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9)
少的心思,喻珩在心裏喟嘆了一聲,只覺得先前那段時間的等待根本就算不了什麽,眼裏噌地竄上了一團火焰,低頭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一瞬不瞬。
寧安的臉早就已經紅得快要能滴出血來,卻還是強迫着自己擡起了頭。她很清楚自己在長相上的優勢就是顯嫩,但事實上她并不是太喜歡這樣的特點,總覺得這樣自己和喻珩之間原本就不小的差距就會拉得更大,只是……“每個男人心裏都有一個蘿莉,小寧子你要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陳玉那天的話不斷地在自己腦子裏回響,寧安想起每次晚上只要一喊喻珩“叔叔”,他好像就會格外興奮的樣子,終于是一咬牙,買下了這套衣服,現在……穿都穿了,總不能功虧一篑吧!
寧安伸手,抱住了喻珩結實的手臂,整個人都貼了上去,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叔叔,生日快樂。你的生日禮物……是我自己。”
雖然明知道這是她故意做出來的模樣,但眼前的小姑娘滿臉的青澀和懵懂,聲音軟糯嬌怯,身上卻穿着這樣誘-人的的衣服,一開口就是這樣無異于“邀請”的話,用的還是“叔叔”這樣充滿了禁忌感的稱呼,喻珩只覺得身-下的某個地方繃得生疼,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粗重了起來,一把橫抱起小姑娘,幾步就走到了床邊,放下人就壓了上去:
“那叔叔現在要拆禮物了。”
艾瑪這種簡直就是變-态的怪蜀黍才會有的臺詞是怎麽回事!寧安只覺得自己的臉簡直就快要被高溫烤熟了,直覺男人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危險感——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下意識就想要掙紮,卻被男人扣住了手腕拉到頭頂,下一秒,未出口的話就已經全部被他堵在了兩人相互糾纏的唇舌間。
這樣,計劃就……全都被打亂了啊!寧安只來得及在心裏吐槽了這麽一句,所有的感知和思緒就已經全部都被男人的吻和撫摸占據,再也思考不了半分。
不知道是不是存着“好吃的要慢慢享受”的心思,許久之後,喻珩起初略顯急切和強勢的動作似乎是漸漸地緩和了下來,抽回原本覆在她胸前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小姑娘敏感的腰側,一邊放開了她的唇舌、吻上了她的鎖骨,動作很明顯輕柔了不少。
寧安睜了眼睛,大口地喘着氣,身子雖然還是随着男人的動作難以遏制地輕顫,但總算是比之前稍好了些,低頭看了眼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把推開男人,翻身就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我今天要在上面!”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男人心裏都有一個蘿莉——這是我哥的原話我會随便說嗎?!
☆、大禮
要在上面?喻珩挑眉,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搖搖晃晃、身子軟得都快要坐不住了的模樣,低低地笑了一聲,攬着她的腰穩住她的身形、自己撐起了身子靠坐到床頭好方便她的動作,然後就安安分分地等着她接下來的行動——看來今天的驚喜還不只是這些,難得小姑娘花了這麽多心思準備的“禮物”,他沒道理不配合的不是嗎?
饒是寧安膽子再大,但畢竟男女先天就有差距,在情-事上,她也從來都是處于被動的位置,今天這樣主動權全數被自己掌握的姿勢讓寧安有些不習慣,也更加害羞,但……寧安畢竟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姑娘,既然都已經準備了那麽久、又已經開了頭,那麽接下來的事就不可能再後悔了。小姑娘深吸一口氣,雙手纏上男人的脖子,低了頭。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由寧安主導的吻。和喻珩一貫的強勢霸道不同,小姑娘的吻輕柔卻纏綿,貼着他的唇探出了舌頭,小心而仔細地用自己的舌頭一點一點描摹着男人的唇形,不放過任何一點點空隙,很快就給男人略有些薄的唇鍍上了一層盈盈的水光,然後在男人的半推半就裏,用力頂開了他的牙關,剛一探進去,就靈巧地纏住了他的舌頭。
這個吻,和以前的都不一樣,如果說以前由自己主導的吻裏,小姑娘表現出的是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那麽喻珩覺得,現在,他能感覺到的,是她對自己的愛和占有欲——她始終沒有說過愛,他知道那是因為她自己也沒有弄明白什麽是愛,但其實……很多事,他是能感覺到的。喻珩閉上眼,雙臂環緊了小姑娘的纖細的腰身,任由她青澀卻大膽地糾纏着自己的唇舌,然後在她每每想要退卻的時候反過來用力地糾纏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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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主導的吻,到了後來……卻居然只能跟着他的節奏迷失在這個吻裏,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個吻而被放開的寧安雙手撐在喻珩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拍他的胸口:
“亂動什麽,今晚我說了算!”
