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将木鳥直接拆開取出當中的字條。
還不等他看清上面的文字,前面便亮起了層層的燈火。
四喜跟芸錦匆匆趕到,見屋中亮着燈便直接闖了進來:“侯爺,城外有數千土匪攻城。”
“人數還挺多的。”顧青源恍然看着手上已經展開的字條,這樣的人數遠遠超過了他們當初的預計,說好的“烏合之衆”呢?
“侯爺,将城外的顧家軍全部調回來吧?”芸錦憂心忡忡地說道:“以他們的速度,只需要挺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夠等到援軍。”
“嗯?”顧青源揚眉将手中的字條遞給芸錦。
芸錦茫然地看了一眼随即大驚:“這裏怎麽會有荒原狼?!”
“本侯既然能有荒原血統的馬……”顧青源說着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小刺猬:“那小東西據說都是荒原獸,這裏為什麽不能有荒原狼?”
芸錦聞言臉色急的煞白:“可是如今我們的援軍被荒原狼堵住無法趕到解圍,又該如何是好?”
“怕什麽?”顧青源起身在四喜跟章弈的伺候下穿好了外衫:“誰說我們沒有援軍?”
“四喜,将信號彈放出去。”顧青源說完率先走了出去:“備轎,我們去城邊。”
四喜小跑着跟在顧青源身後,聞言趕忙上前說道:“侯爺已經給您備好馬了,這樣能快點……”
顧青源眼角一抽,他還是覺得坐轎子舒服一些……
沒有給顧小侯爺挑剔的時間,他踏出房門之後便發現張鐵之等昌州府的官吏已經全部等在了外面,火光将他們的臉色照得陰暗不明。
從顧青源的角度看上去他們的表情不像是急迫,更像被壓抑着的興奮,以至于看上去有點扭曲。
顧青源啧了一聲,翻身躍到馬上,順手拉住跟過來的小徒弟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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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顧青源的調令,他帶過來的那五百精兵都不能擅自行動,但在被圍城的第一時間,已經穿好硬甲正裝待發。
顧青源将調令扔給跟随而來的四喜,而他自己則在第一時間沖向城邊。
昌州城本非軍事要地,如今能守在城牆上的不過只有百十名守兵跟幾十名衙役,城下數千悍匪卻如連龍一般将整座城層層圍了起來。
夜襲。
等顧青源趕到城邊時城牆剛破,厚重的木門轟然倒塌,來不及躲避的守衛直接被壓在了門下,鮮血很快染紅了那一片土地。
顧青源勒馬時距離城門不過百米,身後跟過來的也不過十幾名護衛,而悍匪已經舉刀沖入了城中。
張鐵之騎着馬搖搖欲墜的沖了過來,在發現悍匪已經破城時勒馬不及直接從上面滾了下來,即便如此也不忘扯着他那破鑼嗓子高喊了一句:“保護侯爺!”
随即……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直接暈了過去。
城中剩餘的守衛動作迅速地攔在了顧青源前面,跟沖進城的悍匪厮殺在一起,在夜色上倒是真的刀光劍影翻飛,就好像雙方都拼盡了全力一樣……
顧青源握着缰繩退了兩步,剛好停在倒地不起的張鐵之前面,那馬蹄只要再錯後一步就能正正好好地踩上去。
他低頭看了兩眼,在對方的眼皮終于忍不住翻了一下之後才似笑非笑地說道:“來人,将張大人擡回去。”
“是。”兩名衙役動作迅速地飛奔了過來,一前一後擡着自家大人又以同樣地速度奔向來時的方向。
此時悍匪已經勢如破竹一般沖破了那些守軍,将長刀直接斬向顧青源。
“锵”地一聲,戰戟和長刀架在一起。顧青源手腕一抖,戰戟瞬間絞開長刀直接刺進那悍匪的面門。
守在他身後的護衛則在第一時間組成防守的陣型,迅速将顧青源護在正中間。
馬蹄聲迅猛地踏響了石板地,顧家的五百精兵眨眼之間便沖到了陣前。
芸娘手持雙劍護在顧青源身前:“侯爺,這裏危險請您退後。”
有顧家軍的加入,戰場上的局勢得到了初步的緩和,但源源不斷地悍匪還在接連沖入城中。
土石堆砌的城牆出現了層層裂紋,似乎随時都會轟然倒塌。
而援軍似乎還遙遙無期……
一支精鐵打造的箭穿破顧家鐵騎的層層防護,直接射向陣中央的顧青源。
四喜扭過身子試圖用手抓住這支箭,卻只被箭尖劃破了手心并未能将其阻攔,這射箭之人的修為應該已經超過了先天!
