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望穿秋水
第四十一章
李幼漁問餘宛棠出了什麽事,她也不說。李幼漁不好再問下去,只囑咐她,“做事小心,鍋壞了,再買一個就是,若是你傷了什麽地方,那該怎麽辦?”言語之間,關心溢于言表,餘宛棠感動,她感動的幾乎要去擁抱李幼漁,去撒嬌,甚至想像往常一樣調戲一下李幼漁,但此刻這些事,在她看來,卻重似千斤,讓她動彈不得。
她淡淡道:“知道了。”可是心裏卻沒有面上這樣平靜。
“今日下午,夏公子會過來,他已知會人來告訴我了,你替我留意着,若是有人運樹來,只管帶着找我去,記得沒有?可千萬別混忘了。”
“嗯。”
餘宛棠的寡淡,讓李幼漁沒什麽勁兒,這幾天餘宛棠反常的厲害,問她又不說,她總覺得餘宛棠有心事,只是人家不說,她如何好厚着臉皮問出來。
餘宛棠看着李幼漁出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天知道她現在看見李幼漁有多緊張,要不是提氣的方法得當,她覺得自己會昏厥過去。李幼漁,李幼漁,滿腦子都是李幼漁,現在那個夏靜樹又要來了,真可惡,真不消停,李幼漁拿走了她的平靜生活,用李幼漁的話說‘這不科學’!
她不能再讓自己為之牽絆了,不能,絕對不能!她要恢複桃花仙子的淡定,凡人的感情什麽的,她根本不放在眼裏,也絕對不能自降身份,愛上凡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餘宛棠開始打坐、修仙。調氣以安內,把心态調整好了,才能好好面對紛繁的一切。至于李幼漁什麽的,不過是姐妹,不過是她成神的其中一個階梯。餘宛棠自認為自己的思想已恢複如常,繼續做飯。
吃過飯不久,夏靜樹就來了,比約好的時間早了許多。
李幼漁剛好在家,就迎了出去。餘宛棠站在門口,雙手環胸很怨念的看着。“又來找姐姐了。”發現自己的不良心态之後,餘宛棠立馬露出笑臉,“說好的不在乎呢,如果姐姐真能找到如意郎君,奴家一定會真心誠意的祝福。”只是說到最後,難免貝齒緊咬,恨不得把人吃掉。
李幼漁已經領着夏靜樹過來,與他再次做介紹。
“夏公子,這是宛棠。宛棠,夏公子。”
夏靜樹微笑道:“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幸會。”
“幸會!”誰要幸會了,餘宛棠表面裝的甚好,心裏已經百千萬個不願意,明白自己所行與計劃的不大相符,她立馬大笑出聲,“夏公子,真是太幸會了,快屋裏坐,喝個茶。”
她去泡了茶過來,殷勤侍奉,滿臉堆笑,心內卻對自己萬分鄙視。矯情!做作!可是她不能再一副天下人都欠着她的樣子,這位也許就是她未來的‘姐夫’,她得大肚一點,熱情一點。
Advertisement
李幼漁看餘宛棠心情轉好,又對夏靜樹很殷勤,以為餘宛棠看上夏靜樹了,心裏替她高興,總算找到合心意的人了。‘難怪這幾天心情不佳,原來是因為見不到夏公子的緣故。’李幼漁心想道,自己先出門與衆夥計商議扛樹苗,留餘宛棠和夏靜樹相處。
“公子年庚幾何?娶親與否?家中高堂可在?”
夏靜樹尴尬的笑笑,這一連串的問題讓他如何答,莫非這位姑娘對他有意,真是慚愧。“二十有二,不曾娶親,已有未婚妻,高堂都在。”
“有未婚妻了?”
“是。”
“那就好。”不對,她是為李幼漁打探虛實來着,怎麽說也要盼着李幼漁有門好姻緣,怎麽能因為人家有未婚妻了就興高采烈,此行為與計劃中的不甚相符,餘宛棠就這樣高興着,還要假裝不高興,言行之間,自己矛盾着,把夏靜樹弄的一頭霧水。
到了晚上,兩人洗漱時,餘宛棠就說起了這件事。很可惜的說道:“奴家私下以為夏公子是個難得的人才,姐姐以為呢?”
李幼漁以為餘宛棠要跟她說,想要和夏靜樹永結同心的事,自然贊同。
餘宛棠又将李幼漁的肯定,當做了自己內心的猜測。她突然話鋒一轉,“只是可惜,人家已經有未婚妻了。”
“哦。”那你就沒機會了,別擔心,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莫要急躁。餘宛棠故作遺憾,眉頭緊蹙,又被李幼漁當成了心意難遂的遺憾,兩人你猜來,我誤去,一件事遠了十萬八千裏。
“不過姐姐不用失望,好男人多的是。”
“我不失望,只要你不失望就好。”
餘宛棠道:“奇怪了,奴家失望幹什麽,要失望也是姐姐失望,只是一個良好人才錯過了,好可惜的不是你嗎?你不是喜歡夏公子嗎?”