“好。”被瞪了的男人好脾氣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又被她一巴掌把手拍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自己身-下某個已經緊得發疼了的部位,終于還是攤手投降,“我不動,你繼續。”
——忍一忍就忍一忍吧,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小姑娘還準備了些什麽“禮物”。
看着男人再次老實地安分了下來,寧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俯下了身自吻上了男人的唇——這個吻,只是淺嘗辄止的輕吻而已,喻珩正覺得還不滿足,小姑娘的吻卻已經沿着他的下巴和脖子一路蜿蜒而下,那雙略帶了些涼意的小手也已經順着他的衣擺探了進去,在他的腹部調皮地流連。喻珩被刺激得渾身一震,所有的肌肉在這一瞬間全數繃緊,呼吸頓時變得淩亂而粗重了起來。
察覺到喻珩的氣息不穩,寧安微微挑了眉,看着眼前男人不斷上下滾動的喉結,微一側頭就吻了上去,然後探出了舌頭輕輕一舔——男人不由自主地悶哼一聲,箍在她腰上的手無意識地收緊,勒得她幾乎有些隐隐作疼。
寧安本能地扭着腰掙了掙,男人在這樣的失控中似乎仍舊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地松了些力道,寧安頓時彎了眉眼,唇齒間的動作越發靈活大膽。
從下巴到脖子,再從脖子到鎖骨,吻的落點從喉結開始一點一點向下延伸,小姑娘閉着眼睛半是輕吻半是舔-弄,不久便覺得他身上的衣服着實礙事,從他衣擺下抽回了手放到他的衣襟前——這回她手不抖了,三兩下就解開了所有的扣子把男人的上身剝了個幹淨。
這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一具身體,結實而勻稱,好像充滿了力量和侵略性,小姑娘的目光落在男人肌理分明的腹肌和他胸前的凸起上,歪着頭想了想,有些好奇地伸手,摸上了他的胸口,頓時就引起了男人再一次的悶哼。
他的聲音沙啞,透着濃濃的情-欲,卻又偏偏帶着一種無法釋放的壓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性-感,寧安覺得自己好像忽然有些愛上這樣的感覺了——就像是,他的一切都在由她來主導,他因為她而興奮、因為她而顫抖……難怪他每次都喜歡變着法地折騰她、到最後非要聽着她的讨饒才願意給她,惡趣味什麽的果然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今天的話——總該讓壽星好好“享受”一下麽。
小姑娘垂眸掩去滿眼的惡趣味,低了頭,張口就含住了他胸前的凸起,滿意地聽見男人立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回憶着他平時對自己的動作,依樣畫葫蘆地探出了舌頭輕-舔。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快感——喻珩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快要爆炸,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頭和胸前滴落,他低頭,入目就是小姑娘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腦袋,她的舌靈活柔軟,一下一下刷在他胸前最敏感的地方,有時候還會将那粒凸起整個用舌頭包裹起來,卻偏又像是逗他玩一樣一觸即離,每每将他的欲-望引爆卻又怎麽都不肯滿足他,簡直就和他平時的喜好如出一轍——這姑娘看來是存了心要報複了,喻珩苦笑,明明渾身上下都早就已經叫嚣着要壓倒她狠狠疼愛,卻偏偏又不舍得她這第一次的主動,咬着牙把那顆小腦袋壓得離自己的胸口更緊,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從她的大腿一路向上摸去,直直地探進了她的裙底。
預想中布料的阻隔并沒有遇上,取而代之的是小姑娘嬌嫩滑膩的肌膚,那挺翹的小-屁-股和自己的手掌之間居然沒有任何阻礙,喻珩一愣,撩起她的裙擺——頓時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好半天才終于回過神來,輕輕一拍她的屁-股:
“膽子這麽大?丁字褲什麽時候買的?”
