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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若敢食言,夫君必定妻妾成群

有那麽一瞬,靳月的腦子裏忽的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恍惚中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

“別讓我說第二次!”

是敬畏?

不,應該是驚懼,發自內心的惶恐與無措。

“少夫人?”霜枝瞪大眼睛,當即拽住了靳月的袖子。

少夫人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捏着繃帶的手,仿佛連指尖都在顫抖。

驀地回過神來,靳月這才驚覺,自己好似陷在了夢魇裏難以自拔。已然遞出去的繃帶,被她快速收了回來,重新掩在身後。

不過,就這麽一伸一縮,宋宴倒是瞧清楚了,那應該是剛拆下來的繃帶,上面還沾着一些血色,顏色很是鮮豔,應該就是方才……

“誰受傷了?”宋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靳月。

霜枝和明珠交換了眼神,打死也不告訴他!

可這話該怎麽答呢?

四海瑟瑟發抖,壓根不敢擡眼瞧。

程南指着四海,“你來說!”

“我……小、小小小王爺,草、草民……”四海瞧了瞧靳月,撲通就跪在了地上,說不知道?還是說知道?要不,“草民知不道……”

程南冷着臉,“說清楚!”

“我知道是誰的。”靳月行禮,畢恭畢敬的開口,“小王爺,是您家顧側妃的,就在您來之前,她在這兒串門子,您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問她,她一定會告訴您實情的!”

“靳捕頭,小王爺面前,不許撒謊。”程南想說的是,他們出門之前還瞧見了琥珀,琥珀說側妃正在為小王爺熬藥,按理說不可能提前跑到這靳氏醫館。

“我有沒有胡說,你們沒回去問,又怎麽知道真假呢?程副将,小王爺面前,不許說大話!”靳月回敬。

程南愣了愣,這……

宋宴站起身,面色慘白的瞧着她。若是身邊之人受傷,她沒必要藏着掖着,眼下她東拉西扯的,顯然是她自己受了傷,又不想讓他知道。

“你傷在何處?”宋宴步步逼近。

靳月眨了眨眼睛,“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受傷的嗎?倒是你自個,挨了那麽多鞭子,還是早點回燕王府去休養,這些日子就不要出來閑逛。”

她其實想說,別出來刺眼睛,可宋宴到底是燕王府的小王爺,回頭他翻臉不認人,以大不敬治罪,那她因為一句話而惹禍,多劃不來。

“你到底傷在何處?”宋宴聲音愈冷,“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做主?

靳月想着,還是別了,你們燕王府不要來找我麻煩,別纏着我,就是她的福分。

可這話該怎麽說呢?說了,宋宴得發火,爹這小小的醫館未必保得住。

方才就鬧了一場,要是再鬧一場……以後誰還敢來瞧病?

“我……”

仿若有風,裹挾着瘆人的寒意,從門外卷進來,連帶着街邊的落葉,都發出了窸窣的翻滾之音。

俄而還有兩三片,借着風掠過門檻,輕飄飄的落在屋內地面上。

“公子,您小心腳下!”

霜枝和明珠大喜過望,是君山的聲音。

這就意味着,傅九卿來了?!

靳月撒腿就跑,然則剛邁開兩步又頓住了。

宋宴見她跑,原是面色驟變,但是看她又頓住了腳步,心內的希望之火,噌的一下又高高燃起,她到底還是在意的,不是嗎?

不管她是不是當年的那個靳月,又或者只是忘記了一些東西,十年的朝夕相處,像是烙印在骨子裏,有些東西早已成了本能。

霜枝和明月也愣住了,少夫人不是很高興嗎?怎麽忽然又不跑了?

