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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家醜不可外揚

“還記得嗎?”安康生問。

靳月的記性好,自然是記得,“王老爺之前的那幅畫,是個女子,說是王老爺新納的妾室,而眼前這幅畫,音容笑貌,很是相似!”

安康色點頭,“誠然如此,我們做過對比,确實很像很像。之前以為是兄妹或者姐弟之類,帶着血緣關系,可後來我發現這裏……脖頸處的紅痣,兩人竟然都是長在同一個位置。”

“你是說……”靳月仔細觀察着畫中人的脖頸位置,“同一個人?”

“除了這種解釋,我們找不到其他的解釋,孿生也不至于這般相似,太巧合了!”

羅捕頭雙手環胸,摸着自個的胡渣子,“拓印還差不多。”

靳月眉心微蹙,“看樣子,所謂的明公子,只是王老爺用來糊弄人的,方便把這妾室帶在身邊。現在這恨晚失蹤,可能就跟王老爺的死有關系。”

“我們現在已經去繪制畫像,她只要還在京都城內,咱們就有可能抓住她,只要抓住了人,王老爺是怎麽死的,可能就有着落了。”羅捕頭輕嘆,“就是不知道,她的動機是什麽?”

安康生也覺得奇怪,“依着王老爺對她的寵愛,按理說應該不缺錢花,何況王老爺都這般年紀了,就算你不殺他,他都未必能活得長久,何必要現在動手呢?”

“除非她有什麽把柄落在王老爺的手裏,不是心甘情願嫁給王老爺的。”

靳月想不到別的緣由,“又或者,跟人串通好的,畢竟殺人這種事,單靠一個女人不太可能完成,而且要做得這麽天衣無縫……大夫人說,這女人可能會武功。”

羅捕頭心驚,“那就不好抓了!”

“小心點!”靳月抿唇,“我現在走不開,我……”

“放心,我們懂得!”安康生擡步往外走,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麽,“對了,若是傅公子醒來,能否請他幫着找人?”

上次的白雄,就是傅九卿幫着找的。

“可以!”靳月點頭。

底下人送了安康生和羅捕頭出去,靳月站在亭子裏半晌才回過神來,心裏隐隐有些擔慮。

“少夫人,您怎麽了?”霜枝忙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總覺得這小妾不會就此罷休。”靳月扭頭望着霜枝,“你跟我來!”

霜枝皺了皺眉,不解的望着明珠,“少夫人怎麽了?”

明珠搖搖頭,誰知道呢!

房間內,靳月提筆,腕上有些抖,只好左手握右手,這才保持了筆杆子的平衡。

霜枝和明珠齊刷刷歪着腦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少夫人為什麽無端端的想起作畫來了?而且……畫功委實不敢恭維,渾然是張鬼畫符。

就是……這鬼畫符頗為熟悉,好似在哪見過?!

轉念想想,鬼畫符不都差不多嘛!

君山站在床邊,瞧着桌案前的三個人,眉心皺成川字,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瞧着,這三人能成一出連續戲!

“好了!”靳月放下筆杆子,對着紙上的墨跡狠狠吹了吹,“霜枝,你找個人把這東西送去寺廟裏,找個懂行的人看一看,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霜枝眨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靳月,“少夫人,您畫的是那天挂在王家的黃符?您都記得?”

“我是記得,就是畫得不太好。”靳月甩了甩自個的手腕,“我不怎麽握筆,畫得還是有些偏差。不過大致上,還是一樣的,你快去辦!”

“好!”霜枝小心的折起,趕緊出門。

這是小事,差人送去寺廟裏讓人掌掌眼便也罷了,晚飯後就能有消息。

“少夫人是懷疑,那東西有點邪氣?”明珠終是忍不住,低聲問道。

靳月翻個白眼,“你看我,像是這麽疑神疑鬼的人嗎?”

明珠和霜枝,齊刷刷點頭。

像!

靳月無奈的輕嘆一聲,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們!

“我只是在想羅捕頭的一句話。”靳月揉着眉心,明滅不定的光從窗外落進來,撒在她的睫毛端上,仿佛撒了一層金粉,又在她垂眸瞬間,掩盡一切晦暗,“動機!”

