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2)
,喻珩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到底還是過去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
“我靠你手勁也太大了吧!剛剛對你兒子怎麽不也這麽大勁?”邵玘好不容易終于緩了過來,感覺着背後被他拍過的地方隐隐泛着疼,一下子就跳了腳,結果就看見喻珩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一挑眉:
“你是我兒子?”
那意思,擺明了就是“你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麽要我溫柔一點?你怎麽比得上我兒子?”
靠!有兒子了不起啊!還占他便宜!邵玘氣結,恨不得指着他鼻子往死裏罵,卻偏偏太明白平時話少的人毒舌起來會有多可怕了,懶得再自己給自己找氣受,伸手撥開他就往房間裏走,喻珩也沒攔着,就這麽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房間。
不愧是雙胞胎,兩只小團子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至少邵玘一眼看過去實在分不清有什麽區別。
“我說……跟你挺像的啊,”邵玘來來回回地把兩個孩子打量了一遍,又回過頭去看喻珩,“看不出來你小時候挺可愛的嘛?”
雖說大部分是像了喻珩,但兩個小家夥的眼睛卻都是比喻珩要大了不少,很顯然在這方面是受到了母親的遺傳,讓他們看起來很是乖巧讨喜。
“我兒子當然像我。”喻珩瞥了邵玘一眼,自動地忽略了他後半句話,語氣裏滿是理所當然的意味。
邵玘翻了個白眼,對于這種炫耀一樣的口吻感到深深的無力,懶得理他,幹脆就坐到了床邊逗那兩只小粉團子玩。
兩個小家夥倒也乖巧,不哭不鬧,就這麽睜着自己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偶爾實在有些撐不住了才眨一眨眼睛,然後注意力很快地就又回到了眼前這個陌生的叔叔身上。邵玘看得有趣,忍不住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一個的臉,溫溫軟軟的,手感好得不得了,一玩就上瘾了,結果終于一個沒掌握好力道,小家夥“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起初還只是一個在哭,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雙生子的關系,這邊才剛哭了兩聲呢,另一個緊接着也就大聲地哭了起來。
邵玘的手僵在原地,一下子就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想要拍拍孩子安慰一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一臉尴尬地回頭看喻珩。
喻珩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彎了腰,一伸手就把兩只小團子一起抱進了懷裏,然後一邊不停地在原地來回走動一邊輕聲哄着,那架勢,絕對是演練了無數遍之後才能達到的輕車熟路。說也奇怪,喻珩這人,哪怕是再溫和,身上強大的氣場總是弱化不了的,偏偏這兩個小家夥就像是對此沒有任何心理障礙似的,被自家老爸一哄,就這麽硬生生地止住了哭,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喻珩的衣襟,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模樣,簡直就像極了寧安讨好賣萌的時候。
明明是父慈子孝的溫馨畫面,邵玘卻還是忍不住笑噴了——沒辦法,看慣了這人平時的冷臉,這會兒聽着他滿口的“寶寶不哭”“寶寶乖”什麽的,要想憋住笑那簡直就是要人命的事!
不過,适可而止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在再次接收到喻珩抛過來的那個涼涼的眼神之後,邵玘很是明智地住了口,費力地把笑憋了回去,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随口扯開話題:
“哎你們家兒子名字取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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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喻珩搖頭——備選的太多,可偏偏又覺得哪個都有不滿意的地方,他和寧安簡直就是已經挑花了眼,遲遲沒能決定。
“大名沒想好,總有個小名吧?”邵玘啧了兩聲,挑眉看他,“要不你倆怎麽區分喊的是哪個?總不能直接喊老大和老二吧,這不是你們家童養媳的風格啊……”
之前尴尬的人還是邵玘,這話一出口,馬上就風水輪流轉,不自在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了喻珩。
邵玘自然是不會錯過剛才喻珩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原本只是随口問問的,但現在看他這樣,一下子就來了興致,好奇得不得了:“說說呗,藏着掖着的多難看,你不總是要喊他們的麽?怕啥,多奇葩的名字我都見過了!”