“叔叔不喜歡這個禮物麽?”寧安從他胸口擡起頭,軟軟地橫了他一眼——小姑娘兩頰緋紅,眼裏水光盈盈、含嬌帶嗔的模樣看得男人再次喉頭一緊,大掌下意識地收緊,手指幾乎就要陷進股-溝裏去,指尖甚至沾染上了點點的濕意:
“安安,我很喜歡,”男人喘息着低頭去吻她,“但是叔叔現在真的很難受,給我了好不好?”
喻珩一邊說着,一邊還惡意地向上挺了挺腰,男人此時身上最滾燙堅硬的地方頓時就抵上了小姑娘的柔軟,寧安顫了顫,下意識地輕輕呻-吟了一聲,在男人的低笑裏飛快地反應了過來,有些惱羞成怒地推開了不斷湊過來的男人,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男人的小腹上,讓他頓時就是一個激靈。
“安安……”喻珩啞着嗓子喘息着喊她——被她折騰了這麽久,他是真的已經忍不住了。
寧安“嗯?”了一聲,微微仰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也不理他,重新低了頭,慢慢地把喻珩的褲子往下拉。
喻珩擡起腿,配合地讓她褪掉自己的睡褲,再然後……就是內褲。
終于已經一-絲-不-挂的男人看着原本跨坐在自己腰上的小姑娘慢慢地往後挪了挪身子跪坐到自己的腿間,頓時像是明白了些什麽,心頭一陣狂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小姑娘一點一點低下了頭,眼裏的掙紮一瞬間激烈了起來,卻終于還是伸手捧住了她的臉,寧安擡起頭,有些不解地看他。
“夠了安安,不用這樣的,今晚的禮物已經很足夠了。”
老實說這件事……大概沒幾個男人會不喜歡的,他也确實不止一次地想過、期待過,但他卻始終沒有提出來過——他實在是不舍得他的小姑娘為了他而做這麽委屈的事。
寧安的臉早就已經燒得通紅,現在還沒做就已經被喻珩發現了自己的意圖,更是燙得快要着火,但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卻還是強迫着自己擡了頭看他,輕輕搖頭:
“喻珩,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雖然覺得害羞,但我願意做這些來取悅你——這有什麽關系呢?我們……是夫妻啊。
她喜歡他,所以願意放下驕傲來取悅他——男人明白無誤地接收到了她傳遞給自己的信息,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上的力道,看着小姑娘俯下-身低了頭,張開嘴把他早就血脈贲張的部位含了進去。
小姑娘明顯就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動作無比青澀,甚至還帶着些許的僵硬,偶爾還會磕到牙齒,但卻仍舊小心而努力地吞吐着,盡可能地想要取悅他。
這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觸覺,他被她的口腔包裹着,更加濕熱卻仍舊緊-致,她的舌頭偶爾掃過他的頂端,簡直就要讓他發瘋。
事實上,喻珩的經驗和寧安根本就是一樣多的,但因為男人的本能才讓他在每次的情-事上都牢牢地占據着主動,但這一次的刺激來得實在是太過尖銳和激烈,幾乎只是幾次呼吸間就讓他一下子失了控,小姑娘還在努力地摸索着技巧,就感覺腦後一緊,那人的手掌已經按了下來,随即他就挺了腰,反客為主地在自己口中抽-送了起來。寧安努力地讓自己放松下來,閉上眼睛跟着他的節奏動作。
……
喻珩總算還是沒有失掉最後的理智,艱難地趕在爆發的前一秒推開了小姑娘的腦袋把自己抽了出來,只是小姑娘卻到底還是沒能完全幸免于難,下一刻,黏膩的白濁就已經灑滿了她整個胸口,寧安卻已經完全沒力氣顧及這些,脫了力一般地趴在喻珩的身上不住地咳嗽着。
喻珩喘了口氣,感覺似是稍稍平複了一些,扶着小姑娘在自己胸口靠好,手上一個用力,就扯開了那件薄得幾乎透明的衣裙和內衣随手扔到地上,伸手從床頭櫃抽了紙巾,仔仔細細地替她将胸口清理幹淨。
“還好嗎?”喻珩拍着小姑娘的背給她順氣。