不管做什麽事,都應該有動機有緣由。

就好像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一樣,總歸是要有個出處。

無緣無故的殺人,除非本性嗜殺,否則真的很難想象。

“那少夫人覺得,動機是什麽?”霜枝追問。

靳月想了想,“我總覺得,跟當年的米糧被劫有關。恨晚,相見恨晚?是這個意思嗎?生得這般美麗無雙,又把王老爺糊弄得團團轉,委實不容易。”

底下人端了藥進門,“少夫人,公子的藥!”

“哦,交給君山吧!”靳月随手一指。

誰知君山卻行了禮,“少夫人,公子眼下昏睡着,怕是不好喂藥,咱們這些人粗手粗腳的,免不得會傷及公子,少夫人最是體恤下人,不如您親自喂?!”

湯藥往床頭凳上一放,君山便行了禮,快速退出了門外,“奴才去看看,藥浴準備得如何了。”

“唉!”靳月還來不及開口,霜枝和明珠也趕緊行禮退下。

得,關鍵時候都跑得比兔子還快。

靳月撓撓頭,喂藥就喂藥吧,之前在爹的醫館,也不是沒給病人喂過藥。

可是……那些病人都是清醒的,遞了藥就自個喝了,現在傅九卿是睡着的,雙眸緊閉,唇線緊抿,這要如何喂?總不能掰開嘴就往他嗓子裏灌吧?

萬一嗆着,那還得了?

靳月坐在床沿半晌,端着藥碗沒敢下手。

對待傅雲傑,她能卸了人下巴,可對待傅九卿……她既下不去手,也不敢下手,就這虛弱的小身板,鬧不好讓自己當了寡婦,可怎麽好?

腦子裏雜七雜八的想了一堆,靳月終是一聲長嘆,勺了一口湯藥。

可傅九卿唇齒緊咬,湯藥瞬時沿着唇線往他脖頸處流去,驚得靳月趕緊捏了帕子抵着,可還是有些許湯藥沾在了他的衣襟上。

素白的衣襟,染着些許褐色,瞧着讓人心驚。

靳月一聲嘆,伸手去探傅九卿的額頭,依舊燙得能煎蛋。

左右四下無人,她一咬牙便顧自灌了一口湯藥,起身湊上前,快速捏起傅九卿的鼻子。喘不上氣的時候,人會下意識的張嘴。

唇齒相濡,靳月快速将嘴裏的湯藥渡進他嘴裏。

“等着等着!”

眼見着一口湯藥被他緩緩眼下,靳月二話不說又端起了湯藥。

三大口湯藥渡進去,藥碗裏的藥,便見了底。還剩下最後一口,靳月忍着滿嘴的苦澀滋味,重新貼上了傅九卿的唇,舌抵開他的唇齒,眼見着湯藥全部渡進了他的嘴裏。

黑眸,驟然睜開。

無光無亮,如墨暈染,仿佛要将她整個吞沒。

靳月駭然瞪大眼睛,捏着他鼻子的手,吓得當即縮了回來。

後腦勺赫然被扣住,剎那間的天翻地覆,天旋地轉,待靳月回過神來,已被反壓在床榻上。

那一口湯藥悉數倒灌進她的嗓子裏,苦澀的滋味快速在喉間蔓延,灼得她的嗓子都疼了。

苦澀的滋味,讓她差點苦得掉淚,明明他才是病人,為何她也要跟着喝苦藥?說好的體虛體弱呢?為什麽還能反撲成功?!

靳月眼眶紅紅的,鼻子酸酸的,就這麽淚眼朦胧的瞧他,這到底是什麽藥……真的好苦,苦得人都想哭!

再擡眼,傅九卿眸色猩紅的俯睨着她,極是好看的桃花眼,眼角眉梢微挑,透着攝魂的病态狐媚,他的膚色近乎白得透明,許是吃了幾口苦藥的緣故,面上微微泛起些許桃花色。

一點點的,眼神到了眼尾。

靳月想起了之前在梨園看過的戲,只覺得現在的傅九卿,像極了戲裏的妖妃。

如妖似孽禍國色,回眸嫣然傾城垣。

下意識,靳月伸出手,撫過他擰起的眉頭,眼睛不斷的眨巴着,連呼吸都有些緊張。

傅九卿猛地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即便是發着高燒,他的掌心依舊涼得瘆人,聲音沙啞的問,“藥,苦嗎?”

