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晉江獨發】 因為是cyl
溫初檸只在淮川呆了一周, 畢竟也只是跟着公司過來的,沒什麽多餘的空閑時間,最後臨走前一天, 幾個女同事要去淮川看夜景, 聽說溫初檸是淮外畢業的的, 幾個人非要拉着她一起去。
晚餐也是在外面吃的,選了一家烤魚,期間幾人點了奶茶和飲品,溫初檸正好覺得有些悶, 主動出去拿。
他們在的地方是個商圈,有點繞, 溫初檸沿着馬路出來。
“您在哪兒呢?我在soho的中國銀行這。”溫初檸舉着手機往馬路上看,只在路邊看到幾個外賣小哥。
“實在不好意思我在等紅燈,我才發現我繞錯路了……您再稍等我五分鐘就到!”小哥急急急忙忙的。
“沒事,我在銀行這邊等你就是, 注意安全。”
“行!”
溫初檸挂了電話, 就站在馬路邊上等着。
這裏是淮川市中心, 挨近幾所大學的附近, 周邊有不少的小吃店, 溫初檸随便轉頭看了一眼,結果視線在一家燒烤店門口落定。
老板正樂呵呵地上菜, 晚上這個時間點是夜宵的高峰期, 人行道外面也支了桌子。
溫初檸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老板——就是那年山上燒烤店的老板。
那件事後, 耿愛國和姜平找了體育局的領導, 還帶了檢查食品安全的市場監管部,折騰了好一陣子,結果只查出來個食品衛生問題, 當時是罰了款,閉店修整。
耿愛國不服氣,當時懷疑是何軍從中作梗,因為李東偉是他的隊員,因為已經參與過一次奧運,盡管是銀牌,也很受贊助商的歡迎,要是再參加一屆奧運奪獎,又恰好是退役的年紀,肯定有很大的商業價值,從中利弊溫初檸也能猜得到。
那年奧運會,李東偉連銅牌都沒拿到,後來也是對內交了退役申請,參加了幾次代言,才短短兩年過去,都沒人記得他了。
何軍過的如何,溫初檸也不得而知,聽說回了省隊。
溫初檸不知道這個老板是否有什麽關聯,只是覺得他肯定也有關,之前溫初檸還去追問了幾次,老板連連喊冤,真假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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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溫初檸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猶豫了幾秒,也是一上頭,直接給城管打了電話,有人占道經營。
“小姐,是您定的咖啡和奶茶對吧?”外賣小哥姍姍來遲,“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剛到淮川沒多久……還不太認識路,讓您久等了。”
“沒事。”溫初檸接過來,對着小哥道了謝。
遠處城管開車過來,溫初檸也沒逗留,拎着七八杯咖啡和奶茶回去。
當天公司當做了一次小聚餐,幾人都挺開心的。
陳一瀾他們比她早回去了兩天,兩人也就空了的時候才能聊聊微信。
溫初檸回來的時候,鄧思君喝了幾杯酒,早早回去睡了。
溫初檸回到了房間,趴在床上,今天情緒都不太好,想給陳一瀾發消息,又怕他在忙,就洗完了澡盯着手機看了好半天。
最後還是打開了售票的軟件。
她仍然有着一種沖動,一種想見他的沖動。
溫初檸的票不能改簽,幹脆買了一張高鐵票回去。
三個小時的車程,高鐵的座位靠窗,溫初檸上車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估計到地方也就十二點了。
溫初檸看着車窗外的一片漆黑,這個點高鐵上沒多少人,大家都在昏昏欲睡。
溫初檸卻分外清醒。
她對面的一個男生戴着口罩,好像是跟女朋友在打視頻電話,壓低了聲音說話。
溫初檸看着他,莫名想到了幾年前。
那會陳一瀾跑來找她,從燕京到臨江,從淮川到臨江。
那種想見一個人的勇氣,想念恨不得乘風,想要下一秒就出現在他身邊的沖動。
溫初檸下了高鐵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十五分了。
大廳裏也光禿禿的,只有幾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還在營業。
溫初檸從包裏拿出手機,想着陳一瀾應該是休息了。
他在這兒,她好像就會有一種腦子一熱的勇氣。
【陳一瀾。】溫初檸慢吞吞打字,打了半天,那句,【我想見你】,就這麽在對話框裏躺着,猶豫着要不要發出去。
這個時間,他應該休息了。
溫初檸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機發了會呆,結果好一會,那邊彈出來一條消息。
【沒睡。】
【?】
陳一瀾的又發,【輸入了半天,要說什麽?】
溫初檸坐在大廳裏,那四個字發了出去。
陳一瀾有一分鐘沒回複。
溫初檸正要發點別的,陳一瀾給她發過來一張截圖,溫初檸點開看,發現都是明天,不對,過了十二點就是今天,今天淩晨的機票。
陳一瀾發來一條語音,“晚上沒票了,最快得淩晨五點。”
溫初檸沒猶豫,一通電話打過去。
陳一瀾秒接了。
他還沒說話,就先聽到了高鐵站的廣播。
他頓了頓,“你在哪呢?”
