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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砸了醫館

“會求饒就行!”靳月笑着回看一旁的安康生,眸色微微一滞。

也不知安康生是不是被她吓着了,面色微微泛着青白之色,靜靜的站在一旁,手中的冊子和筆杆子,都有些輕輕的抖動。

“你、你也吓着了?”靳月撓撓耳朵,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要是害怕就早點說,我可以自己一個人來的。”

安康生斂眸,身子有些莫名的顫栗,“你這手法,跟誰學的?”

“我爹是大夫,我不是說了嗎?”靳月仲怔。

這有什麽可懷疑的嗎?一個人身上的各處穴位,還有關節部位,她都清清楚楚,脫骨接骨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足為提。

“原來如此。”安康生回過神,“我還以為你懂得功夫。”

“我哪會什麽功夫,就是力氣比尋常女子大了點。”靳月手上一用力,當即将田富的手骨接了回去。

剎那間,又是尖銳刺耳的鬼哭狼嚎。

“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哭得這麽難看,要死啊!”靳月差點沒被他震碎耳膜。

田富抽抽了一下,咬着牙極力忍着,然則下一刻,“啊……”

嘎嘣聲響,骨頭歸位。

靳月翻個白眼,“真是不中用,就這麽點疼都忍不住,還學人打家劫舍的,怎麽沒把你自個埋在地道裏?”

“誰會這麽蠢,把自己埋土裏?”田富抽泣着。

還真別說,這女人一出手,骨頭接回去,竟然就不疼了,手法很是老道娴熟。

“行了!”靳月站起身來,“以後再敢幹壞事,我就再把你拆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姑奶奶!”田富哪裏還敢造次,這會靳月說什麽,他就應什麽。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女人不殺人,嘴裏叨叨着不能見血,幹出來的事兒,卻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歷經一番痛苦的折磨,他恨不能趕緊上堂,黑臉的知府大人,比這笑嘻嘻的女人「善良」太多……

安康生把田富的供詞都記錄下來,“你自己看看,若是沒什麽問題,就簽字畫押。”

“我不識字!”田富抹着眼淚。

靳月翻個白眼,一個暴栗敲在他腦袋上,“大字不識一籮筐,偏要去當閻王殿前的小鬼,揣一肚子壞水,你說你怎麽這樣能耐呢?”

“誰讓我沒爹沒娘,沒人管我,我不偷不搶,對得起來我這千辛萬苦的,來人世間走一趟嗎?”

田富不識字,自然也不會寫,壓着印泥,摁了手印,“我這樣,會被判多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靳月拿起桌案上的供狀,“行了,我也不折騰你了,去找你弟弟算賬去。”

“大人!”田富忙道,“你下手輕點,我弟弟比我還怕疼。”

靳月被他逗笑了,“倒還算有點良心。”

然則,靳月和安康生剛走出牢門,羅捕頭已經站在了走道上,沖着二人晃了晃手裏的白紙黑字,“比你們還快一點,田貴吓尿了!”

靳月「噗嗤」笑出聲來,“他身上沒有傷痕。”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安康生的面色業已恢複,只是看她的眼神,帶着些許複雜,說不清楚是什麽情緒,有些淡淡的,又好似夾雜着絲絲悲涼。

“誰?”靳月不解。

“別墨跡了,趕緊去找蘇大人。”羅捕頭道,“把這兩樣東西交給知府大人,王陌就跑不了了。”

安康生搖搖頭,“這最多是證明,當初的事情,是王陌自導自演,王家沒有報官。也就是說,這只能算是王家的家務事。而且照虞少镖頭所言,這事兒王老爺心裏很清楚。”

三人慢慢往外走,各自神色凝重。

羅捕頭撓撓頭,“那不是白折騰了?鬧了半天,家務事?”

“至少可以證明,王陌有殺人的嫌疑和動機。”安康生負手而行,“非王家所出,設局坑害王家,并且私吞王家的財産,王家剩下的兩個兒子,饒不了他!”

