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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屬于他的習慣

地牢裏終究太過陰冷,傅九卿的身子吃不消,饒是火爐烘得暖暖的,也只是在他慘白的面上,烘出了幾分不正常的血色。

瞧着委實不太對,君山趕緊遞了藥。

傅九卿未有硬撐,将藥和水吞服,扶着案頭喘了半晌的氣,才算緩過來。

“公子?”君山極是擔慮的瞧他。

“沒事!”傅九卿俊眉微擰,将蒼白而僵硬的手置于火爐上方,暖氣灼在掌心的時候,他想起了靳月的手,不管什麽時候,她的手永遠都是那麽溫暖。

這麽想着,他便沒心思再問下去了。

“走!”傅九卿縮了手,起身攏了攏肩上的大氅,擡步往外走。

“公子,那這些人……”管家忙問。

“既然是無用之人,就不必再留。”他說這話的時候,口吻極輕極淡,就像他這人一樣,很是清冷淡漠。

綁在木架上的人,瞬時面露惶恐,他們的手裏都沾着人命,可到了自個身邊,便是怎麽都無法釋然了,死到臨頭誰不怕?

更何況,他們說不說都一樣,面前這人多半已經猜到了,只是想從他們的嘴裏,求個證罷了!

“是燕王妃!”

腳步頓住,傅九卿正巧走到了門口,脊背微微挺直,與他所料,分毫不差。

“她還說什麽了?”傅九卿沒有轉身,背對着他們,站在原地不動。

“她只是懷疑……”

君山冷笑,“懷疑我家少夫人是裝瘋賣傻,讓你們對她動手?”

因為懷疑,所以去打砸傷人,足見心虛!

“我們只是聽命行事!”一幫人七嘴八舌的,只要撬開了一個口子,後面就瞞不住了,誰都不想死,誰都希望能虎口逃生。

“你們不是燕王府的死士。”傅九卿低聲咳着,“是江湖人!”

四下安靜下來。

為首的輕聲嗫嚅,“是!”

“烏合之衆!”傅九卿拂袖而去。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放過我們吧!饒命啊……”

管家厲喝,“你們殺人越貨的時候,那刀子有多鋒利,殺人有多痛快?為何就沒想着,放過別人呢?這會知道怕死了?不好意思,晚了!”

從地牢出來,傅九卿站在回廊裏,掩唇又是一陣低咳。

“公子?”君山皺眉。

傅九卿擺擺手,示意他無需若言,自己的身子,自己心裏清楚。

“公子,燕王妃此舉,怕是應了您的猜測。”君山只能轉了話鋒,“若是少夫人會一招半式,只怕此番咱們送走的不只是燕王,連帶着少夫人都保不住!”

昔年巾帼,帝王欽定。

猶勝男兒,堪當将臣。

“做夢!”傅九卿快步往外走,時辰不早了,得早些回去。

還沒出門,便聽得底下人來報,說是宮中的玉妃派了貼身宮女,親自來送宮帖,相邀少夫人赴賞菊宴。

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不過是鴻門再現!

“公子,要不……去找南王殿下?”君山攙着傅九卿上車。

傅九卿斂眸,“找他作甚?”

“少夫人此前入燕王府,尚且被欺負,若是再入宮,豈非……”君山提着心,依着少夫人的身份,是絕對沒資格進宮的。

多少命婦,多少皇親貴胄,齊聚一堂。傅家雖然富可敵國,但也只是個富賈出身,根本上不了臺面,入了不那些人的眼,免不得會被奚落,被調侃。

少夫人被欺負,公子的心情必受影響。“原是想讓她稱心如意的,過她幻想過的生活,誰知舊事來襲,不斷的覆轍重蹈。”傅九卿瞧着今晚的夜空,無星無月,無光無亮。

他眯起極是好看的桃花眼,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眼睛裏湧現,又轉瞬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車徐徐前行。

覆轍重蹈又如何?