“我已經回燕京了,在高鐵站呢,”溫初檸握着手機說,“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我明天再找你。”
電話那端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在穿衣服。
“等着,二十分鐘過去。”
“……喂。”溫初檸剛才稍稍低落一點的情緒又被他逗笑了,“你們不查寝了嗎?”
“查啊,”陳一瀾說,“十幾年我還沒逃過寝。”
“那你今天怎麽逃了?”
“你來找我了。”
他回的理所當然。
溫初檸坐在明亮的大廳裏,鼻子酸了一下。
這應該,還真是她第一次跑來找他。
陳一瀾沒挂電話,溫初檸就捧着手機,覺得不說話太安靜了,她沒話找話,“你出門了嗎?”
“嗯,剛出來。”
“有沒有人查你啊。”
“有,扣分了記過了。”
“真的假的?要不你回去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溫初檸緊張了,生怕他在隊裏被扣分。
陳一瀾笑了,很低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來,又是一趟高鐵到站,出站那邊斷斷續續出來很多人。
溫初檸這才意識到他是逗逗他。
“你走路看路,我挂了,”溫初檸說,“我就在高鐵站這兒等你。”
“好,吃飯沒?”
“沒有,晚上思君姐他們訂了烤魚,我不喜歡吃魚。”
“知道了。”
溫初檸就坐在大廳裏等着他,抱着手機刷了會微博,這會她小號都要變成大號了,經常在上面分享點日常,雖然不太常發,但還是有了千來個小粉絲。
尤其是有一回,她關注的一個微博營銷號夜間一問:你身邊最好看的男生,有照片嗎?
溫初檸那會還在上大學,覺得是微博小號,猶豫半天,發上去陳一瀾那張背影,是在他的寝室裏,微暗的光,只能看到半張側臉,有一點點模糊,卻依稀可見他挺括的輪廓,瘦削的下颔,他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就依稀能看出優越的身材。
她那會只打了一句評論,【是cyl。】
結果第二天醒來,這條評論被頂上熱評,吓得溫初檸裝死了一整天。
好多人問,這角度是不是男朋友?
溫初檸窘迫的不行,又想着反正是小號,就回了一條:還不是男朋友,是一起長大的關系,是我單方面喜歡他很久了。
好多網友順着她微博往下翻,當時挺多人點贊了兩條。
——高二啦,我的夢想是淮外,還有cyl。
還有那天她睡前發的一條——
——我也快畢業了,可以許願嗎?
——願cyl功成名就,願他歲歲平安。
——還想,他能,永遠永遠,像我喜歡他一樣喜歡我。
淮大和淮外挨着,當時不小心碰到了定位,定位在了淮外的後門。
當時下面百來個網友來打卡:哇靠,真考上淮外了啊!
她剛出國那會也是,那會學業很忙,國外的生活緊湊,她又有很多證書要考,時常兩三個月才發一條。
有網友給她評論,【博主怎麽出國了?】
她那會回,【想等畢業回燕京等cyl。】
溫初檸看着自己這些年發了兩百多條微博,往下拉了拉看,好像還能清晰地記得每一條的心情。
眼看高二發的那條,她才十七歲,現在都已經二十四歲了。
七年了。
已經過去七年了。
正在看微博出神的時候,一道身影坐在了她身邊。
溫初檸一擡頭,看到了陳一瀾。
黑色的運動褲,幹幹淨淨的T,外面一件薄襯衫,在她身邊坐着,一束白色的風信子,一盒熱氣騰騰的關東煮,還有一杯熱姜茶。
溫初檸還沒從情緒裏緩過來,一擡頭撞見他,稍稍愣了幾秒。
“陳一瀾。”
陳一瀾把關東煮遞過來,說,“有你喜歡的魚籽包和煮蘿蔔。”
“七年了。”她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我從十七歲喜歡你,到二十四歲,七年了。
“十八年吧。”陳一瀾還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六歲到二十四麽,不是十八?”
“行,是十八。”
溫初檸和他坐在高鐵站的大廳裏,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有點莫名眼眶發酸。
她十七歲藏在心底的人,在二十四歲這年,還在她的身邊。
會來見她,會記得給她買一束花,還給她捎了她喜歡的姜茶。
“你是不是等會還要回去?”