墨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黑壓壓的暗影正好落在她身上,将她嚴絲合縫的裹在其中,不許任何人觊觎。那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無形中威懾着衆人。

如斯氣勢,連宋宴亦是一時半會的不敢吭聲,愣怔的站在原地,親眼看着那墨色的身影,徐徐走近靳月,然後将她吞沒懷中。

“沒事吧?”傅九卿圈着她。

他身上是涼的,但是墨色的大氅卻分外暖和,抱她在懷的時候,她整個人像是被黑洞吸了進去,只留下一張小臉在外頭,擡眸仰望着逆光裏的神祗。

“我……”靳月回過神,眼神有些閃爍。

“月兒。”他低頭,将薄唇緊貼在她的額心,“想清楚會有什麽懲罰,再回答。”

靳月默默的伸出手,咬唇反抱住了他的腰,旋即扯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後腦勺被磕了一下,有一點點疼,但是不怎麽嚴重,就只是出了一點點,一點點的血……”

她極力的申辯,把那「一點點」三個字,重複的咬得很重。

旁人也許會覺得,她是怕他擔心,他卻曉得,他的月兒是擔心……

他會重懲霜枝和明珠,所以極是刻意的淡化傷勢,免得惹他不悅。

就這麽點小心思,他若還不明白?

臉上,都寫着呢!

“真的?”他尾音上揚,幽邃的瞳仁裏,泛着瘆人的沉郁,黑壓壓的,無光無亮,像是要吃人。

靳月別開視線不看他,但還是倔強的點點頭,聲音很輕,輕得仿佛只有他們兩人聽得清,“真的!”

外人看來,這兩人一見面就抱在一起,還說着悄悄話,互相咬耳朵,小夫妻兩個何等親密無間,何等你侬我侬,真真是恩愛無雙。

擱在他腰間的手,微微緊了緊。

傅九卿知道,她有些緊張,怕他生氣。

生氣嗎?

當然生氣,他連那幫廢物都來不及處理,就跑到醫館,結果燕王府的馬車停在外面,她跑了兩步,又停下來,不敢跑門口迎他。

好不容易抱住了她,松了半口氣,卻被告知,她還是傷着了!

後腦勺是什麽部位?

傷得重了,是會致命的!

可她倒好,為了丫鬟便輕描淡寫,只顧着別人,不顧着她自己!

“我爹幫我上了藥,好多了!”靳月能感覺到,來自于傅九卿身上的寒意,即便隔着衣衫,也能穿透肌理,一點點的吞噬着,她身上的溫度。

冷熱交加的瞬間,她冷不丁打了個激靈,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寒栗。

頭頂上如同懸着一柄寒劍,他不說話,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打死霜枝和明珠?靳月心裏忐忑,要不……哄哄?可是,該怎麽哄呢?

“晚上,你幫我上藥可好?”她盡量放軟了聲音,說得極輕,極緩。

傅九卿低眉看她,從這個角度去看,朱唇一開一合發出聲音,那粉色的小舌就在裏面一伸一縮的,讓人瞧着很是心動。

喉間止不住發幹,心口處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的被扯了一下。

靳月柔聲笑問,“好不好?”

擱在她腰間的手,從寒涼變得逐漸發燙,慢慢的游轉到了她的蝴蝶骨,終是将她狠狠摁在懷裏。

頭頂上方,傳來傅九卿略帶沙啞的聲音,“好!”

霜枝和明珠目瞪口呆,連君山都愣在原地。

這麽多年,何時見公子服過軟?

君山一直以為,以自家公子如此顏色,若要抱得少夫人歸,用點美男計即可。可現在瞧着,是公子吃不住少夫人的「美人計」啊!

少夫人一句「好不好」,公子就被牽着鼻子走了……

所有人都是一臉欣慰,滿臉的笑意,唯有宋宴面黑如墨,程南甚是心驚肉跳。

藏在袖中的雙手,握得咯咯作響,宋宴咬着後槽牙,眸中如同燃着焚天之火,狠狠瞪着眼前的兩人,明明自己是小王爺,身份何其尊貴,為什麽連個女人都得不到?

從小到大,他要什麽有什麽,身邊所有人都怕他,敬畏他,告訴他,只要是他想得到,就沒有人能拒絕。

因為他是燕王的獨子,将來是要繼承燕王府的,繼承他父親的這個位置。

靳月被傅九卿拖拽了一下,她一個踉跄,依舊撲在他懷裏。

待扭頭望着站在邊上的宋宴,她才想起來,屋子裏還有這麽個人。

耳根子當即發燙,她下意識的往傅九卿懷裏躲了躲,盡量擋住自己的臉,方才這般卿卿我我的,都讓外人瞧見……真是羞死人了!