昔年你單槍匹馬,今日我執手相陪。

傅九卿回來的時候,靳月已經睡下了。

霜枝守在屋內,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将屋內的爐火撥得極為旺盛,饒是他沒回來,她還是會記得他的習慣,知道他怕冷,随時保持屋內的暖意不散。

她不知,有她在,屋子裏……早已溫暖如春。

明珠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彙報,包括少夫人裝鬼吓唬趙福慧,以及拳打流蘇之事。

當然,明珠也沒忘記,四公子燒火盆的事兒,雖然是傻子行徑,但該說的就得說清楚。

萬一明兒趙福慧算起賬來,公子能提前為少夫人做準備。

“少夫人心善,瞧不過去才動手的。”明珠俯首,“奴婢……沒攔住!”

“是沒攔住,還是壓根沒攔?”君山輕嘆,“明珠,在公子面前只需實話實說。”

明珠行禮,面色微變,“奴婢沒想攔着。”

“這就對了嘛!”君山松口氣,“二公子在外頭跟南王府的那位折騰,南王殿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覺得兄弟一場,但若是真的惹出什麽禍來,奴才怕……怕影響您和南王殿下的關系。”

“夫妻兩個,蠢一塊去了!”傅九卿瞧着虛掩的房門,“四哥的銀子,趙福慧拿走了?”

“是!”明珠毫不猶豫的回答。

傅九卿點頭,“他們若要鬧事,去告訴大夫人一聲,不用再告訴我!”

“奴婢明白!”明珠恍然大悟。

孫氏只剩下傅東寶這麽一個兒子,若是知道兒子吃了虧,還不得小題大做,鬧得雞犬不寧?

何況,趙福慧還打了傅東寶,這筆賬若是算起來,都是趙福慧這個二嫂沒理。

饒是到了傅正柏跟前,傅雲傑夫妻兩個,都得挨罰,柳氏敢包庇,只會火上澆油。

如此,這把火怎麽都燒不到少夫人身上。

甚好!

傅九卿進來,霜枝趕緊接過大氅,畢恭畢敬的挂在了衣架上,然後輕輕退出房間。

拂袖坐在床沿,傅九卿瞧着整個人都壓在被子上的某人,小腦袋歪在繡了鴛鴦交頸的枕巾上,露出白皙光滑的脖頸,若是湊近了,還能瞧見她脖頸上的動脈,極是規律的輕跳着。

他知道,她睡覺不老實,所以見慣不怪。

只是今夜的衣襟系得并不牢固,她來回兩個翻身,系帶已然松開,側身半趴着的時候,衣襟微敞,露出內裏淡粉的肚兜。

微光中,上好的面子,略略浮動着光亮。

在傅九卿看來,整個屋子的光亮,許是都落在了這一處,隐約可見的鎖骨,勾得人挪不開視線。

別開視線,傅九卿深吸一口氣,若此刻有鏡子,他定然能看見,眼底翻湧的波瀾。

猶如漆黑的夜裏,浮起的一盞光亮,很輕很淺,卻足以照亮內心深處的昏暗。

半根衣帶還挂着,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指腹比那根白色的衣帶還要白上幾分,只是這麽輕輕一挑,帶子便徹底的松散了。

他湊到她的耳鬓間,輕喚着她的名字,“月兒?”

靳月睡得正舒服,突如其來的溫熱,燙得她耳根不舒服,睡意惺忪的翻個身,繼續趴在被子上睡,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別吵!”

殊不知,她這一翻身,正和他意,順勢将她中衣褪下。

她原那就怕熱,屋子裏暖得她額角都滲出了細汗,那晶亮的光澤,襯得她整張臉都有些紅撲撲的,連白皙的肩頭,都有些微微泛紅,再悶下去,估計她快被煮熟了。

身邊傳來涼意的時候,靳月迷迷糊糊的抱了上去,身上的熱終于得到了緩解。

就像是夏日酷暑,忽然得了涼風陣陣,渾身痛快,舍不得撒手。

他終于在她的身上,養出了屬于他的習慣。

靳月睡得熟,自然未能發覺身上的異樣,何況睡覺這事兒,只論舒坦,不論其他。

睡得舒服,明兒幹什麽都有勁,若是沒睡好,真是太痛苦……

再者,她已經習慣了某人的神出鬼沒。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這人大概真是狐貍變的?

走路沒聲音,做事特別輕,連他什麽時候躺在她身邊的,她都未有察覺。“狐貍精!”她輕聲嘀咕。

往常,傅九卿起得早,今兒他似乎是刻意等她蘇醒。

誰知某人一睜眼,就低聲「罵」了他一句狐貍精。

這到底是誇贊呢?

