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強迫
崇德帝不喜薛皇後那種嘉羨大長公主的作态, 不過他還需要薛皇後制衡嘉羨大長公主,其實薛溫爾只要這輩子都沒有子嗣,帝王不是不能容忍她坐穩皇後之位, 可是她卻在今日觸碰到帝王底線。
在崇德帝正欲在休息前,他察覺到了不對勁。在鳳兮宮他與薛皇後自來都是分房而睡,他又不喜別人伺候在側, 是不喊鳳兮宮的宮人伺候的,可是今兒薛皇後卻安排了人伺候他。
崇德帝端起茶盞呷了口, 寝宮內飄起袅袅輕煙, 是熏香的味道, 雖然并不怎麽馥郁難聞, 可他到底還是已經用不慣熏香, 非要說可以接受的熏香,就是椒房殿一貫用的熏香味道。
崇德帝将香爐滅掉, 只是心裏燥熱越發濃盛,他以為是房間內火爐太多, 将窗戶多開了一條縫,冷風出入到底還是舒服不少, 擡手寬衣準備入睡, 可是旋即那股熱便越發壓制不住。
此時兩名侍鬟從內間緩步走出,給崇德帝行了行禮, 她們像是受到過訓練般,就是走路的幅度, 腳步所跨出的寬度,低頭黔首,雪白脖頸彎曲的程度都相仿,她們兩人此刻像是變成了同一個人。
崇德帝扯了扯領口, 眉頭高攏,呵斥着兩人:“出去。”
侍鬟觑了眼帝王泛紅的眼尾,比平常見到的帝王少了絲冷意,多了些讓人骨子裏透出的酸軟,想到等下要發生的事,臉上浮起嬌豔欲滴的神色,“皇上,讓奴婢替皇上更衣。”走近帝王似是要斜靠在帝王肩頭。
崇德帝勉力撐着扶靠在榻邊,猛地讓人觸碰到,一腳踹開侍鬟,“滾!”
那侍鬟受不住力道滾落在地,趴在地上口吐鮮血,再看帝王怒火滔天,眼底暗色猶如深海波湧,頓時渾身顫抖猶如篩糠,趴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另一名侍鬟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她見到帝王動怒,沒能及時反應,下刻迎接她的便是利刃,誰都不知道原來帝王腰帶間藏着軟劍,他舉劍砍在圖謀不軌的侍鬟身上,頃刻間頭身分離,溫熱的鮮血登時四濺,落在菊黃色帷幔上。
“蘇全福,給朕滾進來!”崇德帝的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可眼神冷鸷讓人渾身發抖,寫滿了瘋狂和怒火,終于屋外開始有了動靜。
蘇全福方才讓薛皇後拌住腳,聽到帝王怒吼,連忙推門入內,擡眼看到的就是鮮血淋漓的場面,兩名侍鬟已經有名侍鬟咽了氣,還剩下一名見到他入內,慌忙往他的方向移動。
蘇全福眼角直抽抽,想快步走到崇德帝身邊,又怕他如今分不清人,拿着劍誰都亂砍一氣,只能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喊到:“皇上?”
崇德帝将手裏沾血的劍一扔,鳳眸狠厲毒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暗衛,快步入內跪倒在地請罪。
帝王讓暗衛攙扶着出門,森冷的目光如刀刺,紮入跪在門口請罪的皇後身上,此時的薛皇後發髻散亂,曲着背脊額頭磕在冰涼的地面,失了皇後該有的儀度,“還請皇上恕罪,臣妾不知下面的人這麽大的膽子,臣妾已經讓人下去徹查。”
她身後的銀翠越過衆人看到了內室裏面的慘狀,狠狠地閉上了眼睛,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失敗了,嘉羨大長公主絕對不會輕饒了她,可能還會找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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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帝的眼神如同平靜無波的大海,可往下深不見底,幽晦不明,不知底處藏着多少黑暗。
他丢掉手裏尚滴着血的劍,似惋惜般地搖頭,薛皇後頓時猶如深處寒潭,張嘴欲替自己辯解幾句,可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在她猶豫之際,只聽崇德帝低嘆,冷漠的話從他薄唇吐出:“皇後,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可鳳兮宮的人都該死。”事出突然,她都能迅速的反應,第一時間将過錯推到下面的人身上,再提出她來徹查此事,實際上無論結果怎樣,她薛溫爾身為皇後,都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崇德帝曾經給過薛溫爾機會,在嘉羨大長公主面前幾次三番維護她,在外人面前給她尊嚴與臉面,如今他卻在她鳳兮宮中藥險些讓人爬上龍榻,就是叫鳳兮宮上下清洗掉也是正常。
薛皇後身後的奴才似乎知道自己逃脫不了命運,有的面色麻木呆滞,有的已經掩面低聲哭出來。
他一直都是手握生殺奪命之權、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句話就能輕易定奪人生死。
薛皇後而癱軟在地,怔怔地看着崇德帝不存情面的離開,只給她留下殘酷冷漠的背影——這下真的都完了。
她極力的想要解釋,甚至在反應過來之後往前爬着追崇德帝:“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并沒有做啊!”
