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0)
定和準備的,他自然不會虧待自己。房間很大很整潔,夕陽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給整個房間都染上了一層橘色,一張雙人床就擺放在窗邊,看起來就柔軟得讓人想要撲上去打個滾,但問題是……
“為、為什麽床是愛心型的?”寧安伸手扯住站在身側的男人的衣袖,有些震驚地揉了揉眼睛,“床上還鋪滿了玫瑰花瓣?還有巧克力什麽的……”
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大床房該有的布置吧?!
“我訂房間的時候說是和太太來度蜜月,這大概就是蜜月套房之類的吧,”男人笑,放下行李箱,伸手把一臉驚訝的小姑娘摟進懷裏,“不喜歡?”
倒也不是不喜歡,雖說是有些驚訝,但這樣的布置也确實很浪漫就是了,寧安眨了眨眼,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有些好奇地走到床邊撲了上去,正想順勢打個滾,卻在撲上去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觸感不對,趕緊停了動作,屈肘撐起了身子,伸手戳了戳“床墊”——軟軟的,隐約好像還有什麽液體在裏頭流動一樣。寧安的手指頓時就是一僵,忽然就有了些很微妙的預感,幹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終于擡起頭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的喻珩,笑得有些讨好:
“喻珩,這床……”
“嗯,”喻珩勾了勾嘴角,在寧安身邊也躺了下來,語氣裏有着寧安熟悉的意味深長,“是水床……”
“水、水床?!”寧安結巴,明明都已經聽出了他話裏的潛臺詞、明白自己的猜想絕對錯不了,卻還是不死心地試圖再做最後的掙紮,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天真無辜起來,“水床……是什麽?”
“水床是什麽?”喻珩挑眉,伸手拉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小姑娘頓時就整個人都撲倒在了他的懷裏,寧安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聽見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接口道,“就是一種床啊,對身體好,是保健用品。”
誰家酒店會把保健用品放在蜜月套房裏啊!誰家的保健水床會做成愛心的形狀、還鋪滿了玫瑰花啊!如果只是保健睡床,你笑得這麽蕩漾幹什麽啊!寧安一瞬間就炸了毛,瞪大了眼睛冷哼了一聲,伸手就推着他的肩膀想要掙脫出來,誰知道他順勢就是一個翻身,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已經記不清是第多少次被他壓在了身-下。
寧安有些惱怒地擡眼,正撞上他的視線,他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幽深而危險。饒是已經和他“親密無間”過不知道多少次,在這種姿勢下,寧安還是有些不由自主地紅了臉、繃緊了神經不敢亂動。
“何必明知故問呢?”喻珩伸手,指尖拂過她燒得有些微燙的臉,輕輕摩挲着她的唇,“一定要聽我親口說——這是情-趣用品,助“性”用的?”
什麽叫一定要聽他說?她也只是聽說過“傳說中的水床”但是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好嗎!情!趣!水!床!聽聽,這是這麽一個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一本正經的人該做出來的事、說出來的話嗎?她甚至都懷疑是自己理解錯了想歪了,怎麽知道他居然真的能做出這麽“流氓”的事來?這人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
寧安被他一噎,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差點上不來——但事實上,喻珩好像也沒打算讓她喘氣,強勢而急切的吻已經壓了上來,原本就沒有做好準備的寧安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頓時就丢盔棄甲、一潰千裏,直到他好不容易移開了唇、摸索着去解兩人身上礙事的衣服的時候,寧安才終于回過神來,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晚飯還沒吃呢……”
“……嗯,所以我餓了,” 她上次還說他煞風景?真正煞風景的人其實是這姑娘才對吧!喻珩動作一頓,立時就再次低頭堵住了她的唇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先讓我吃飽,然後再帶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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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獸!寧安說不出話,只能在心裏暗罵,卻也只來得及腹诽了兩個字,就被男人的動作和身-下水床所帶來的不同于以往的觸感而迷蒙了神智,只能跟着男人的動作在他的氣息裏一點一點沉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傳說中”的水床的确名不虛傳,今晚的喻珩要得似乎是格外的狠,扣着小姑娘的腰來來回回地折騰,心裏卻不知怎麽始終都無法感到滿足,好像只有把她硬生生地揉進自己的懷裏才能夠安心。寧安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刺激得幾乎要脫力,卻敏感地察覺到男人動作間的不安——已然迷蒙的神智好像是在一瞬間就清醒了起來,有些費力地擡起手臂,緊緊地攀住了他的背。
喻珩動作一頓,下一刻,撞擊的力道和頻率就越發激烈了起來,已經接連高--潮了好幾次的寧安根本就承受不住他這樣激烈的動作,再也分不清究竟是愉悅還是痛苦,終于啞着嗓子哭了出來,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男人低頭,再一次和她唇舌糾纏:
“寧安,你愛我嗎?”