還是發洩不滿?

“嗯?”傅九卿尾音上挑,指尖輕輕勾住了她頸後的帶子。

寒意驟然漫遍全身,靳月猛地睜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大氣不敢出,這一大早的他發什麽瘋?

天都亮了,萬一霜枝和明珠,又或者是君山闖進來,那該如何是好?

似乎猜到了她的顧忌,傅九卿愈發的肆無忌憚,視線落在淺粉的面子上,那一叢繡工精致的纏枝木槿花上,半綻的花兒若是美人含羞,透着蝕骨的滋味。

一點點,慢慢的,扯着人心。

“相公!”靳月呼吸一窒,當即換上一副清醒之态,咬字清晰,神情格外認真。

如此模樣,仿佛剛才那個說他是「狐貍精」的,另有其人。

“說自己相公是狐貍精,月兒是想當狐貍精的盤中餐,還是……”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附在她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卷着他磁重的聲,快速往她耳道裏鑽,“想讓為夫……真的做點什麽?”

言罷,耳垂驀地一暖。

靳月快速縮了脖子,瞬時鑽進了被窩裏,只留着如墨青絲覆在枕巾上。

被窩下充斥着她的呼吸,傅九卿的面色亦變得不太自然,“被窩裏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靳月先是一愣,俄而速度極快的鑽出,臉紅得就跟煮熟的蝦子似的,“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我是那個意思!”他盯着她,目光灼灼。

“我馬上起床!”她快速坐起身來。

然則下一刻,靳月又默默的鑽了回去。

“不起了?”他單手抵着太陽穴,側躺在被窩裏,唇角微微勾起,眸色邪魅,俨然狐貍精本尊。

起?

自然是要起的。

靳月一手以被角捂着,如玉般的胳膊悄悄伸出去,将床尾的中衣緩緩勾了回來,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誰知背上驟涼,某人涼薄的指腹,悄無聲息的落在她脊背上,來回摩挲着她的溫熱。

呼吸一窒,靳月當即套上了中衣。

她記得自己睡覺前明明穿着中衣,為何一覺睡醒,就只剩下單薄的……

扭頭望着媚眼如絲的狐貍,多少質問的話,被他眼底的幽光拂過,瞬時如同秋風掃落葉般,一個屁都蹦不出來了。

“你繼續睡,我、我還有事!”靳月幾乎是跳下床榻的。

傅九卿她要幹什麽,自然不會攔着,難得可以做她喜歡的事情,至少不會白白的為他人賣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的事兒,某人今兒有些鬧脾氣,連最愛吃的小籠包都不吃了,讓霜枝包了糕點就跑,壓根不陪他一道吃。

“公子,少夫人她……”君山詫異。

靳月氣鼓鼓的走出院門,霜枝急匆匆的追在後面,明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昨兒夜裏,霜枝不還說,少夫人睡前特意等了等,後來沒等到少爺回來,這才先睡的,怎麽今兒早上就變了一副心腸?

女人心,海底針吶!

傅九卿不以為意,玉箸夾着圓鼓鼓的小籠包,像極了某人離開時的臉,似乎也是這般圓鼓鼓的,想象着她吃東西時候,極為餍足的神色,有些東西會從心裏滿出來,不自覺的洋溢在臉上。

這大概,就是歡喜!

“少夫人!”霜枝跟得急,“您慢點,奴婢追不上了!”

靳月這才慢下腳步,“現在能追上了嗎?”

霜枝喘着氣,抱緊了懷裏的油紙包,“您這是怎麽了嘛?往日公子在的時候,總和公子一道用早飯,今兒跑得這麽快,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就是青天大老爺,等着去升堂問案呢!”

“我暫時不想看到他!”靳月努努嘴,“壞透了。”

霜枝「噗嗤」笑出聲來,“少夫人所說的壞,是哪裏壞?如果公子只對您一人壞,那就不算真的壞。”

“你都還沒嫁人就道理一套套的,回頭嫁了人那還得了?”