暗五暗六替崇德帝處理接下來的事,調禦林軍圍守住鳳兮宮,還要細查到底是怎麽下的藥,這鳳兮宮還有多少別人的樁子,今兒他們注定是沒辦法睡覺。
等崇德帝強撐着走出鳳兮宮,他便真的不行了,勉力站穩腳跟,上了禦攆死死摳住自己掌心,才能讓自己殘留點神智。
蘇全福不知道帝王要去哪裏,想等帝王開口發話,又不見帝王出聲,飛速擡眸望去帝王面色很不正常,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藥着實比別的情藥霸道,其實早在鳳兮宮內,崇德帝就已經不行了,不過他不願人前出醜,強忍着體內不斷發作的藥效,如今他隐約壓制不住了。
“快快快,回乾清宮。”蘇全福沒有法子只好替帝王做決定,他不是不想将帝王送到椒房殿,可是他沒那膽子把帝王送去,想着帝王将杜月滿安排在了乾清宮,不如就叫杜月滿伺候。
帝王方才本來可以順水推舟,收了皇後宮裏安排伺候的宮人,如此不必費心再找別的女人解藥效,更何況那丫鬟明顯是專門挑選伺候主子的,論容姿身段皆不差,帝王寧可拔劍殺人都不願,他與貴妃鬧得不可開交的地步,難道還願意靠近貴妃?
崇德帝坐上禦攆讓人擡着走了許遠,恍惚間覺得方向有些不對勁,這不是去椒房殿的路,“停下!找杜浮亭。”
蘇全福着急得直拍大腿,他想要勸眼底赤紅,明顯氣息不穩的崇德帝:“皇上,前面就是乾清宮,再去椒房殿奴才怕來不及啊。”如果帝王有三長兩短,他以死都難辭其咎。
“椒、房、殿。”崇德帝幾近咬着呀吐字,取下頭上束發簪子劃破手腕,鮮血以及疼痛的感受讓他回神,看得蘇全福眼皮子直跳,噤聲不再勸解。
“趕緊調頭,去貴妃娘娘宮裏。”蘇全福催促着宮人往椒房殿的方向去,若不是事态緊急他真想吐槽幾句,早知道帝王在意識模糊時候還能想到椒房殿,他就不該有所顧忌提要去什麽肅喜殿耽誤時辰。
而滿宮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何事,只曉得皇後似乎惹得皇上震怒,鳳兮宮讓禦林軍圍了,而去衆人都以為失寵的貴妃那兒。
錦帏初溫,房門推開半指,一襲冷意裹挾而至,又将人剛捂好的溫度逼涼。
崇德帝夜半三更入她房間,已經不是新鮮事,此前他都通過椒房殿一處荒廢的角門入內,沒有人知道他來過,只是這回還帶了人過來,沒有隐瞞的意思,讓杜浮亭心生警惕。
她半撐起身子,止不住往後退縮:“皇上這是何意?”
杜浮亭低聲喚眼前男人,眉頭擰得死死的,尤其是崇德帝半隐藏在黑暗裏,似是暗處窺伺依舊的野狼,總是讓她感覺到不寒而栗。
她心髒撲通直跳,整顆心似乎試圖鑽出嗓子眼,卻不是心動,而是因為恐懼。
崇德帝走近了幾步,杜浮亭見狀裹着錦被往後推,背脊已經貼在牆上,可還是沒能逃脫崇德帝魔爪。
他将人抓到床榻邊沿,沉啞得不像話的嗓音,低低地道:“你怕我?”
“皇上到我椒房殿是有何要事?”
杜浮亭腳腕似是讓烙鐵鉗制,燙得她下意識踹帝王,可如此只能叫帝王更好的壓制她罷了,杜浮亭慌忙無措對上帝王視線,察覺到帝王不對勁,此刻嚴峻狠厲的面容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不怒自威地鳳眸充血,猩紅可怖,額頭青筋直跳。
等到整個落入帝王胸懷,崇德帝不禁喟嘆出聲,尤其臉頰不自覺貼着杜浮亭微涼的肌膚。
崇德帝的手臂緊緊箍住纖腰,身體貼的很近,有微微沉沉的呼吸噴灑而出,打在杜浮亭白皙可見細小可愛絨毛的脖頸之上。
“你怎麽了?”杜浮亭壓抑着自己發顫的嗓音,其實已經猜到他要做的事,可是杜浮亭并不想再從他,她狠狠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道:“我喚宮人伺候你。”說着就準備起身喊人,可她身子本就沒有痊愈,渾身毫無力氣,差點兒直接滾下床。
“不用別人,你就夠了。”崇德帝将她按回床榻,用僅剩的一絲理智回答杜浮亭,依照他的性子,應該找杜月滿才對,那才是他要找的人,可偏偏腦子在告訴他只能是她,別的人都不行。
杜浮亭緊緊抓住崇德帝的手,杏眸盈水望向他,語氣哀求而不解,“你到底要做什麽?”
