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佬(1)不是說玩玩嗎?怎麽着還沒……
夏夜,大雨滂沱。
今日是畢業聚餐後裴時他們一圈關系好的私下聚餐。
畢業證已領,轉眼便要各奔東西,衆人都喝得有些多。
裴時很少沾酒,這會不過幾杯下肚,已經搖搖晃晃的恍惚。
有些不穩的站起來,席嘉樹在他旁邊,伸手扶他,“要去衛生間?”
裴時點點頭,包間裏衛生間有人,席嘉樹便扶着他去外面。
他們這會在席嘉樹朋友的酒吧,一樓是大場,二樓是些單獨的包間,也相對比一樓安靜。
席嘉樹扶着他往衛生間走,不客氣的嘲笑他的酒量,順便問他,“你女朋友呢?要不要讓她來接你?”
裴時這會腦袋已經糊了,溫吞吞的吐字,“寶寶啊?”
席嘉樹滿臉嫌棄,沒接話,裴時笑起來,平日裏俊朗清冷的面容這會帶着酒意迷離的溫柔,“她閨蜜過生日。她說一會來接我。”
席嘉樹敷衍的點頭,“嗯嗯嗯。”腦袋裏不可控的想起之前衆人打賭,沒成想裴時這高嶺之花還真被顧清若給拿下了。而且這膩乎勁,真是讓人不适應。
裴時在衛生間吐了一次,出來時候稍微清醒了一點,他在洗手池那彎着腰往臉上撲水,席嘉樹斜靠着牆,叼着煙,吐了口煙圈,感覺味道還可以,手指夾着煙翻着看了看。
而後百無聊賴的問裴時,“這煙勁還可以,嘗嘗嗎?”
裴時自然而然的搖頭,直起身,滿臉的水露,發尖也帶着水,襯着些酒意,顯得輪廓更為清隽俊逸。
裴時惡趣味的把煙夾到嘴角,“上次在秦晟朋友圈看到的,說是你寶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裴時果然轉頭看過來,他這會腦子不太清醒,眼眸更深邃,瞧着模樣還有些唬人,然後話語一出來便是個憨憨,溫吞吞的開口,“我寶寶啊。秦晟啊,哦。”說着小弧度的噘嘴,“他是我寶寶的發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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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視線落在席嘉樹手指間夾着的煙上,偏了偏頭,“寶寶送的,那嘗一嘗吧。”
席嘉樹差點沒笑出聲,可以,他和裴時大學四年,眼見着裴時從前三年的高嶺之花,冷漠拒人千裏之外的狀态被顧清若拿下之後成為‘妻奴’,這會哄着他抽煙,還不知道明天清醒了在顧清若那可以怎麽看他的笑話。
席嘉樹顯然必須把這個熱鬧安排上,于是麻利的從煙盒裏摸出煙,直接塞到裴時嘴裏含着。
而後給裴時點火,裴時雖然意識不清醒,但腦子裏還有些基本的邏輯,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要抗拒,“席……”
席嘉樹直接點火打斷,“你嘗嘗,你寶寶送的,味道可以。”
裴時被按頭點煙,席嘉樹完全是手把手教學,在他對面,手指夾着煙,“對,看我,吸,從喉嚨進去再吐出來。”
裴時從未抽過煙,這會又混沌迷糊,用了勁一大口吸進去,嗆得立馬咳起來,“咳、咳、咳……”
這一咳,酒意翻湧又想吐了。
裴時彎着腰在水池邊幹嘔,席嘉樹就在旁邊笑得不行,笑着笑着,嗯?鏡子裏一晃而過的人,怎麽有點眼熟。
席嘉樹打小在外面野,酒量和裴時這個年齡段的大學生比起來好得不是一點半點,原本就沒多,這會陪裴時出來一會已經徹底清醒了。
席嘉樹看了眼在旁邊彎着腰幹嘔的人,偏了偏頭,不會這麽巧吧,顧清若閨蜜也在這過生日?
不過,顧清若确實朋友圈子比較廣,在她進大學認識裴時之前席嘉樹便和她見過幾次。
帝都說大很大,但說小,相對一個圈子也挺小。
他和秦晟有共同好友,秦晟和顧清若是發小,所以先前也一起玩過幾次。
只是他家公司和家都在帝都北邊,平日經常活動的圈子也是北邊,秦晟和顧清若常在帝都南邊活動。再加上有年齡差,之前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到顧清若和秦晟讀大學,大家在一個學校,來往多起來,關系才相對親近起來,也是這樣顧清若才會瞄上他的室友,裴時。
那時候三個人在學校飯店,他、秦晟、顧清若。顧清若說看上裴時了,秦晟還說了一句,他和我們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別禍害人家。
席嘉樹此前對顧清若不是太了解,只是朋友說家裏做實業的,獨生大小姐,顧家掌上明珠,相對性子就嬌一些,脾氣也比較野。
這時候席嘉樹和裴時大四,顧清若和秦晟才大一開學軍訓結束。
那時候,席嘉樹看了眼漂亮得張揚眨眼的女生,也覺得,她這樣盛豔的牡丹花和清冷淡漠的裴時完全不搭的感覺。
不過後來,啧……
席嘉樹伸手拍了拍裴時的肩膀,“裴哥,我好像瞧見顧清若了。”
席嘉樹不是很确定,只是方才在鏡子裏一晃而過的兩個人,一個很像顧清若,另一個很像顧清若的朋友,這麽一感覺覺得同時像兩個人的概率有些小,才會和裴時說。
這會外面還在下大雨,裴時喝多了,顧清若要是在這也更方便些。
裴時直起身,像是搜尋骨頭的狗子一樣雙眼漫光,“寶寶?在哪?”