喻珩忽然就覺得頭疼了起來,看着自家兄弟十足一副“你不說我今天就不走了”的無賴樣,終于是嘆了口氣,彎腰把兩個小家夥都放到了床上,這才直起身子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嘆氣:
“大的叫小砷,小的那個叫小硒。”
“啊?”邵玘幾乎是已經做好了嘲笑的準備,結果一聽喻珩的話,當時就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有些茫然地看他,“那都是什麽?”
雖然他連是哪兩個字都沒搞清楚,但這聽起來……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啊?
喻珩頭疼得不行,随手拿了床頭的一本書抛過去。邵玘接住一看——《高等有機化學》,很顯然是寧安的教材,愣了愣,剛想問他什麽意思,就聽見喻珩緊接着又來了一句:
“最後一頁。”
邵玘眯起了眼,直接把書翻到最後一頁,然後壓根不用喻珩再做解釋,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但凡化學書的最後一頁,基本都沒什麽例外地是元素周期表。他雖說是金融出身,但中學時候好說也是理科生,一看這元素周期表,馬上就明白之前的“砷”和“硒”是什麽了。
“咳咳,”邵玘努力憋住笑,合上書放回原處,一本正經地看向喻珩,“你們家童養媳還真是……嗯,‘特別’啊?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終于是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用元素周期表給兒子起名字,這還真就是只有寧安這姑娘才能做出來的事!
喻珩瞥了他一眼,想起了起名字的那天晚上——
當他再一次提起取名的事的時候,作為工科女的寧安同學看着那一整疊便簽紙,只覺得頭都大了,窩在他懷裏撒着嬌要求“先緩緩,讓她好好想想,下次再說”,他從來就吃她這一套,也不勉強,只是嘆了口氣,揉着她的頭發退步道:“那就先起個小名吧。”結果……寧安大概是被名字的事折騰狠了實在糾結,幹脆就随手拿了本先前在看的教材,翻到最後一頁的元素周期表,閉着眼睛胡亂一指……
寧安都已經做了決定了,喻珩雖說是覺得頭疼但也絕對不舍得反駁她,只能撇過頭看了眼在大床邊的嬰兒床裏睡得正香的兒子們,無奈地嘆氣。
“老喻啊老喻,你看看你,”邵玘樂得在心裏直打跌,滿臉的幸災樂禍,“被個小姑娘吃得死死的你丢不丢人啊!”
“是嗎?”喻珩冷笑,“總及不上有的人三十歲了還沒人要來得丢人。”
“靠!”
☆、吃醋
邵玘總算還是識趣的,雖然對着喻珩家的兩只小團子實在是有些依依不舍,但吃過晚飯之後還是很有眼色地主動告了辭。喻珩把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寧安正抱着孩子在喂奶。
他的小姑娘是真的長大了,明明還是和原先一樣嬌小活潑,可她抱着孩子的時候,整個人好像都溫柔了下來。喻珩看着,只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也不去打擾他們,就這麽停下了腳步,靠着牆安安靜靜地看着他們。
寧安像是有所察覺,有些遲疑地擡了頭,頓時就和喻珩的視線撞了個正着,看着他靜靜淺笑的樣子居然一時間有些失神,好半天才終于回過神來,微微紅了臉,下意識地側過了身子想要擋住自己此刻因為喂奶而敞開的衣襟。
喻珩笑了笑,也不攔她,就這麽靜靜地享受着自家小妻子難得的溫柔和羞澀,一直到她終于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然後扣上了自己的衣扣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這才擡腳走過去把人抱進了懷裏。
寧安在他懷裏掙紮着翻了個身,趴到并排躺着的兩只小包子身邊,伸手挨個捏了捏小包子們的鼻子,看着他們睜大了一雙眼睛齊齊地盯着自己,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伸手握住兩只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放柔了聲音:
“寶寶,我是媽媽。”一邊說着,一邊還拉長了聲音、努力讓自己的口型看起來清楚一些,慢慢地又重複了一遍,“媽——媽——”
——醫生說,孩子一出生就要多和他們說話,雖然現在肯定是還不會說話,但這樣可以刺激他們的聽力,慢慢地自然就會學會說話了。
兩只小包子眨了眨眼,砸吧砸吧嘴吐出一串泡泡來,寧安看得好笑,抽了紙巾替他們把口水擦幹淨,然後又回頭指了指喻珩:
“這是爸爸,小砷和小硒長得都爸爸,媽媽很受傷呢!”