“苦!”靳月如實回答。

太苦,苦得心裏發澀,鼻子發酸。

“那就好!”他垂下長睫,似乎所有的氣力都用來反撲,這會精疲力盡,幹脆伏在了她身上,一動不動,氣息奄奄。

我吃過的苦,你也得嘗嘗。

“傅九卿?”靳月心驚,“相公?相公!”

“嗯……”他尾音帶着顫,“別吵,還沒死。”

原本是睡得昏沉,誰知她捏着他的鼻子,硬生生把他給吵醒了,這筆賬他早晚是要跟她算的,等他好起來,嗯,好起來再算!

連本帶利。

“相公?”靳月皺了皺眉,輕輕推開他。

此刻的傅九卿,恰似柔弱無骨的美人,全然沒有半點氣力,任由他推到,雙眸緊閉,好似又暈過去了?!

“還好,把藥喝了!”靳月喘口氣,趕緊起身沖到桌案上,端了水漱口。

饒是如此,唇齒間的苦澀滋味,依舊萦繞不去。

她忽然有些同情傅九卿了,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怎麽能把這些藥,一次次的灌進嗓子裏,一次次的喝掉?她自問,沒這般勇氣。

君山準備了藥浴,隔着屏風,水霧氤氲。

傅九卿半夢半醒,醒的時候就直勾勾的盯着她,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好似她嫁入傅家的那天起,他就習慣了這樣抓着她,是怕她跑了?

“少夫人,勞煩了!”君山行了禮,将帕子往靳月手裏一塞,“等時辰到了,奴才會準時進來。期間,還望夫人用力的搓公子的幾處穴位,靳大夫是個好大夫,想必穴位的位置,不用奴才再說什麽了?”

靳月張了張嘴,君山還是如之前那般,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溜得比兔子還快。

傅九卿泡在浴桶裏,雙眸緊閉,這般模樣,委實讓人……心生不忍。

門外……

霜枝擔慮,小臉微微皺起,“少夫人能成嗎?一個人,怕是不好伺候。”

“少夫人能給公子喂進藥,說明她對公子還是有心的。人,最怕無心。只要有心,還有什麽事不好辦成?”

君山意味深長的說着,“公子這病,他自己心裏有數。任由少夫人折騰,也折騰不到哪兒去!”

霜枝點點頭,這倒是實話。

公子是誰?

料事如神賽諸葛,不管什麽事,都是了然于心。

“你們也別都守着了,明珠,你去準備晚飯。”君山吩咐,“待會公子醒了,定是會餓,少夫人折騰了這麽久,肯定也早餓了。”

明珠點頭,“我這就去。”

霜枝深吸一口氣,“我還是守着吧,待會若是少夫人需要,還能搭把手。再者,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我也得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少夫人。”

君山颔首,“那我先走開一下,你看着點。”

“你去哪?”霜枝仲怔,“萬一公子……”

“放心吧,我有數!”君山低語,“是公子此前交代的事,馬上回來!”

“好!”霜枝點頭,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口。

傅九卿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某人面紅耳赤的模樣,不知是被霧氣熏得,還是羞的,耳根子紅得能滴血。

她的睫毛上沾了水霧,微光裏泛着流光,輕輕搓着他的搭在桶壁上的胳膊,她的手法很娴熟,力道控制得極好,這大概得益于她十年如一日的勤練武。

拂袖拭去眼睫處的水珠子,靳月深吸一口氣,擡頭時赫然迎上那雙幽邃的黑眸,心下猛然一窒,用力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菲薄的唇微微勾起,銳利的唇角在薄霧氤氲中,慢慢松懈,逐漸彎起。

他什麽都沒說,就這麽望着她。

所以,月兒,你也是有心的。

對嗎?

“幫我擦幹淨。”他說。

靳月硬着頭皮,上下……其手。

“更衣!”他又說。

靳月覺得應該去找君山進來,可傅九卿的目光陰測測的,她思慮再三,擔心他病好了之後,又找自己算賬,便也忍了。

有些東西,還真不能死杠,畢竟這是傅家。畢竟……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霜枝不敢聽牆角,但悄悄的在窗口走了一圈,隐約聽得裏頭有動靜,一顆心便也放了下來。有動靜就是沒事,還好,還好!