“沒事。”寧安紅着臉搖頭,擡頭看了眼牆上那時針就快要劃到十二點的挂鐘,眼珠一轉,趁他不注意,伸手再次按上了他的小腹,用手指輕輕地一下一下畫着圈,感覺着他很快又精神起來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剛想說話,卻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別鬧。”男人的氣息再度危險了起來。
“你生日還沒過完呢,”寧安張口輕輕地咬了咬他的鎖骨,嗓音軟糯,帶着些許因為剛才一場情-事而染上的沙啞,“不要了嗎?還是……”
寧安頓了頓,有些不懷好意地挑眉看他:“不行了?”
“我不行?”能力受到質疑的男人怒極反笑,微一用力就翻了個身把小姑娘壓到身-下,擡手就扯了她身上最後一塊遮掩,毫無阻隔的肌膚緊密相貼讓兩人幾乎是忍不住同時喟嘆出聲,男人屈膝頂開小姑娘的雙腿,伸手探了過去,只覺得觸手一片濕滑,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低頭咬住她的唇:
“別急,我會讓你知道我行不行的。”
夜……還很長呢。
作者有話要說:端午節快樂!請大家吃“肉”粽,千萬不要舉報QAQ
話說上次《大神》那篇完結的時候,有好幾個妹紙說想看阿池家甜甜姑娘還有宋家兄弟的故事,于是我打算這篇文完結之後就先寫甜甜姑娘和她家酷霸拽教官的故事,想問下現在還有人要看麽?
☆、兩難
在喻珩的生日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之後,寧安收拾完實驗室,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鎖上門背了書包,敲開了自家導師辦公室的門。
“師父,活幹完了,我來請假。”和自家導師之間從來就用不着拐彎抹角,寧安剛一推門進去,就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
坐在桌前的男人點點頭,合上手裏的書,沖站在門口的小徒弟招了招手:“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
寧安的心裏頓時就是“咯噔”一下,乖順地往辦公桌前走,看向自家導師的眼神卻是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師父,你要是臨時變化什麽的,我回去之後一定會死得很慘的!您不能對徒兒這麽殘忍啊……”
“說什麽呢?”男人失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手感出乎意料的好,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有一種“養個閨女好像也挺不錯的”的念頭浮了上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拉開身邊的椅子,“為師是那麽沒信用的人?坐。”
寧安趕緊讨好地搖了搖頭,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然後就聽見男人渾厚而溫和的嗓音響了起來:“有沒有想過出國?”
“哎?”寧安一愣,看向自家導師的目光裏帶上了幾分迷茫,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卻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出國,她當然是考慮過的。畢竟環科方面的尖端科研并不在國內,在這方面,國外無疑要領先得多,之前學校和國外的交流項目也并不是沒有,但都不是寧安心儀的學校,再加上後來保研還有結婚等等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寧安還是安安心心地留在了國內。
“我手上有兩個出國交流的名額,是瑞典的斯德哥爾摩大學,時間是一年——從下個學期開始,”男人側過頭,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眼神裏隐隐包含着些期盼的意味,“寧安,你願不願意去?”
