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興風作浪
第七十八章
餘宛棠亦不以為然,只怕李幼漁為此煩惱,哪知道她更加豁達,甚至有些瞧不起這些搬弄是非之人,也罷。李幼漁晾好衣服,端着木盆出去,将盆裏剩餘的殘水潑了,一開門,門口站了一群人,李幼漁與他們對了眼睛,心道:“這是怎麽回事?”無數個糞球飛來,李幼漁用木盆擋來擋去,一邊怒問,“什麽意思?好好打人,還有王法沒有。”
“這家人都不要臉了,為什麽不打?”
“請你們把話說清楚,君子動口不動手。”
“嘿嘿,誰跟你是君子。”其中有幾個扔的非常起勁。李幼漁怒了,見這些村民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将木盆裏的水潑了出去,有幾個身上被潑濕了,也憤怒,扔起糞球來沒完沒了。
外面的動靜太大,把餘宛棠給引了出來。她一出來,就見衆人像瘋子似的,對着李幼漁狂扔糞球,扔的她家門口都是。衆人見餘宛棠終于出來了,又把憤怒對準了餘宛棠,一個個糞球向她招呼過來,李幼漁見狀,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餘宛棠。
一個個糞球啪啪啪的扔在李幼漁身上,餘宛棠讓李幼漁放手,李幼漁偏不放她,餘宛棠惱了,在心裏罵李幼漁是笨蛋,目光一亮,向衆人一掃,大家都停手了,不是停手,是全身都無法動彈,只得兩只眼珠子,滾來滾去。
餘宛棠讓李幼漁松開手,“姐姐,沒事了。”
“沒事了?”一松手,李幼漁就去敲她的腰、背,“這些混蛋,到底扔的是什麽東西,真臭,真當我的腰不是肉做的,扔啊扔的,一點都不手下留情,啊喲。”她叫着,轉過身時發現大家都跟化石似的不動了,李幼漁奇怪,指着那些人問餘宛棠,“咋了?”
“老天爺來懲罰了,罪有應得。”
餘宛棠一甩袖子,那些人又能動了,不過這回卻熱鬧,一對一互扇嘴巴,打個不停,而且打在對方的臉上,啪啪的聲音,能扇出風來。衆人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往別人的臉上招呼,打的自己的手也疼,一個個都在求饒。
呼呼啦啦,求饒嗡嗡成聲。
求她,剛才不是很起勁麽,扔糞球扔的很厲害,這會兒求饒什麽。
福寬、福廣聽得有人說,村裏人來找李幼漁和餘宛棠的麻煩,很是擔心,就跑過來瞧瞧,這一瞧,吓傻了,看着這些大哥弟弟嫂子伯伯的在扇嘴巴,一邊喊疼,一邊求對方的手輕點。
“怎麽回事?”
“福寬、福廣救我們。”
“怎麽救,啊呀,怎麽回事。”兩人穿過人群,就見李家的家門口到處扔的都是糞球,不由得皺了眉頭,這些村民,欺負兩個弱小女子,可是眼下又是怎麽回事,太奇怪了,餘宛棠雙手抱着胸,冷冷的瞧着,李幼漁在拍身上的污跡。
“餘姑娘,李姑娘,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事?瘋了。”
“怎麽好好的會瘋。”
“上天看不過他們欺負我姐妹兩個,所以降下懲罰來。”
福寬、福廣哪裏肯信,只道這事和餘宛棠脫不了關系,求了她好些遍,“餘姑娘一向寬宏大量,這事是他們做錯了,他們已經認錯了,少不得還求姑娘行行好,放過他們吧。”
餘宛棠冷笑着:“福寬你為他們求情是麽?你憑什麽。”
“我……”福寬無語。
“不要随便出頭做英雄,尤其是你還不配的時候。管好你自己。”
“餘姑娘,我知道是他們做錯在先,可是你也懲罰夠了,這事我福寬一人做主,要是他們再來羅唣你們,一切都包在福寬身上,管教他們改過,這可使得?你別再讓他們打了。”福寬對衆人道:“你們還不向餘姑娘求饒。”
“我們錯了!”
餘宛棠道:“口不對心。”
“真的錯了!”
“口是心非。”
“再也不敢了。”
“騙人。”
可不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裏有這樣快知錯的,只怕是為了脫身而說好話,事後又不知做出什麽來。餘宛棠打了個響指,法術解除,她不想再看見這些人,“滾!”
衆人滾的滾,逃的逃,也有不屈服的,大喊,“妖精,這家人是妖精。”危言聳聽。
餘宛棠看着福寬,“滿意了?滾!”