“喻珩……”
“說你愛我,安安,”滿頭大汗的男人嗓音低沉而粗粝,帶着隐忍的味道,卻又并不像從前誘哄她說“喜歡”時一樣帶着誘惑的意味,只是有些難耐地低聲喊她,“我想聽,安安,說給我聽。”
“我愛你,”寧安憑着僅剩的最後一點理智收緊了手臂,弓起了身子緊緊地貼上滿心不安的男人,“寧安愛喻珩,喻太太也愛喻先生……”
男人的動作再一次加快,寧安幾乎就是在這一瞬間攀上了巅峰,有一股灼熱同一時間在身體深處爆發開來,寧安只覺得這一刻什麽都聽不到、看不到,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卻有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大汗淋漓的額頭:
“我愛你,寧安。”
作者有話要說:喻酥酥很不安,所以要尋求身體上的慰-藉什麽的【喂!
有沒有人發現……喻酥酥木有帶套- -
【今天下午考試,考完了才碼字的,所以晚了一點QAQ】
☆、意外
寧安揉着腰靠坐在床頭,看着喻珩蹲在地上的行李箱邊收拾衣服和行李,忍不住龇着牙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她算是發現了,她和喻珩對于“蜜月旅行”的定義完全不一樣,她的重點在于“旅行”,但這人的重點卻偏偏在“蜜月”上,返程的機票訂的是今晚的航班,兩人在這裏一共待了十天,寧安現在算了算,居然有至少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酒店裏度過的!平時在家裏的時候他好歹還知道節制一下,就算真的狼化也會等到晚上,但這次一出來,馬上就變得肆無忌憚了,居然連白日宣-淫這種事做起來都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真是白瞎了他那張看起來就一本正經的臉。
但……雖然心裏總是這麽腹诽着,可每次在他“毛手毛腳”的時候,寧安也還是完全沒有骨氣地順從了。喻珩自始至終都沒有再提過出國的事,但寧安心裏清楚,與其說他這樣毫無節制的索求是因為“蜜月”的關系,倒不如說是因為出國的事而心裏不安,她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兩全其美地解決這件事,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安撫他,于是也就只能在他索求的時候盡力地迎合他、讓他知道他在她心裏有多重要,但現在看來——卻似乎仍舊沒有什麽太大的效果。
寧安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那邊喻珩卻似是若有所覺地擡頭看了過來,就見寧安正不停地揉着腰,眉頭皺得死緊,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失控,眉宇間頓時就染上了幾分少見的懊惱:
“還在疼?”
“還好。”寧安搖頭,就算已經那麽親密了,在被問到這麽具有暗示性的問題時還是忍不住微微紅了臉,看着折騰了半天都沒有收拾完的男人,一咬牙,到底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忍着渾身的酸軟、姿勢僵硬地走到他身邊蹲下,看了眼已經塞得滿滿的行李箱和仍舊還散落在床邊的衣服、日用品,頓時就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伸手就把已經放到箱子裏的東西又給全部抱了出來。
“哪有你這麽放的?再多給你一個箱子都塞不下!”寧安一邊把衣服重新疊過一邊沒好氣地吐槽,“這都多少年了怎麽收拾行李的戰鬥力還是這麽渣?”