寧安一邊說着,一邊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腮幫子,俨然一副難過得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到底是母子連心,小包子們一看媽媽要哭了,撲騰着伸了手,拽着寧安的衣袖,着急地咿咿呀呀了一通,見父母都聽不懂自己的意思,小嘴一撇,眼看着就是也要哭出來了!
寧安原本只是想和小包子們開個玩笑,誰知道玩得太過闖禍了,一下子就有些手忙腳亂了起來,哄了這個卻又顧不上那個,抱了那個這個又紅了眼睛,急得是簡直滿頭大汗,恨不得多長兩只手才好。眼看着兩只小包子就要水漫金山,終于有一雙手從身後伸了過來,一手一個把小包子們都抱進了懷裏一起柔聲地哄着。
寧安看着漸漸安靜下來的兩個小家夥,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擡眼,就對上喻珩的視線,寧安背後一僵,有些讨好地笑着湊了過去。
“下次還胡鬧?”
“我錯了!”寧安抱着她的手臂貼了上去,用臉蹭着他的脖子,“以後都不敢了……”
喻珩微微低了頭,埋在自己頸側的小腦袋毛茸茸的,蹭得他一陣□——這姑娘,長大是長大了,但那點小性子卻到底還是沒有消磨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抽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怎麽覺得,這不像是媳婦兒,自己根本就像是多養了一個閨女呢?但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活潑任性,才是他家的那個小姑娘。
喻珩的無奈寧安自然是看在眼裏,一見他跟摸寵物似的摸自己的頭就知道他是不會再“教訓”自己了,松了口氣,趴到他肩膀上看那兩只小包子:
“媽媽錯了,寶寶不哭。媽媽最喜歡寶寶了,爸爸長得帥,寶寶像爸爸,媽媽可高興了!”
安慰兒子還要拉自己躺槍,喻珩簡直哭笑不得,可小包子們卻好像很吃這一套似的,不知道是真的聽懂了還是被自家媽媽的笑臉感染,一聽這話,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然後咧開嘴就對着寧安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來。
寧安被萌得肝顫,低頭湊過去就在那兩張小臉上一個“啾”了一口——觸感細膩又嬌嫩,簡直好得不可思議,寧安沒忍住,幹脆又撲了上去,這一回的目标卻是已經轉移到了粉粉嫩嫩的小嘴上,正要貼上去,卻一下子就被人捂住了嘴。
“唔……你幹嘛!”寧安甩了甩頭奮力掙脫男人的阻擋,回過頭去對着他怒目而視,“我又不是欺負他們!就親一下而已……”
“要親就親臉,”喻珩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後帶了帶,臉色似乎是有些陰沉,“他們該睡了,別鬧他們了。”
寧安愣了愣,低頭——果然,才一會兒工夫,原本還玩得高興的兩只小包子這會兒已經安靜了下來,打着呵欠一副睡眼朦胧的樣子,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也确實已經到了他們平時該睡覺的時間了,不過……
寧安忽然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來,湊過去咬他的耳朵:“喻珩,你吃醋啊?”
“沒有,”喻珩看了她一眼,一邊低頭拍着小包子們的背哄他們睡覺,一邊偏了偏頭試圖将自己的耳朵從小姑娘的“利齒”下解救出來,聲音少見地有些低沉,“你就讓他們把初吻留着以後給老婆吧……”
噗……這話怎麽說得她像是個專門奪人家初吻的色-魔似的?不就是親一下嗎,居然連初吻什麽的都被搬出來了,滿屋子的酸味真是熏得人夠嗆,寧安卻還嫌不夠,跟着貼過去繼續咬他:“反正他們以後也不會記得這麽小時候的事了,初吻什麽的他們肯定也不知道,至于兒媳婦……難道還能吃我的醋不成?所以啊……既然你不吃醋,那我親一下也沒什麽的,對吧?”