眼見那箭去勢未歇,四喜嗔目欲裂地喊道:“侯爺!”
顧青源長腿勾着馬腹,單手攬住章弈的腰帶着他整個往下一彎,避開了飛馳而來的鐵箭。
那鐵箭直插入地,只有一個箭尾尚留在外面。
于此同時一直在顧家軍後方的乾伯,如展翅的大鵬一般,繼續掠向悍匪那邊,目标自然就是那射箭之人。
以乾伯目前的修為,即便不能以一人之力改變整個戰局。但在這千軍萬馬當中,還沒有人能夠将他攔下!
“殺!”
因五百精兵出現扭轉的優勢,很快因為土匪人數的碾壓而消失殆盡。
那些匪徒像渴血的狼群一樣,轉瞬之間便殺紅了眼睛。
“師尊。”章弈緊緊地抓着顧青源的袖子,嘴角不自覺地抿成了一線。他們确實避開了剛剛那支鐵箭,但箭風扔在顧青源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劃痕。
一只手很快按在了章弈的頭頂,顧青源笑容溫和,還帶着一點從容不迫:“別怕,我們的緩軍到了。”
像是印證了他的這句話一樣,上千顧家軍自悍匪身後沖了過來。
鐵衛森然的軍隊很快沖散了悍匪的隊伍,更是自後方截斷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這怎麽可能?”眼見大勢已去,跟乾伯對打在一起的先天高手也忘記了還擊,喃喃着說道:“我明明……”
“哼。”乾伯冷哼了一聲,擡手直接将放棄抵抗的悍匪首領擒獲。
顧青源在夜裏悄悄命半數軍隊潛入夜色當中,又以鐵甲人替代他們位置的事情,即便做得再為隐秘也很難逃出他這個先天高手的眼睛。
乾伯畢竟在顧家做了幾十年的客卿,小侯爺肯用心動腦,對他來說也有如同親子上進了一般的欣慰。
芸錦面上一喜回首便道:“侯爺!是顧景義他們突破狼群了?”
留守那兩千多精兵的首領叫顧景義,如今已有後天圓滿半步先天的修為,算起來還是顧青源的族兄。
“當然。”顧青源勾了一下嘴角:“不是。”
“師尊。”章弈拽了拽顧青源,見他看過來的視線,思索了片刻問道:“您是不是在三天前,就已經将近一半的人藏到了別的地方?”
顧青源回想起第二日早晨章弈的表現,懶洋洋地問道:“你看到了?”
章弈點了下頭,又很快搖頭說道:“第二日行軍時有一半甲兵的狀态不對,不像活人。”
活人有元氣而木甲人沒有,但是千軍萬馬當中即便是先天高手也很難分辨出來。顧青源聞言伸手便将章弈的腦袋揉成一團亂毛,這孩子的天賦真是好到逆天了。
“侯爺,對方首領已擒獲。”乾伯拎着人直接躍了回來。
顧青源看了那人一眼,看上去不過中年人的樣貌,身材消瘦得有些脫型。但周身氣息凝聚,顯然是一位已經超過先天的高手。
眼見戰局已定,剩下的匪徒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不堪一擊,顧青源轉馬說道:“回去。”
十幾個親衛守在顧青源身後,如來時一般迅速地消失在夜色當中。
顧青源下馬之後很快伸了半個懶腰,之所以只伸了半個,是因為他的另一只胳膊被章弈牢牢地抓着,沒能成功地伸展開。
“師尊……”章弈皺着眉緊盯着他胳膊上的傷口,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目光當成療傷的聖藥,這麽盯着那傷口就能自動愈合一般。
剛剛兵荒馬亂地,顧青源差一點都忘了自己胳膊上還挂着彩,此時被提醒了才覺得有點疼。
顧青源眨了眨眼睛,終究不好意思在自家徒弟面前叫疼,表情憋得扭曲了點,但仍努力地沖着小徒弟呲牙咧嘴地笑了一下。
“師尊。”章弈垂目将心底不小心翻上來的陰暗情緒全部壓制了下去。
顧青源“嗯”了一聲,見章弈似乎并沒有想說的話,便直接将人往起一拎走進屋中。
“……”章弈剛剛積攢的怒氣瞬間碎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章弈:師尊……
顧青源(拎起來):怎麽了?
