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晉江獨發】 “陳一瀾我們沒……
溫初檸白天沒什麽空閑的時間, 上午的翻譯會議結束後,下午還有一個小型的活動,是有外賓的發言。
在開始之前, 溫初檸就在大廳裏找了個角落坐着, 翻看着會議進程和會議提綱。
結果過了一會, 鄧思君朝她走過來,低聲說,“外賓那邊可能要遲到一會,會議行程做了點調整, 等會那邊那個領導先發言,你等會空了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鄧思君彎腰, 對她指了指那邊。
溫初檸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西裝領帶的,一看就是個長期坐辦公室的,“我現在過去問問吧, 我看會議進程, 三點半開始, 現在已經快兩點了。”
“行。”
溫初檸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朝着那邊那人走過去。
“您好, 張先生,我是這次會議的同聲傳譯溫初檸, ”溫初檸禮貌地打招呼, “我聽主辦方說外賓要晚到一會, 您會先發言, 您有發言提綱嗎?”
“你們不是翻譯嗎?要提綱那不就是對着讀了?”男人顯然不是很配合。
“我們同傳一般翻譯的準确率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您可以提供相關的資料,我的翻譯肯定會更加貼切準确, 如果您不提供的話也沒關系,我仍然會認真完成這次翻譯,”溫初檸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不太配合的客戶了,“只是有了您的配合,這次的翻譯會更加高質量,如果您擔心有任何洩密的話,我們這邊也有攜帶保密協議,可以簽署一下。”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溫初檸能給出這樣一個完善的答複,當即有些尴尬,讓自己的秘書去取了自己的發言提綱遞給溫初檸。
溫初檸客氣道謝,拿了資料回桌前整理要點。
——這也是鄧思君最欣賞溫初檸的地方。
她永遠做事情最熨帖最認真,會細致到每一個細節。
之前溫初檸出去上學那一年,高林招了另一個實習生,結果回回會議前不記得先向合作方提前要會議進程和會議安排,會議本來也是會有各種突發情況,那個實習生并不能很好地處理,事後總說對方沒有把文件對接給她,外企的工作氛圍輕松,大家不太看過程,只看結果,于是在領導眼裏,這反而更像是推脫責任,那一年謝宴霖單是翻譯就換了四五個。
而溫初檸也不是沒遇到過不給對接資料的甲方,那會溫初檸會特意提前去搜索外賓和發言人的背景資料,熟知對方的工作領域,即便是有突發情況,也能夠完美的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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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鄧思君眼裏,溫初檸是一個很優秀的同聲傳譯。
溫初檸忙活了一下午,下午的時候耿教也來致辭,溫初檸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晚上的時候有簡單的自助晚宴,陳一瀾是不太可能出現在這種場所,溫初檸等了一會,給陳一瀾發了一條微信,沒見着陳一瀾回,她幹脆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吃飯去了。
陳一瀾短暫地過來了一會,是耿教把他喊過來的,“你吃飯了沒?”
“吃了,在房間跟張文博和安東吃的。”
陳一瀾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這個是何總,國內大型運動品牌的何總,也是咱們隊裏的贊助商之一。”耿教練也沒想在這碰上何彥明。
耿愛國和姜平旁邊站了一個中年的男人,西裝革履的,視線落在陳一瀾身上,看了好一會。
陳一瀾只是客氣地點點頭。
“行,你們去休息會吧,十點回來睡覺。”
“好。”
陳一瀾沒走,在大廳裏尋着溫初檸的身影。
“那個,陳一瀾,參加過大型的賽事嗎?”