靳月從油紙包裏掏出一塊桂花糕,快速塞進了嘴裏,“嗯,沒昨兒的核桃包好吃。”

“那明兒,奴婢讓廚房做核桃包。”明珠忙道。

靳月點點頭,緩步走出府門,“其實吧,我們是夫妻,很多事都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心裏怪怪的,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

明珠眸色微暗,“少夫人其實還沒有徹底的接受公子,是嗎?”

“可能是的。”靳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裏有時候悶悶的,好像裝了很多東西,入了京都城以後我覺得……我覺得自己來過,雖然想不起來,但走過一些地方,感覺有點熟悉。”

明珠喉間發澀,“少夫人,您別多想,可能是京都城有些地方,跟衡州城有幾分相似。”

“也許吧!”靳月拂去手上的糕點碎屑,“走!”

馬車直奔府衙。

昨兒王家兩兄弟在街上鬧事,今兒定然是要盤問的。

到了府衙,羅捕頭正準備出去,安康生剛沖着蘇立舟行了禮,要去府衙會一會王铎。

“蘇大人!”靳月行禮。

“不是說受傷了嗎?怎麽還過來呢?”

蘇立舟仔細的打量着她,“聽說腦殼被人敲破了?哎呦,你這腦袋是什麽做的,這麽硬?”

靳月幹笑兩聲,“從小練的鐵頭功,蘇大人想不想知道竅門?要不,回頭有空的時候,我教教您?”

“得!”蘇立舟擺擺手,“本府不需要,你們趕緊辦事,王家的案子不能再拖了。”

“是!”

待蘇立舟走後,安康生便領着靳月朝着大牢走去,“守牢的獄卒說,這厮昨夜喊了一晚上,一刻都不消停,就跟喝醉了酒的酒瘋子似的。”

“喊什麽?”靳月想了想,“喊冤枉?”

“說是冤有頭債有主,讓咱們去抓王陌。”安康生壓了壓眉心,“獄卒問他話,他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就說他二哥是被王陌殺的,還說王陌跟王初雨有什麽、什麽茍且之事。”

靳月有些迷糊,一臉茫然的盯着安康生,“王初雨?就是王老爺唯一的女兒?二房生的那個閨女?這王铎真是什麽都敢說!當初害了自家妹妹,現在又繼續玷污妹妹的名聲,真是厲害死了!”

二人剛走進大牢,還沒來得及開口,獄卒就從裏面沖了出來。

“怎麽回事?”安康生忙問。

“犯人自盡了!”獄卒急得滿面通紅,“我去找大夫!”

靳月撒腿就往裏頭沖,霜枝和明珠趕緊跟上。

大牢裏的牢門敞開着,可見獄卒剛才進去瞧過了,王铎貼着牆角躺着,兩眼翻白,嘴角不斷的冒出白色涎沫,渾身抽搐不止。

“少夫人,快點離遠點,萬一有毒,您沾着就不大好了!”霜枝急了。

靳月以帕子覆在王铎的腕上,伸手為其搭脈,俄而又從随身小包裏,掏出了一個小竹棍,從內倒出一枚藥丸,“明珠,用你的劍鞘撬開他的嘴!”

“是!”明珠不猶豫。

王铎牙關緊咬,明珠力氣大,劍鞘打在他的下颚骨出,迅速将劍鞘塞進了王铎嘴裏。

待牙關被撬開的那瞬,靳月便準确無誤的将藥丸投了進去。

明珠拔出劍鞘,便見着靳月伸手戳了一下王铎,這厮竟然喉間滾動,将藥丸吞了下去。

安康生就站在旁邊,他是個文弱書生,什麽都幫不上忙,不懂歧黃之術,也不會掰人下巴,只看着靳月像是變戲法似的,從她随身的小包裏,取出一小捆針包,“你怎麽……什麽都帶身上?”

“以前是爹給我備的,後來我便習慣了。”靳月打開針包,“霜枝,明珠,你兩轉過身去。安師爺,幫忙把王铎的衣服扒了!”

霜枝快速捂住臉,“少夫人……”

“轉過去!”靳月取出銀針。

安康生別的不會,扒衣服還是會的,雖然有些笨手笨腳,“扒、扒了,然後呢?”

“壓住他!”

“什麽?”