喻珩這些年出差的次數不算太過頻繁,但也不少,寧安已經記不得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每次他出差前總會和自己一起吃頓飯,然後交代自己在學校老實學習、不要給他惹事的了。這人哪裏都好,可“家務”這個技能的技能點大概是真的沒點多少,不會做飯也就算了,就是出遠門前收拾行李也糾結得很,她記得有一次吃過完後跟着他回了他的公寓,第一次圍觀了他收拾行李的過程,簡直是糾結到令人發指,寧安從小動手能力就強,忍無可忍之下終于搶走了他手裏的東西把他擠到了一邊,分分鐘就搞定了他的行李箱,然後……
然後也不知道是怎麽養成的默契,但凡他出遠門,總是她替他收拾的行李,以至于他家務堪憂的毛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好轉。
這些習慣成自然的事,以前寧安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再去回想——誰家的侄女是次次都替叔叔收拾行李的?
而且,事實上不只是收拾行李,她還有他公寓的鑰匙,她還知道他的銀行存折放在哪裏,她甚至……知道他各種銀行卡的密碼。
她當時的神經究竟是有多粗多大條,才覺得這樣的關系是正常的“叔叔和疼愛的侄女”的關系?
寧安忍不住扶額,合上已經收拾妥當的行李箱、拉好拉鏈,然後往後一倒就窩進了男人的懷裏,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喻先生,給你一個将功補罪的機會,按摩一下。”
“好。”喻珩笑,也不對她之前的吐槽做什麽反駁,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躺好,然後就輕車熟路地開始給她按起了肩膀。
——他怎麽可能不會收拾東西?只是專注地替他收拾着行禮的小姑娘實在是太過溫柔美好,讓他怎麽樣都不願錯過罷了。
……
距離蜜月回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喻先生和喻太太各自回到了學習和工作中,雖然生活還是一片和諧,寧安最近的情緒卻是越來越焦躁——離期末也已經只剩下一個月左右了,寧安當然不是為期末考而焦躁,只是……老師雖然還沒有催,但她心裏清楚,出國的事要盡快給出回複了。如果她決定去,那麽就要開始辦簽證和其他的手續,如果她不去,那麽也要給其他人考慮和辦手續的時間。
但……她還是決定不了。
寧安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原來是一個這麽拖泥帶水的人,但現在,猶豫不決的樣子連她自己都開始有些讨厭起自己來,嘆了口氣,一言不發地低頭吃飯。
食堂的菜還是老樣子,雖然說不上難吃,但也好吃不到哪裏去,寧安夾了一筷子炒青菜,都已經遞到了嘴邊卻又覺得半點胃口也沒有,看着就油膩得讓人吃不下去,索性又放回了盤子裏,看了眼盤子裏更加油膩的炸雞腿,咬了咬唇,終于只能認命地放下了筷子。
“吃這麽少,最近減肥呢?”坐在對面的曹邺咽下一塊紅燒肉,看着對面才吃了沒幾口飯就放下了筷子的小姑娘直皺眉,“師妹啊,你已經是咱們實驗室一枝花了,不用再減了,真的,相信我!”
“去,別胡扯,”祁靖拍開一張嘴就沒譜的曹邺,神色卻同樣寫着擔憂,“寧安,不舒服?我看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吃得少,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
“沒事的,”寧安搖搖頭,“就是這幾天都沒什麽胃口,沒什麽大問題的。”
“那多少也要吃一點,”祁靖皺眉,“等會兒還要在實驗室站一個下午呢,你這樣怎麽吃得消?”
他說的話,寧安自然也明白,這不是耍性子說不喜歡就能不吃飯的時候,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夾起了那個雞腿,誰知道才剛咬了一口,就是一陣反胃,忙不疊地放下筷子,捂着嘴跑進了衛生間就是一陣幹嘔,好半天才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回到桌前坐下的時候就看見曹邺和祁靖都直直地盯着自己,神情古怪。
“我……”寧安正想說自己沒事讓他們不用擔心,可話還沒出口,就被曹邺出聲打斷:
“師妹,你是不是……有了?”