傅九卿倒是很滿意,她拿他當遮羞布。

會害羞,說明她沒拿宋宴當自己人。事實上,宋宴的确是個外人。

“小王爺,您身上有傷,應該在王府裏靜養,出現在這裏似乎不太合适。”

傅九卿說這話的時候,已經緊着懷中的靳月,“不要總盯着別人的妻子,這毛病得改改,否則被人诟病,可就不太好了!”

宋宴目色猩紅,程南心裏一緊,明白傅九卿這話觸動了小王爺的痛處,當即攔住自家主子,“小王爺,您身上還有傷,既然靳大夫不便出診,咱們就先回去吧?”

“傅九卿,你什麽意思?”宋宴冷哼,目光灼灼的盯着靳月。

可她卻藏在傅九卿的大氅裏,恨不能将她自個完完全全的埋進去,那種依賴和不分彼此的親密,讓他嫉妒到發狂,恨不能把她拽到自己懷裏。

如果,如果……還能回到當年,該多好!

那張臉,那個她。

然則,你願意回去,她願意嗎?

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兩個男人的較量,曾以為的勝負已定,成了現在的後者居上。

所以沒什麽東西,會一直一直的,一成不變,包括他懷裏的這個人。

“相公,我們回家吧!”靳月及時開口。

她知道,傅九卿那性子,絕不會服軟。

她也知道,宋宴盛氣淩人,更不會服輸。

所以,他們都不會退步,那這一步只好由她來退。

傅九卿極是好看的眉,狠狠皺了皺,她倒是乖覺,主動握住他的手,就像是迷路的貓兒,現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帶她回家。

十指,緊扣。

她都這樣了,他哪裏還有別的心思,跟宋宴這麽個外人計較什麽。再這樣下去,她的嬌俏之态,豈非都被旁人瞧了去?

“走吧!”傅九卿牽着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霜枝和明珠疾步跟上,倒是君山,招了四海在旁叮囑兩句,“回頭跟靳大夫說一聲,少夫人沒什麽事,公子帶走了!”

“是!”四海急忙點頭。

如此,君山方沖着宋宴行了禮,快速離開了醫館。

原本熱鬧非凡的醫館,這會走得只剩下宋宴主仆,與四海大眼瞪小眼。

四海有些急,這可如何是好?他一個草民,可不敢得罪燕王府的小王爺,那他該如何是好?

撓撓頭,四海學着君山方才的樣子,沖着宋宴行禮,“小王爺,您要喝水嗎?”

宋宴面黑如墨,眼刀子狠狠剜着他。

四海心驚肉跳,唉呀媽呀,自個什麽事都沒幹,惹怒小王爺的是傅家的人,管自己什麽事?完了完了,小王爺不會拿他出氣吧!

“那、那小王爺是要吃花生嗎?”四海快哭了。

“既然靳大夫身子不舒服,那明日再來也是一樣的,務必讓他去燕王府一趟。”

宋宴雖然很不喜歡輸的感覺,但他很清楚,動了靳豐年就等于動了靳月的底線。

上次,顧若離哄騙靳月進燕王府,靳月動怒的容色,宋宴可不敢忘。

傅九卿之所以若無其事的帶着靳月離開,就是篤定了宋宴不敢動粗的心思。

眼見着宋宴拂袖而去,四海站在門口半晌,直到馬車走遠,趕緊動作麻利的關上門,捂着砰砰亂跳的心口,聲音顫得不成樣子,“吓死了!吓死了!”

安康生站在樓梯口,瞧着癱坐在門口的四海,眸色略顯幽沉。

看着從後堂走出來的靳豐年,安康生溫和淺笑,“靳大夫是躲女婿呢?還是躲小王爺?”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靳豐年眼眶紅紅的,可見方才是哭過了。

但是……哭了一會就聽得宋宴來了,便不再嗷嗷,改聽牆角了。

“靳捕頭不喜歡被燕王府的人糾纏,沒想到靳大夫也不怕燕王府的人。”安康生拾階而下。

靳豐年輕嘆,“那是我閨女,她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

“靳捕頭很幸運,有您這樣的父親護着。”安康生說這話的時候,嗓子有些暗啞,令人聽得有些心酸。

靳豐年微微紅了臉,點頭笑道,“是我福氣好,能有這麽個好閨女!”