章弈:……沒事,我們能換個姿勢嗎?(能反過來就更好了!!!!)
☆、戰寵
縱然顧青源早已遺忘了受傷的事情,但四喜已經在第一時間将療傷的藥準備妥當,在章弈諱莫如深的眼神當中将藥雙手遞了過去。
顧青源見章弈走過來時下意識皺起了眉,若是四喜上藥他完全可以将情緒外露出來,但是面對小徒弟時,他該如何愉快地喊疼?!
“師尊,疼嗎?”顧青源不願意在徒弟面前失了面子,章弈卻滿臉心疼地看着他胳膊上的傷口,慎而又慎地上着四喜準備的傷藥。
顧家帶來的傷藥自然都屬于聖品,剛剛抹上去後,傷口便以肉眼可辨地速度愈合了起來。
顧青源不自覺擰在一起的眉總算舒展開來,他動了動胳膊笑眯眯說道:“當然不疼。”
章弈将頭埋進顧青源的懷中,悶聲說道:“師尊對不起。”
其實當時若是沒有他在,那箭根本傷不到顧青源分毫,師尊是因為他才……
“別想太多。”顧青源揉了下章弈的腦袋:“不過是小傷而已,本來就不礙事。”
雖然……至今為止顧小侯爺這身嫩肉還沒受過任何的“小傷”。要不是為了在自家徒弟面前撐起一個為人師表的樣子,大概他早就忍不住喊疼了,而且還得是怎麽誇張怎麽來。
如果喊疼的話,他的小徒弟大概會內疚。
“侯爺,如今賊首已經擒獲,我們是順藤摸瓜還是先離開這裏?”四喜早就看出了顧青源與章弈之間氣氛有些尴尬,趁空便斟了杯茶遞上去。
“順藤摸瓜?”顧青源先伸手試探了一下茶溫,見溫度适宜才接過來抿了一口道:“那不是我應該愁的問題。”
如果他沒料錯的話,這一幫悍匪只有在攔路搶劫時才會變成匪徒,而放下刀後便會直接混入城中成為普通百姓。
能做到這一點,必然瞞不過當地的地方官員。
他們又能準确地避開有身份背景的人,公然在官道上搶劫,這一手消息就不容小觑。
若說上面沒人……怎麽可能?
這種瓜摸下去很有可能會傷筋動骨,弄不好了還會被最上面的瓜反咬一口。
他顧青源又不是閑得瘋了,自然不會去蹚這一趟渾水。
“準備一下,越早啓程回京越好。”顧青源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另外今日就得勞煩乾伯,去守着那賊首一夜了。”
正在燃香的芸錦聞言很快接了一句:“侯爺放心,乾伯已經守在地牢了。”
顧青源一愣,不過既然他都能想到的事情乾伯自然也很早想到了,便很快釋然了。“四喜,去外面盯着點,什麽時候清理完戰場了再回來彙報一聲。”
“是。”四喜應了一句,加快速度将茶具整理好,便很快退了出去。
“芸錦,你也去盯着一點,主要看景義那邊。如果一直沒有消息的話,回頭讓莊小将軍去接應一下。”莊小将軍正是一直跟在顧青源身邊的那位身着硬甲的小将軍,也是那五百護衛軍的首領。
“是,侯爺。”芸錦很快将香爐蓋合好,安神香那略有些寡淡的味道自當中洩了出來。她起身撫了一禮,跟着退了出去。
眼見多餘的人已經全部撤了出去,章弈很快靠到顧青源身邊喚了一聲:“師尊。”
“睡覺。”顧青源擡袖将燭燈揮滅,随即直接拎着小徒弟的領子将人帶上了床。
恐怕在章弈徹底長大之前,他都很難改變這種拎徒弟的習慣了……
沒有權利反抗的章弈默默地等顧青源徹底入睡之後,将自己整個人滾到了對方的懷中,并且努力地環抱住了顧青源的腰肢。
那些悍匪人數衆多,即便在群龍無首的狀态下也抵抗了将近一個時辰,眼見勝利無望之後,他們幹脆全部鑽進城中,轉瞬間便消失的幹幹淨淨。
四喜不想因為這點事兒再打擾到顧小侯爺的睡眠,直接下令讓顧家軍全城搜捕悍匪,抵抗者格殺勿論。