安康生還沒反應過來,靳月一針下去,王铎忽然彈坐起來,渾身筋脈凸起,眦目欲裂之态,何其恐怖猙獰。

“壓住!”靳月一聲吼。

安康生覺得自己的手腳,忽然有些不聽使喚,竟是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用力的壓住了掙紮的王铎。

靳月:“……”

安師爺大概對「壓住」這兩個字,有什麽誤解吧??

銀針快速紮進穴位中,王铎還在不斷的掙紮,好在安康生死死的壓着他。

稍瞬,王铎終于安靜下來,忽然腦袋一歪,「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好了好了!”靳月拍拍安康生的肩膀,“松開他吧!”

安康生滿頭大汗,身子一斜,直接滑在了地上。

須臾,他喘着氣去看靳月,“你這是在幹什麽?”

“他中毒了,是慢性毒。”靳月将銀針一根根拔出,連帶着針包一道放在了桌案上,“他命大,我給他服了清心丸,又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竟來得及幫他把毒逼出一部分。”

“那他……”安康生皺了皺眉,“還會死嗎?”

“暫時保住了性命,回頭找我爹開兩副藥,再排出餘毒即可。”

靳月以袖口拭去額頭的薄汗,“你幫忙把他衣服合回來,免得驚着我家兩個姑娘。”

安康生回過神,忙彎腰将王铎的衣裳合攏回來。

霜枝和明珠的內心是感激的,誰家主子似她家少夫人這般心思,知道男女有別,出了這等事,竟讓她們兩個未嫁姑娘轉過身去。

這是真的拿心換心,并非裝腔作勢的假情意!

稍瞬,安康生讓外頭的獄卒幫忙,把王铎擡回了木板床上,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霜枝,明珠,沒事了!”靳月已經坐在了長凳上,“我都好久沒用過銀針了,差點手抖!”

“靳大夫教的?”安康生問。

靳月瞧着床榻上面如死灰的王铎,眸色略沉,“對,我爹說,行醫治病需要日積月累,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這護心祛毒,卻是有竅門的。我若是學會了,既能護己也能救人,而且簡單易懂。”

“靳大夫委實有遠見,有遠見!”安康生的手腳還有些發抖,他是個書生,哪裏真的動過手,方才委實吓着了,這會心肝還在砰砰亂跳。

“吓着了?”靳月笑了。

安康生臉上挂不住,極不好意思的拱手,“失禮失禮!”

“少夫人?”霜枝低聲輕喚。

“我沒事。”靳月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瞧見毒啊針的,小丫頭便有些心驚膽戰,生怕她戳着自個。

不多時,獄卒便把大夫請來了,所得出的結論和靳月一致,是慢性劇毒,應該是由來已久,非一朝一夕之功,方才若不是及時護住了心脈祛毒,只怕這會大羅神仙難救。

“大夫?”安康生問,“可知是何時開始的?”

“少說也得半月有餘!”大夫開了一劑方子,“這是解毒的方子,一日一貼,連服七日,就能排出餘毒。”

安康生伸手接過,轉而遞給一旁的獄卒,“可知是什麽毒?”

大夫搖搖頭,“不好說,但是這毒很詭異,下手之人是真的要他性命。應該是從口入,緩緩滲入骨血之中,待他醒來,你們問問他吃過什麽喝過什麽,再把那些毒物送來給我瞧瞧,我才能查驗。”

“多謝!”安康生拱手。

送走大夫,安康生陷入沉思,“半月有餘,那就是說,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有人下手,要除掉王铎。先是王老爺,後是王家二公子,現在是王铎,剩下的只有一個王家幼子。”

“王陌昨兒個怎麽樣?”靳月問。

安康生皺了皺眉,“被打得站不起來,靳大夫給他治了傷之後,他是被擡回王家的。先等等羅捕頭的消息吧!我最近在想,王家的兒女若是被趕盡殺絕,目的是不是王家的家財?”

一開始,靳月覺得,這是沖着傅家來的。

殺了王老爺,原是想嫁禍給傅家。

可後來王家的兒子一個接一個的死,事情的發展,超越了幕後黑手所能控制的範圍,最難控制的就是人心裏的貪念,這種東西一旦膨脹起來,便是誰都沒辦法遏制。

人會變成鬼,自此面目全非。

虧待長子,疼愛幼子,若王陌因此而殺人,那他還真是隐忍了很久。

“多派幾個人,日夜不離的守住王铎,等他醒來就通知我。”

安康生吩咐獄卒,“這藥我會讓人煎好了,按時送來,盯着他喝下去。”

“是!”