“餘姑娘莫非是神仙?”福寬兩眼放光,很是崇拜。
“吃人的妖精,滾吧!”福寬還不走,愣愣的看着餘宛棠,餘宛棠拉了李幼漁回家,把兩片門砰的關上,眼不見為淨。
福廣拉着福寬,“哥,我們回吧。”他看了一眼門,總算是明白了,餘宛棠果然不一般,不是他們這樣的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難怪上次胡縣令會好好的改變想法,劉公想害她們也沒落好下場,哎。拉着福寬,福寬只是不動,福廣直接攔腰把他扛回去,他這個傻哥哥,可千萬別觸了餘宛棠的眉頭,把他變作石頭人。
福廣把福寬扛回去了,福寬的眼睛還一直盯着李家家門。
且說,餘宛棠把李幼漁拉回去,一定要她把衣服脫了。
“大白天的脫什麽衣服。”李幼漁先害羞起來。
餘宛棠給了一個栗子,“想什麽呢,壞人,大白天的就亂想,奴家是想看看有傷着哪裏沒有?還不把袖子卷起來。”李幼漁依言卷了,手臂上許多的青青紫紫,餘宛棠剜她一眼,心疼她不知道保護自己,戳着那些青紫,問她疼不疼,李幼漁嘶嘶的冒涼氣。“還知道疼?既知道疼,為什麽還不怕死的往前沖?”
“怕他們扔你,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嗯,不怕,這喊疼的不是你麽,笨死了,人家東西扔過來都不知道躲。”
“知道,怕躲了,就扔你身上了,怕你疼。”
餘宛棠高聲道:“奴家沒有要你這樣做,你不必說這些都是為了奴家。”
“是,是我心甘情願。”
“所以才說你笨死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自作主張,以後不許這樣,聽見沒有?沒有人會傷的了奴家,所以保護好自己,不許充英雄好漢,聽見沒有?”
李幼漁點頭,餘宛棠這才拿了藥膏來替她擦了,擦一下,兀自口裏吸兩下。都這樣了,還護她,餘宛棠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兩個在擦藥,福家可亂成了團。
因福寬、福廣前去相求竟然靈驗,有人頗費心思的詐稱餘宛棠和李幼漁是妖精,而福家向來與妖精親厚,所以也不是好東西,都去砸東西去了,餘宛棠他們惹不起,難道福潤他們還惹不起?
不知誰一起哄,大家都跟着去報仇雪恨了。可是俗話說的:柿子找軟的捏?
福潤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糞球扔了滿身。他喊道:“鄉親們,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說,快安靜下來,快冷靜下來。”大家只是哄鬧,要把扇嘴巴的仇,從福潤這裏讨回來,甚至有人跑進他家去砸東西,張氏救之不疊,福寬、福廣轉身到家,不料自己家被圍攻,他們擠進人群,護住他們爹娘,一面沖人吼着。
“忘記剛才是誰向餘姑娘求情來着?”
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大家的糞球扔的更快了。
“妖精的同黨,妖精的孽子一定是他們的種。村長你要是不大義滅親的話,那麽你的村長也做到頭了,你要是不為我們出口惡氣,我們也不會放過你,你聽見了沒有!”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福寬、福廣看這樣鬧下去不行,福廣對福寬道:“哥,你頂住,我去求餘姑娘來幫忙。”鎮壓這群失去理智的瘋子,看來他們是不行的。
福寬道:“好。”福廣擠出人群,又要往餘宛棠那搬救兵。
李家的門板本來就薄,被福廣用力局促的狠拍之下,差點啪嗒一下倒地,李幼漁過來開門,“誰?”她這門一開,福廣咚的就跪下了,李幼漁驚道:“這是怎麽說?”
“李姑娘,餘姑娘救命,大家都去我家鬧事去了,我爹娘快撐不住了。”
餘宛棠款款的走過來,問道:“怎麽了?”
“餘姑娘現在只有你能救我爹娘了,拜托你,施展你的仙法,讓那些暴動的鄉民離開我家,他們把我家裏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還請餘姑娘做主。”
餘宛棠冷笑道:“奴家憑什麽幫你,要奴家放了他們的是你們,現在又要奴家去制服他們,真是莫名其妙,奴家早就跟你們說過,沒有那個金剛鑽,別攬那個瓷器活,你們不聽,現在自食惡果,怨不得人。”
“是是是,都是我們的錯,還請餘姑娘不計前嫌。”
“不計前嫌,說的好聽,但那不是奴家,不好意思,奴家今兒很累,不想見人,不想說話,福公子請吧,姐姐,關門。”她卻走了,不讓這些人受點挫折,好像以為自己是主宰似的,人啊,就是這麽回事。
李幼漁猶豫不決,被餘宛棠再三催促,只好關了,一面跑過來,很是擔心的說:“宛棠,村長家因為我們而受連累了。”
“你不要再善心發作,要想奴家救,可以呀!不過你得接受懲罰。”
“懲罰,罰什麽?”
餘宛棠可真不好應付。
“你需得做足三件事,第一,查出誰洩露了奴家有身孕的事;第二,查出誰是背後的主謀,誰在這興風作浪,奴家看要是沒什麽人吆喝,這戲恐怕唱的沒這麽熱鬧;第三,告訴奴家,福家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李幼漁聽後大喜,她就知道餘宛棠不會見死不救的。
“依你,全部依你,我馬上就去查。”臨走之前,狠狠親了餘宛棠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