就撞上了小姑娘最柔軟的地方,吓得她一瞬間渾身僵硬,喻珩看着老實下來了的寧安,這才漸漸舒展了眉頭,有些戀戀不舍地放開掌中的雪軟,伸手取下了花灑一點一點沖去她身上的沐浴露,一邊還不忘記低頭“教育”懷裏的小姑娘,“注意胎教。”
就是一句“你妹的”,哪裏算是什麽粗話了?就算是,那她也不都是因為被他氣的!寧安氣呼呼地擡頭看他,正撞上男人一雙幽深的眼睛,明明他自己也都已經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卻偏偏還是一本正經地“教訓”她,這樣巨大的反差讓寧安的臉一下子燒得更紅,有些支持不住地扭過頭別開了眼睛,明明想要掙紮,卻因為貼在自己腿-間的滾燙而不敢妄動分毫,只能靠在男人的胸口,帶了些讨好和撒嬌,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
“喻珩,真的不行……”
“嗯,我知道,”喻珩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微微松開了些懷抱好沖幹淨自己的身體,“不會亂來的,一會兒就好了。”
別說前三個月是一定不能做什麽,就算是三個月之後……他也已經決定了在寧安懷孕期間絕對不會再折騰她,畢竟,他的自控力其實真的沒有以前以為的那麽好,萬一一時失控出了意外,那就必然是要抱憾終身的事了。所以一起洗澡什麽的,一來是确實擔心她滑到,二來,也的确是存了點揩油的心思,但……
喻珩低頭看了眼自己越來越興奮的“兄弟”,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忽然就有些後悔了起來——能看能摸偏偏就是不能吃到嘴裏,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埋自己是什麽?一想到算上她生完孩子之後坐月子,他這樣只能吃素的日子居然要持續至少十個月,他就……
喻珩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接下來的清苦生活哀悼一番,冷不丁就倒抽了一口冷氣,一低頭,就是小姑娘靠在自己胸前的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視線再往下——一雙白嫩的小手就這麽覆在自己猙獰滾燙的部位上,動作青澀卻大膽地上下動作着。
感覺和視覺上的刺激相互疊加,幾乎是一瞬間就讓男人悶哼出聲,下意識地勒緊了懷裏人的腰:“寧安,你……”
“我、你……你這樣傷身體的,”小姑娘閉着眼睛貼在他的胸口不敢看他,聲音輕得幾乎像是貓叫,“你快一點,洗完了好去休息。”
這姑娘真是……永遠都能帶給他驚喜,讓他的心一瞬間就柔軟下來。喻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急喘了幾聲,背靠上淋浴房的玻璃壁,伸手覆上了小姑娘的雙手,閉上了眼睛:
“寧安,那就……快一點吧。”
……
喻珩在寧安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的當晚就打電話通知了長輩們小姑娘已經懷孕了的事,喻、寧兩家自然都是歡喜不已,不止如此,寧安的奶奶和喻珩的母親也還都希望小兩口能夠搬回家去住好方便她們照顧。但寧安仍舊還要上學,如果搬回去住那離學校實在是太遠了些,而且也不希望老人家們太過辛苦,好說歹說、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小心,這才終于獲準能夠繼續和喻珩“二人世界”,但兩位老人家也還是時不時地就上門來送些湯湯水水的給她補身體。
寧安自從懷孕的第七周開始,孕吐漸漸變得嚴重了起來,總是反胃幹嘔,吃東西也一直都沒胃口,喻珩急得不行,他自己是不會做飯,寧安懷了孕,也不可能再讓她一個孕婦成天在油煙裏辛苦,于是一邊琢磨着是不是該找個鐘點工照顧她、專門給她做飯,一邊到處去找口碑不錯的飯店打包,變着法地給她的菜譜換花樣,連每天中午都硬是開車到學校接了寧安,非要親眼看着她乖乖吃了飯才肯罷休,但就是這樣,寧安也還是沒見多少好轉,半個多月下來,人不僅沒變圓潤,反倒還瘦了一圈。
“這才丁點大呢,怎麽就這麽折騰啊!”寧安晚上好不容易喝了些雞湯沒有吐,靠在喻珩懷裏摸着自己的肚子直嘆氣,半響之後卻又像是自己想通了一樣,一下子又精神了起來,“不過還好,反正過陣子滿了三個月之後應該就會好了。”
喻珩伸手把她的手裹在掌心,眼裏閃過幾分心疼,卻是勾起了嘴角:“嗯,這說明……孩子像你。”
“喂!”寧安氣結,擡頭怒瞪那個“指桑罵槐”的男人,“你什麽意思啊你!”