斯德哥爾摩大學?如果說寧安之前沒有申報出國交流的項目是因為沒有找到滿意的學校,那麽,斯德哥爾摩大學就絕對是她最心儀的學校之一——北歐在環科領域上的研究成果無疑是相當出衆的,而斯德哥爾摩大學的自然科學類專業又是個中翹楚,如果是在她念研究生以前,別說是老師本來就有意讓她去了,她就是擠破頭也絕對會盡力争取這個名額,可現在……
“可是師父,如果我出國那麽久,那我家裏,我老公他……”喻珩怎麽辦?他們才剛結婚,她就要離家那麽久,別說喻珩不放心,她自己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啊——萬一有人趁虛而入怎麽辦?喻珩有多招桃花她又不是不知道,異地什麽的最容易導致感情破裂了!
“我知道,你剛結婚,就這麽出國确實不太合适,”男人取下眼鏡,頗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再次轉頭看向身側的小姑娘,“但是寧安,這件事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能去斯德哥爾摩學習一年,無論是對你的眼界還是将來的學術研究都有很大的幫助。”
寧安抿唇,沉默着沒有說話——老師說的她都明白,可……她就是遲遲下不了決定。明明是以前那麽期盼的機會,如今就近在咫尺,她卻百般猶豫——為什麽?
“這件事暫時還不急,正好你接下來要休假,前段時間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也和家裏人商量一下。去不去都是合理的決定,不要有心理負擔。”男人似乎是察覺到小姑娘的猶豫不決,輕嘆口氣,伸手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回去吧。”
寧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停下步子回過身來,對着自家導師淺淺地鞠了個躬:“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雖然這件事讓她很困擾也很猶豫,雖然老師在學術上一直非常嚴厲,但事實上他一直都是一個無比負責而又溫柔的老師啊。
……
喻珩下了班回到家的時候,寧安已經做完了飯,正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發呆——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平時哪怕她等得再無聊,頂多也就是慵懶地窩在沙發上罷了,哪有像今天這樣整個人都恹恹的樣子?更何況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信誓旦旦地地拍着胸口保證今天就能幹完活請假了,才一天都不到的工夫,怎麽會整個都蔫了下來?
随手解了外套挂到衣架上,男人幾步就跨到了寧安身邊,伸手把人攬到了懷裏:“怎麽了?導師不讓你請假?”
“沒,”寧安搖頭,“假已經請好了,兩個禮拜。”
喻珩皺眉,原本因為即将到來的蜜月而無比愉悅的心情似乎也一下子被沖淡了不少:“那你……”
“就是有點事沒想明白,等會兒再跟你說,”寧安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把男人按到椅子上坐好,一邊往廚房裏走,“先吃飯吧。”
喻珩沒有說話,安分地坐在原地,看着小姑娘進廚房盛飯,眉頭卻是擰得更緊。
雖然請的假雖然是從明天開始,但兩人卻并不那麽急着出發,因為這一次的目的地并不算太遠,旅程也并非是滿滿的兩個星期,于是機票訂的是後天的班次,十天後返程。
關于蜜月的地點選擇,喻珩其實是傾向于國外的,但寧安嫌辦簽證麻煩,又聲稱“國內的大好河山還沒有逛遍呢,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最不靠譜了!”,然後作為一個嗜辣的吃貨,毫不遮掩地提議說要去四川。而對于喻珩來說,事實上蜜月說白了也就只是一個可以和小姑娘甜甜蜜蜜、二人世界的大好時光而已,去哪裏都不重要,重點在于——只有他和寧安兩個人。于是寧安剛一提了意見,他就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既然離出發還早,兩人也就不急着收拾行李,吃完飯後難得閑适地一起牽着手出門散了會兒步幫助消化,這才回到家裏各自洗澡。