“怎麽樣?”明珠回來。

“有動靜,大概是起來了。”霜枝低聲說。

明珠點點頭,“飯都備下了,只要門開了就讓人送來。”

房門敞開的時候,靳月兩頰殷紅,就跟鄉下的媒婆塗紅了腮幫子似的,連剛剛回來的君山也跟着愣了半晌,死活沒敢開口。

“少夫人?”霜枝咽了口口水,“您沒事吧?”

靳月就是覺得心跳有些快,身上有些熱,其他的……

“沒事!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餓了,上飯吧!”

靳月故作輕松的幹笑兩聲,腦子滿是傅九卿如玉般的膚色,還有……

“是!”明珠行了禮,快速離開。

霜枝皺了皺眉,與君山對視一眼,亦是沒敢多問。

飯菜端進了屋子裏,衆人才算松了口氣。

傅九卿面色蒼白的倚窗而坐,神色略顯倦怠,身上威勢稍減,卻愈顯得其色清冷矜貴,與世無雙。

因着病中,傅九卿吃得很少,多數還是靳月在吃,不知是不是那苦藥的緣故,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用這些美味佳肴,沖散嘴裏的味道。

很多時候,傅九卿就是坐在那裏,瞧着她吃得津津有味,那副怡然之态,讓他覺得上宜院的廚子,手藝愈發好了些,應該再給點賞銀。

吃過飯之後,此前靳月讓霜枝去辦的事兒,便有了消息。

“超度?”靳月以為自己聽錯了,蓮子塞進嘴裏,腮幫子微微鼓起,一臉懵然的望着對面的霜枝,“你确定?是超度?大活人房裏,挂着超度幡?”

這不是有病嗎?

讓人聽着都有些毛骨悚然。

“底下人怕弄錯了,還特意多走了兩個寺廟,所以耽誤到了現在才回來。那符咒确實是超度所用,一般都是靈堂裏才挂的,但不知為何,竟挂在了王家妾室的房間裏,真是晦氣!”霜枝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靳月嚼着嘴裏的蓮子,皺了皺眉頭,擡頭瞧着傅九卿,“你說,王老爺知道嗎?”

“蓮心苦不苦,只有吃了才知道。”傅九卿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修長的指尖,輕輕翻過一頁黃卷。

靳月沒聽懂,但也沒敢再問。

“寺廟裏的人還說,這種超度幡不經常用,只有用在死于非命的人身上。”霜枝低低的說,“少夫人,您說這得多瘆人呢?”

可不!

靳月脊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擡眸掃過卧房,要是挂在自個的屋內,半夜都得吓得尿床吧?!

“你看什麽?”

涼涼聲音忽然傳來。

靳月當即斂了目光,老老實實的坐好,甚至不敢擡頭去看某人的臉色,趕緊低頭,勺了一口蓮子羹。再擡頭時,冰涼的指腹輕輕撫過她唇角的糖水漬。

那雙幽邃的瞳仁裏,跳躍着明滅不定的燭火,漾開夜色寒涼,“慢點!”

“哦!”她應聲,嚼着嘴裏的蓮子。

傅九卿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她嚼着嘴裏的蓮子,碾碎的蓮汁泛着點點白,沾在唇線上,又被她快速卷入口中,美滋滋的吞下。

黝黑的眸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湧動,又被他極力壓制。

“死于非命?”靳月托腮,“我還是覺得,跟那次的王家糧食被劫一案有關!”

可能是忽略了什麽,只是一時半會的,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恨晚?明公子?

