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謠言
第七十七章
“還問我,我自然要來的,你們不清楚麽。”福半襖道,福家兩兄弟可撐不住這樣大的火力,而且被福半襖這一叫嚷,感覺自己在餘宛棠面前很沒面子,臉色很難看,并且難堪。
福廣拉過福半襖,“半襖,我和我哥也是臨時有事才過來,剛好撞着餘姑娘和李姑娘,你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在別人面前說,多丢人。”
“丢人?”這她可不明白了,她做了什麽丢人事,她對着餘宛棠的方向,故意高聲道:“有些人搶別人的人都不叫丢人,我這說句話怎麽叫丢人了。”
“半襖,你不要鬧了。”
“我鬧,我哪裏鬧了,我為自己說句話難道都不應該,廣哥,你這可是不同人不同對待,要是做錯了什麽,我一人擔着就是,不勞你為我說話。”福半襖撥開了福廣,直沖着餘宛棠過來,站在她面前,仰着下巴問道:“你就是餘宛棠?”
“有事嗎?”
“就是你一直纏着寬哥、廣哥是不是?”
餘宛棠笑笑,這是醋壇子找上門來了。“沒有。”
“還敢狡辯,還說沒有,你要是沒有勾他們,他們怎麽天天往你門前跑,不往我門前跑。”這話說的粗鄙,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說出這樣的話,其餘姑娘可都撐不住的為她臊了,可福半襖本就是個有話直說,眼裏不藏半粒沙的直腸子,她說的理直氣壯,餘宛棠嘴角勾起笑,福半襖瞧見了,問道:“你笑啥?我說錯了。”
“沒錯,奴家也想知道,他們為什麽老往我們家門前跑,而不往你家跑,要是你能有辦法請兩位公子常去做客,奴家巴不得呢!”餘宛棠看看福家兩公子,見他們很怨念的看着福半襖,這個半襖只會亂說話,萬一餘宛棠下了‘止步令’,以後都不許他們去李家怎麽辦?
餘宛棠無視兩只扁起來的鴨子嘴。
福半襖眨着一雙無邪的眼睛,問道:“真的?你沒有騙我?”福寬、福廣深覺得大大的不妙,要上前阻止。
“當然,奴家從不騙人。”
福半襖剛才還怒氣沖沖的,立馬變成笑眯眯。“你最好說話算數。”
“你最好有本事請他們去。”
福半襖揚着下巴,自信道:“自然。”一群人戳這兒,後面,前面,左邊,右邊又有人過來,撞了福半襖一下,福半襖站在餘宛棠的前面,自己被撞了,重心不穩,直接撞在了餘宛棠的身上,餘宛棠忙忙的護住肚子,自己卻向後跌去,福寬、福廣大叫,‘餘姑娘!’
李幼漁正看別處的熱鬧,一聽人大呼‘餘姑娘’,立馬轉過臉來,見餘宛棠要跌倒,眼睛都睜圓了,伸開雙臂去接,好在護她了周全,不然她要恨死自己,福半襖接着跌在餘宛棠身上,不巧一顆鐵頭撞在餘宛棠的肚子上。
餘宛棠叫了一聲,李幼漁急了,對福半襖道:“你怎麽回事,好好的,撞我家宛棠幹什麽,還不快起來。”她連拉帶拽,把福半襖拉了起來,那丫頭口裏還喋喋不休着,李幼漁忙扶餘宛棠起來,一連問道:“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
“奴家沒事。”
“你确定?”
餘宛棠點頭。李幼漁恨恨的掃了福半襖一眼,做事冒冒失失的丫頭,要是讓她家孩子怎麽着了,她第一個不饒。李幼漁語氣不善道:“我們走!”她拉了餘宛棠走,餘宛棠問她急什麽。“還說什麽,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福半襖被李幼漁掃的也很委屈,“她那麽兇幹什麽,我又不是故意的。”其餘姐姐妹妹早對她的衣服拍了拍。她這衣服拍幹淨了,才想起來,“剛我撞她肚子上,軟軟的,鼓起來了,你說那裏面藏什麽了?”
她本說者無心,其餘人笑她,“你說女人肚子裏能藏什麽?”
“藏什麽?”
“孩子。”
福半襖大叫,“她有孩子了,她不是寡婦麽,怎麽會有孩子?寬哥,廣哥,你們的女神有……人呢?”她四處尋着。其餘人提醒她,福家兩兄弟早走了。“走了?沒事,回去還能再見到。”
不光福寬、福廣走了,被她鬧了這一出,李幼漁和餘宛棠也回去了,一路上,李幼漁不說話,顯然在生氣。餘宛棠挪過去,将自己的手肘擱在李幼漁的肩膀上,整個人靠過去,對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問道:“你怎麽了,生氣了?奴家不是說沒事了,不會有事的。”
“以後你離這些人遠一點,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你說我怎麽辦?”