這倒是……

出了大牢,霜枝和明珠快速迎上。

“安師爺,林氏繡莊的人來了。”衙役上前禀報。

“羅捕頭,勞煩把這些交給蘇大人,我跟靳捕頭去看看。”安康生道。

羅捕頭點頭,“我馬上就回來。”

後堂會客廳內。

奴才業已上茶,林襄宜端着杯盞飲茶,見着來人,當即放下杯盞拱手作揖,“在下林襄宜,乃是林氏繡莊的莊主。”

“在下安康生,是蘇大人的師爺,這位是靳捕頭。”安康生簡易介紹,“林莊主,煩勞您走了一趟,若有招待不周之處,請多包涵。”

“豈敢豈敢!”林襄宜忙道,“我也是剛從城外趕回來,聽得阿銀的事兒,就趕緊來府衙一趟,把能說的都說清楚,也免得大家心裏都揣着事兒。”

“坐!”安康生道。

林襄宜坐定,轉頭望着靳月的時,面上有些詫異,“府衙裏何時多了一位女巾帼?”

瞧,生意人說出來的話,就是好聽。

“剛來的。”靳月抱了抱拳,“林莊主,久仰大名!”

“靳捕頭,幸會。”林襄宜長相平平,穿得也極為素淨,只是一襲青灰色的長褂,腰間挂了一塊玉佩,袖口刺着幾朵梅花,看着很是謙遜。

不像靳家莊那些鄉紳富豪,但凡有點銀子,就耀武揚威,對人說話都是鼻孔朝天。

“關于阿銀的事情,林莊主知道多少?”安康生問。

林襄宜喝口茶,皺了皺眉頭道,“這姑娘生得還算清秀,手腳也幹淨,就是家裏不太平,在繡莊裏幹活的時候,經常會分心,好在都沒出什麽大錯,我念着她是個孝女,多數讓她反省,沒讓她離開繡莊。”

放下杯盞,林襄宜又問,“聽說你們在山裏找到了她的屍體?”

“她平時有什麽喜好嗎?又或者,都跟誰往來?”靳月問。

林襄宜想了想,“喜好?這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問過管事的。是這樣的,繡莊裏每一個院子都是獨立的,都有負責的管事,所接任務都不同,各院多數是既合作又分工,互不幹擾的!”

“聽她們管事說,這丫頭近來似乎……是有點不太對!”

林襄宜眨了眨眼睛,“就是一個人經常會傻笑,偶爾還找不到人!”

“這找不到人是什麽意思?”安康生問,“失蹤嗎?”

林襄宜搖頭,“失蹤那是一直找不到,我說的找不到人,就是不知道她去哪了,但肯定還在莊內,沒過一會她又自個冒出來了,頗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意思!”靳月與安康生交換了一下眼神,約莫是去私會了!

“莊內的男丁都是精挑細選的嗎?”安康生端起杯盞淺呷。

“是!”林襄宜回答,“不過,繡娘吃住在院子裏,我知道男女有別的道理,沒敢讓男丁進去。裏面從掃地的到廚娘,全都是女子,就莊子外圍看家護院的才是男子。我給莊內立過規矩,男子不許靠近繡院,一經發現,立刻離開莊子!”

安康生點點頭,又瞧了一眼靳月。

“林莊主,那會不會有人,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與繡娘私會呢?”靳月端起杯盞。

“不可能!”林襄宜搖頭,“平素管事的看得很緊,不可能有人私會。”

靳月喝口茶,平靜的開口,“哦,是嗎?那為何會有人看到阿銀半夜裏出去,跑出了院子,大概是去了後花園。這深更半夜的,你說一個姑娘家的,跑那裏去作甚?”

林襄宜仿佛被燙了舌尖,狠狠的皺了皺眉,快速将手中的杯盞放在了茶桌上,“後花園?她去後花園作甚?”

“是啊,這也是我想問,大半夜的跑後花園做什麽?難不成深更半夜另有景色,以至于她孤身一人,想一睹為快?”

靳月笑靥溫和,“林莊主,事兒發生在你們繡莊,我相信傳出去對繡莊的影響也不好,所以咱們能說清楚的盡量說清楚,您說是不是?”

