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7. 無能狂怒人間屑 異瞳瘋批純血種
産屋敷宅
耀哉走後不久, 天空開始陰沉。
藍堂回客房睡覺,森鷗外坐在卧室床沿發呆。
他撫摸猶帶體溫的床單,不到一小時, 一切變得不同。
人類真不愧是瞬息萬變的動物。
愛麗絲蹑手蹑腳地進來, 站在他的身旁:
“……對不起,我不該引藍堂過來。”
森鷗外擡頭, 毫不避諱直視少女的眼眸。
“是因為我昨晚趕你回去睡覺,你嫉妒他,對嗎?”
少女啞口無言。
最醜陋的情緒被公之于衆,即使愛麗絲也羞慚不已。
她嗫嚅着嘴唇,面無血色。
森鷗外見狀, 深深嘆一口氣:
“算了,不關你的事,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提早預留的伏線, 總有爆發的時候。
他說“我們”, 帶着一種故意為之的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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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心底某處,仍為他和耀哉的聯結感到竊喜。
愛麗絲卻低下頭哭了。
或許是對森鷗外的無力感同身受。又或許,她終于明白森鷗外和産屋敷耀哉的世界, 誰也進不去。
就算是被森鷗外親手創造出來的她,也不行。
當愛情的極度排他, 連嫉妒都毫無意義。
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又孜孜不倦地道歉。
“一定有什麽辦法……”
“都過去了,不要在意。”森鷗外倉促打斷她的話,拍拍她的肩膀。
男人起身為耀哉整理卧室,又想起片刻前對方的落荒而逃,忍不住勾唇淺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即使分道揚镳也該體面。
那家夥卻似乎不懂這個道理,背影的狼狽誰都能看穿。
就好像—
他确實喜歡過自己一樣。
真是個擅長演戲的好手啊。
森鷗外在內心施以嘲諷, 手下的動作卻異常溫柔。
咔嚓。
一聲微乎其微的響,沉浸在思緒中的首領沒有聽見。
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愛麗絲捕捉到了。
她循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小巧的黑色方形物體。
常年伴随首領左右,少女的直覺十分敏銳。
她彎腰撿起,猶豫了會兒向森鷗外搭話:
“……林太郎,這是什麽?”
森鷗外直起腰,看向她攤開的手掌,神色一變:
“你從哪兒發現的?”
愛麗絲見男人願意理睬自己,恨不得事無巨細全盤托出:
“你剛才整理床鋪,我聽到聲音,在地上找到的。”她頓了頓又問:“這是什麽?”
到底是小孩心性,好奇心占了上風。
森鷗外斂了斂眸:“是……”
話音未落,房間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此刻,産屋敷家只有他和藍堂兩人。
訪客的身份不作他想。
森鷗外的眼裏滑過訝異—這只吸血鬼都不用睡覺嗎?
他眼疾手快從愛麗絲手裏拿過東西塞進口袋,若無其事打開門。
啪嗒—
“有什麽事嗎?”
森鷗外一手撐着門框,眸光冷冽。
藍堂被他嚴肅的表情唬了一跳,咽口唾沫:
“你們昨天真的只是吵架?”
青年眼神躲閃,吞吞吐吐。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森鷗外輕嗤一聲:“我們後來真的沒再做什麽引人遐想的事。”
男人再次矢口否認,騙吸血鬼的同時,也騙自己。
他甚至能想象藍堂在隔壁漆黑的環境裏,輾轉反側的模樣。
總歸年紀輕,會糾結這種無聊的事情。
可森鷗外不肯就此罷休。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和這個藍堂是情敵關系。
男人怎麽會給自己的情敵好臉色呢?
他直言不諱:“藍堂先生,你喜歡産屋敷對吧?難道我和他做過什麽,你就打算放棄嗎?”
他刻意停頓,欣賞吸血鬼眼裏轉瞬即逝的慌亂,投下重擊:
“如果是這樣,恕我直言,你的喜歡真夠淺薄。”
“……”
藍堂察覺他的敵意,醞釀幾秒猛地擡頭:
“所以,我有追求他的權利。”
“……”
森鷗外倒沒想到青年會明目張膽地宣戰,短暫的怔愣過後,緊握拳頭笑得雲淡風輕:
“當然,祝你成功。”
藍堂死死地盯着他,須臾,趾高氣昂轉身即走。
“一定會的。”
“你沒事吧?”
目睹全程的愛麗絲膽戰心驚地問。
森鷗外笑容可掬地看她,喟嘆:“啊,啊~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勇氣可嘉。”
這種孤注一擲的勇氣,對他是太久遠的記憶。
他警惕地關門,一手握着已經失靈的竊聽器,一手撥通産屋敷的號碼。
嘟嘟嘟—
響了三聲,沒人接。
森鷗外不惱,反而有點高興。
因為這就意味着—
他有借口可以再見那家夥一眼。
畢竟,家裏被裝了竊聽器事關重大。他只是看在和産屋敷相識一場的份上,好心提醒而已。
天陰雲密布,不知什麽時候就要下起瓢潑大雨。
檢測中心
耀哉抽完血,正聽同事山田訴苦:
“你可不知道我昨天有多忙。警察說,港口Mafia百來號人都得加緊檢測。百來號人啊!害我加班到晚上11點。”
山田竹筒倒豆似地把抱怨宣之于口,臨了才恍然想起件事。
“呃,小耀哉。那個首領好像是你的朋友來着?”他畏畏縮縮地問。
朋友,這個稀疏平常的詞彙如利箭直戳耀哉心房。
他不知道該怎麽定義和森鷗外現在的關系。
或許不如兩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耀哉自嘲地笑笑:“辛苦你了。”
山田擅長察言觀色,見男人興致不高,趕忙轉移話題:
“反正你的報告還有半小時就能出。要不你就在附近逛逛,到時候再回來?”