一邊說,一邊作勢就又要低頭去親小包子,可還沒碰到那想想軟軟的小臉呢,男人卻是一下子豁然站了起來,抱着已經睡得格外香甜的兩只小包子走到大床邊的嬰兒床旁,彎腰把小家夥輕輕地放了進去,然後又仔仔細細地蓋好了被子。
寧安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重心一個不穩就後仰着甩在了床上,好在床很柔軟,這一下完全沒什麽疼痛感,寧安撐着身子坐起來的時候就看見喻珩已經安頓好了小包子們,正回過身來往床邊走,臉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麽異常,寧安卻本能覺得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自己心底升起,當下就往後縮了縮,轉身就要從另一邊下床逃跑,下一刻只覺得教壞一緊,已經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寧安一向識時務,也不硬扛,頓時就軟了聲音開始撒嬌:“喻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喻珩挑眉,握着她腳踝的手又加了些力道把人拉得離自己近了些,自己毫不猶豫地就覆了上去:“你這次沒錯。”
“啊?”寧安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不是因為剛才被自己嘲笑吃醋所以生氣了麽?“那你幹嘛……唔……”
“你沒說錯,我是吃醋了,”喻珩一口咬住她的唇,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寧安卻莫名地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些“破罐子破摔”以及“豁出去了”的感覺,“還敢不敢随便親別人?”
“那不是別人,是我兒子!”寧安憋住笑,卻仍舊還是嘴硬,“別吃醋啊,大不了你也親他們,我肯定不吃……嘶——你又咬我!”
喻珩挑眉,松開牙關舔了舔她的唇:“還敢不敢了?”
“我要是說敢你是不是還要咬我?”寧安揉着飽受蹂-躏的唇眼淚汪汪地看他,見男人一派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臉上清清楚楚地寫着“你敢不答應我今天就咬死你”,簡直是連氣都生不起來——事實上,她本來也沒有什麽好生氣的,他和她占有欲的強烈程度本來就是半斤八兩,誰也沒資格說誰。于是小姑娘趕緊滿臉誠懇地搖了頭,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仰頭迎了上去,熱情地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
喻珩毫不客氣地就接受了這個吻,閉上眼睛享受着小姑娘的主動,在她終于沒了力氣的時候輕而易舉地反客為主,強硬地加深了這個吻:
“寧安,我很想你。”
她們每天都見面,這個“想”當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想。寧安這才剛出月子沒幾天,算起來,從知道她懷孕之後,他就沒有再和她做過了,當然也不是沒有擦槍走火的時候,甚至這樣的次數還不少,但他生怕失控了傷到她,再怎麽難受也始終都硬忍着,最多也就是讓她用手幫他纾解,算起來到現在……他們也至少有十個月多沒有在一起過了,寧安感覺着在自己身上不斷游走的手和他掌心熟悉的溫度,并沒有拒絕,紅着臉閉上了眼睛,輕輕地應了一聲:
“我也……很想你。”
這一句話,效果簡直堪比任何催-情-劑,喻珩眼神一沉,唇齒間的糾纏越發激烈了起來。
他們之間确實已經很久都沒有在一起過了,喻珩感覺着掌下滑膩嬌嫩的皮膚,忍不住在心底喟嘆了一聲。和上一次的時間隔得太久,這又是寧安生完孩子之後的第一次,喻珩生怕她受不了,這一次是牟足了勁,耐着性子一點一點地撩-撥她,好讓她做好充分的準備。
喻珩是一派體貼,寧安卻只覺得他是惡趣味又上來了,撩撥得自己渾身發軟卻又怎麽都不肯給她,下意識地擡腿纏上了他的腰不停地磨蹭着,幾乎就要難耐地哭出來。
早就已經滿頭大汗的喻珩渾身一震,終于也已經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伸手托着小姑娘挺翹的股-瓣就要挺身——
“哇——”的一陣的哭聲就這麽在房間裏響了起來,格外的嘹亮。
☆、夜啼
小夫妻倆同時渾身一震,就這麽僵在原地,還是寧安最先反應過來,掙紮着就要把喻珩推開,可男人現在早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哪裏是寧安能推開的,掙紮之中,兩個人反而是越貼越緊。眼看着哭聲越來越響,喻珩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寧安頓時就急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喻珩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松。就是這一眨眼的工夫,寧安已經看準了時機掙脫出來,随手扯了件衣服裹住自己,急急地跑向嬰兒床。
關鍵時刻硬生生被人打斷,喻珩簡直就要崩潰,仰面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好半天才覺得終于又活過來了一些,看着那邊彎了腰在哄孩子的寧安,深吸一口氣,找了條褲子套上,翻身下了床。
“怎麽了?”
