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思凡
第四十章
餘宛棠的生意經不止做‘小褲衩’上,甚至推而廣之,流行起裹胸紋樣,既美觀,又保養身體,很多人都暗暗使人來做,這是後事,暫且不提。
且說數日之後,李幼漁身體爽快起來,心中難免惦記種樹一事,怕遷延歲月,錯過好時期,所以和餘宛棠約着去了樹行。
這一日,兩人去村長家借了小板車,說是要用它拖樹去。去時車上空空,餘宛棠懶的步行,仍然做慵懶之姿,橫卧在車上。李幼漁拖着她前進,路上兩人難免要說說閑話,“姐姐,我們以後要不要買匹馬,或者驢子也行,老是這樣慢吞吞的,用人力行動,浪費時間,有這個時間,我們何愁不能玩遍天下山水。”
“你活了幾千年,難道還沒有玩夠?”
“滄海桑田,世間變化的厲害,這次玩過了,下次又變了,無窮無盡。”
“等有空一起玩一次。”
餘宛棠兩眼放光,改橫卧變成坐,她盤腿道:“你說真的?”
“假的。”
“哼!”餘宛棠佯裝撅嘴不開心,“那玩不玩?”
“玩。”
她又開心了,兩人一路往鎮上去。李幼漁還是很擔心胡偉中途冒出來,跟兩人過不去,問了餘宛棠才知道,“早讓他們認不得奴家了,奴家怎會不考慮姐姐,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李幼漁這才安心。兩人到了樹行,餘宛棠下了小板車。擡頭之際,就見有一塊黑漆金字招牌,‘夏家樹行’,門外擺着許多盆栽,長的郁郁蔥蔥,形體頗大,像兩隊公關人士,李幼漁看見樹心情就好,這些東西,可是陪伴着她一起長大的,感情好的像遇見親姐妹似的。
“走,我們進去瞧瞧。”
問了裏面的人才知道,今日夏家老板不在,不過人家管事的說了,“不過我們公子在,問他也是一樣。”他出去不多時,領來了一位年輕公子,身穿白衣,只不過白衣上沾了一些土,就連他臉上仍有殘跡。
夏靜樹被管事的領着過來,與李幼漁見了面。一見是個女子,心中訝異了幾分,從不知世間有喜歡種樹的女子,歡喜的很。兩人見過面,談起要批發多少樹苗,夏靜樹更加訝異,“這麽多,姑娘弄的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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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我家以前就是種樹的。”
“那就過來看看。”夏靜樹領着李幼漁去看樹苗,餘宛棠一人遠遠站着,百無聊賴,只是轉身之後,見兩人‘志趣相投’,侃侃而談,經常有笑聲傳到她耳朵裏,她就有一點兒不樂意了。李幼漁可沒有在她面前這樣笑過,兩人見面鬥嘴才是真的,感情最好也就是平平靜靜。餘宛棠頓覺挫敗。
“奴家難道還不如他?”她不服氣,眼睛時時往兩人處瞄,兩人說笑如常,不避男女,餘宛棠就覺得自己的眼睛裏似乎長了一根針,不斷的戳她的眼,還戳她的心,針尖不大,劇痛無有,可是其難受程度,竟覺得呼吸被奪,那種窒息感讓她有些受不了。
她出門外透氣去了,李幼漁回頭時,見餘宛棠不見了,忙四處相問,說是人在外頭,她走到門口,喊餘宛棠。“宛棠,怎麽跑外面去了?”
“你要談正事,奴家不打擾你。”她說的誠懇,心裏早捧了一壇子醋。
“不要緊,不要站在外面,仔細被風吹了。”
夏靜樹也出來,道:“是啊,姑娘裏面請,要是等得不耐煩了,我讓人泡茶過來。”
哼!就知道霸占奴家的姐姐,難道想做奴家的‘姐夫’不成?看兩人‘眉來眼去’,餘宛棠大覺不爽,很不客氣的拒絕了,“奴家不渴,誰說奴家等得不耐煩了。”說話之間,難免置氣,跟小孩子似的。她一人走屋裏去了,看見夏靜樹,她唯有‘礙眼’兩字。
心中雖氣,但眼睛還是忍不住去看。觀看李幼漁和夏靜樹之間是否有貓膩。
餘宛棠一人坐着,手裏端着茶,心裏吐槽着:“明知是男女,卻還不避嫌,說好的男女授受不親呢,到奴家這裏就管用了,自己卻絲毫不避……”她那怨念如滔滔江水,都快決堤了。
夏靜樹總覺得有一股‘怨毒’的目光射來,他的後背冷氣森森的,但是左右相看,又沒有什麽人。看到餘宛棠,總見她在笑,他也客氣的回以一笑。
李幼漁定好了樹,見自己的小板車拉不動這許多,就問夏靜樹能否幫忙送上門,她給了地址。
“好!”李幼漁交了定金,與餘宛棠一同回去。
李幼漁今日心情不錯,遇上種樹的行家,難免對餘宛棠話多了一點。“你知道嗎,夏公子很擅長種花,我還跟他說了你,說你酷愛花草。”
餘宛棠翻着白眼,“誰愛花草了。”
“不是你說的麽,你以前說過。”
“奴家現在不愛了。”
“不愛了,說不愛就不愛了?”