“是!”安康生幽然吐出一口氣,“小王爺不會死心的,他養尊處優慣了,沒受過挫折,唯有在靳月身上嘗到了失敗的滋味,所以你們父女兩個很難有安生日子可過。”

“安師爺慧眼如炬,都瞧出來了!”靳豐年哀嘆,“即便如此,我還得護着自家閨女。自己的心頭肉,怎麽舍得讓那些混蛋玩意糟踐!”

安康生的面色有一瞬的灰白,俄而又極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誠然如此,誰不是爹娘的掌心寶呢?”

“對了,王公子沒什麽事,都是皮外傷,下手那人可夠黑的,好在沒打在要害處,但凡偏一點,打在太陽穴這些位置,那就不一樣了!”靳豐年解釋。

安康生斂眸,“所以說,還是手下留情了?”

“算不上手下留情,只是不知道怎麽殺人。”靳豐年轉身離開。

安康生張了張嘴,忽然好似明白了什麽,三步并作兩步,追上了靳豐年,“靳大夫,若是王铎打的時候,王陌刻意避開,你覺得有沒有這個可能?”

“一個人,若是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那麽對方下手的時候,你會下意識的躲開。就好像你吃花生,知道要剝花生殼,這是同樣的道理,習慣而已!”

靳豐年輕描淡寫的說,在水盆裏洗了手,“安師爺,你忽然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安康生沒吭聲。

這麽巧,他們剛查到王陌有問題,王陌就被打成這樣?還把王铎給送進大牢裏去了。

其中,必有問題。

馬車內……

靳月挨着傅九卿坐,瞧着那張墨色未減,冷意猶存的容臉,她這心裏免不得有些慌,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好像當了一回賊,有些見不得人似的。

“我下回躲着點。”靳月拽了拽他的衣袖,動作很輕,“真的真的。”

傅九卿目光陰鸷,嗓音裏透着瘆人的寒,“還有下回?”

“不不不,沒有下回了,沒有沒有!”

靳月連忙搖頭,“我保證!以後離明珠最多一步遠,絕對不會擅自行動,讓自己受傷。”

“若敢食言,當如何?”狐貍忽然湊上來,漂亮鼻尖,就這麽抵在了她的鼻尖上,仿佛只要她敢亂說話,他就會趁機咬住她的舌頭。

靳月僵在當場,愣是沒敢動彈。

羽睫輕揚,那細弱的風,就這麽輕輕的拂過他的面頰,仿佛每個毛孔,都能感受到來自于她的情緒變化。

如此近距離,視線裏唯有一片模糊。若刻骨,即便什麽都看不清,她的模樣她的表情,她的一舉一動,都能掀起你內心深處的,驚濤駭浪。

“若若若、若敢食言,我……”靳月想着,別人發誓都是怎麽說的?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可這落在自個身上,那得多可怕?得找個好聽點的詞。

比如說……

“若敢食言,相公必定妻妾成群,唔……”

這話剛說完,唇上驟然劇痛。

靳月瞬時紅了眼,疼,是真的疼!

這人到底屬狗,還是屬王八的……竟然咬住不撒嘴!!

“疼疼疼……”她口齒不清,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相公!”

傅九卿松開她,冰涼的指腹,用力的撫過她唇上的鮮血,豔麗的顏色,染紅了她的唇,“再敢胡說,你今晚就別睡了!”

羽睫駭然揚起,靳月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的身子剛剛好些,怎麽又……”

“你還知道,為夫的身子好些了?嗯?”

他尾音拖長,一雙桃花眼染盡世間妖冶色,,眼尾上挑而微微泛紅,渾然是個臨世的妖孽。

靳月咬唇,舌尖觸及唇上的鹹腥味,眉心陡然蹙起。

伸手鉗住她的下颚,傅九卿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四目相對,她晶亮的眼睛裏,唯有他一人身影,被盛得滿滿當當,再也裝不下其他。

他啞着嗓音,輕輕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記住了嗎?”

靳月連連點頭,“記住了!”

“記在心裏!”他的指尖,戳着她的心口,“這裏!”

靳月縮了縮身子,“疼!”

“疼才記得住!”他将她摁在懷裏,“月兒,不要再逞強!”

再?