“回不去了。”
“……?”
“只能麻煩你收留我一晚了。”
“……”
溫初檸咬着魚籽包,半天沒吭哧出來一句話。
陳一瀾笑了一聲,“想什麽呢,我六點要趕回去,估計五點多就要起。”
“陳一瀾,那現在都已經十二點半了……你跑過來……”
“不是為了見你麽。”
“……”
就這麽答一句話,好像有種,不管天不管地,只為了見你一面的瘋狂。
“陳一瀾,你是不是挺戀愛腦,”溫初檸吃着關東煮和他坐在大廳裏,“逃寝的事兒你都幹得出來,以前你還跑到臨江,六公裏,還過年的時候跑來找我,先說好,你別耽誤訓練。”
就這麽莫名得了個“戀愛腦”的帽子,陳一瀾被她逗笑了。
“那你也不差,說見我,買個票就回來了,還雄赳赳氣昂昂說在燕京奮鬥着等我。”陳一瀾睨她一眼,把姜茶遞過去。
“……”溫初檸懶得理他,任他翻舊賬,咬死不認。
“這可不叫戀愛腦,”陳一瀾說,“想見的人,再忙都要見一面,畢竟……”
“畢竟什麽?”溫初檸問的含糊不清,腮幫一鼓一鼓。
陳一瀾偏頭看着她,手裏的關東煮還有最後一串就吃完了,大老遠跑回來,紮着的頭發都有點松散了,也沒化妝,素素淨淨的。
畢竟你只有一個。
畢竟你更勇敢,一直懷揣着一顆心,把愛意藏在我的身邊。
畢竟你也是我最喜歡的人。
“畢竟來見你。”
兩人回去的時候,十二點半,地鐵都停運了,只能打車回去。
陳一瀾給她拎着行李箱,回了一趟她家。
溫初檸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回家之後,家裏茶幾上的鈴蘭恰好枯萎了,溫初檸把風信子換進去,然後去換了身睡衣躺下。
陳一瀾明天也要早起,溫初檸也不敢鬧他,倆人說了句晚安。
只是吃飽喝足了,溫初檸又有點精神,輕輕偏了下頭,看到陳一瀾的側臉。
“有話就說,我還沒睡着。”
“……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溫初檸小聲嘀咕一句。
“默契。”
“……”
不說默契還好,一說默契,她就想到接吻。
“陳一瀾,真的假的。”她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什麽真的假的。”
“就,”溫初檸覺得自己有點腦抽了,大概是因為女孩子都是敏感的生物,她說完一個字,就口幹舌燥起來,現在應該睡覺的,但她真不困。
這事兒好像早晚都得談談。
“就什麽?”
“就,你說的負責是什麽負責啊?”溫初檸哼唧,聲音微弱,“你可千萬別因為……別因為咱倆認識十八年,就……”
“……”
陳一瀾睜開眼,轉頭看她。
溫初檸眼神飄忽,他忽然微微湊近。
“你幹嘛。”溫初檸更心虛了,不敢看他,他這麽突然湊近,身上淡淡的氣息,逃無可逃的攏着她,讓她臉紅心跳。
“讓你沒安全感了?”
“不是……”
“我不是因為跟你認識十八年就要對你負責,要真這麽說,家屬院裏哪個不是認識了十幾年?”陳一瀾看着她的眼睛,黑夜中,他的眸子深寂,像一灣深深的湖水,溺着她的呼吸和所有的心神,“是戀愛關系的負責,是不會扔下你的負責,欠你一個表白的男朋友的負責。我還欠你兩年,我記着呢,我現在抽不出什麽大的時間陪着你,這是我虧欠你的,但我知道我要什麽,我要金牌和你。”
這麽一番話,清晰又沉穩。
房間裏只拉着一層窗簾,隔絕着濃稠的夜。
所有的心情都在這麽一瞬間,被一股巨浪打翻掉,喜悅,激動,酸楚,都混為一談。
溫初檸伸手摟住他,主動親過去。
但其實也僅僅止步于一個有點長的吻。
溫初檸的心跳加速,又趕緊松開手,“睡覺睡覺,晚安!”
“晚安。”
溫初檸躺在床上,往他身邊挪了挪。
想到那麽一番話,心裏好像泛起了巨大的浪花。
以前那心動還是漣漪,這會絕對是驚天巨浪。
要是有人問她,等這麽多年值得嗎?
她一定會說,值得,因為是cyl。
只因為是他,她什麽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