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是孤本,照着往下擺,還是可以的,所以,第一局,自然,婉容勝,二人相差五子。
第二局,男人的身形調整成了正姿,先是違心的誇獎了她,帶棒夾棍的堵她一句,“好棋,好棋,路數別具一格,各個交叉點的眼放的位置很精準,只不過,婉容确定剛才說的是不會下棋?會不會是為爹的耳聾所致?”
呃,女子沒法說她真不會,只會那十幾個譜子,若是再多下幾回研究透了她的路線,可就黔驢技窮了。
擦了手撚塊糕點噎嘴裏,喝口涼茶空出來舌頭,依舊出言不遜,“防不準是您歲數大了,大風刮進耳朵裏一下子整出點回音。”
永寧侯本用右手中指為上,食指為下的夾着棋子回味剛才的路數呢,突然用力磕到桌上,臉面陰沉下來,“最近幾日,我看你規矩都快忘光了。”
婉容下意識的心跳加速,有些慌張的眨眨眼,縮着肩膀,男人這麽一發脾氣,與上輩子的皇帝一般無二,尤其怒時的眉宇間,戾氣橫生,唇抿着想說點什麽,又實在沒頭緒。
其實上輩子的皇帝對她相當寬松,只不過,受周遭人的影響,上位者就該是個威赫厲狠的角色,太監宮女們多是戰戰兢兢的,唯恐惹了主子不快,連個頭發絲大小的事都吓的不行,所以,自然而然的,她也是那種想法,這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等着稍微捋清了如今的狀況,才彎眸趕忙找補,“沒有,我記着呢,您別氣性,要不老的更快。”
男人又不是真心的想斥她,只不過說話沒大沒小的,分寸不夠,被她又回怼這麽一句,頓時氣樂了,鬼精靈一個。
手指虛點她兩下,無奈的下棋,“你就氣我吧,早晚有一天得給我氣死。”
那正好報仇了,婉容趕緊跟着打哈哈,“一看您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絕對的長命百歲之兆,無需操心。”
嘿,越說越上瘾了呢還,永寧侯沉下臉瞥她紅潤潤的唇,怎麽還會上臭道士的要飯嗑了,真是出門見識大,學問快又多。
“婉容,告訴爹爹,你從哪學的這些話?”
這棋還下不下了,沒擡眼,專心的回想路數呢,聽他還唠叨,堵他一句,“觀棋不語真君子。”
男子方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以至于分心導致的第二局又輸了,所以沒有第三局,婉容把棋子都分揀幹淨,老老實實的繼續繡荷包,永寧侯想跟她好好談談,外頭常随來報府中有雜務需要他處理,只能讓人停靠寬廣處,支帳篷準備露營。
如今晚間寒涼,廚子做的肉湯,裏頭擱的土豆和白菜,婉容出去溜達的時候聞着香,說什麽也搶了翠玉的吃,她自己的那份精細的浪費掉,吃的撐了,就借着燭火站着繡,快夜了,才心滿意足的咬斷線頭,反複的看着上頭的月季花,她娘親該會認得。
第二日早起出發,就着糕點喝熱茶,婉容可算在永寧侯的帶領下,到達傳說中的鑒月泉,遙遙恩望着山尖上的宮殿,婉容覺得給男人推瀑布裏的想法得否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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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溫泉,看了假景觀瀑布後,回程途中,婉容拿出來荷包雙手遞給正看書的永寧侯,“爹,這是我親手繡的,你得答應我日日佩戴。”
這一聲爹,叫的婉容委實費力,毋庸置疑的,這叫認賊作父。
而對面的永寧侯呢,頭一次收她的禮物,濃眉一挑,頗為受寵若驚,“哦,婉容是給我繡的?”
荷包的面是銀灰色的,一看就是男子式樣,不是你,還能是誰?
理所當然的點頭表示肯定。
誰料到永寧侯又說,“我還以為小婉容有了心儀之人呢,畢竟也快到了成婚的年紀。”
誰有這樣的爹誰糟心,她感覺之前看到的永寧侯不這麽侃侃而談啊,憋了口氣,說,“爹,我還小,不着急嫁人。”
男子拿着荷包上下翻看,繡了朵花,确定能戴的出去?
“不小了,翻過年就十六了,你覺得,前幾天見過的宣陽世子怎麽樣?”
前世問完這句話就定了婚事,這回她可得阻止,想都沒想的就回絕掉,“太血腥了,他一看就是狠絕之人,不可托付終身。”
男子看夠了,把荷包放一旁,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做事不能只看表面,宣陽世子有單獨的封地,而且沒有父母管束,你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只要籠絡好了他,再生幾個男娃娃,這輩子舒心舒氣,也是不錯,唯獨,他的身份是個累贅。”
婉容總感覺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卻又想不起來,順着男人的話追問,“他身份怎麽了?”