她也就是這一次罷了,何況也不是逞強,是為了救霜枝。

他冰涼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柔荑,俄而又握住她的皓腕,以指腹輕撫她的掌心,這些日子奔波在外,掌心裏有些粗糙,“回去之後,拿凝脂好好泡一泡。”

“你是嫌我的手粗糙?”她的舌,快速将唇上的血舐盡。

只是這麽一瞬的動作,傅九卿盯着她半晌沒回過神。

靳月瞧着自己的手,再看他的手,委實有點相形見绌的感覺,“之前在家的時候,爹會用藥材為我泡一泡,這些日子我忙着跑府衙,委實忘了!”

語罷,她縮了縮手。

傅九卿握着不放,眸色陰郁的盯着她,“我讓你收手了嗎?”

這倒沒有!

“我、我以為你嫌我糙……”

靳月抿唇,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摸了一把,滑不溜秋,就跟抹了豬油似的,像極了……像極了漪瀾院負琴姑娘的手。

某人這般肆無忌憚的占便宜,委實難得。

若她此時擡頭,必定能看到某人眼角的猩紅愈甚,如狼亦似虎,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剝,拆骨入腹。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傅九卿才收了視線。

靳月有些沒心沒肺,快速撤了手走出了馬車,連招呼都沒打。

君山在外頭候着,躬身行禮,按照慣例,一向是少夫人先下車,所以君山不以為意。

只是這一次,好似有些不太一樣,公子下來的時候,臉色竟比上車的時候還要難看,君山不知二人在馬車上是否起了争執,以至于……少夫人惹怒了公子?!

得到這個結論,君山有些心慌。

不只是君山,一旁的霜枝和明珠也是心裏發怵,公子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靳月倒是沒什麽感覺,下了車便快步朝着府門走去。這是傅家,又不是迷霧森林,傅九卿不至于連家門口都不認識。

然則……

“扶我!”

靳月以為自己聽錯了,已然邁過門檻的腿,又默默的縮了回來,側身站在府門口的門檻處,詫異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臺階下的傅九卿。

菲薄的唇,抿成緊繃的一條線,唇角極顯得銳利,傅九卿眸光陰郁的盯着她,那眼神冷得像要将她凍住,在她的注視中,他慢慢的伸出手。

“少夫人?”霜枝擠眉弄眼。

靳月回過神,慢慢的走回傅九卿身邊,“你不舒服嗎?”

他居高臨下的側睨她,“不樂意?”

“沒有!”靳月當即握住他的手。

真是個矯情鬼!

他的手還是那樣涼,饒是被她牽着走,依舊捂不熱。

靳月想,娘胎裏帶出來的病,真的治不好嗎?

唉,哪怕有一絲治愈的可能也好!

傅九卿垂眸,瞧着某人眉心緊皺,渾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大拇指的指腹緊貼在她溫暖的手背上,輕輕的摩挲着,一遍又一遍。

靳月,渾然未覺。

真是個傻丫頭!

……

燕王府……

顧若離端着湯藥進門,快速坐在了床沿處,“小王爺,大夫叮囑,這藥得趁熱喝。您的傷口二次開裂,若不好好休養,怕是……”

“本王都不怕,你怕什麽?”宋宴有些不耐煩,瞧着顧若離捏着湯匙打算給他喂藥,二話不說便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苦澀的滋味在口腔裏肆意蔓延,苦得人心裏發酸,胃內翻滾。

接過空碗,顧若離笑得有些酸澀,“小王爺,過兩日就是宮裏的賞菊宴,今年是我姐姐玉妃娘娘操持,所以我想着……”

宋宴仲怔,玉妃……

外頭皆傳,小王爺與顧側妃鹣鲽情深,畢竟當年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雖然被人诟病,但多數姑娘還是極為歆羨的。

論相貌,京都城內的達官貴人子弟,勝過宋宴這般俊俏的,委實不多。

論家世,除了年紀輕輕便繼承南王之位的宋烈,還真是沒人能比宋宴更尊貴。

可南王早已娶親,宋宴至今唯有正兒八經的小王妃。

當然,這并不包括昔年的靳統領!