“半小時?”耀哉不可置信挑眉,“這不符合規定吧?在我之前應該還有其他樣本……”
山田不以為意揮揮手:“這有什麽,早點出結果,也好讓你小子回來幫忙。”
他咧嘴一笑,用手肘捅捅耀哉:“再說了,給英雄點優待怎麽了?”
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好像他是管理中心的高層。
耀哉失笑,抿着唇同意了。
如果今天就能恢複工作也不錯。
因為他不确定,回到家還會不會和森鷗外狹路相逢。
“那我過會兒再過來。”他笑說。
“好咧,回見。”
……
耀哉出了門,迎面撞上白色的身影。
等看清對方的面容,不由怔愣當場。
“産屋敷先生這麽巧,你也來做血檢?”
男人的聲音沉澱愉悅,好像他真由衷這麽覺得。
但他們都知道,事實截然相反。
耀哉後退一步,神情淡漠:“月彥先生。”
[腦內系統适時提醒:産屋敷大人,這個月彥是你的攻略對象,你應該更熱情一點。]
[我知道。]
耀哉回憶起早上和森鷗外的争執。
“我有權利知道這樣的事還要發生幾次?”
“直到我達成目标為止。”
而化名“月彥”的鬼舞辻無慘就是他的“目标”。
但—
撇開心情不談,眼下不是發動攻略的好時機。
他和無慘還是相互戒備的關系。
耀哉想到這裏,揚唇露出個不遠不近的笑容,準備擦身而過。
“那我先走了。”
“好。”
踢踏踢踏—
兩人間的距離一再擴大。
向內向外,漸行漸遠。
直到—
月彥突然出聲叫住他:
“産屋敷先生……”
耀哉回過頭,目露疑惑。
“如果你待會兒沒事的話,一起吃個早餐怎麽樣?”
“……”
邀約來得出乎意料。
耀哉想不假思索地拒絕,理智告訴他:
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也許能達到“破冰”的目的。
“好。”
他特意遲疑幾秒回答。
“那我在外面等你。”
……
附近餐廳
耀哉點完單和月彥相對而坐。
從他的角度,能清晰看見窗外有個鬼祟的身影,探頭探腦。
“那個男人好像是跟着月彥先生來的。”
耀哉雙手撐着下颚,狀似不經意地說。
“噢,不入流的小報記者。”
月彥頭也沒回,笑容諷刺:
“可能以為跟着我,能挖到什麽當紅明星的猛料吧?”
耀哉笑着揶揄:“難道就不能是對月彥先生本人感興趣嗎?”
“我?”月彥停下摩挲瓷杯的手,“那還不如跟蹤産屋敷先生呢,你可是鼎鼎大名的英雄。而我只是個差點被吸血鬼弄死,倒黴的制作人。”
耀哉笑容微斂,深刻地意識到面前的月彥是個報複心極強的男人。
而且,十分熱衷翻舊賬。
“看在我們也共患難過的份上,叫我産屋敷就好。”
他不動聲色忽略了對方的譏诮。
“……”
月彥不答話,目不轉睛地打量耀哉。
好像在思索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半晌,上咖啡和三明治的服務員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
月彥把餐巾妥帖地放在胸口,低頭挑剔地審視食物。
“我從不讓人直呼其名,但—”
他擡起頭目光灼灼。
“你可以成為第一個,看在我們共患難的份上。”
“我的榮幸,月彥。”
耀哉欣然應允。
接着,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餐桌上只有偶爾刀叉的碰擦。
食不言,是一名紳士的必備素養。
耀哉吝于施舍窺探者一個眼神。
但那人舉着相機,守候在那裏,比什麽都重要。
[耀哉:小統,我要使用異能“劇本家”]
[系統:好的,請宿主設定角色,并按确認鍵。只要邏輯閉環,符合人物性格,就能付諸實踐。]
……
半小時後
兩人用餐完畢,一前一後走出餐廳。
耀哉不着痕跡瞥了眼記者的方位,在月彥貼心幫他開門的瞬間……
瞅準時機,腳下踉跄。
“當心—”
男人的驚呼響徹耳畔。
無論內裏多麽肮髒,只要自诩“紳士”,在大庭廣衆下就不得不施以援手。
耀哉期望的是無數個和月彥相遇的時機—
被好事者炒作戀情,不失為爛俗而有效的方法。
下一秒,他被月彥攔腰一抱。
窺伺已久的記者見到這幅場面,立即如豹子試圖捕捉他的獵物,大步流星跑來,相機按個不停。
咔嚓咔嚓。
“抱……抱歉。”耀哉僞裝滿臉愧疚,仰頭對月彥說,“你可以放開我了。”
在确保記者拍到高清照後,他忙不疊地想擺脫和月彥的身體接觸。
但—
男人明顯有別的想法,湊近他的耳邊,笑容戲谑:
“怎麽了産屋敷,昨晚運動過度,腿軟沒力氣了是嗎?”
“!”
簡單一句話讓耀哉面紅耳赤。
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
月彥仿佛有意點燃耀哉心中的猜忌惶恐,目的達到,毫不留戀地松開他。
“月彥先生,請問你和産屋敷先生是什麽關系?”
記者沖上前,盡職盡責地舉着錄音筆問。
男人裝腔作勢清了清嗓子,不等說話……
對街的黑色車輛疾馳而去,引擎的轟鳴震耳欲聾。
耀哉循聲遠眺,從半開的窗戶看見了—
面色鐵青,唇線緊抿的森鷗外。
作者有話要說:趕在九點前!
兩屑之王各就各位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