喻珩吹幹了頭發坐在床頭,看着小姑娘身上随意地套着自己的衣服、披散着一頭濕漉漉長發,低着頭有些心不在焉地往自己身邊走——說起來,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習慣了套着他的衣服在家裏到處晃來晃去,她原本的睡衣倒是許久沒有再穿過了。但這樣的習慣,喻珩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男人伸手,把難得安分沉默的小姑娘攬過來抱到自己的腿上,打開了電吹風替她吹頭發。
小姑娘向來活潑好動,除了學習,少有安靜乖巧的時候,但現在,她白生生的手臂環着自己的腰、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肩頭,乖順而依賴地偎在自己的懷裏,任由自己的手在她烏黑柔順的發間穿梭……喻珩只覺得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幾乎就要全部融化。察覺到她的頭發已經有了八-九分幹,在心底無聲地喟嘆了一聲,幹脆利落地關了電吹風放到一邊,攬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往床的裏側挪了挪,也不出聲催促,就這麽耐心地等着她自己開口——她說“等會兒再說”,那就一定會說。
房間裏是久違的安靜,她的臉貼着他的左胸——那是他心髒的位置,寧安覺得她好像能清楚聽見男人有節奏的心跳聲,和他的人一樣,穩健而有力。怎麽辦?好像……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他了。寧安閉上眼睛,環緊了他的腰讓自己和他貼得更緊了些,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開口:
“老師說,他有兩個去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交流的名額,問我去不去。”
“多久?”
“……一年,下個學期和下下個學期。”寧安擡起頭看他,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大致的情況,話音剛落,男人原本溫和的神色一瞬間沉了下來,寧安頓時心虛地低了頭不敢看他,那模樣,十足就是一個做錯了事等待父母教訓的孩子。饒是喻珩的心情再糟糕,對着這樣的小姑娘,卻終究是發作不出來,無聲地扯出了一個苦笑,伸手摸上了懷裏人因為剛吹完頭發而顯得格外毛茸茸的發頂:
“想去?”
話是這麽問出來了,但答案根本就是毫無懸念。他當然看得出來她在猶豫,而他既然猶豫着無法決斷,本身就意味着……她是想去的。斯德哥爾摩大學?他的專業雖然是金融,但也不是對此一無所知,這所學校對于寧安這樣熱愛着自己專業與科研的人來說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她的心裏終于有了自己,放在她念本科的時候,恐怕她早就已經忙不疊地辦好一切手續出發了吧?
“我……不知道,”寧安沉默了許久,仍舊還是無法做出決定,“我想去,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和家裏。”
學業和家庭,真的沒有辦法兼顧嗎?放不下喻珩,不只是因為她喜歡他,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是他的妻子,除了感情之外,更有着家庭的責任——這和單純的戀愛是不一樣的。
“喻珩,你覺得……”寧安習慣性地想要向身邊的男人征求意見,可話剛一出口就被他驟然打斷:
“寧安,不要問我,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他也是自私的,他不希望她去——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工科的學業本就繁重,她最多也就是當中的暑假回來一次,他怎麽可能願意新婚的小妻子一個人離家這麽久?不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能時時刻刻看到她感覺到她的氣息,他怎麽可能安心?