又嫌她折騰,有本事不要跟她生孩子啊!
“沒什麽意思,”喻珩低頭,吻上了她的眼睛,“像你很好,我很喜歡。”
寧安刷的一下紅了臉,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再說話,只是仰着頭,溫溫順順地感覺着他柔軟的唇和溫暖可靠的氣息。
和寧安怎麽都止不住的孕吐相比,期末考試在喻家小兩口那裏受到的關注度明顯就低了不止一個數量級,就這麽被小姑娘不緊不慢地給“順手”解決了,當然和成績相比,再一次受到關注的,是寧安在考試後漸漸消停下來的孕吐和開始慢慢變好的胃口。
兩人總算都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姑娘胃口好了之後,口味變得極其刁鑽了起來,而且脾氣也開始一天天見長,今天想吃城東的川菜,明天又想吃城西的甜品,吃不到就各種撒嬌發脾氣。有一次不知道怎麽的半夜忽然想吃起蛋糕來了,喻珩二話不說,下了床披上外套就出了門,硬是開車直奔她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幸好那家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折騰,也不知道小姑娘一個人在家裏還有沒有耐心等着。
等到男人一身風塵仆仆地拎着蛋糕回家的時候,卻只看見小姑娘一個人坐在床上、抱着膝蓋哭花了臉,差一點沒吓壞了,趕緊把人摟進懷裏,摸着毛茸茸的小腦袋急急追問: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安安?摔着了還是怎麽了?我看看……”
一向穩重男人硬生生地急成了婆媽的話痨,小姑娘卻只是一味地搖着頭繼續哭,喻珩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裏的緊張,放緩了語氣柔聲安撫:
“安安,告訴我,怎麽了?”
“我、我沒事。”好半天,小姑娘才終于咬着唇洗了洗鼻涕,擡起頭輕輕地應了一聲,可一對上男人那張寫滿了心疼和擔憂的臉,眼淚頓時就又流了下來。喻珩心口一揪,低頭就吻上了她的眼角:
“告訴我安安,沒事的,告訴我,嗯?”
“我、我覺得我好糟糕,”寧安看了看被他擺在床頭的蛋糕,低下頭不看和他對視,眼淚将他毛衣的胸口暈濕了一大片,“我、我明明不想這樣的,明明不想吵醒你、不想那麽任性的,可是還是克制不住發脾氣,還要你大半夜趕出去,我……”
孕婦的脾氣本來就大,喻珩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對他而言,小姑娘這已經算是比預想中的要乖巧多了,她願意忍受這樣的辛苦和将來生産時的痛苦為他生孩子,他做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可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這麽懂事,這麽溫柔,遠比他以為的還要體貼可愛得多。
“別哭,”喻珩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低下頭和她額頭相抵,“你聽我說安安,你一點都不任性,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比所有人都好。”
“可是我……”
“沒有可是,我不會騙你的寧安。”喻珩截住她的話頭,動作輕柔地覆上了她的唇——她一定不知道,每次被她支使着忙碌的時候,他都覺得格外的滿足,因為她依賴他、她需要他,而他……也能為她做些什麽、為他們的孩子做些什麽,就算再辛苦,他也只覺得幸福而已。反倒是寧安自己,那麽懂事的一個小姑娘,難以遏制的任性和發脾氣之後,心裏一定很後悔吧,就像是……現在這樣。
“沒關系的寧安,你怎麽樣都很好,我不嫌棄。”
“你敢嫌棄!”寧安張嘴就咬他,卻是貼着他的唇、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一輩子都不會的!”