靳月低頭,繼續吃着碗裏的蓮子羹,甜度适中,蓮子更是新鮮,委實好吃得很。

未察覺,明珠和霜枝,已經跟着君山一起,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屋子裏甚是安靜,只聽得勺子跟瓷盅輕輕碰撞的聲音。

燭光搖曳,最是安靜。

傅九卿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中書冊,就這麽瞧着眼前的人兒,專心吃蓮子的樣子,倒是愈發的讓人心癢癢了。

燭光落她身上,她落在他的眼底。

第二天一早,傅九卿剛睜開眼,身邊的人便爬起來跑了。

君山進來的時候,瞧着靠在床柱邊上的傅九卿,“少夫人去府衙了。”

“昨兒耽擱了一日,她自然是着急的。”傅九卿壓了壓眉心,半夜裏翻來覆去,做夢還念叨着王家,他若是攔着,她怕是要成魔了。

君山伺候着傅九卿起身。

“她早飯吃了嗎?”傅九卿瞧一眼梳妝臺,唇角不自覺的彎了彎。

順着公子的視線望去,君山瞧見了空蕩蕩的簪盒,那裏原本放着少夫人的玉簪,看樣子,少夫人對公子送的東西,很是歡喜很是在意。

“少夫人打包了小籠包。”君山回答。

提起小籠包,傅九卿便想起了她嘴裏塞着小籠包的情景,腮幫子鼓鼓的,一雙眼睛裏蓄滿晨光,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他,眸色幹淨而純粹。

“人已經派出去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那位明公子的下落。”君山輕聲道。

傅九卿眸色微沉,“甚好!”

……

馬車停在府衙門口的時候,靳月快速跳下馬車,驚得霜枝當即抱緊了懷中的油紙包,“少夫人,您慢點!”

萬一傷着可怎麽好?

靳月疾步進門,正好等着安康生和羅捕頭打算出去。

“這麽着急,是不是有什麽線索了?”靳月忙問。

“又出事了!”安康生瞧了一眼門口,“邊走邊說吧!”

“好!”靳月轉身就走。

霜枝繼續跟着,可小籠包被風吹得都快涼了,她只能用袖口死死掩在懷裏。

“什麽?”馬車內,靳月險些沒拿住手中的小籠包,不敢置信的望着安康生和羅捕頭,“又死了?!”

王家的二子,死在了王家的後院裏,被挂在那棵樹上,底下人發現之後,趕緊給放了下來,然則身子早就涼了,人早就沒氣兒了,其母哭得那叫一個凄凄慘慘。

衙役已經包圍了後院,靳月跟着安康生他們進去的時候,心裏忽然生出幾分異樣。

後院很是荒涼蕭瑟,就一叢假山,幾顆樹,唯一還帶着幾分生機的,就是滿池的錦鯉,在水裏泛着刺眼的猩紅,像極了血色。

挂着屍體的那棵樹很高,即便夜裏從下面走過,未必能發現樹上的異常,所以死亡時間是個關鍵!

“當時,王家的人是爬着梯子把人從上面解下來的。”羅捕頭指了指高高的樹梢,“就是那根樹梢,人就挂着,沒有繩子綁着拴着。”

靳月眸色微恙,“不會又是……骨頭都碎了吧?”

“你……”安康生輕嘆,“答對了!”

靳月心裏咯噔一聲,完了……又來了!

“真是邪了門了,對着王家的人大開殺戒。”羅捕頭撓撓頭,“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三姨娘這會哭得泣不成聲,若不是衙役攔着,估摸着是要沖過來的。

靳月瞧了一眼站在回廊裏的王夫人,眸色微恙。

“你去聊聊!”安康生別有深意的說。

“好!”靳月颔首。

她跟王夫人之間的确有些淵源,而這位沉穩的老太太,似乎也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由她去問問,合情合理。

“王夫人!”靳月拱手。

“靳捕頭!”王夫人回禮,面色依舊蒼白,看得出來,對于靳月這恩人,她依舊極為敬重。

二人緩步走到回廊盡處,王夫人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靳月倒也識眼色,上前攙了王夫人一把,與其一道坐在欄杆處。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王夫人無奈的笑了笑,“若是旁人來問,我定不會多說什麽,人都死了,說不說又有什麽意義?但今日是恩人您來了,我自然是得多說幾句的。我這條命,是你給的!”

靳月抿唇,是姐姐給的。

“王夫人。”靳月低聲道,“若您覺得不方便說……”

“沒什麽不方便的,老婆子都是一條腿邁進棺材裏的人了,還有什麽可遮掩的?”

王夫人嘆口氣,“之前不說,是覺得難以啓齒,現在嘛……我不希望王家一脈,被人趕盡殺絕。”

這話說得委實有點嚴重,靳月心裏也吃了一驚。

“那個女人,原本是三姨娘那邊送進來的。”王夫人意味深長的望着靳月,“靳捕頭,您懂嗎?”