生死不明,自不作數。

瞧着顧若離溫婉楚楚之态,宋宴心下稍軟,掌心輕輕搭在她手背上,“陪你進宮就是。”

“多謝小王爺!”顧若離鼻尖微紅,滿臉感激,“聽說王妃之前找過姐姐,也是想讓姐姐,一道去赴賞菊宴,可是姐姐不願入宮,拒絕了王妃。”

“此事你是聽誰說的?”宋宴仲怔。

母親雖然溫和,但心氣頗高,按理說不太可能會低聲下氣的去找靳月,畢竟上次,靳月說得很清楚,彼此之間鬧得也不太愉快。

“是拂秀姑姑說的。”顧若離嬌眉微蹙,眸色溫柔的瞧着宋宴,“小王爺,您是不是也覺得,若離和姐姐之前,應該有個化解誤會的機會?”

宋宴猛地瞳仁驟縮,“機會?”

顧若離點點頭,“姐姐對我誤會太深,我一直想解釋,可是始終沒有機會。眼下,王妃開了口,若是我能将姐姐請進宮裏,王妃面上有光,我也能好好的和姐姐獨處,畢竟是宮裏,想必姐姐會看在宮規森嚴的份上,不至于鬧出什麽難堪的事。小王爺,您以為如何?”

“你如何請她入宮?”宋宴猶豫了一下,“她連母親都拒絕,對你更不可能有好臉色,別忘了,你上次诓了她一回,她對你的戒心更甚!”

“小王爺是贊同若離把姐姐請進宮是嗎?”

顧若離反握住宋宴的手,長長的睫毛垂着,瞧着很是乖順可人,襯着她那張美麗無雙的容臉,竟生出幾分嬌媚之态。

宋宴猶豫了一下,“若你真的能把她請進宮,自然是最好的,你們之間的誤會,可以好好解釋一下。”

“嗯!”顧若離笑靥如花。

“我有些餓了。”宋宴道。

顧若離當即起身,“若離剛好為小王爺煮了粥,這就去端來。”

“去吧!”宋宴攏了攏被角。

程南就在門口站着,隐約能聽到兩句,心裏有些莫名的擔憂,這顧側妃心思太多,小王爺以前就很吃她這一套,如今更是被顧若離玩弄于鼓掌。

唯一與以前不一樣的是,小王爺對顧若離的耐心,不似從前。

“你過來。”顧若離道。

程南瞧了一眼屋內,裏面沒動靜,這才壓着腳步聲,跟着顧若離行至一旁。

行了禮,程南低聲問,“不知側妃,有什麽吩咐?”

“小王爺去醫館了?”顧若離問。

程南心下了然,這事終是瞞不住的,也沒什麽可瞞,“小王爺行事光明磊落,不會對靳捕頭父女做什麽,請側妃放心。”

顧若離笑了笑,“我有什麽可不放心的?小王爺待姐姐好,我這心裏也痛快,你不會以為,我會吃醋吧?”

不會嗎?

程南可不敢把她想得太大度。

小王爺吃她這一套,程南卻對美人計完全無感,他一個鐵血漢子,只知道服從命令,除非哪天這顧若離成了巾帼,否則程南絕對不會多看她一眼。

程南,只重俠義,只敬英雄。

“不敢!”程南低着頭行禮,“側妃到底想說什麽?”

“我不想說什麽,只是覺得,若王妃知曉此事,必定會生氣,影響姐姐在王妃心中的好感。”顧若離深吸一口氣,“你說是不是?”

程南的腦子鈍了鈍,人家靳捕頭對燕王府的人,一絲好感都沒有,還會在乎王妃心中的好感?這顧側妃是舌頭不會拐彎,還是腦子吃了風進了水?

當然,這話大不敬,程南可不敢說,他只能保持緘默,巴巴的等着顧若離的下半句話。

顧若離繼續道,“小王爺已經開口,讓我去請姐姐入宮,此事我還得去求我姐姐做主,但是在事成之前,我不想節外生枝,也想給王妃一個驚喜,所以……”

“卑職絕不會多嘴饒舌!”程南行禮。

讓他閉嘴就早說,繞這麽大一圈,費勁!

還驚喜……

目送顧若離遠去的背影,程南眉心擰緊,略帶無奈的搖搖頭,“有這般狠毒的心思,委實夠資格當燕王府的女人。只是……這輩子都別想比過小王妃!”

只不過,靳捕頭那性子,應該不會乖乖入宮的,別到時候搬起石頭……砸了燕王府的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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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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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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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0.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