“都說不會了,你別生氣了。”她推推李幼漁,“李幼漁開心點,開心點李幼漁。”
“知道了,別再在我耳朵邊念了,都被你念出繭子來了。”
“你不耐煩被奴家念,想被誰念,你說?”她這裏纖指一伸,又要揪耳朵。
“可別,趕車呢!”兩人在星光鋪成的倒影裏,一路穿行,驢脖子上的鈴铛叮叮當當的響着,兩人嬉皮的歡鬧着。
這兩人一夜睡過去,依舊做着該做的營生,卻不知這一夜的謠言早傳的沸沸揚揚。李幼漁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那些中年的,老年的,更兼有小年輕都用詭異的目光看着她,她到奇了,也不做聲,只是今日這些嬸子們,婆婆們,小妹妹,看她的目光都特別奇怪,她不去理,可是一會兒這些目光又向她掃過來,她一擡頭,這些目光又跟過街老鼠似的,嗖的一下都不見了。
不但河邊奇怪,連福潤都坐不住,上了她家的門。這時只有餘宛棠一人在家,見有人敲門,還道是李幼漁回來了,可她不是剛去洗衣服了,難道是忘了帶什麽了?她邊想邊問道:“是忘什麽了嗎?”門一開,一張褶子臉迎了上來,餘宛棠奇怪,道:“村長?您來是……”
“我們屋裏說話。”
“好,請進。”
餘宛棠看着福潤皺着眉頭,像是有什麽心事壓在心上,一溜的弓着背,手背在身後,向她家院裏的樹樁走去,坐了,才指着另一個樹樁說:“餘姑娘也請坐。”
餘宛棠見他如此嚴肅,也不敢怠慢,趕緊坐下來,側着身子,聽聽他的來意。福潤皺了一會兒眉,才說:“有些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我過來問問,要是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姑娘海涵。”
“哦,直說無妨。”
福潤猶豫再三,咂着嘴兒的開了口。“那我就直接問了,餘姑娘村裏傳你有身孕了,這事是否屬實?”
是這事,誰洩露的?
餘宛棠不答反問,“不知道村長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村裏的人都來問我,我也只得來問你,餘姑娘,來福村是小地方,思想落後,比不得京都,他們佩服有品格的人,但憎惡起人來,也別有一番可惡在裏面,我是來提醒你,要是真有身孕了,你最好和你那相好的成了親,免人口舌,不然歪風一刮,你在這裏就不好做人了。”
這到奇了,她懷孩子也沒礙着別人,咋別人就看不過眼了。
“宛棠行得正,做得直,确有身孕,這事早晚都會被人知道,應該說,從來也沒想瞞着誰,奴家不曾做過半點虧待人的事,也并不覺着有罪,孩子的爹是清白人,您要是把奴家往偷漢子那方面想,那就是您的不對,您是幫助奴家,并且對奴家的為人十分清楚的人,要是連您也這樣想,宛棠難免難過,其餘事別人要是想說,奴家也不好堵別人的嘴去。”
福潤道:“我自然相信你,也知道你不說,有你的難處。可是‘人言可畏’,就算餘姑娘不在乎,難道李姑娘也不在乎,孩子也不在乎?他總要知道他的爹是誰。”
“他咋能不知道呢,只是孩子爹死了。這是遺腹之子,奴家也是不久前才發覺,怪奴家經驗少,不曾早日發覺。”
遺腹子?那敢情好,有個來由,但是——
福潤把眼睛往餘宛棠的肚子上一掃,随即移開目光。再怎麽遺腹子,也不可能才三四個月大,難道中間還休息兩三個月,這到是奇了。怕是餘宛棠在說謊,他只是嘆氣,既不相信他,也沒法子,這是人家私事。
門外,李幼漁端着木盆回來了,見門大開着,以為發生什麽事,健步沖進來,見是福潤,這才松了一口氣,笑着招呼道:“村長,歡迎光臨,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福潤答話,“正好沒事過來串串門。”
“歡迎,歡迎。”
福潤對餘宛棠說:“姑娘好自為之,我先走了。”又對李幼漁說:“李姑娘自便,我還有事,就不耽擱了,有空來我家玩。”
“好啊,村長慢走。”
福潤前腳剛走,李幼漁就去關門,返回來時問餘宛棠,“村長怎麽好好的過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和你說啥了?”
“說孩子。”
“啊?說孩子幹什麽。”
“村裏人知道奴家懷了孩子,以為奴家偷人。”
“哼。”李幼漁發一冷笑,“他們也不動腦子想想,以你的條件需要這樣做麽,無知婦孺,不必理會。平時也不見他們出現,這會兒有點風吹草動的,就以為自己是上帝,要來主持什麽人間正義了,這種人,随便!”她用力擠水,将衣服晾在竹竿上,拉了拉。彎腰,接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