“你這說的什麽話,你才喜歡夏公子。”
“你不喜歡?”
“我以為是你喜歡,不然你幹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見到夏靜樹就眉開眼笑的,我以為你對他有意思,難道不是這樣?”
餘宛棠往床上一倒,将手背蒙住眼睛,誤會了!她忽得直起身子坐起來,問道:“你真的不喜歡他,你沒有騙奴家?”
“沒有,我還以為……”
“奴家今晚終于能睡個好覺了。”餘宛棠笑眯眯的又往床上一倒。
李幼漁:“……”完全不知道餘宛棠在高興個什麽,她從頭到尾就沒有明白。
自從知道李幼漁對夏靜樹沒意思後,餘宛棠的心情好的就像萬裏晴空,讓人看上去也是一片舒心,吃飯積極,思想沒問題,心裏的矛盾之處也沒了,她又能理直氣壯的擁有李幼漁了。
李幼漁最近忙着種樹,樹的數量太大,她和餘宛棠商量之後,決定招工。請來福村的諸位青年幫忙,這事自然要先和福潤商量。他聽到這個消息後,樂得拍大腿,能為村裏人謀福利,他的人望也将有所上升。
“李姑娘你确定要種這麽多樹,萬一收成不好,你可要虧損不少。”福潤很為李幼漁擔心。
“沒事,只要種的得法,虧是不至于的,只是有一事,還要勞煩村長幫忙,我不知道這裏的供果情況如何,一一去問,恐怕浪費時間。”
福潤忙道:“要打聽事情,我去!而且你要人,我家福寬、福廣也在家,不如就讓他們也加入到你的種樹行列裏去,若果然能發財,以後有李姑娘領着大家發財致富有何不可。”
他心裏高興,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所以有李幼漁打頭陣。
“行。”
李幼漁從福潤家回來,遠遠的就見有人倚門相望,餘宛棠抱着門框跟抱着情郎似的,一雙桃花眼望穿秋水。李幼漁見了,高興的同她打招呼,高舉着手揮舞,餘宛棠看見了,卻轉身回去了。李幼漁的笑容僵着臉上,“這是怎麽說?”好心打招呼卻被無視。
李幼漁沒說什麽。她哪裏看得到,餘宛棠一轉身,躲至牆後,雙手捧臉,有些不好意思,臉面發燙。李幼漁很快就回來了,“魚丸湯,我回來了。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人呢?”
“在屋裏。”
“在屋裏做什麽,外面的太陽這麽好,出來曬曬殺菌。”
“不用了,在屋裏好,屋裏沒風。”
總是隔着牆說話怎麽行,李幼漁進了屋,見到餘宛棠,餘宛棠立馬躲了去,轉到別處,不是假裝拿這個,就是開櫃子弄那個,哪怕是數銅板,她也不看李幼漁一眼。
“我是哪得罪你了嗎?”
“什麽?”餘宛棠擡起頭掃一眼,立馬低下頭去,捏着自己的衣角扭着。
“你都不看我說話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奴家一直都是這樣的。”
“不是。”
“是!奴家說是,就是!”
“借你鏡子來照一照,我想知道是不是我變難看了,宛棠都不想看着我說話了,難道是我做錯事,你不想理我,我如果做錯了事,你應該說出來告訴我,幫助我改正,不需要為了讓我好受,就藏着掖着,若是這樣的錯處讓別人提出來,我會更難堪。”
餘宛棠再三否定,“沒有這樣的事,姐姐諸事做的很好,和奴家有商量,奴家沒有什麽要怪姐姐的地方,何況人無完人,奴家亦有許多不是,全仗着姐姐的包容,奴家也會如此的。”
“既然沒事,你這躲躲閃閃的又是為哪般,宛棠你不要讓我猜,我很笨的,笨的就像一棵桃樹,矮矮的,只知道開花、結果,什麽都不會,沒有橡樹,或者楊樹那麽高大。”
“反正,反正就是沒事,你就不要問了,奴家說沒有,你就當沒有,你這樣一直問,一直問,好像奴家真的有事藏着沒有告訴你似的,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去做晚飯了。”餘宛棠還急起來了,這種心裏藏着秘密的感覺,對她來說還是極為陌生的一件事。
她越是這樣說,李幼漁就越覺得可疑,而且無從下手。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李幼漁說出餘宛棠這幾日的疏忽。“魚丸湯你向來對你的內丹很積極,怎麽這幾天好像又不急了?”
“你不會是在想念和奴家‘親密’的日子吧?”這會兒她又會開玩笑了,可是眼睛裏的光沒有以前那麽促狹,以前那是像一個小孩子偷偷占了什麽似的,那種甜蜜,讓人覺得好笑,好氣,又覺着可愛,餘宛棠的目光比往常柔和的多,她正兒八經的在問這件事。
“那倒沒有,只是有點兒想以前的你。”
也許人就是找抽,李幼漁暗暗這樣想,現在的餘宛棠讓她覺得不習慣,至于哪裏不對勁,她暫時還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