席嘉樹忍着笑意,指了指方才看到的方向,好像是那邊卡座區。
兩個人朝席嘉樹說的方向過去,還不用走到,瞧見秦晟最近染的一蓬銀色奶奶灰頭發就知道是他們了。
顧清若發小多,閨蜜更多,裴時亂不清楚,席嘉樹更搞不清是哪個,所以兩人都沒讨論這個話題。
他們從背後過去,隔得近了一點,就聽見有人在吆喝,“顧姐!吹一個!顧姐!吹一個!”
而後是他熟悉的聲音,“待會得去接男朋友,我今晚不喝了。”
裴時不自覺彎了嘴角,眉眼間皆是溫柔。
“啧。”不知道是誰不高興的嘆氣,“不是說玩玩嗎?怎麽着還沒玩膩?”
這一句,哪怕裴時這會酒意上頭都停住了腳步,席嘉樹也聽見了,暗叫不好,就要上前打招呼,被裴時拉住了手臂。
席嘉樹轉頭看他,裴時的面容在有些昏暗迷離的燈光下顯得幽深的遙遠。
她懶洋洋的話語,帶着輕和的笑意,“還沒玩夠啊。”
下一句,是秦晟接的話,“趙延,你是不是輸不起?我們這不是防着分手後你不認賬了嗎?”
後來呢?後來好像是昏天暗地的酒意直接翻湧上了頭。
是,她追他和他在一起是她和秦晟和別人打賭,秦晟一開始不同意,還是考慮到了席嘉樹和他是室友這層關系,怕兩方難看,是後來他們兩之間也加了賭注。
外面大雨傾盆,這條是大學城有名的酒吧街,正門馬路寬廣,後門則是狹窄的巷子。
屋檐很短,裴時站在屋檐下方,不過幾分鐘,滿身濕意。
他是抱有幻想的,他是想把此事揭過的。
他問她,我們在一起你是認真的嗎?
少女豔麗張揚的眼眸在狹窄的巷子裏勝過天邊月,她是那麽不在意的口吻,“你知道啦?那我們分手吧。”
是通知,沒給他能緩和挽留的餘地。
她轉身離開時候裴時還是伸出了手,擋住他手的,是秦晟,秦晟只是搖了搖手機,“賭注到了。”
畢業證已領,宿舍已經搬空,裴時之前為了她方便,租的房子距離學校很近,她去看過,對此态度還可以。
裴時花了心思布置,全是少女氣息的軟和。
此後的歲月,這段荒唐笑話就此塵封。
他再回校去做演講時她已經畢業,甚至于分手的原因,除了他和顧清若,只有席嘉樹和秦晟知道。
兩人從未多言,他們就似乎就是世人口中那樣,不适合,分手了。
那晚上的雨又大又綿長,狹窄的巷子裏積水很深,以至于他多年後對那種涉水的濕冷感記憶深刻。總是在雨夜夢見那些塵封往事。
随着生活時間往前推移,他身邊知道她的人越來越少,生活裏她的痕跡消失殆盡。他也越來越少夢見她……
裴時從夢裏醒來,坐起身開燈,彎腰去拿床頭的水杯,喝了幾口水緩和情緒。
拉絲一樣的黏膩感漸漸舒緩,床頭櫃的電子鐘顯示04:26。
他起身到窗邊去拉開窗簾,巨大的落地窗瞬間灑進皎月的月光,這個時刻,小區裏萬籁寂靜。
裴時端着水杯站在窗邊,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思緒不自覺浮現起昨日。
項目的事談完,幾家公司負責人都先行離開,席嘉樹綴在他後面慢悠悠的晃進辦公室。
他是常客,秘書态度比較親近自然,“席總喝點什麽?”
席嘉樹坐在沙發上,動作大大咧咧的靠着,手裏抓了一本財經雜志在翻,擡頭朝秘書一笑,“都可以。”
秘書給他上了他常和的普洱茶。
退出辦公室時帶上了門。
今日席嘉樹的狀态就奇奇怪怪,裴時一定程度習慣了他的跳脫,這會忙着做事,沒搭理他。
席嘉樹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跟裴時說一聲,咳了咳,把手的財經雜志扔在桌上,起身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雙手撐着,“裴哥。”
裴時視線斜過來,席嘉樹不可控的摸了摸鼻子。
怎麽突然就有點慫了。
轉開了頭,幹咳一聲。
裴時不是追問的性格,也沒耐心和他耗,繼續做事。
猝不及防的,席嘉樹開口,“嗯……顧清若最近可能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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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若啊。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