早先摔暈過去的張鐵之大人如今早就醒了,在得知顧家軍取得了颠覆性地勝利時差點再次暈了過去。他不動聲色地穿好鞋襪,直奔向自己的別院,也正是顧青源如今住的那個地方。
他才剛到門口便被外面的護衛給攔了下來,面容冷峻的護衛,不帶一絲感情地重複着四喜交代下來的話:“小侯爺現在不見客,不論什麽事情都請明早再來。”
張鐵之的眼神當中劃過一絲憤恨,真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恐怕就什麽都來不及了,他有些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應該還來得及,只要在這些人被帶入京城受審之前将其徹底斬殺的話就還來得及,更何況上面那位是絕對不會留他們活口的。
張鐵之這樣想着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總算将一直折着的腰挺直了起來。
因為昨天晚上折騰的有些晚了,顧青源清醒時已經過了正午。
章弈倒是早就醒了,卻一動未動地看着自家師尊,似乎這樣看着能帶給他無限歡喜一樣。
沐浴着這樣的目光醒來,顧青源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就是對方的整個世界了一樣。
好在章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顧青源頓了頓才爬起身。
四喜早就等在外面,聽到動靜便很快趕了進來:“侯爺戰場已經打掃幹淨,只是……”
“只是什麽?”顧青源接過章弈遞過來的濕毛巾潔面、
四喜撓了撓頭發,頗為感慨地說道:“那些悍匪都跑到城中百姓家裏去了。”
“哦?”顧青源似笑非笑的應了一聲,這本來就在他的意料當中,但這些悍匪這麽“識趣”也是一件好事兒,免得他還得自己找借口挨家挨戶去搜查。“搜了嗎?”
“搜了,但凡身上有傷,藏匿刀子的全都帶回來了。”四喜啧了一聲補充道:“去抓人的時候,那些家中的女人跟孩子都亮個刀子。”
“既然這裏全民皆匪。”顧青源嘆了一聲接着說道:“還有什麽好奇怪的。”
顧青源話音剛落,芸錦的聲音便自外面傳了進來:“侯爺,景義少爺回來了。”
顧青源面上一喜忙道:“都進來吧。”
他早在離京之後便布下了分兵的局,此局當中最兇險的卻是那留守在原地的一千人。
雖然不知道那些悍匪會有什麽樣的手段,但這大山畢竟是他們的老巢,對方想要控制住所有精兵來不及回來應援,所布下的陷阱必然不會那麽容易突破。
顧青源所帶精兵當中,只有他這位族堂兄修為達到了後天圓滿的境界,但仍讓顧青源放心不下。
聽到顧景義回來的消息,顧青源總算是松了口氣。
芸錦的聲音似乎帶了幾分喜色:“可能得請侯爺出來一下。”
顧青源微愣了一下,他一向懶散這一點将軍府人盡皆知,有什麽事還需要他顧小侯爺親自去看的?
縱然這麽想着,顧青源還是起身走出了房門。
只見顧景義身披着硬甲,腳底下踩着一頭比他還要高大許多的銀狼。這頭銀狼似乎受傷不輕,但仍未放棄抵抗,這在場的人當中恐怕除了顧景義之外真的沒有人能夠制服此狼。
顧景義牢牢壓着那匹銀狼,見顧青源出現也不方便行跪拜大禮只是拱手說道:“末将幸不辱命。”
“堂兄辛苦了。”顧青源靠在門邊打量着這頭巨大的兇獸,卻在它的目光當中尋找到了一抹類似人性的東西。恐怕這畜生修煉久了,都已經快要成精了。“你們遇到的是群狼?”