“小砷尿了,大概是不舒服就醒了,”寧安回過頭,苦着臉看喻珩,“快去拿片尿布來。”
喻珩家的兩只小包子并沒有用紙尿布,而是用的最老式的那種布制的尿布,這對孩子的皮膚刺激最小,只是這樣就苦了寧安和喻珩,一旦小包子們尿濕了就要馬上換上幹淨的才行。
喻珩嘆了口氣,認命地去拿了尿布又折回來,寧安伸手剛要接過,喻珩卻搖了搖頭,反而從她懷裏把小包子接了過去,放到床上之後熟練無比地給他換尿布。寧安長長地舒了口氣,一低頭就看見自家小兒子也已經被哥哥的哭聲吵醒,這會兒正眨巴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寧安失笑,彎腰把他也抱了出來,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繼續入睡。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兩只小包子也好不容易被哄睡着的時候,已經是将近二十分鐘之後了,寧安被鬧得有些累了,撲到床上滾了滾就有了些睡意,剛要閉眼,就看見喻珩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邊,也不說話,就這麽沉着張臉看自己,肩膀上那兩排整齊的牙印格外顯眼。
寧安被他看得發毛,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然後就看見他的臉色一瞬間又黑了黑,心裏頓時就是“咯噔”一下,設想了一下負隅頑抗的悲慘結局,終于決定還是識趣一點的好,支起身子湊了過去:
“生氣了?”
喻珩擡眼看她,不說話。
這點冷臉對寧安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小姑娘伸手,抱着他的手臂就開始晃:“喻珩,你別這樣嘛,那也是你兒子啊……”
她撒嬌的時候咬字總是拖得老長,這會兒因為怕吵醒孩子的緣故,音量壓得很輕,喻珩聽着,只覺得像是有無數只小爪子撓在自己的心上,帶起了一陣陣的酥-癢,頓時臉也板不住了,輪廓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剛要說話,卻忽然覺得肩上一熱,側頭一看,就見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貼了上來,正低頭舔着她剛剛留在自己肩膀上的牙印!
“寧安……”
“我錯了!”小姑娘見他看過來,有些讨好地仰起頭,滿臉的嬌憨,“舔一舔就不疼了!”
剛才是急剎車,她只是随手披了件他的衣服,連衣扣都還沒來得及扣,這會兒一通折騰下來早就已經亂得不行,可她偏偏就還是這麽随随便便地披着,也不知道究竟是累了所以懶得整理還是真就不在意,瓷白的皮膚大片大片裸-露在外,居然還做出這種充滿了暗示性的動作,喻珩喉頭微動,深深地吸了口氣,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把人壓到了身-下:
“膽子越來越大了?”
寧安笑,眨了眨眼:“把剛才欠的補上,是不是你就不生氣了?”
“那要連本帶利一起補上才行。”
……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寧安被喻珩抱着進浴室洗了個澡,這會兒正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喻珩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她的頭發給她順毛,靜靜地享受着無言的溫馨,一直到寧安終于有些撐不住,掩着嘴打了個呵欠,喻珩這才低了頭看她。
寧安以為他會跟平時一樣讓自己早點睡覺,結果等了半天,這人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還是請個月嫂吧”,寧安一瞬間就斂了笑意。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說了,之前剛生完孩子的時候他們還和長輩們住在一起,帶孩子自然沒什麽問題,後來搬回來了之後只有自己一個人照顧孩子,他就幾次三番地提起想要請個月嫂幫忙照顧,可是……
“我自己能帶好孩子,為什麽還要請人?”寧安顯然是不高興了,皺着眉就從他身上爬起來睡到一邊,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聲音有些發悶,“你白天去上班了,我一個人在家為什麽不帶自己的孩子?”