“一輩子”三個字,一下子就觸動了男人的神經,這個吻立時從最開始的溫柔變得帶上了幾分激烈和霸道,寧安閉上眼睛,收緊了環在他腰間的手臂,仰起頭用力地回應着。
她有缺點,他也不是完美,但……誰都不嫌棄誰,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選一對雙胞胎小正太的票數已經反超龍鳳胎了- -尼萌這群壞人!是一定要看喻酥酥吃醋把自己酸死咩?(雙胞胎小正太什麽的,你們讓清清家的宋BOSS情何以堪QAQ他已經哭瞎了)
PS:話說《在姐難逃》那篇昨天簽了出版,現在正在等合同寄過來然後整理一下交稿~編輯說要我再想五個備選書名,作為一個起名無能我表示了森森的憂桑,跪求幫忙起名QAQ
☆、生産
過了年,寧安漸漸開始顯懷了,人也慢慢變得圓潤了起來,小夫妻倆在這件事上都是頭一遭,小心得不得了,半點都不敢任性妄為,回家過了年之後也索性就和長輩們住在了一起好有個照應。
自從寧安懷孕之後,喻珩每天的工作時間就越發地規律了起來,一到點就準時下班,偶爾有個什麽應酬飯局的也統統都推了個幹淨,邵玘氣得直跳腳,就差沒指着喻珩的鼻子罵人了,但到底是也知道他的心思早就全黏在家裏的老婆孩子身上了,終于是懶得理他,幹脆就眼不見為淨。
寧安長得嬌小,這陣子又因為懷孕圓潤了不少,白白嫩嫩得反而比以前看起來又可愛了不少,喻珩替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心頭的無奈越來越重——看來短時間內,他是怎麽都甩不掉“誘拐未成年人的禽獸”這頂帽子了。
寧安靠在喻珩懷裏,見他遲遲都沒有說話,忍不住有些疑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擺,仰頭膩着聲音喊他:“叔叔……”
小姑娘的嗓音本就嬌軟,現在又懷着孕,不知不覺就多出了幾分成熟妩媚來,這一聲聽得男人的心頓時酥了大半,卻是一下子黑了臉色,“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有孩子的人了,還胡鬧?”
懷着他的孩子還敢叫他叔叔,這姑娘懷了孕之後真是越來與無法無天了!
寧安一下子鼓了臉,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被打過的屁股,但好在還知道是自己先撩-撥的他,心虛得不敢頂嘴,又往男人懷裏蹭了蹭,伸手覆上自己已經不小了的肚子:
“喻珩,你會不會不開心啊?”
喻珩愣了愣,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不明白他家的小姑娘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寧安眨了眨眼,有些低落的垂下頭去,手指絞着喻珩的衣擺不放: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女兒麽?”
“就為了這個?”喻珩是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剛想說話,卻忽然渾身一震,僵着身子愣在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低頭看懷裏的小姑娘,“剛才,是不是……動了?”
他說話的時候滿臉的驚詫,看起來居然傻得一塌糊塗,寧安沒繃住,到底是一下子笑出了聲來,然後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嗯,剛才……你兒子動了,就是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
寧安和喻珩雖然一個想要兒子一個想要閨女,但倒是都沒有想要提前知道性別的念頭,只是三個月的時候去醫院做檢查,B超那麽順便一照,肚子裏兩個小家夥頓時就全部現了形——對,就是兩個。
寧安一開始知道是雙胞胎的時候簡直高興壞了,正想着剛好一男一女一次性全部解決,結果就被醫生告知——兩個是兩個,不過很不巧兩個都是兒子。
喻珩聽了之後只是鎮定如常地點了點頭——他在外頭的時候話總是特別少,也沒什麽表情,寧安偷偷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沒琢磨出來他這是高興還是失望,終于也只好作罷,只是這糾結到底還是在心裏埋了下來。
喻珩倒是沒想那麽多,仍舊還沉浸在剛才掌心的觸感裏回不過神來——寧安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這當然不是寧安的第一次胎動,但之前都很輕微,也只有寧安自己才隐隐約約有些感覺,這還是第一次,他這個做父親的親身感覺到孩子的動作,那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整顆心都被填滿了一樣,充實而感動。喻珩低頭,吻了吻小姑娘的額頭:
“累嗎?”