但他不能說。
“我……”
“難得休息,早點睡吧。”再次打斷了想要開口的小姑娘,喻珩低低地嘆了口氣,伸手關了燈,扯了被子蓋好,把懷裏的人摟得更緊:“睡吧。”
他的力道大得有些反常,箍在她腰間的手幾乎就要把她勒疼,寧安卻破天荒地沒有掙紮,甚至還又往他懷裏鑽了鑽,貼着他的胸口閉上眼睛: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是基金管理的期末考,全英文什麽的我感覺的我已經SHI了QAQ希望明天爬上來更新的我能是個活人而不是我的魂T^T
☆、蜜月
明明是已經期盼了好久的蜜月,臨到出發卻橫生枝節,寧安一下子就有些提不起勁來。如果是平時,就算她自己做不了決定,那也還可以向喻珩求助——喻珩比她大了那麽多歲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他比她要成熟太多,考慮問題的時候也周到太多,她總覺得,無論什麽問題,只要是到了喻珩面前,永遠都能被他輕輕松松地解決,可是這一次……
他不說,因為他不能說。
可也就是因為他不說,她才更清楚——喻珩是不想讓她去的。
寧安坐在飛機上,側着身子、撐着下巴看着窗外,天氣很好,視野內一片清晰,俯視着雲層的時候是和在地面上仰望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寧安嘆了口氣,低頭,入目就是和自己和那人交握的手,他的手很大,總是輕而易舉地就把自己的手包裹在了他的掌心裏。寧安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下一刻就感覺到他一下子加重了力道将自己握得更緊,寧安一怔,有些訝異地擡起頭回過身看他,就見男人仍舊還是閉着眼靠在椅背上小憩,輪廓是難得的安靜和溫和。
以前她對他的印象,從來都是冷峻漠然居多,偶爾才會帶着些溫柔,雖然她總是可以無視他的冷臉,但每每他溫和起來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受寵若驚,可是現在……卻好像總是看見他眉眼溫柔的樣子,她也已經越來越習慣這樣溫柔的他,寧安不由自主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上了心口,低頭苦笑——她對他的依賴和占有欲,每天都在以可以看見的速度增長着,別說是要出國一年,就算是早上他送她去了學校以後自己去上班,他前腳剛走,她就好像又開始想他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是那種粘人的小女孩,可事實證明,她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怎麽辦呢?寧安傾過身子,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喻珩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隐隐約約仍舊有些意識,居然在她靠過去的時候微微挪了挪身子調整了一下坐姿,寧安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動作更加舒服和省力了起來,頓時就酸了鼻子,卻還是咬着唇一言不發地閉上了眼睛。
魂淡!幹嘛突然變得這麽溫柔!她會想把他時時刻刻都綁在身邊的……
……
兩人下飛機的時候正是傍晚,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是下飛機的一瞬間,寧安就明顯地感覺到了這裏和N市巨大的區別,這種感覺,在坐着車去往酒店的路上的以後一點一點加深——這一路上所看見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都好像是格外的随性散漫,甚至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閑适慵懶的味道。
寧安從小到大都生長在N市,早就已經習慣了作為國際化大都市的N市那快得讓人有些應接不暇的生活節奏,然而到了這裏,她糾結了将近兩天的心情也似乎就在這不知不覺中随着閑散的氛圍一點一點地放松了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身邊的小姑娘一下子平息了下來的煩躁,喻珩頓了頓腳步,微微側過頭看她:“喜歡這裏?”
“嗯,”寧安點頭,跟着喻珩走進酒店的大廳,“感覺……很舒服。”
喻珩笑,騰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那就多住幾天?”
“哎?不用了,”寧安下意識地搖頭,“回去之後還有實驗要做呢!”
放慢了生活節奏固然讓人覺得輕松愉悅,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以前的生活,對于寧安而言,忙碌而緊張的日子反倒讓她覺得更充實也覺得自己更有價值,只是話音剛落,兩個人就是一陣不約而同的沉默——
從前天晚上開始,“學習”這個話題好像就已經成為了兩人之間的禁忌。
寧安低了頭,有些不安地用手指絞着自己的衣擺,卻忽然聽見從頭頂上方響起了一聲嘆息,随即自己的手已經被一雙大手輕輕地掰了開來、握進了掌心:
“走吧,去房間看看喜不喜歡。”
寧安偷眼看他的表情,雖然沒有笑意,但臉色好像也并不難看,稍稍放了些心,安安分分地跟着他的腳步進了電梯。本想問“所有酒店的房間不都是大同小異,這裏也不是海邊還有海景房什麽的,哪還有什麽喜不喜歡的”,可惜了這會兒正在心虛,低着頭活脫脫就是個乖巧的小媳婦模樣,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有開口。于是在喻珩用門卡開了門、寧安跟着他剛進了房門,一瞬間就呆滞了——
除了地點以外,這次蜜月所有的一切,包括機票、酒店等等全部都是喻珩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