這是将了林襄宜一軍。

不說清楚,繡莊的聲譽……

能把這麽多繡娘聚集在一起,而沒有招致繡娘家中疑慮,多半也是沖着林氏繡莊管束嚴格,若是……那他辛辛苦苦創建的林氏繡莊,豈非要亂了套?

生意人,最看重的便是信譽二字。

何況現在,繡莊的确出了點問題,雖然這問題,還在可商榷的地步。

安康生看的出來,靳月一句話就抓住了林襄宜的軟處,“林莊主,其實咱們對林氏繡莊的事兒不感興趣,只想為阿銀那個可憐的姑娘讨回一個公道。”

“我知道,所以我親自來了。”林襄宜額角微微滲出汗來。

羅捕頭去了一趟林氏繡莊,繡莊的生意就出了點小岔子,若是府衙的人再多去兩回,那他就別想再做生意了。

所以林襄宜還算聰明的,與其等府衙的人上門,不如親自走一趟。

“阿銀有了身孕。”靳月說這話的時候,視線直勾勾的盯着林襄宜。

只是剎那間的神情閃爍,林襄宜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旋即掩去眼底的驚慌,“這事……這事同我沒關系,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們現在也沒問你,這孩子是誰的。”靳月淡淡的說。

林襄宜面色微驚,“那靳捕頭的意思是……”

“山莊養貓嗎?”安康生問。

“不可能有貓。”林襄宜一口否決,“我不喜歡貓,而且山莊養貓,萬一踩壞了繡品該如何是好?那些東西都是孤品,就算可以重新做,但是時間上也不允許。”

所以這貓叫聲,要麽是人扮的,要麽……

“林莊主,你們山莊裏有沒有男子,名字中帶了一個東字?東方的東。”靳月問。

林襄宜想了想,“那我就不知道了,得問管家,找冊子。”

“哦!”靳月斂眸。

羅捕頭之前就問過林氏繡莊的管家,管家提供的那幾個人,羅捕頭都一一盤問過,根本不是他們想找的人。

“山莊有薔薇花嗎?”靳月漫不經心的問。

“薔薇帶刺,不能種。”林襄宜脫口而出。

靳月點點頭,“有理!”

待送走了林襄宜,羅捕頭才急急忙忙的趕來,“問得如何?”

靳月和安康生不約而同的搖頭,林襄宜不是那個人!

“喲,這麽齊心協力。”羅捕頭雙手叉腰,“這不是那不是的,到底是哪個犢子在背後玩花樣?最好別讓我逮着,不然我得扒他一層皮!”

“薔薇是帶進去的,那個錦囊是阿銀為男人繡的,原本是作為信物,誰知道被男人利用了,把咱們騙得團團轉,兜了一圈查到了林氏繡莊。”靳月輕嘆。

結果,線索斷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康生面色凝重,“王陌,白雄,阿銀,這些人之間,有什麽共同之處嗎?要不然,為什麽挑了他們呢?”

如果說,白家一案是沖着傅家的酒莊來的,那倒是還可以理解。

可王陌呢?

靳月也想不明白,那人為什麽會挑了王陌?

王陌雖然不是王老爺親生,但是在王家奴才們的眼裏,算得上是個仁善的好主子,跟白雄那樣的纨绔子弟是截然不同的。

在王家的奴才們眼裏,這位長公子謙遜溫和,跟着老爺在外頭做生意,從來不叫苦,對底下人也都是輕聲細語,沒有半點長公子的傲慢。

反觀其他三位公子,哄得王老爺團團轉,但對待下人卻是極為刻薄的。

“師爺,捕頭!”衙役行禮,“王家的三公子在街頭打架,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音落,衆人面面相觑。

打架?

跟誰?

王家的老二死了,老四被吓得不輕,不敢輕易出門,現在鬧事的是三公子——王铎。

王铎這人膽子大,心也狠,下手更狠,大街上逮着王陌就是一頓暴揍,那副模樣,就好像打一只落水狗,壓根沒想手下留情。

外人瞧着都覺得膽顫,兄弟之間鬧成這樣,委實太讓人心寒。

“別打了別打了!”羅捕頭一聲吼,衙役們快速上前,将看熱鬧的百姓驅散。

王铎才不管對方是誰,騎在王陌身上,一拳打在王陌的臉上,直打得王陌鮮血直流,躺在地上連喊疼的力氣都沒了,反正不管怎樣,他今兒非得把王陌打死不可。

“喂!”羅捕頭一把拽住王铎的手腕,“這是你哥,你下這麽狠的手,是想殺人嗎?”