更何況,她從來就不喜歡自己的領地被陌生人踏足,她又不是不能照顧好孩子,有什麽必要要假他人之手?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累着了,可是照顧自己的孩子怎麽會覺得累?再說了,孩子們都很乖巧,又不惹事!
“寧安,”喻珩嘆氣,伸手從背後抱住她,懷裏的人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發現沒起什麽作用,也就安分了下來任由他抱着,但身上環繞着的低氣壓卻是只多不少——他早就知道她不願意,但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确實有這個必要,“寧安,我知道你可以,也知道你很樂意照顧他們。”
“那你還提這個幹嘛?”寧安沒回頭,“哼”了一聲,但語氣卻是稍稍軟化了一些。喻珩圈着她的腰微微施了些力道讓她翻了個身面對自己,然後低下頭去吻她的額頭:
“白天是沒什麽問題,但是晚上呢?”
“晚上怎麽了?”寧安瞪他,剛要說話,忽然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下子紅了臉,扭了頭別過視線,“喻珩你不能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就犧牲你兒子!我不是後來都補給你了嗎!”
——這人擺明了就是因為剛才被打斷了所以現在心存怨念吧!小心眼什麽的最讨厭了!
喻珩也不反駁,就這麽默認了,絲毫沒有半點害羞和含蓄地挑眉看着寧安,寧安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一個勁地掙紮着往後縮,結果才剛挪了那麽一兩公分就又毫無意外地被男人一把撈了回去、順勢壓到了身-下。
“別!”寧安伸手抵在喻珩的胸口,滿臉的緊張,“我真的沒力氣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讓你安分一點,”喻珩低低地笑了起來,“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如果不是故意誤導,想讓她安分一點還需要用上這架勢?鬼才信吧!寧安一瞬間就炸了毛:“你……”
“安安你聽我說,不只是這件事上有問題,”喻珩扣住她的手腕,帶着她一起翻了個身又趴回到自己身上,這才摸着她的頭發繼續把話接了下去,“你已經連着有幾天沒有睡過安生覺了?”
其實他們家的小包子們總的來說還算是乖巧,但小孩子本來就很少有一覺睡到天亮的,夜裏多多少少會醒那麽幾次,雖然也不是每次都哭鬧,可次數也并不算太少,寧安已經連着好幾天半夜被哭鬧聲吵醒,然後又強忍着困倦耐心而溫柔地哄着孩子們繼續入睡。一次兩次地還算好,可時間要是長了,人怎麽吃得消?更何況,就算寧安自己可以不介意辛苦,那也總有她介意的方面,比如說——
“對不起,我都疏忽了,”寧安一聽這話,果然就垂下了眼簾,聲音裏帶出了幾分心虛和心疼,“這幾天吵得你也沒休息好吧?你白天還要上班呢……”
喻珩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所以還是請個月……”
“這樣吧,”寧安打斷他的話,滿臉心疼地用手指拂過他的眼角,“我和孩子去隔壁客房睡,你一個人睡這樣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這意思是……分!房!睡?!喻珩差點沒被氣瘋了,要不是看見小姑娘眼裏的心疼和懊悔的确是真真切切的,他一準就要認為是這姑娘又故意折騰自己了!但就算她是真的因為心疼自己,分房睡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睡覺!”喻珩把小姑娘的頭按到胸口,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來。
寧安眨了眨眼,掙紮着擺脫他的禁锢,不死心地繼續舊事重提:“喻珩,我是說真的!你這樣不好好休息怎麽行?我反正一直在家裏,白天他們睡了我也可以休息的,你……”
“兩個選擇,”喻珩睜眼,幽幽地看着懷裏的人,“第一,請個月嫂,晚上孩子給她照顧。第二,現在給我老實睡覺。至于分房睡……”
說到這裏的時候,男人身上原本還算溫和的氣息一下子散了個幹淨,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子淩厲和堅決來,看得寧安渾身一僵,然後接着微弱的月光,就看見他慢慢地張了口,一字一頓地吐出了一句話來:
“你想都別想。”
語氣不像之前的時候那樣帶着些咬牙切齒,寧安卻毫不懷疑這時候自己要是再敢提起分房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咬死自己,不過……對于寧安來說,捋虎須、特別是捋喻珩這只老虎的胡須永遠都是一件樂此不疲的事,于是,小姑娘乖巧地點了點頭,低頭在喻珩的嘴角落下一個淺淺的吻,一本正經地看着他:
“既然這樣,為了讓你盡量好好休息,我們以後晚上還是減少‘運動’,安心睡覺吧!”