一旁的祁靖微微皺眉,似乎是對曹邺的口無遮攔有些尴尬,卻并沒有表示出異議,反而和他一樣有些驚愕和試探地看着寧安——寧安已經結婚,他們當然都是知道的。
寧安一愣,本能地就要否認,卻再開口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下子僵住——她這個月的例假已經遲了七八天都還沒有到了,她之前還以為是最近心情煩躁所以內分泌不調才讓例假不準的,但如果說是懷孕的話……雖然她和喻珩一直都有做保護措施,但那多少也是有小概率會避孕失敗的,而且最近她确實一直都覺得沒什麽胃口、偶爾會反胃,精神也不太好,容易覺得累……每一條都和懷孕初期的症狀相符合!
“我看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替你跟老師請假,”祁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确定,伸手拍了拍寧安的肩膀,“有機實驗多少都有些毒性,萬一你真的是有了,實驗室裏畢竟還是危險了些。”
寧安咬唇,看着對面兩人關切的神色,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
喻珩今晚有應酬沒有回來吃飯,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按理說寧安這時候應該已經洗了澡窩在床上抱着筆記本看電影,但喻珩一推開家門,就一片燈火通明,擡眼就看見小姑娘抱着膝蓋窩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的模樣。
“怎麽不到房間裏去?”喻珩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把人攬進懷裏,“最近降溫,別感冒了。”
寧安點點頭“嗯”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往他懷裏又靠了靠,喻珩直覺她有些不對勁,剛想說話,手裏就被小姑娘塞進了幾張紙。喻珩愣了愣,低頭把紙展開——
“寧安,21歲,婦科,宮內早孕6周。”
喻珩的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幾乎是懷疑自己看錯了,趕緊又來來回回地把診斷書完完整整地看了好幾遍,白紙黑字不容質疑,這才終于确定了剛才看到的都不是自己的眼花和臆想,連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
“安安,你懷孕了?”
“嗯,這幾天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下午就去查了一下,”寧安點點頭,卻是垂下了眼簾,輕聲道,“懷孕六周了。”
——六周前,就是他們還在度蜜月的時候。
“看來這次的蜜……”喻珩難以遏制地勾起了嘴角,剛想要逗逗懷裏的小姑娘,話說到一半卻是戛然而止,一瞬間變了臉色——寧安雖然還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但這也絕不該是她知道自己懷孕之後會有的反應,除非……
“你……想說什麽?”
察覺到忽然間冷下來的氣氛,寧安不敢擡頭,咬了咬唇卻終于還是低聲開了口:“剛到的那一天,我們沒有帶套子。”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撞上了小概率事件,但算算這個時間,卻明顯有比“帶了套還避孕失敗”更加合理了無數倍的解釋。
話音剛落,男人就是渾身一震,寧安不自覺地擡了頭,就見他剛才臉上的笑意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全部散去——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像剛才那樣的笑,那個笑,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傻氣和無措,可現在,他的眼神卻是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寧安,你的意思是——覺得我故意讓你懷孕,好不讓你出國?”
作者有話要說:懷孕的女人總是比較愛亂想,再加上喻酥酥的本質實在是太腹黑了,于是╮(╯_╰)╭
☆、決定
寧安抿唇,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否認——這樣的姿态,無疑就代表着默認。
喻珩看着又低下了頭去默不作聲的小姑娘,忽然就覺得有些委屈——是,他覺得委屈,都已經是三十歲的男人了,他居然還會覺得委屈,真是見鬼了!
他确實不希望寧安出國,他也确實希望寧安能一直乖乖巧巧地陪在自己的身邊,但寧安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他從來都不想禁锢她、限制她。當年她高考前填志願,家裏的長輩全部都不贊同她報考環境科學專業,覺得對女孩子來說太辛苦也不好就業,是他力排衆議,說服了長輩們,是他一直支持着她、陪着她填完了志願表、送她去參加高考……
他喜歡的小姑娘,平時活潑任性,卻又偏偏意外的懂事乖巧,有着自己的理想并且努力地為之奮鬥、專注起來的時候格外地令人驚豔……他怎麽可能舍得去束縛她、去埋沒她的光彩?