顧景義雖不清楚顧青源問題的來由還是很快答道:“是。”
“那其他的狼呢?”顧青源依舊緊盯那銀狼的雙眼,似乎在他的眼神當中看出了類似于哀求的情緒來。
顧景義沉默了一下,将昨日遇狼群的情況在腦海當中整理了一下。
這些荒原狼體格巨大個性兇猛,恐怕非鍛骨境以上的高手都很難禦敵。尤其是這匹頭狼修為将近先天,又兼之獸類一身皮肉本就比人強悍很難對付。
若非顧家軍早有準備,在營地當中設下各種荊棘陷阱,這一場仗誰勝誰敗還很難定論。
只是當顧景義趁機偷襲制服了這匹頭狼之後,其餘群狼竟然默默地讓出了道路來,不再攻擊任何人類。
顧景義率兵到昌州城與顧青源彙合時,身後還傳來了狼群的低鳴聲,就像是……在送行一樣。
“嗯。”顧青源只披了一件長襖便走了出來,緩步走到那匹銀狼前面,伸手便摸向它巨大的頭顱。
顧景義大驚,忙道:“侯爺小心。”
“無妨。”顧青源的手掌到底還是落在了銀狼的頭上,神色淡然卻不帶絲毫的防備跟敵意。
出乎意料的是,那匹銀狼竟然因此低下了頭未做任何反抗。
“本侯能夠幫你解開身上的血契。”顧青源勾了一下嘴角:“你日後若是肯跟随本侯,本侯就将其餘的狼群全部送回蠻荒之地。”
銀狼本就是被迫離開的蠻荒,若有人能夠幫它解開血契,并放了它一幹臣民,再效忠于一個人類又何妨?
銀狼猶豫了片刻,緩緩跪了下去。
院中其餘衆人在愣神之後全部跪了下來,神色炙熱地說道:“恭喜侯爺。”
顧青源默默地将手收了回來直接負在身後,沒有人看到他藏在袖子當中的手正在微微地痙攣。
他剛剛也不過是憑直覺賭了一把而已,所有皇親貴胄跟世家子弟到了一定修為之後總要去荒原之地歷練……
如今他直接帶回來一頭荒原狼,是不是以後就不用再跑出去歷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章弈:師尊,疼嗎?
顧青源(咬牙切齒):不疼。
章弈(用力):這樣呢?
顧青源淚眼汪汪看……
章弈親上去:這樣就不疼了~
☆、班師回朝
既然顧景義所率一千兵馬也都順利抵達,未免夜長夢多顧青源下令直接啓程,竟然難得主動地打算趁夜行軍。
關押賊首所用的牢籠全部用精鐵所鑄又澆之秘銅,即便以先天之力也無法掙脫,乾伯幹脆棄馬車守在牢籠外以免他掙脫。
其餘擒獲的匪寇也有百餘人,稀稀拉拉地跟在隊伍後面,由顧景義跟莊小将軍帶兵看守。
顧青源動作迅猛,下午未時便已整裝出發。
張鐵之依舊帶昌州城大小官員全部到場送行,只是這些人比起接待時更加沒有精神,看着騎在狼身上的顧青源的目光就像看着殺父仇人一樣。
當然這些人其實将自己的情緒處理的很好,只是再好也瞞不過一向對他人情緒敏感的章弈。
章弈抿了下嘴唇,伸手更緊地抱住了顧青源的腰身,他現在的能力還太弱了,否則這些人……
顧青源不明所以地拍了下章弈的手,随即便以為自己的小徒弟是因為第一次騎這種巨狼難免心生畏懼,擡手便招來給他備好的馬駒,直接将人放了過去:“這樣就不必怕了。”
“……”師尊我沒有怕……
被顧青源喚過來的四喜,直接牽着馬駒帶走了被剝奪了解釋機會的章弈。
自以為完美地領會了小徒弟心意的顧青源,直接驅使銀狼躍到了隊伍前面。
隊伍兩側還跟着一群荒原狼,若非顧家軍的戰馬全部都帶了一點荒原獸的血統又幾經訓練,恐怕此時早就難以行走。
顧青源一向連馬都懶得起,這一回主動能夠帶着銀狼上蹿下跳,可見他對自己新收服的這只戰寵是多麽的喜愛。
起碼比當初他随手丢給章弈的那只小刺猬要喜愛的多。
顧青源能解開銀狼與原主之間的血契,是他在樓中無意間在一本古法書籍當中看到的,當時并沒有太大的把握。
一般以血契簽訂的獸寵除非主人身死否則無法抹除,這也難怪顧青源此時會有如此成就感。
章弈騎着小馬駒速度受限,無法追趕得上顧青源,便只得遠遠地看着。
那只刺猬幼崽兒還趴在他懷中,它沒辦法收起渾身的刺耳就用腦袋去蹭章弈的手指。
章弈無意識地逗弄着刺猬喃喃說道:“我要是再大一點就好了。”
再大一點能夠跟師尊并肩……章弈手指忽然一痛,原來他剛剛想得入神時不自覺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被奮起反抗的小刺猬紮了一下。
章弈勾着嘴角安撫地摸了摸小刺猬的腦袋,其實能夠一直這樣地跟在師尊身後也很好,但是他總覺得并不滿足。雖然以章弈現在的年紀并不明白這種不滿足的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只能下意識地追逐着他最喜歡的師尊。
昌州城距離京城不過千裏的路程,若是連夜趕路可能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便可以趕到,但畢竟還有那麽被押解着的悍匪,難免要耽擱許多時間。
顧青源只在一開始因為好玩騎了半日的銀狼,當夜幕徹底降臨時便很快鑽回了安車當中。
畢竟銀狼騎着再安穩舒适,也比不上熏香軟榻的安車。
章弈自然也在他上安車後的第一時間,以修煉為由跟了過來。自他上車之後便很快接手了四喜的所有活計,端茶倒水伺候得相當周到。
顧青源懶洋洋地靠在塌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小徒弟的精心伺候,将要入睡時才總算想起了章弈上安車的理由,方才詢問道:“你不是要修煉嗎?”