男人端了一杯香槟,朝着陳一瀾揚揚下巴。
“參加過不少國際和國內的賽事,現在是奧運苗子,上一屆奧運被禁賽了一年。”姜平回了一句。
“這個的身材和長相好,代言的話肯定效果不錯。”
何彥明是資本家,一眼看過去,就嗅到了利益商機。
“何總,長相好的人在哪兒都能一夜爆紅,但是一個運動員的成名,還是需要金牌的加持,”耿愛國也察覺到什麽,答非所問的說,“陳一瀾的重心還在訓練上,他從六歲開始練游泳,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耿教你過慮了,”何彥明笑笑,“要說利益最大化,我也一定會等他拿金牌,我是商人,我只考慮利益最大化。”
一個長相身材好的奧運冠軍做代言,遠比一個只長相英俊的運動員能帶來的利益更大。
何彥明只跟他們教練打了個招呼,就去一旁同人說話了。
耿愛國嘆了口氣。
姜平拍拍他的肩膀,“嘆什麽氣,等他拿了冠軍,以後要面對的東西多了去了,誘惑也更多了。”
“是。”
的确,成名後,要面對的誘惑巨浪似的席卷而來,以前也不是沒有奪冠後立刻退役的運動員,畢竟有天價的代言和各種誘惑。
但冠軍真的是終點嗎?
耿愛國其實也挺不确定陳一瀾以後要怎麽選擇。
耿愛國知道陳一瀾一定可以走得更遠,只是黃金年齡也就這麽幾年,陳一瀾已經二十四歲過半,他有種“兒大不中留”的傷感。
每一個運動員的退役,都承載着教練十幾年的心血。
這十幾年來,教練也不僅僅是承擔着教練的身份,還要承擔着照顧他們、鼓勵他們的責任,不比自己的兒女少半分。
陳一瀾尋了一圈,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溫初檸的身影,他擡步走過去,溫初檸正在吃着盤子裏的蛋糕,冷不丁看到旁邊多了一個人,她一擡頭,看到陳一瀾。
他穿了一身深色的短袖短褲,溫初檸坐的位置靠窗,外面是黑沉的夜色,光線有些晦暗,更襯得他手臂的線條分明,連腕骨都異樣的突兀性感。
“你過來啦。”溫初檸正好也快吃完了,她收好了餐盤,有侍應生走過來,溫初檸把餐盤遞過去。
“來找你了。”陳一瀾站起來,把手遞給她,“走,出去走走。”
溫初檸答應,挽着他的手出去,身上通勤的衣服也懶得換了,陳一瀾和她走出大廳,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腳踝,這回貼了個粉色的創可貼。
“你上次給我買的,我都沒用完。”
溫初檸依靠在他身邊,陳一瀾今天難得沒下水,軟軟的頭發被夜風吹起來,閑閑地拂過眉骨,他擡頭看了看今晚的天空,好像心有靈犀,低頭撞上溫初檸的視線。
“哪上次?”
“太早了……那會我還在淮外呢!那年我頭一次去高林面試。”
陳一瀾扣緊了她的手,細細一想,也是好幾年了。
原來是那次。
溫初檸笑了,她今天忙了一天,難得有些勞累。
陳一瀾和她走在一條鵝卵石小路上,溫初檸問他,“去哪?”
“前面有溫泉,去不去?”
“好。”
溫初檸無條件答應,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看,晚上九點多,正好泡一會回去睡覺。
但是高跟鞋走在鵝卵石路上有些不太方便。
陳一瀾低頭看到了她的細高跟鞋,“還能走嗎?”
“能……诶……”
溫初檸的能才說出口,他突然彎腰,手搭在她的腿彎處,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能走……陳一瀾……”
溫初檸小聲了叫了一聲,不遠處的上面,就是酒店大廳的落地玻璃窗,裏面的晚宴還沒結束,衣香鬓影,有些商務人士站在靠窗的位置聊天。
溫初檸生怕被人看到了,有些羞恥。
“能也不行,”陳一瀾很輕松地抱着她,他是運動員,從來都不碰煙酒,身上永遠都是幹淨好聞的清爽的青檸與薄荷的清冽氣息,夜風沉澱下,将嗅覺與觸覺放大,他幹燥溫熱的掌心托着她的腿彎,沉穩而有力。
溫初檸靠在他的胸口,視線與他的面龐平齊。
陳一瀾的眼睛深而好看,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薄唇微動,氣息掃過她的鼻尖,聲音與夜色交融,“多舍不得。”
溫初檸的手摟着他的脖頸,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陳一瀾視線睨過來,溫初檸又趕緊佯裝若無其事,“你們是不是快回去了?”