那一天,他是真的因為一時失控而疏忽了,根本就沒想到會這麽巧就讓她懷孕了。可是她……
“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喻珩從她身上移開目光,冷笑,“如果我想讓你出不了國,甚至如果我想讓你讀不成這個專業然後乖乖地呆在我身邊,我都有的是辦法,根本就不會讓你發現。我說過不會逼你,這個孩子你要是不想要……”
喻珩說到這裏,聲音忽然就變得幹澀了起來,頓了頓,再開口的時候吐字已經明顯有些艱難,即使已經竭盡全力想要維持一貫的平靜,聲音裏的顫抖卻還是根本就難以遮掩:
“那明天我就陪你去把他打……”
“不要!”寧安一驚,幾乎是有些失控地趕在他把整句話都說出來前就顫着聲打斷了他,鋪天蓋地的後悔和自責幾乎就要把她淹沒——喻珩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如果他是,這麽多年來他就不會始終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如果他是,當年他就不會支持着自己選擇這樣一個吃力不讨好的專業;如果他是,他現在就不會每天下班後都體貼地等在實驗室門口毫無怨言……
“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生氣,是我錯了!”越想越是愧疚,寧安揪着喻珩的衣擺不停地道着歉,感覺着男人仍然有些僵硬的身體,只覺得一陣心慌,眼淚就這麽不争氣地掉了下來,可她甚至都沒顧得上去抹一抹,仍舊固執地揪着他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幾乎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
懷裏的小姑娘幾乎已經縮成了一團,揪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吸着鼻子,抽抽嗒嗒地哽咽着認錯,小臉上寫滿了驚慌和內疚……喻珩只覺得原本還有些發悶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根本就再也生不起氣來,現在有的,只是滿腹的心疼和無奈——這個小姑娘,大概真的就是他一輩子的克星了吧。
喻珩嘆氣,伸手抽了張紙巾,動作輕柔地替她把眼淚擦幹,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睛擡起了頭,睫毛微微的顫動着、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喻珩忽然就想起了喻馨送的那只兔子陶偶,只是她現在可就不是灰色的了,紅着的眼睛和這可憐的小模樣像極了一只溫順無害的小白兔,讓他一瞬間失笑。
“我不生氣,不哭了好不好?”男人抱着小姑娘柔聲輕哄,“讓孩子看了笑話。”
“才六周,都沒成型了他能知道什麽?”寧安撇了嘴,卻因為心虛而不敢大聲反駁,只能縮在男人的懷裏小聲嘀咕,揪着他衣服的手卻是越來越用力,喻珩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把自己的衣擺從小姑娘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又把小姑娘那捏得幾乎都有些發白的手指納入自己的掌心。
“寧安,這個孩子如果……”
“你幹什麽?”寧安一驚,條件反射似的抽回手護住自己的肚子,一臉警惕地看着男人,“你要是不想要,我就自己養!”
“我怎麽會不想要?”喻珩扶額,摸着寧安的頭發試圖安撫自從懷孕後就格外容易胡思亂想的小姑娘,“你聽我說寧安,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但這孩子對你來說是個意外,你要想清楚,如果要留下他,你不只要錯過這次出國的機會,而且還會要休學至少一年,我想要他,但更不希望你後悔。”
與其寧安因為這個孩子而迫不得已選擇放棄,那麽他寧願放小姑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這樣……她會很快樂,不會後悔和埋怨——雖然,他更希望寧安能選擇他們的孩子。
寧安顯然也是很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原本有些警惕的神色漸漸地放松了下來,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喻珩知道她現在正在很認真地考慮,沒有出聲催促,一顆心卻是幾乎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遲遲放不下來,直到好半天以後,小姑娘才終于擡了頭,輕聲開口:
“喻珩,我要這個孩子。”
他聽見她這樣說,聲音不大,帶着先前哭過後特有的鼻音,咬字卻是無比堅定。
喻珩只覺得幾乎快要從嗓子口蹦出來的心終于又踏踏實實地落回了原處、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卻到底還是有些後怕,忍不住啰啰嗦嗦地又問了一遍:“真的不後悔?”