獄卒行禮。

衆人喘口氣,走出了陰沉的大牢。

“靳捕頭!”

靳月詫異,她這才剛邁出大牢,王铎就行了?

按理說不可能,中毒頗深,沒個一兩日是絕對醒不來的。誰知,這獄卒不是來報王铎之事,而是田家那對「活寶」鼹鼠,扯着嗓門喊,一定要見她。“見我?”靳月自指,“沒搞錯吧?”

獄卒搖搖頭,“他們就是要見你!”

“這對活寶,想幹什麽?”靳月皺眉。

田富和田貴已經交代完了,這會被關在一間牢房裏,扒拉着木栅欄,眼巴巴的瞅着外頭的靳月。

“你們找我幹什麽?”靳月雙手環胸,“還想嘗嘗拆骨的滋味?”

“姑奶奶!”二人齊刷刷跪地。

吓了靳月好大一跳,連退兩步,抽的哪門子瘋?

“能不能收我們當徒弟?”二人異口同聲。

靳月幹笑兩聲,“懶得理你們!”

“我們還想起來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說?”

田富開口,“當時我們幫着做事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特別小特別小的意外。”

安康生與靳月面面相觑。

“你收我們,我們就告訴你!”田貴舔着臉。

明珠眸光狠戾,“再不說,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

“你們說說看,若是真的有用,我就考慮一下要不要收你們。”靳月示意明珠退下。

“真的真的?”田貴欣喜。

田富開口,“當時我們挖陷阱和地道劫糧的時候,底下人誤傷了一名路過的婦人,當時瞧着傷得挺重的,旁邊那姑娘哭得死去活來的,後來我們光顧着跑路,就不知道那婦人怎麽樣了!”

靳月瞪大眼睛,“你們見死不救?”

“當時有千裏镖行的人在追我們,我們尋思着,千裏镖行的應該會救人,所以便沒有管。”

田貴有些心虛,眼神閃爍,“是無心之失,中了一記暗镖。那镖不是我們弄的,我們兩兄弟就知道挖地道,其他的委實不懂。”

這點,靳月是相信的。

“那姑娘什麽模樣?”安康生猶豫着問。

田家兄弟大眼瞪小眼,“那時候光顧着逃命,就匆匆看了一眼,誰還有這閑工夫去看仔細?”

“你們等會!”安康生掉頭就走,“我馬上回來。”

“安師爺去幹什麽?”霜枝不解。

靳月斂眸,應該是去拿畫像了。

果不其然,待安康生回來,手中委實拿着一幅畫卷,是王老爺當日所繪,正是那位叫「恨晚」的小妾!

“是不是她?”安康生跑得氣喘籲籲,這會握着畫卷的手都在顫抖。

田富和田貴仔細的看了幾眼,忽然齊刷刷點頭,“對,就是她!”

“我當時就是一眼,但可以肯定,的确是很漂亮的一姑娘。”田富道,“雖然看不仔細,但大致就是這樣的,對吧,田貴?”

田貴點頭,“就是她!”

“師父?”田富低聲喊,“這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一聽田富喊了師父,田貴也不甘示弱,趕緊跟着喊,“師父,我們這算不算戴罪立功?”

安康生沉着臉收了畫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靳月,“有活幹了!”

靳月點頭,“你們兩個老實呆着,回頭我們把人抓住了,再給我好好認認!”

“是,師父!”

靳月翻個白眼,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恨晚應該是為了報仇,才接近王家的。”安康生邊走邊說,“不過,她應該也是被王陌給騙了。”

靳月贊同,“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恨晚。”

“交給我!”安康生想着,既然能出現在京都城外,就說明恨晚和她母親,就住在附近。

如此,不難!

果真不難,到了日暮時分,安康生派出去的人便有了消息。

城外山腳下,村裏的裏保來了府衙,說是要提供線索。

“她叫季晚,因為是傍晚生的,所以大家都叫她晚晚。她爹在他小時候,在山上誤入捕獸陷阱身亡,只剩下娘兩相依為命。後來,她母親也出了事,在辦完她母親喪事之後,當天夜裏就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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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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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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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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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0.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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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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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