“我哥死了,我得為我哥報仇!”王铎打紅了眼,狠狠甩開羅捕頭,揮拳再下。

下一刻,羅捕頭一個反擒拿,直接将王铎摁在了地上,“小子,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勸你是為你好,真跟你爺爺動手,你還嫩了點。大街上尋釁滋事,給我帶回去!”

“是!”衙役們三下五除二就把嗷嗷亂叫的王铎帶走了。

至于王陌,已經暈死過去,這會被人擡到了靳氏醫館。

“這是怎麽了?”靳豐年詫異,“被打的吧?”

“都看出來了,還問什麽?”靳月無奈的嘆口氣,“爹,趕緊救人吧!”

靳豐年挽着袖子,惋惜的直搖頭,“年紀輕輕的被打成這樣,真是可憐,四海,準備金瘡藥,把我的針包一并拿到後堂來。”

“知道了,靳大夫!”四海高聲喊着。

“我先去問問王铎那小子,問他這是什麽意思,你們在這盯着!”羅捕頭道。

安康生點頭。

待羅捕頭走後,安康生和靳月便在醫館裏坐了下來,衙役們也都被羅捕頭帶走了,畢竟這是長街上的醫館,想來王家的三房不敢再造次。

可誰知道,一杯茶還沒喝上兩口,門口就沖進來一幫人,一個個虎背熊腰的,瞧着目光瑟瑟,很是吓人。

霜枝抖了抖,一頓左顧右盼,盯上了藥童手裏的搗藥杵,二話不說就沖上去抓在了手裏,五指捏了捏,這東西很是趁手,甚好甚好!

深吸一口氣,霜枝又回到了靳月身邊,“少夫人,奴婢瞧着不太對,要是待會……您就和安師爺趕緊往樓上走,千萬別停留!”

連霜枝都看出來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靳月又豈會看不出來。

不過,靳月不擔心他們搗亂,她只怕……

“明珠,別見血。”

這到底是父親的醫館,靳月得提醒兩句。

明珠原是想拔劍,聽得少夫人這般言說,便打消了念頭,縮回了握住劍柄的手,劍不出鞘就不會見血。微微躬身,明珠低聲應了句,“好!”

安康生皺眉,“你們是何人?”

“哼,在衡州害死了人,跑到京都城來開醫館,真以為這麽快就能改頭換面嗎?”來人冷笑。

只這一句話,靳月便知道,這不是沖着王陌來的。

“安師爺,您靠邊,這是沖着我和我爹來的。”靳月面色微沉,衡州的事情,她委實不想再提,但既然提起了,她也不能軟弱,否則……倒成了默認。

“不管是沖着誰來的,今兒在這長街上尋釁滋事,衙門不能不管!”安康生黑着臉,“馬上退出去!”

“給我砸了這醫館!”

為首的一聲令下,所有的混子一擁而上。

“明珠!”這個時候,靳月也懶得同他們講道理,“別跟我爹客氣,不用給他省藥材!”

明珠縱身一躍,一腳便将一人踹出了大門,“領命!”

遇見書生,當講理;遇見匹夫,別手軟;

遇見流氓,狠狠揍!這種人,打服了、打怕了,就不會有第二次,否則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門,哪還有安生可言。

霜枝緊張的握緊了手裏的搗藥杵,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簡直就是大混亂。

安康生雖然明白,這些人的确是沖着靳家父女來的,但是瞧着這動靜,顯然不太對。

為什麽說不太對,這些人瞧着似乎很懂章法,雖然武功不如明珠,但是進退有度,并不戀戰,而是想将明珠困住。

心下一驚,安康生面色驟變,大叫一聲,“不好!靳月小心……”

有漢子瞬時撲向了靳月,速度很快,不知是從哪個方位竄出來的。

明珠被這些人纏得眼花,只是一個大意不留神,已然釀成了大禍,她想出劍,但……

“少夫人!”霜枝舉着搗藥杵拼命的晃悠。

那人一腳踹過來的時候,靳月第一反應是閃身,安康生狠狠的将杯盞擲出去。

然則不丢還好,一丢反而壞事。

對方登時一個掃堂腿,杯盞直接被踢向了霜枝。

說時遲那時快,靳月快速撲向霜枝,後腦勺狠狠挨了一下,瓷盞碎裂之聲何其清脆。

登時倒吸一口冷氣,靳月紅了眼,值得慶幸的是,杯盞沒砸在霜枝的臉上,否則……霜枝更疼。

“少夫人!”