“不愛了。”看到夏靜樹,她氣都氣飽了,哪有時間去愛啊愛的。“到是姐姐,似乎跟夏公子很有話說,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後一句似乎就在說她和李幼漁呢!
李幼漁笑道:“你何嘗說的沒有道理,想不到古代也有種樹的行家,我今日真是開心。”
“姐姐開心就好了。”
“謝謝。”她絲毫沒有感覺到餘宛棠的古怪,話裏帶刺兒的,也許是她心情太好,這許多‘有礙’處,也就不多計較,結果把餘宛棠氣了個半死,李幼漁以前就算跟她‘話不投機’那可是相當關心的,今天她都氣成鬥雞眼了,李幼漁也不聞不問,看看她的臉都氣得跟塞下兩個小籠包似的,李幼漁也沒有看見。
什麽使人盲目來着?愛情!
餘宛棠心裏酸着,李幼漁這回是看上夏靜樹了。她也知那夏靜樹很有見識,兩人又志同道合,跟她不一樣,但是說好的獨立自主,自力更生,不依靠任何人呢,餘宛棠暗怪李幼漁說話不說話。
當晚,餘宛棠又去土地爺那‘聊天’去了,她心情不佳,李幼漁又顧不到,難免要找個知己聊上一二三四句。
“土地爺,您好啊。”
“好,身體精神,吃嘛嘛香,牙口也好,花生瓜子不拘。”
“您真是有福,奴家混的就不如你了,今兒心裏跟有塊石頭堵住似的,眼中若醋,心中若火,精神恍惚,夜不能寐,土地爺見識良多,不知有什麽妙方可以一治?”
“病入膏肓。”
餘宛棠大呼,“奴家這是要死了嗎?”
“死不了,思*春了。”土地爺淡定吐槽,就知道這小妮子最近不安分,兩腮若粉,估摸上是愛上哪個小年輕了。
“不會吧,奴家修行了這麽多年,要是思什麽,早思了還等這會兒,奴家是經過了試煉,最終羽化登仙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遲和早是誰也不清楚的,以前沒發生,不代表日後不會發生,說吧,那人長相如何,人品怎樣,家私過千,還是過萬,是當今的皇上,還是宰相,老朽看你眼高于頂,平凡之輩向來不會看上的……”他這話還沒說完,餘宛棠憂郁的不見了。
哎!她怎麽會戀愛,這是沒能夠的事。
而且當對方還是李幼漁的時候,她就更加想不通了,以前她那是為了生孩子,打李幼漁的主意,現在是為了孩子的娘,打孩子的主意?啊呀,全亂套了。事情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的,所以,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産生天界不允許的‘思凡’,什麽小尼姑年方二八,去她的。
餘宛棠決定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假裝久了,也就混忘了。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心不在焉的程度更加的厲害了。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那一顆蕩漾的跟秋千一樣的心,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思凡是會出現在動情薄上的,要是被天界知道,那後果不堪設想。
七仙女思董永,被迫做了凡人,與父母姐妹分離。
織女愛牛郎,最後也落得個‘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銀河相望,鵲橋相會。一年只一次。
她也許會打回輪回道,也許會除了仙籍,也許會灰飛煙滅。
“餘宛棠啊餘宛棠,你是如此的足智多謀,為什麽也會犯這種蠢事,趕緊抽身事外,急流勇退,從此把那顆紅果果的心給滅了!”
餘宛棠一握拳,一下決心。
‘砰!’門被強推了,把餘宛棠吓一跳。是李幼漁。
李幼漁急忙跑進來,“餘宛棠,你人在哪?”雲山不知處,鍋裏的水燒沸了幾遍,弄的屋裏都是煙,鍋裏的飯已經焦黑的跟什麽似的,那一股好像木頭被燒掉的怪味兒。
“奴家在這裏。”她張口一吹,煙霧全消。
“你沒事吧?”
“奴家好的很。”
“飯糊了,我還以為家被燒掉了,真怕你傷到,你人在這裏,怎麽會讓飯糊了呢!”
“開小差。”
“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大好,老是恍惚,做刺繡也老是紮手,你看看你的手,被戳的跟馬蜂窩似的,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是不是心裏有事兒,有事兒你就說,是天界派人來找你回去了,還是什麽,我們不是說過了,有什麽困難的話,會互相商量。”
她自然記得,只是這事,她該如何開口?天啊!不如殺了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