男子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自顧自的繼續分析,“如果京城裏別家的嫡子,一沒功勳,二沒文采,當如何護妻兒,再者,婆婆是再世的管家,你這性子穩吞,保準吃悶虧。婉容,最最不可選的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身家清白的趕考秀才,你們文學底蘊不在一個圈子裏,往後出現的分歧會越來越多,只能一個服從另一個,無條件的互相謙讓,最頭來,你就徹底丢了臉面,和着泥土一起悲哀到地底下,我說的這些,你明不明白?”
女子聽着快睡着了,倚着他旁邊的箱子上,搖搖晃晃的眼睛都快合上,“不明白。”
說完,徹底堅持不住,睡了過去,男子舉着手擋在她和箱子旁,別外頭車夫一鞭子給掀底下去,過了一會兒,見她實在睡熟了,攬着人靠到他大腿上,扯了個長袍披了,曬笑幾聲,舉起書繼續看,一室馨香。
賤婦
永寧侯府,婉容最近被徹底逼瘋了,蓋因着對永寧侯幾次的不恭敬,回府就公報私仇安排了幾個教導嬷嬷貼身伺候,每日坐立吃飲皆有管束,晚間可算能獨處會兒,蒙着被子罵一頓他缺斤少兩的,記挂着那個荷包到底有沒有用處?娘親見了沒有?
實在不行,就真得夜闖皇宮了,或是……
永寧侯禮佛這幾日積壓了許多政務,等到回府聽常随彙報才知曉婉容病了,高燒不退,緋玉和翠玉一直貼身伺候着,不敢有怠,見男子随風拂袍而進,忙上前說了幾句頭尾,那日晚間可能忘關窗子,吹了半宿的冷風,早起摸着就燙手,請大夫來開的風寒方子,連吃兩日,仍舊不見好轉。
男人站外間驅驅涼氣,眉目冷凝的進入裏間,女子的床榻頗為鮮亮,亮黃色的幔子搭着,裏頭是鴛鴦戲水的被褥,小姑娘可能難受,鼻腔重重的哼哼,眼睛也不睜,躺着喘氣都覺厚重,彎腰拿手背貼貼她額頭,果真還燙,婉容卻覺得涼快,快速的按着他手不讓離開,腿蹬兩下被子,軟軟糯糯的喊了聲娘,男子微怔,耐心的安撫好她,轉身出外間喊人進宮去請太醫。
又一番折騰,永寧侯見她終能穩當的睡着,起身回書房換身衣裳,夜涼如水,男子親自提了燈籠迎着太醫院判過府,診治片刻,老大夫合箱收了脈枕,同一側站着等待的侯爺溫言道,“并無大礙,侯爺不用擔心,老臣再加幾味藥材,保證藥到病除。”
永寧侯低頭作揖,讓常随親自送回去,轉身看了看裏間,掀了袍子坐堂中的玫瑰椅裏,吩咐緋玉倒茶,這一坐就坐到淩晨,一直見她退燒了,才去上朝。
紫陽宮中,皇帝今日顯然喜形于色,快至中秋月圓,讓人從南邊連夜運來的螃蟹,先挑了個頭大的宴請永寧侯,男子本不願長留,但見着皇帝身旁偎着的滿面愁緒的女子時,軟了心腸,複又坐下。
螃蟹鮮而肥,只用了一個,永寧侯記挂着婉容,出言告罪,“聖上,臣家中幼女染疾,需得請假半日,還望聖上原諒則個。”
身着龍袍的皇帝感覺懷中女子的身形一僵,下意識的收緊手臂,通情達理的連聲應允,“哦?本還想與愛卿把酒言歡呢,好,好,你自去吧。”
回頭吩咐大太監,“去給永寧侯裝一簍子帶回府。”
等着人一出去,愣神的女子倏地被抓至桌幾上,男人夾着她雙腿仰頭掐着她脖頸,聲音如地獄疫瘟般蔓延,“怎麽,許久不見舊情人,這就想了?”
女子卻仍舊陷在震驚中,剛才永寧侯起身的時候,那腰間的荷包雖是一晃而過,但她瞧得清楚,那該婉容繡的,小時一變天她就愛咳喘不停,領着她跑了好多地方才求來的偏方,說是每日擱身上挂着熏就能不治而愈,唯一的缺陷就是味道有點臭,小小的人,怕她沒長性,故意騙她,說那裏頭有神仙草,能除百病,如此方帶着過了四歲,果真就不在咳嗽了,可,那個,怎麽會挂在永寧侯的身上呢?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