她想推開崇德帝,但帝王一只手忽然将杜浮亭的手鎖在她纖腰之後,按在床榻之上,另一只手托起她細嫩脆弱的後頸,不斷加深着這個吻。
“唔~唔唔~不~”杜浮亭想反抗,可帝王充滿爆炸般力量的堅硬身體,猶如壓倒性般的将她囚困方寸之間。
“你這樣讓我害怕,阿笙、阿笙。”杜浮亭下意識出口,帶着委屈和哭腔,只有面對陸笙她才會肆無忌憚的撒嬌,才會最直白的表達想法。
杜浮亭試圖喚醒帝王的意識,可回答她的只有男人猩紅的眼睛,以及裏面毫無遮掩的欲望,她的話已經激不起他的憐惜。
這一夜顯得極為漫長,杜浮亭只覺得比酷刑還要難熬,嗓音幹啞得冒煙,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掉落不止,身子也是讓人翻來覆去勢要将她折騰壞,眼睛已經紅腫得很核桃似的。
“你曾跟我說過,你是阿笙,你還說你因着身份特殊,只能用陸家三子的身份寄居陸家,與真正的陸三少爺同用一身份,可與我相處的從來是你,你說過的。”杜浮亭眼淚早就流幹殆盡,再落不下金疙瘩,她似乎記得陸笙同她說的每一句話,想不通兩人怎麽走到這番田地,“為何……為何你失憶了就要這般待我,為何你就不曾想起半分有關曾經的事……”
崇德帝扯動唇角,眼睑下投下片陰影:“假的,朕同你說的都是假的。”他的心腸就像是石頭做的,哪怕是毫無顧忌的傷了杜浮亭,恢複理智後也絲毫不理會她的傷心,神色從不曾緩和。
“不是假的!”杜浮亭提高語調反駁崇德帝,拼命搖頭,言辭激動而堅定:“只是你忘記了而已!你為何不願意信我,你到底有何苦衷不願回憶,是不是那次的意外,你留下了後遺症?”她擡手就要去看崇德帝腦後的傷勢,錦被滑落下皆是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崇德帝拂開青紫交加的手臂,擡起杜浮亭下颌,兩人臉龐不過毫厘之差,他逼着杜浮亭不得不看他:“你看清楚,我是蕭律。”
他将所有的惡劣與卑劣,藏于一副名喚陸笙的皮囊下,只不過這副皮囊如今由他親手撕裂。他就是要告訴杜浮亭——他,從來都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陸笙。
“我不可能認錯人,你身上就是阿笙的味道。”杜浮亭看似柔弱嬌嫩,是依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菟絲花,可實際上她比誰都固執,非要磕得頭破血流才肯松手。
蕭律薄唇微挑,見她還不願清醒只好道:“你情動時喚我蕭郎,怎麽現在還需我提醒你。”蕭律将杜浮亭扯到他懷裏,深沉眼眸逡巡她的臉色,不放過她任何情緒,他的話似劃破長空的利刃,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
杜浮亭驀然瞪大眼睛,她腦子裏閃過自己看過的各種靈異怪志,有的故事裏就有類似奪舍的情節,講就是某個靈魂掠奪了原身取而代之,她似是受到驚吓般掙脫崇德帝的禁锢。
“那我的阿笙呢?”她死死抓住崇德帝,急切地看着他,她的眼裏心裏只想知道有關陸笙的事,其他的所有都不重要。
崇德帝鳳眸半眯,掃了眼她已經用力到泛白的手,在她注視下開口:“死了,陸家人都死絕了。”他的聲音很淡,淡到像是沒有任何感情。
實際上杜浮亭正好抓在他的傷處,先前他為了保持清醒而拿刀子劃破手腕,此時傷口又重新流血,滴在床榻之上,染紅了杜浮亭白淨的指尖,他卻恍若未覺,似乎絲毫沒有痛覺。
杜浮亭完全愣怔了,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也是因着崇德帝這個絕對的與陸笙劃清界限的回答,她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如她所想的,讓人掠奪了身軀,可她依舊對他感到驚恐,眼裏全是陌生和害怕。
她晃神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真的……把陸家人……都殺了?”他在陸家待了将近十年,說将人殺了就将人殺了,杜浮亭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