“靳月!”

明珠原是不想出劍的,少夫人有命,不許見血。可現在少夫人見了血,就不能怪自己違抗命令。

冷劍出鞘,寒光乍現,那條腿被完整的卸了下來,剎那間鮮血淋漓,哀嚎聲震耳欲聾。

“少夫人!”霜枝哭着将靳月攙坐起來。

靳月疼得直皺眉頭,坐在地上一摸自個的後腦勺,掌心裏一片猩紅。

那幫人許是見着明珠動了真格,擡着傷者,抱着哪條腿就跑了,地上唯剩下一片刺眼的血漬,殷紅如斯。

“少夫人!”明珠慌忙棄劍,趕緊将靳月攙起,“少夫人……”

“這是怎麽了?”靳豐年惶然,“月兒?月兒!”

“爹,你再晚點出來,你閨女怕是要找閻王爺讨差事了!”

靳月坐下,瞧着掌心裏的血,“力氣不小,是個練家子。”

安康生滿臉愧疚,“是、是我丢的杯子,我……”

“跟你沒關系。”靳月低下頭,“爹,就是破了點皮!”

“死丫頭,你真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啊?”

靳豐年又氣又急,紅着眼,鼻子直發酸,“四海,把藥櫃最上面那個瓶子拿來,藍色的那瓶。”

那是他預備着的,最好的金創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拿出來的。

還好靳月的傷口不深,就是被杯口劃到了,破了一層皮,上點藥,頭發一遮便也罷了。

四海眼疾手快,趁着大家在上藥的空檔,趕緊關上了門,免得外頭看熱鬧的百姓沖進來。關上門,四海就開始清理地上的血跡,動作極是麻利。

“霜枝,你去幫忙!”靳月擺擺手,“我這就是小傷,明珠是習武之人,懂得如此處理外傷,倒是那些血腥味,我聞着有些難受。”

她知道,霜枝若是一直在旁,會越來越難受。

“是!”霜枝擦着眼淚,說話的時候,眼裏又湧出幾顆金豆子。

少夫人為她挨了一杯子,都出血了,她這心裏怎麽能不難受?

地上的血跡很快被清理幹淨,靳月摸了摸腦門上的白色繃帶,“爹,能不能不這樣?”

“怎麽,怕回去挨相公的揍?活該你逞英雄。”靳豐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指尖狠狠戳着她的腦門,“下回看到這些事,躲遠點躲遠點,有多遠就跑多遠,再敢往前湊,看你爹我不打斷你的腿。”

“爹……”

“我不是你爹!”靳豐年轉頭就走,邊走邊回頭,沖她怒喝,“你是我姑奶奶!姑奶奶!”

靳月縮了縮脖子,爹生氣了,很大很大的氣。

“靳大夫是心疼你。”安康生面露愧色,“靳捕頭,我……”

“跟你沒關系,打架的時候哪裏能顧得了這麽多,你別看我得兇得很,其實回到屋裏就得關門哭。我有經驗,待會哄哄他就沒事了!”

靳月想着,上次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爹也是這般急得面紅耳赤。

後來呢?

後來爹躲在屋裏哭,靳月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抱着一個沒有刻字的靈位,哭得很是狼狽。

她不問還好,問了……爹直接嚎啕大哭,非得讓她跪在那靈位前,狠狠的磕了三個頭,發誓以後再也不爬樹了才肯罷休。

當然,發誓的時候靳月心裏默念:随口瞎編,莫怪莫怪!