靳月:“……”

不懂!

“三房居心叵測,想用女人來哄得老爺高興,多分點王家的財産。”

王夫人苦笑,“半年前,老爺剛把供奉的事情,交到了我兒子的手裏,他們的心裏不太舒服,就一門心思的想着,讓老爺把權力收回去。”

這點,靳月是能理解的。

誰都不想吃虧,都是兒子,為什麽好事讓一個人全占了?

“可他們找不到錯漏,就想了這麽個歪主意,這女人到底是哪兒來的,我委實不知情,但三房應該很清楚。”

王夫人低低的咳嗽着,“現在出了事,他們就開始撇清關系,一致對外不言,之前還把事推到了傅家的頭上。眼下老二死了,他們就會更慌。”

“那個叫恨晚的女子,是三姨娘送給王老爺的?”靳月皺了皺眉,“這種馊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女人嘛,有人站在你這邊說話,你的心就會像誰靠攏,宛若同仇敵忾一般,尤其是深閨寂寞,長年不忿。

開了話閘,就再也擋不住!

“何止是這些,三房還挑撥了二房,說是要聯手對付我,結果呢?”

王夫人輕呵,滿面嘲諷,“害了初雨。哦,初雨就是二房的閨女,老爺唯一的女兒。”

靳月不解,“怎麽害的?”

“初雨生得有幾分姿色,老爺又只有這麽個閨女,自然是當掌上明珠一般寵着。這幫人想讓初雨跟大戶聯姻,二房竟也是鬼迷心竅的答應了,他們把初雨帶出去,誰知給弄丢了,找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丢了?”靳月詫異,“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會弄丢呢?後來又在哪兒找到的?”

“誰知道呢!反正就是丢了,是在漪瀾院找回來的,可那種地方進去了,哪裏還能,囫囵個的出來?”王夫人嘆息,“初雨是個好姑娘,真是可惜了!”

“沒有報官嗎?”靳月問。

王夫人搖搖頭,“事關家風,王家聲譽,老爺下令将初雨關起來,任何人不許提這件事。二房呢,就此病倒了,初雨也就沒再走出過院子。”

靳月綜合了一下消息,也就是說,三房這一母三子,跟二房和大房都有積怨。

“倒也是可憐。”靳月輕聲說。

王夫人點頭,“三房一刻都不消停,折騰完了初雨,就開始往老爺身邊送女人。那個恨晚,就是這樣來的,不過呢……我不小心撞見過一次,兩個人站在後牆那頭,打情罵俏。”

“您親眼見着的?”靳月詫異,“兒子和妾室?”

“我沒親眼看見,就只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說什麽哄着老頭子開心,等老頭子死了,家産都是他們的。”

王夫人斂眸,仿佛是在回憶當日之事,“那聲音像是老二的,不對,像老三?”

思及此處,王夫人搖搖頭,“年紀大了,想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那幾個人。”

能說出這些,實屬不易。

事關家風,多少人捂得嚴嚴實實,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靳捕頭,該說的我都說了,全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将王家的家醜,一一告訴你。我也希望你能盡快抓住兇手,以免更多無辜着受害。”王夫人吃力的起身。

靳月忙不疊攙住她,“王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您一定要顧好自個的身子。”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善良。”王夫人瞧着她的眉眼,俄而又愣了愣,“對了,你的病好些了嗎?”

靳月一愣,病?什麽病?是姐姐的病?

“我……”靳月不知該如何應答。

王夫人惋惜的拍着她的手背,“你心善,老天爺一定會厚待你的。莫別着急,京都城內有的是好大夫,一定會治好你的。”

“多謝。”靳月心中難受,沒想到姐姐亦是重疾纏身?與自己的腹痛之疾相較,是否一樣痛苦?

丫鬟上前,攙着王老夫人亦步亦趨的離開。

靳月站在回廊裏,輕輕嘆了口氣。

家大業大,煩心事亦多。

轉頭卻見着有一人站在圓拱門處,少年人負手而立,一襲長衫加身,他似乎也在望着靳月,只是隔着了好一段距離,面上神情難辨。

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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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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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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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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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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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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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