“不累的,一點都不累。”寧安搖頭,把臉埋進了男人溫暖的胸口輕蹭,聲音裏滿是讨好,“喻珩,你兒子們都很乖的。”
言下之意,就是雖然是兒子,但是都很聽話很乖巧,你千萬不要讨厭他們。
自己的兒子哪裏會有讨厭的道理?但……喻珩想起剛懷孕那陣子寧安咬着牙憤憤地抱怨孩子折騰的情景,簡直哭笑不得——女人啊,果然都是善變的。
喻珩搖頭,俯下-身去把臉貼上了寧安的腹部,聽着耳邊傳來的似有若無的聲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嗯,乖一點好,別跟你們媽媽學。”
“喂!”寧安頓時炸毛。
喻珩直起身子把她抱進懷裏,毫不遮掩地大聲笑了起來——寧安從沒見過他笑得那麽單純暢快,好像再也沒有什麽煩心的事、只剩下了滿滿的愉悅,終于是生氣不起來,跟着他一起彎了嘴角。
……
六個月的時候寧安發現喻珩某天下班回來帶了一本厚厚的辭海,于是夫妻倆每天的日常生活就多了一項“翻辭海給兒子起名”,喻珩為此特地買了一本便簽本随身帶着,翻字典看到合适的或者有時候靈光一閃想到了些什麽,就都記下來然後帶回來和寧安商量。
寧安每次看見那一張張巴掌大的小紙片上寫滿了男人淩厲硬挺的字跡,巨大的反差感總是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卻又在看見男人伏在桌前翻着字典認認真真提筆記錄的時候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因為是雙胞胎的緣故,寧安的肚子總是比同期的其他孕婦看起來要大一些,七個月的時候走路已經是有些吃力了,除了每天必要的散步和活動,幾乎已經不再出門。倒是喻珩的母親和小侄女又開始忙碌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往家裏買各種嬰兒用品——什麽尿布啊奶瓶啊嬰兒床之類的一個勁地往家裏搬,喻珩有空的時候也會陪着她們一起,忙起來也就只能把自己的卡給她們,淡淡地叮囑一句“看見合适的就買了吧。”
等到家裏的嬰兒房已經布置得妥妥當當、寫過的便簽也已經攢足了厚厚一沓的時候,寧安和喻珩還是沒能決定到底給孩子取什麽名字才好,但寧安的預産期卻是已經到了。
寧安生的日子比預産期晚了一天多,淩晨三點鐘的時候被推進了産房,喻珩僵着身子站在産房外連坐都坐不住,一想起之前聽說有的孕婦進産房之後要好幾個小時才能把孩子生出來,頓時就更加緊張,一雙拳頭捏得都快發白,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出來,強壓下心裏的急躁,轉頭問連夜趕到醫院來的丈母娘,結果……
“這才剛進去十分鐘呢,就是再順利也沒這麽快的。”寧媽媽看着難得失态的女婿,忍不住搖頭失笑,眼裏卻是滿滿的欣慰,“別擔心,安安和孩子都很健康,不會有問題的。”
喻珩一僵,擡手看了看表,果然……離寧安進産房才剛過十分鐘,看着丈母娘明顯帶着打趣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幾聲,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小姑娘不會有問題的,她一直那麽健康,也一直那麽勇敢堅強。
雖然是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但喻珩始終是也沒能真正放松下來,就這麽直挺挺地在産房門口杵着,大有看不到寧安出來就不肯挪地兒的架勢。
好在寧安也确實沒讓他緊張太久,全程順利得不得了,四點剛過就被推了出來,喻珩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
小姑娘渾身是汗,連頭發都已經被打濕,臉色蒼白,形象很是狼狽,看起來已經是精疲力竭了,但精神卻似乎是還不錯,看着喻珩過來,還能對着他眨了眨眼,開口安撫他:
“喻珩,我沒事。”
“別說話,好好休息。”小姑娘一開口,那聲音就沙啞得讓他心驚肉跳,趕緊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開口。寧安累了一個多小時,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似的渾身是汗,可被喻珩握住了手,才發現他也早就滿手都是汗,根本就沒比自己好多少,腦子微微一轉就知道這人剛才等在門口一定是緊張得不得了,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結果一擡眼就看見男人正沉着臉看自己,滿眼的不贊同,趕緊斂了笑意,乖乖地閉上眼睛休息,這才感覺他的氣息柔和了下來。
寧安正要順勢安安心心地睡一覺,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又睜了眼,看見喻珩一瞬間又沉了下去的臉色,趕緊解釋:“我就說一句!”