寧安聞言,靠在他的胸口歪着頭想了想,看得喻珩又是一陣緊張,這才見她慢慢地搖了搖頭:“遺憾多少總是有一點,但我想……沒什麽可後悔的。”
事實上,寧安一直以來面臨的難題不只是出國與否的選擇,還有從結婚一開始就已經擺在她面前的、關于什麽時候要孩子的問題。她想出國,但是又舍不得喻珩、她想要為喻珩生一個他們的孩子,卻又放不下學業。在知道自己懷孕了的那一刻,她雖然意外甚至震驚,卻反而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她終于不用再為應該做什麽樣的選擇而苦惱了。
聽起來這想法好像是挺沒出息的,但事實就是她長期緊繃着的神經确實就這麽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就算是擔心着、懷疑着這是喻珩有預謀的阻攔,她也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放棄這個孩子。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寧安一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另一條手臂環住了喻珩的腰,臉貼上他的心口,語氣裏帶着淡淡的埋怨和撒嬌,“你怎麽說得出口!”
得,這回又是他的錯了。喻珩無奈搖頭,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好脾氣地認錯:
“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些的。”
寧安輕輕地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他的認錯,喻珩勾了勾嘴角,伸手覆上了寧安的手背。她的手和他的相比小了太多,他毫不費力地就把她的手納入了掌心,和她一起感受着她身體裏正在孕育着的小生命。
小姑娘根本就還沒有顯懷,腰身還是和以前一樣纖細得不盈一握,其實就像是寧安說的,她才懷孕六周,孩子都還沒有成型呢,可即使是這樣,喻珩在手掌覆上去的一瞬間也仍舊覺得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明明沒什麽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可很奇怪地,他好像就是能感覺到……在這裏,有一種生命的氣息,他覺得他一定是産生了幻覺,因為他甚至能感覺到掌下的心跳和呼吸——那是他和寧安的孩子,是他和她血脈的延續。
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充斥在心頭,向來沉穩的男人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有些青澀和傻氣的笑來,摸着妻子的腹部放柔了聲音:
“閨女,我是爸爸。”
寧安從來沒有見過喻珩這種傻兮兮的模樣,一下子直接笑噴:“去去去,誰說是女兒了,才那麽丁點大,能知道什麽啊!”
“一定是女兒,”喻珩看她,語氣和神色都無比認真,說完之後似乎是覺得自己這麽斬釘截鐵的結論有些站不住腳,頓了頓之後,又補了一句,“我喜歡女兒。”
——有一個和寧安一樣嬌嬌軟軟、乖乖巧巧的女兒,跟在他身後軟軟糯糯地喊着爸爸,有時候也會撒撒嬌耍耍小性子……只要這樣一想,他就覺得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的、那種感動,幾乎像是要從心口溢出來一樣……
喻珩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沒有回過神來,寧安卻是好笑地看着難得走一次神、一副呆呆傻傻模樣的喻珩——他那點心思,她又怎麽會不明白?只是——
“可是,我比較喜歡兒子啊……”寧安蹭着他的胸口、軟着嗓音,滿臉的為難。就像是他想要一個和她相似的女兒一樣,其實她也很想要一個像他的兒子啊,而且,正因為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她都沒有來得及參與,讓她對于這個願望顯得更加迫切而執着——看着和他相似的兒子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成熟起來,對于她的遺憾,也總算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彌補吧。
夫妻兩人難得地意見相左,說完之後就是面面相觑,誰也不舍得對方失望,卻也都不舍得放棄自己的願望,就這麽大眼瞪小眼、靜靜地對視了十來秒,終于是再也忍不住,雙雙笑出聲來。
“是男是女都無所謂,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喜歡,這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喻珩起身,一把把寧安打橫抱起,邁開的步子卻不像以前那樣随意,隐隐有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不早了,睡了吧。從現在開始要好好注意身體。”
寧安“嗯”了一聲,乖乖巧巧地靠在他的懷裏,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其實,生女兒也不是不行啊,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作者有話要說:正在糾結到底是生兒子好還是生女兒好,好煩躁好難決定QAQ你們說是閨女好還是兒子好?