“親錯了。”
“我們還要過兩天才回……”
“親錯地方了。”
“……等會我要回去早點睡了。”溫初檸極快地說完,趁他開口前又迅速補一句,“親一下就行了,錯了也不親了!”
又兇了。
陳一瀾被她惹笑了,唇角上揚,眼底盈着笑意。
溫初檸情不自禁的回想了一圈,陳一瀾以前比賽的時候基本沒什麽表情,就算導播切了鏡頭,也是他專注比賽的樣子。
要是在鏡頭前笑的這樣性感又勾人……
溫初檸的危機感瞬間上來了,湊過去,有點兒用力的親了他一下,眼睛盯着他,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我的!”
“嗯,你的。”
陳一瀾被她捂着嘴,聲音悶悶的,他忽然吻了一下她的掌心,微涼的唇擦過手心,溫初檸迅速抽回手,一張臉漲的通紅。
行,還是他會。
溫初檸一到地方,就小跑進去,溫泉池都不小,是露天的,潮濕的白霧袅袅,周圍的環境極好,又修剪整齊的灌木和花叢,溫暖的潮濕拂面。
旁邊有更衣室和茶水間,溫初檸去選了一套泳衣,把長發都重新挽了起來。
畢竟是溫泉池,這裏售賣的泳衣大多都是為了美觀,溫初檸随便選了一身,上半身是吊帶的抹胸,下面配了一條荷葉邊的短裙,她出來的時候沒看見陳一瀾,就近選了一個池子,她看了看旁邊的牌子,是薰衣草池,安神助眠的。
池子不算很大,中間深,裏面有一圈坐的階梯。
溫初檸慢慢走進去,水溫正好,溫初檸坐在裏面,白霧被風吹着四散,溫初檸忙了一天,在溫熱的水中,疲倦好像終于放松下來。
她靠着一旁的池壁,仰起頭看着夜空。
池水晃動了一下,溫初檸還沒反應過來,陳一瀾從對面過來,帶動的水湧到她的胸前,溫熱的水,還帶着薰衣草的花香,很輕地在她的胸口散開。
陳一瀾忽然過來,雙手撐在她身後的池壁上,他比她高了一截,溫初檸坐在那,兩人突如其來湊近,溫初檸的手撐在水下,忽然有種不太安全地錯覺——
他永遠在水中占據主導,那一瞬間,溫初檸想到了很多年前在泳池中的陳一瀾。
他只是在水裏慢悠悠地游着,輕盈靈動,像一條魚,水波被他掌控着。
溫初檸坐在那一動不敢動,周圍有暗暗的燈光,被袅袅四散的霧氣淺淺的遮掩,陳一瀾的頭發微濕,有些水珠順着他的下巴滾落,他的臉在距離她幾寸的地方。
清晰的鎖骨,線條分明的肩頸,喉結微微滾動,一側的細小的茶褐色的痣。
池水在他的胸前動蕩。
呼吸中沁着濃濃的的薰衣草味道,讓神經在昏昏欲睡。
陳一瀾忽然低頭,準确無誤地吻在她的唇上。
濕熱的帶着花香的霧氣讓她頭腦發暈,她下意識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陳一瀾的手落下,搭在她的腰上。
溫初檸錯就錯在不該閉上眼睛——她不該跟一個專業的游泳運動員比肺活量。
溫初檸臉頰漲紅,推開他,“哪有你這麽親的!”
“……”陳一瀾的手落在她身邊,低笑,“哪有你那麽親的?”
“我怎麽親了!”
“……”
陳一瀾低頭,很輕一下,“你這叫親個素的?”
“……”
溫初檸的臉都在發燙,親一下怎麽還能分葷素?