“是,徒兒這就去修煉。”章弈将銅爐中變溫了的水重新燒熱,随即才乖乖地坐到一旁打坐修煉。
顧青源見他徹底入定之後,才收起懶洋洋地坐态,神色難得的肅穆。算算起來,前來劫道殺人的也差不多該出現了才對。
畢竟等他們一旦進京,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下手了。
只是防守如此嚴密的情況下,對方要如何出手呢?顧青源清俊的眉很快擰在一處。
乾伯一直坐在關押寇首的鐵籠上面閉目盤坐,當軍隊行至密林當中時,乾伯驀然睜開眼睛看向密林當中的一處。
深夜當中密林很靜,只有風拂樹葉的沙沙聲。因為隊伍當中有成群的荒原狼開路,他們甚至碰不到一只猛獸。
乾伯緊盯着密林當中的一處,就好像那裏潛伏着極大的危險一般。
“你們保護侯爺。”乾伯的最終目的是保護顧青源,他能感覺到林中之人的殺意正是沖着顧青源來的。
乾伯對着策馬趕到一旁的顧景義說完,整個人如大鵬一般猛地沖了出去。
林中沙沙地聲響更重了,就好像有什麽人在急速逃竄一樣,乾伯便沖着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那是……先天以上的高手。
顧景義眼神一縮,下意識想要策馬上前去守顧青源的安車。
那馬快跑了兩步,又被顧景義勒着缰繩停了下來。顧景義猶豫地看了一眼身後鐵籠,那個粗莽的壯漢正在閉目養神,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頗為不屑地撇了撇嘴。
“顧大人,您留下來吧,我過去守着侯爺。”莊小将軍同樣看出了顧景義的不安,上前安撫了一句便很快騎馬跑到了顧青源的安車旁。
同樣守着安車的銀狼回頭看了一眼湊過來的駿馬,很快判斷出它是溫順無害地,便不再管它繼續慢悠悠地跟着它的新主人,只看那番悠閑地氣度便有王者君臨的風範。
“出什麽事了?”顧青源将安車上的木窗支了起來。
莊小将軍很快湊到安車邊禀告道:“乾伯聽到點動靜,已經去查探了。”
顧青源聞言一愣,猛地将安車拉開一躍而出,守在車旁的銀狼見此迅速竄到安車前接住顧青源,一人一狼直奔後方的囚車而去。
乾伯一心修煉,顧家軍又都是只習慣按照指揮上戰場的,難免缺乏江湖對敵經驗。
這分明是調虎離山……
顧青源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對手比他更快,一支銀色的箭以雷霆之勢直射向牢車當中的人。
那支箭不知是何材質,數百米的距離箭勢卻半點不頹,如驚鴻掠影一般顧家軍中竟沒有一個人能夠将其攔住。
眼見那寇首雙手被綁,毫無反抗之力。一直守在牢外的顧景義閃身便擋在了囚車之外,手中長槍如蛟龍直接咬上了那只長箭。
射箭之人早就超過了先天,顧景義的槍只能将箭勢微減,随即那長箭直接劈開了長槍。顧景義并非不能躲,但是只要他避開,那箭必然會将身後那人射殺。
顧景義只猶豫了瞬間,便失去避開的機會,銀箭直接射進了他的肩膀當中。
鮮血濺了他身後那寇首一臉,那人愣了愣神下意識伸舌舔掉了嘴邊的血液,神色變得諱莫如深。
即便是先天高手,也不可能将自己陷入千軍之中,伏在暗處的人眼見一擊不中便不再戀戰直接離開。
顧青源只比那支箭慢了半步,他伸手探了一下顧景義的脈搏,确定他人還活着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騎着銀狼追了出去。
銀狼修為雖然不抵先天,速度遠勝于人類,轉眼之間便躍過了大軍。