回答她的,是唇上的一陣刺痛和男人咬牙切齒地低吼:“你敢!”
☆、日常
小包子們六個月的時候,寧安辦了手續回到學校開始上課。這一次她學乖了,沒等曹邺起哄呢,就主動帶好了紅雞蛋,給自家老師還有兩位師兄一人發了一袋,可結果還是沒能逃脫曹邺的荼毒,被他鬧得頭都疼了,連連點頭答應了過幾天把家裏的小包子們帶過來給他們看,這才算是讓他消停了下來。
這已經是曹邺和祁靖博士的最後一年了,兩人現在都不怎麽在學校出現,聽曹邺說祁靖到底還是和女朋友分了手,寧安在心裏唏噓了一陣,卻也沒有多說什麽——感情的事,本來外人就沒資格評論些什麽,但她還是默默地在心底希望着這個給過自己許多幫助的師兄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
寧安和喻珩白天一個要上班一個要上課,實在是沒法帶孩子,喻珩每天出門前就把孩子送去老爺子那裏讓母親幫着照顧,下了班和寧安過去一起陪父母吃了晚飯後再帶着孩子們一起回家。
但即使是這樣,再一次回到學校,寧安的生活還是一下子就又忙碌了起來,甚至比起懷孕之前的生活節奏也還要快得多,雖說休學在家的這一年寧安也一直都有抽空看書,但畢竟總是比不上在學校的時候來得勤快,現在一下子投入緊張的學術生活中,還的确是有些不習慣,更別說除了自己學習之外還有助教的工作、晚上回家還要照顧孩子了。
其實寧安覺得雖然一時間有些不太适應,但倒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只要過段日子自己就會慢慢習慣這樣的節奏了,但她自己不以為然,喻珩卻是心疼得一塌糊塗,偏偏又怎麽都不舍得勸她別念了,到頭來也只能包攬了他能做的所有家務,盡可能地讓寧安輕松一些。
于是某個周末,寧安放下看了一下午的書,出了書房下樓準備做飯,剛走到樓梯上的時候就驚悚地聽到了廚房油煙機的聲音,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急急地踩着拖鞋就往廚房的方向跑。可才剛到門口,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男人的背影還是和平時一樣高大挺拔,但這時候卻是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狼狽勁兒,這麽高高大大一個男人,腰上卻圍着她平時常用的那條粉色帶花邊的小圍裙,一邊舉着鍋鏟在正噼裏啪啦作響的鍋裏用力地翻炒,一邊還手忙腳亂地抽空去看放在流理臺邊的菜譜……那模樣,簡直就傻得讓人發笑,寧安卻只覺得鼻子一酸。
這人真是……做個飯而已,能花自己多少時間?這人早八百年就一個人獨立了,可是做飯這個技能這麽多年了卻始終都沒有學會,現在還來瞎折騰幹什麽?不知道她會感動得想哭的嗎?
“笨死了!你這樣鍋都要炸了!”寧安摸了摸鼻子,跑進廚房,伸手就從他手裏接過了鍋鏟,翻炒了兩下,看着鍋裏已經快要不成形的番茄,瞥了眼菜譜上的番茄蛋湯,用手邊的空碗接了碗水倒到鍋裏,然後蓋上了鍋蓋,“差不多了就加水煮,要不都焦了!”
喻珩點頭,難得地不敢看寧安,視線飄忽,滿臉地尴尬,一時間居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