她幹脆推開陳一瀾,往旁邊挪了一下。
陳一瀾笑她,随即跟她并肩坐在池邊。
這個時間沒什麽人過來了,周圍安安靜靜,只有薰衣草味道的潮濕水霧。
溫初檸在水裏晃着腿,裙擺在水中散開。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今年都在燕京嗎?”
“後年奧運會,我今年在燕京,還要參加最後一場比賽,明年會跟隊去國外的訓練基地封閉訓練,之後回燕京的水上訓練基地封閉訓練三個月,準備奧運預選賽。”
“那你加油。”
溫初檸的手挪過去,牢牢地牽住了他的手。
陳一瀾由着她牽着,溫初檸有點無聊,跟他比量着,他的手大而瘦,五指修長。
溫初檸扣着他的手,往他肩膀旁挪了挪,“陳一瀾,今天天氣不錯,有好多星星。”
“有嗎。”
“有,快點許個願。”
溫初檸說着,還仰起臉閉上眼睛。
夜風吹拂着,池邊有些小燈,像碎鑽似的。
溫初檸的側臉幹幹淨淨,頭發沒太紮穩當,垂下來幾縷碎發貼在脖頸上,黑色的發,襯得脖頸更加纖細白皙。
溫初檸睜開眼,一扭頭,撞上他的視線。
兩人坐在一起,他們的腿挨着,他身體的溫度傳過來,水讓溫度變的稀薄又清透,他的皮膚細膩熾熱,溫初檸只看了他一眼,沒來由有些臉頰發紅。
就這一秒,莫名其妙後知後覺剛才那個綿長且有點兒侵略性的吻,充滿着青春的荷爾蒙,就這麽一想,溫初檸心跳加速,覺得耳廓都在發燙。
“溫初檸。”他突然叫了她一聲。
“嗯?”溫初檸的視線不敢跟他相撞,靜谧的夜裏,好像能聽到自己打擂一樣的心跳。
“我大概明年初要出去訓練了,還能陪你過一個年,”陳一瀾的聲線平而穩,“禁賽的一年我有想過,這麽游下去,只為了一枚金牌到底有沒有意義,但我已經游了十八年,我不只是為我自己游的,還是為了教練,是為了國家隊。”
溫初檸默默坐在他身邊,聽着他說話。
穩當,又有一股勁兒。
“我要的東西不多,但我很堅定,我要拿到金牌,也要等比完賽後來找你,”陳一瀾說,“有個秘密,等我拿到金牌告訴你。”
“好。”
溫初檸的腿在水下晃着,好像因為那一句比完賽後來找你,因為那一句堅定,而在雀躍上揚着。
陳一瀾轉眸看着她。
溫初檸從水裏站起來,然後彎腰,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眉宇間多了些男人的英挺與淩厲,可看向她的眼神,好像依然像十七歲的那年,他對她回頭,眼角微彎,噙着一點笑意。
溫初檸想到,那會其實自己就挺有恃無恐的,好像是一種天然的默契和直覺,知道陳一瀾永遠都是陳一瀾,永遠都在她的不遠處。
永遠記得他們的約定。
他說能做到的,一定都會做到。
所以,他說比完賽後來找她,就是一定找她。
溫初檸湊過去,主動的親了他一下。
這回她沒停一秒,多停了一會。
陳一瀾一動不動。
四片唇瓣相觸,溫初檸彎着腰,倆人直勾勾地看着對方,溫初檸的臉頰發燙,迅速站起來。
陳一瀾低笑,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來,溫初檸滿臉通紅,“陳一瀾我們沒有默契,以後我再也不會主動親你了!”
陳一瀾從水裏站起來,一米九多的身高,濺起了池中的水花。
溫初檸比他矮了一大截。
陳一瀾彎下腰,兩手攬着她的腰把人壓過來,一低頭,就準确的親下來。
溫初檸的臉通紅,呼吸都不暢快。
“行,你不主動就不主動,這事兒我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