眼見顧青源要沖進密林時,被莊小将軍攔了下來。此時他也顧不得以下犯上,長刀直接揮上了半點不打算停地銀狼頭前。“侯爺切勿以身犯險。”
銀狼日前才敗給過顧景義,一身血性無處可使。眼見又有人類敢挑釁他的威嚴,長嘯一聲便要沖上前,卻被顧青源按了回去。
顧青源閉了下眼睛,這一次是他托大了。明明猜到對方肯定會在路上設伏,卻自以為防守固若金湯。
“師尊。”這麽大的動靜,即便章弈入定也難免被吵醒了。他嫌棄馬駒跑的太慢,便幹脆跳下車直奔了過來。
“為師沒事。”顧青源伸手将章弈撈到銀狼上:“剛剛只是有些魔障了……”
顧青源年紀尚輕,受傷之人又是他族親兄弟,剛剛一瞬間難免有些失控。
“将顧将軍帶到本侯的車中休息。”顧青源冷靜下來後便很快下令道。“其他人繼續整軍出發。”
莊小将軍半跪在地應了一聲“是”後,才重新翻身上馬。
顧景義的傷勢雖重,但畢竟沒有傷在要害。四喜出行前特意準備了許多聖品的傷藥,另外還有足量補血丹,顧景義的傷勢很快便得到了控制。
乾伯追那個先天高手不過幾息的功夫,眼見着離隊伍越來越遠,心下不安便火速趕了回來。
他一落下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當下不敢耽擱時間,快速躍到顧青源身前。“侯爺,老夫……”
“乾伯。”顧青源打斷了乾伯後面的話:“已經沒事了,只是煩勞你不要離開那寇首半步,本侯要他活着到京。”
顧青源的命令顯然是将那寇首的安全放在他自己之上,這顯然違背了公主一開始下達的命令。
乾伯沉默了半晌最終應道:“是。”
“走吧。”顧青源自顧景義傷後便沒有回安車當中,而是一直騎在銀狼之上。
後面一路顧青源不再顧及那些跟在後面行走的悍匪,有意無意地加快了行軍的速度,路上再遇到的幾波刺殺在乾伯的防守下全部化險為夷。
在第二日天黑之前,便抵達了京城百裏之外。
不遠處鐵蹄揚起塵沙,數萬精兵隔斷在顧青源與京城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顧青源:徒弟乖不怕,為師會保護你的~~
章弈:師尊我沒怕。
顧青源:沒關系這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章弈:師尊我真沒怕……
顧青源:口是心非是不好的習慣~
章弈:師尊我好怕!求抱抱、求親親、求愛愛!
顧青源:好像混進來什麽奇怪的東西(⊙v⊙)
☆、大将軍
顧青源看到那數萬精兵的第一反應是直接從銀狼身上滾了下來,下意識往後退了數步。
“師尊?”章弈一愣細瘦的手很快抓住顧青源的手臂。
顧青源沒有再動,而是苦着一張臉看向對面漸近的一人一騎。
那人的容貌與顧青源有三分的相似,只是不及他精細,更多了一些粗犷。
還不等顧青源有動作,他身後帶着的三千精兵便直接跪下去一片:“大将軍。”
顧青源倒是不用行跪拜禮,他很快地向後退開了一步謹慎地說道:“父親。”
顧青源退得雖然快,但不及對方的動作快,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被對方将腦袋拍了下去。“豎子!”
“……”要不是打不過,他一定會以下犯上!
“說吧,又闖什麽禍了?”顧凱風劍眉一挑,張開雙臂将小兒子撈了過去,一雙鐵拳直接在顧青源的背後敲了兩下。
“……”顧青源木着一張臉無言以對,他被敲的也說不出話來。
章弈順着銀狼的皮毛滑了下來,很快走到顧青源身邊。“大将軍。”
顧凱風很早便看到這個見到他沒有跪拜的小孩,顧青源這麽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