“你真的沒事嗎?”安康生有些焦灼,伸出幾根手指在靳月跟前晃動,“頭暈不暈?眼前能看清楚東西嗎?那個,我這是幾根手指?”

“我說了,我沒事!”靳月翻個白眼。

大概是她的腦殼夠硬,就是有點疼,其他的……什麽感覺都沒有。

“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呢?”明珠猶豫,“武功不弱,但是非要裝作流氓痞子的樣子,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确定武功不弱?”靳月摸着後腦勺,龇牙咧嘴的問。

明珠點頭,很是肯定的回答,“是!”

“不是來打砸的,是來打人的!那邊藥櫃壓根沒動,若是砸藥鋪應該先砸藥櫃。”靳月說。

“我也看出來了,他們纏着明珠的時候,腳下很穩很有方寸,像是轉了什麽方陣似的。”安康生沒看懂。

若是羅捕頭在,他見多識廣,應該能看出點名堂來。

傷腦筋……

靳月咬着下唇,“難道是來試探我的?”

衆人齊刷刷的扭頭看她。

殊不知,這的确是一場試探。

巷子裏……

幽暗無光處,停着一輛簡易的青布馬車。

“主子,咱們一人重傷,怕是快不行了!”

卸了一條腿,流了那麽多血,自然是不行了。

車內的人沒有開口,似乎是沒聽到想聽的答案,所以保持緘默。

“她的确不會功夫,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外頭的人呼吸微促,口吻依舊恭敬至極,“倒是她身邊的那個女子,武功高強,下手狠辣無比,拔劍砍掉了咱們的人……一條腿!”

“不會功夫……”車上的人音色低沉。

但顯然,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是!”外頭的人斬釘截鐵的回答。

“罷了!”

音落,馬車揚長而去。

不會武功,這事就不好辦了!

從始至終,車內的人都沒有問過一句,傷者如何?!

……

靳月好說歹說,大家才同意,把腦門上的繃帶給拆下來了,這要是頂着繃帶回去,依着狐貍那性子,還不得将她活生生凍死?!還沒到冬天,她暫時不想體會,凍得瑟瑟發抖的感覺。

“趕緊的!”靳月感慨。

爹還真是舍得繃帶,這一圈圈繞的,都能繞京都城小半圈了吧?!

“少夫人,奴婢覺得還是綁着吧!”霜枝不想拆,“萬一沾了水,或者……”

“你是說我腦子會進水?”靳月翻個白眼。

霜枝啞然,快速捂着嘴,天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靳大夫!”外頭一頓砸門聲。

屋內瞬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聲音很熟悉,像是……

“程南?”靳月将帶血的繃帶丢在桌案上,“他怎麽來了?”

“我、我怎麽辦?”四海慌亂的張嘴,無聲的問。

靳月指了指門口,讓他去問問,有什麽事。

“靳大夫今兒不太舒服,醫館暫不開門。”四海隔着門喊。

“王爺有命,請靳大夫準備一下,過府為小王爺診治。”程南在外頭高喊。

這聲音,好似恨不能讓整條街的人都聽見。

靳豐年若是不去,那就是違抗小王爺之命,與燕王府叫板。

“怎麽辦?”四海又問。

靳月瞧了安康生一眼,安康生便快速走進了後堂暫避。

哪知,四海剛把門打開,就生生愣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進來的不是程南,而是面色慘白的宋宴。

靳月下意識的抓住桌案上的繃帶,快速往身後藏起……

“你藏什麽?”宋宴啞聲問。

他傷得不輕,動作幅度太大,背上的傷痕就會裂開,若不是程南敲不開門,他絕對不會下車,然則進門的時候,他便嗅到了屋子裏的血腥味,很是濃重。

方才有人說,靳氏醫館被人砸了,他便急急忙忙的趕來。

滿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的,誰都沒說話。

宋宴音色略沉,目光沉沉的盯着桌案上的藍色瓶子,他這幾日都在用金創藥療傷,所以對這氣息極為熟悉,是誰受傷了?

明珠完好無損,霜枝眼眶有點紅。

剩下的便是……

“拿出來!”宋宴咬着後槽牙,扶着桌案慢慢坐下,“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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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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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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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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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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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0.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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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