☆、孕中
喻珩第二天一大早就打電話給邵玘輕了整整一天的假——自從喻珩結婚之後,這才小半年都不到的時間裏,原本一向工作拼命、兢兢業業的人居然頻頻請假,而他這一請假,他的工作也自然就都落到了邵玘的身上。前幾次因為他新婚燕爾,邵玘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也就忍了,可現在,離他蜜月回來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居然又請假!邵玘在聽見他開口的一瞬間就怒了!才剛罵了一句“靠!”還沒來得及說下去,就聽見電話那頭的人淡淡地接了一句:
“我陪寧安去醫院,她懷孕了。”
“哦,去醫院啊……”邵玘的火氣稍稍消了些,認識這麽多年,喻珩和小姑娘之間的事,他幾乎就是在一邊看着他們一點一點走到現在的,小姑娘對于喻珩來說有多重要,大概除了喻珩自己以外,就屬他最清楚了。邵玘點點頭,剛想說“那這次就先算了”,卻忽然間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意識到了剛剛被他忽略的後半句話,頓時就拔高了聲音,“你說什麽?你們家童養媳懷孕了?!她不是一門心思要讀博的嗎?”
“嗯,她懷孕了,”邵玘的大嗓門格外具有穿透力,喻珩有些嫌棄地皺了眉,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挑了眉,“你再啰嗦,上班就遲到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是和平時一樣平靜,但兄弟這麽久,邵玘哪裏會聽不出他話裏的嫌棄和得意?當即就跳了腳:
“靠!要當爹了了不起啊!得瑟個毛!你們家童養媳那麽一張未成年的蘿莉臉也真虧你下得了手,簡直禽獸!趕明兒哥也找個媳……”
唠唠叨叨的一通抱怨還沒說完,就聽見電話“啪”地一聲被毫不留情地挂斷,只留下邵玘一個人憤憤地摔了手機、滿肚子的怨氣,喻珩卻是根本就懶得理他,挂了電話後一回頭,就看見自家的小姑娘抱着被子靠坐在床頭,滿臉的幸災樂禍,也不知道笑的是再次被“欺負”的邵玘還是被罵成是禽獸的自家老公。
喻珩早就已經習慣了她這不安分的小性子,也不在意,長臂一伸就把她攬進了懷裏,另一只手探到床頭拿了她的衣服過來,然後伸手就要脫她的衣服。寧安吓了一跳,忙不疊地按住他的手:
“你幹嘛?”
“替你換衣服。”喻珩答得面不改色,被寧安按住的手也不消停,随随便便一用力就掙了開來,繼續解她的衣扣。
寧安臉色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的衣襟,用力拍開他的手:“我自己穿就行了!你也趕緊換衣服!”
雖然她明白喻珩多半是覺得她懷孕了,要比以前更小心,但……那也不用連換衣服都要他來啊!她只是懷孕,而且只是剛剛懷孕,又不是手斷了!
遭到小妻子拒絕大的男人眉頭微皺,似乎是有些不情願,盯着小姑娘細細地看了會兒,終于确定了她一個人并沒有什麽大問題,這才有些不情願地松了手,自己開始喚起了衣服來。
……
雖然寧安前一天已經自己去過了醫院,但那畢竟只是做了個初步的檢查,喻珩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簡直是如臨大敵,緊張得不得了,連夜預約了醫生,今天帶着寧安一起去做一次詳詳細細的檢查,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