喻珩挑了眉,替她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示意她早點說完好休息。
“你一會兒要記得去看你兒子們啊,要溫柔一點,不許遷怒!”寧安說完,看着喻珩一下子尴尬了起來的表情,終于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大概實在是累了,小姑娘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喻珩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想起她剛才說的話,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就算是在這種時候,這個姑娘也是最懂他的人。剛才他手足無措地等在産房門外的時候,每一秒簡直都漫長得像是一年,居然有一種“早知道這麽辛苦就不該讓寧安懷孕”的想法浮上了心頭,一直到看到平時活潑好動的小姑娘蒼白的臉色和汗濕的臉,心都像是在一瞬間被揪了起來,這個念頭于是越發強烈。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想法根本就幼稚得不得了,但就是有些無法克制,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誰知道一眼就被小姑娘看穿了。
喻珩低頭,抽了紙巾仔仔細細地替寧安擦幹了臉上和脖子上的汗,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随即,安靜的病房裏似有若無地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謝謝你,安安。”
作者有話要說:數了數要雙胞胎小正太的人最多,于是……
下一章開始就是喻酥酥的奶爸生活了~
☆、小名
邵玘到喻珩家的時候,開門的人是寧安。
寧安生完孩子之後的狀态一直很好,出了月子之後就和喻珩還有孩子們一起搬回了他們的小別墅裏——事實上這也是邵玘明明就對喻珩家的兩只小崽子好奇得不得了,卻還是一直到現在才上門的原因:之前他們和長輩們住在一起,他要是過去了,多多少少總有些不自在。
眼前的小姑娘好像已經徹底地恢複了,依然還是原先嬌小纖細的模樣,但到底是已經做了母親,原先眉宇之間的青澀已經全部褪去,不知不覺間就多了幾分溫柔和成熟……邵玘覺得自己居然好像有些羨慕起喻珩來,畢竟說起來,他今年也已經是三十歲了,男人到了這個年紀多多少少也會有些想要安定下來的心思,更何況眼看着兄弟有妻有子、生活美滿,自己卻還是孑然一身,多少總有些感慨。不過邵玘倒也不是太過在意這些的人,最開始的怔愣過去之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揮手沖小姑娘打招呼,開口還是一貫的臺詞:
“我來蹭飯。”
寧安和邵玘的關系說不上有多親近,但畢竟也是認識這麽多年的老熟人了,這人嘴上說是蹭飯,眼神卻不停地往樓上瞟,她還能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思?也不多說什麽,只是點着頭笑了笑,然後就見邵玘反手關了門,張口就問:“老喻呢?”
“他在樓上卧室呢,”寧安笑,“我去做飯,你自己上去找他?”
邵玘一聽,也不客氣,點頭應了一聲,換了鞋就熟門熟路地上了樓,然後……一瞬間就笑得前仰後合,簡直不能自已。
真的不是他大驚小怪,事實上他太清楚喻珩對老婆孩子的重視程度了,來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親眼看到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有一種“被雷劈了”的震驚感——
寬大的床上并排躺着兩只白白嫩嫩的粉團子,高大的男人站在床邊,彎着腰正在給其中一只換尿布!平時一向有些冷淡的眉宇間這會兒卻寫滿了溫和,動作輕柔小心,關鍵是——手上的動作熟練得一塌糊塗!
喂喂喂!這真的是平時“英明神武”的喻總麽?就算是拍了照片給別人看,都一定會被當成是PS的吧!
第一反應是被雷劈,不過劈着劈着也就回過神來了,随即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喻珩皺了皺眉,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給自家兒子換好了尿布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才回過頭,有些不耐地看向邵玘:
“嗓門太大了。”
“咳咳……”邵玘笑得正歡,冷不防被他這麽一噎,一下子就被嗆到了,捂着胸口痛苦得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