“是啊,陸家八十七口人,一個未留,就連雞狗家禽都沒有放過。”崇德帝忍不住嗤笑,似是嘲諷杜浮亭到現在都看不清形式,“難不成你還要為了陸笙守節不成?”他直接下了床從衣櫃裏拿出套嶄新衣物,從前他總在椒房殿留宿,這裏都有他常服,也許是與杜浮亭衣裳同放在一處衣櫃,上面染了點點獨特清香。
杜浮亭把自己蜷縮起來,緊緊地閉着眼睛,她說出這番話就像抽幹了渾身都力氣:“我明白了,你确實不是我的阿笙,我的阿笙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他永遠都不會傷害我。”
崇德帝扣好腰帶就聽到,杜浮亭幾乎是咬牙吐字的話,身子猛地僵硬了下,不過轉瞬就恢複了正常,側頭看她嘴角都已經被咬得滲血,指節霸道的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猩紅的唇瓣從貝齒下解救出來,低頭吻上她泛血的紅唇,唇齒間瞬間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杜浮亭拼盡全力推開崇德帝,擡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蕭律!你沒有資格!”也就只有她敢甩帝王臉,直呼帝王名諱。
崇德帝舌尖抵了抵腮幫子肉,左臉頰隐隐作痛,他捉住她手,俯身看她:“你在我身下可不是這般說的。”
杜浮亭聲嘶力竭地反駁:“那是我瞎了眼,我就不該同你入宮,作賤我自己!”
崇德帝聽聞她竟然用了作賤二字,瞳孔猛地收縮,掃過杜浮亭的眼神冷到極致:“除非死,不然你休想離開。”
見到崇德帝剛離開椒房殿,紅珠就捧着托盤入內,上頭擺置洗漱所需之物,她生怕杜浮亭受崇德帝欺負。
可她遠沒有想到比自己猜測更嚴重,入目是滿目狼藉,還有久久不曾散去的濃烈味道,頓時震驚地連話都說不出,可還是反應迅速的将門關攏,不讓人進房間。
直覺告訴紅珠大事不妙,她忙往床榻走去,想要觸碰杜浮亭,可是她卻十分抗拒,裹着錦被搖頭後退。
在杜浮亭動作之間,紅珠掃見杜浮亭手臂上的青紫,終究還是沒能顧及杜浮亭的想法,握住她手腕,目光往上望去,凡是露在外頭的肌膚幾乎沒有一塊完好。
“娘娘?”紅玉聲音裏已經帶着濃濃的哭腔,心疼地出聲喚醒呆愣的杜浮亭,“他就是畜生!他怎麽能這麽對您!”
“阿珠,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放手。”杜浮亭把手按在心髒處,狠狠地按着她,低喃出聲,擡眸望向紅珠,輕柔嗓音裏濃濃哭腔:“我以為都會好的,可是它怎麽還是這麽痛。”
紅珠跟着紅了眼眶,彎腰抱住杜浮亭,輕輕安撫她的無措和彷徨,杜浮亭緊緊揪住錦被,就在胸口的位置。
“紅珠,我想家了,我想回瑤州。”杜浮亭嗚咽地哭出聲,所有的話止于唇齒。
見到杜浮亭明明哭得眼睛紅腫,眼角又落下淚,忙将溫熱的帕子覆蓋在杜浮亭眼睛上,就怕她會哭瞎自己的眼睛,“姑娘快別哭了,不值得。”
溫熱的帕子剛覆在眼睛上,杜浮亭眼睛生理性的劃下兩行清淚,可她卻平靜下來止了哭,泛着白色的唇微動,“你說我是不是在十六歲那年死了就好了?”
紅珠聽到她又提起這話,再想想如此場景,她拼命搖頭:“不好,不好,姑娘要好好的活在世上,您說過的如果病好了要與陸公子走遍大周,想去海邊,去沙漠,要學騎馬射箭,要游湖撐舟,還要嘗遍世間美食。”
杜浮亭将手搭在濕熱的毛巾上,身子輕輕顫動,心底全是自我厭棄,“可我都沒做到,我知道自己無用還懦弱,我的命是阿笙救的,可是我救不了阿笙。”
“陸公子永遠都在姑娘心裏,在姑娘的筆尖,在姑娘的一颦一笑中。”自從陸公子出事後,她家姑娘便一直都在寫信給陸公子,她之前瞧見過的,如今只怕是已經留下厚厚一疊,紅珠哪怕不知道信當中的內容,可也能猜到裏面定然是情深意切。
杜浮亭苦笑着搖頭,都不重要了:“這回真的不一樣,阿笙……真的已經死了。”或許這時候她才徹底認清自他失憶開始,他就不再是陸笙了,他選擇了天下和江山,而不是那與人同用身份的陸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