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但天朝警局這邊不合規矩地扣着人無非是因為他夜宴三少主的身份罷了,近年來夜宴擴張勢力到這邊,怎麽可能不引起上頭的關注,剛才Perpetual的一句上頭給他們壓力其實也不過是在隐晦地說明并非重案組刻意扣押人罷了,司淺旭就是考慮到這點才讓波塞波澳通知百裏夢鄢,沒想到還是驚動了他大哥,恐怕衛君池已經和上頭人做了什麽協定,他才這麽快被保釋了。
不過其中緣由曲曲折折,慕非二人是明白了,司淺旭卻不想告訴百裏夢鄢,他本就不懂這些,他也不需要懂,反正有司淺旭在,這些瑣事煩不到他身上。
說了一下案情的事,司淺旭終于發覺從剛才開始哪裏一直不對勁了,“亡羁呢?”按他的性子應該不會不來接人的吧?他倒不是有什麽意見,就是自從亡羁醒來之後他和自家愛人對花妖大人的關注度一直居高不下了,失去的記憶永遠會是個定時炸彈。
“有點事絆住了,他趕不回來,說在家等……”百裏夢鄢回答道,可是話說到一半就停了,表情怪異地飛快把車停到了路邊。
“怎麽了?”他的動作很突然,其他三個人都有點緊張。
百裏夢鄢解開了安全帶,一邊說一邊下車,四處張望道:“老妖怪的靈力波動在附近。”
“嗯?”司淺旭也跟着下了車,拿出手機想聯系亡羁和他們一起坐車回去,可是甫一擡頭,他就怔住了,手機從手裏滑了下去。
後座的單非正巧也出來了,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的手機,奇怪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怎麽了?”
車裏的伊武千慕本來在用平板電腦查着東西,就沒下車,察覺到氣氛不對的時候往車外一看,卻發現不僅是司淺旭,連百裏夢鄢也呆住了。他不明所以地朝馬路對面看去,果然看到亡羁就站在那裏的人行道上等着綠燈,一身紅色風衣在街頭霓虹燈下很是出彩。
不過衆人訝異的不是因為亡羁的突然出現,而是因為他身後的那個人。
此時車水馬龍,在人行道上等候的就那雍容花妖一人,只是在他身後的胡同深處慢慢走出一個長發的年輕男子,在深秋裏仍然穿着一身單薄的襯衫長褲,霓虹燈的彩光打在他臉上,照出的是一張絕美的顏容,柳眉杏眸朱唇,溫潤脫俗,明明置身凡塵之中,卻似天上明月,仿佛随時出塵而去。他誰也不看,就單單注視着亡羁的背影,溫柔如水的眸子裏湧動着無數不可言說的悲傷和深情,好似一別萬載,好似失而複得。
伊武千慕聽見百裏夢鄢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呢喃:“炙雙祭……”
亡羁其實上次告訴他們他被跟蹤倒不是真的是錯覺,今天他也同樣察覺到了不對,便四處走動看能不能趁機瞧瞧對方想幹什麽,剛好看到了百裏夢鄢等人,于是朝那邊招了招手,但是素來聲色不動的百裏夢鄢和司淺旭看着他身後的表情都太過震驚,亡羁有些忐忑的預感,心跳的速率比平日裏遇到危險的時候更甚,他的意識深處似乎有什麽在叫嚣着讓他快回頭,好像不看一眼就會錯失靈魂的一部分。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他頭痛得很劇烈,身體已經違背理智,緩慢地轉了過去。
身後,溫潤如玉的男子似乎也在壓抑着異樣的情緒,努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顏,唯有在朝他伸出手時,掌心顫抖得厲害,“沉血……”嘆息一般的聲音滑出了唇,男子笑着笑着,連眼眶都紅了,“我終于……可以回到你身邊。”
人影在瞳仁裏成像,傳遞到大腦深處,亡羁呆滞地注視着他,直到那話音落地,好像也有什麽東西随着字節随着他的人影砸在腦子裏,轟然炸裂開來,掀開了塵封的記憶,十指相扣的溫暖,月夜下的鳳求凰,發絲編織的同心結,無數血紅的心髒,血海屍山的鏡花城,魂飛魄喪的萬念俱灰,一生一死的極端代價,耗盡修為的時間凝固術……一切一切,都伴随着那個熟悉的名字熟悉的人出現在腦海裏,錐子一樣攪得他慘叫了一聲,跪倒在地上,世界在他眼前光彩陸離,只是一瞬就全部化作黑白,亡羁竟是活生生痛暈過去!
男子似乎早有所料,如獲珍寶般接住了他,将他攬入懷中,恍惚地重複:“我終于可以回到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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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祭?!”綠燈亮了,司淺旭沖過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百裏夢鄢卻是一把把他拉到身後,如臨大敵地看着那個酷似炙雙祭的男人,“你是誰?!你不是炙雙祭!”要不是看不出對方能力深淺,他早就動手把亡羁搶回來了。
抱着亡羁的男子同樣跪在地上,微微仰起頭來,這個動作讓後面趕過來的伊武千慕和單非都微微吸了一口冷氣,他們沒見過炙雙祭,不過有見過司淺旭偶爾練筆的畫像,缪恩裏絲的教訓還記得很牢,近距離一看,那種神似十分的立體感實在叫人驚悚。
長發男子似乎為百裏夢鄢的話微微黯然了眼眸,“我不是炙雙祭……”頓了頓,他看到了在他懷裏即使閉着眼也滿臉痛楚的亡羁,原本些許的茫然都變成了篤定,“不,我是炙雙祭……如果我不是他,這世間就再無這個人了。”
……
第六卷:未亡人(11)
沁泉路小別墅裏,司淺旭沏好了茶端到客廳,百裏夢鄢他們果然還在如臨大敵地盯着始終抱着亡羁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子,連Defender都被緊張的氣氛影響,站在術士先生旁邊虎視眈眈,他暗嘆一口氣,走了過去。
“謝謝。”茶送到他桌前時,男子禮貌地道謝,溫柔低眉的模樣和記憶裏一模一樣,讓認識炙雙祭的百裏夢鄢和司淺旭都微微怔愣——太像了……不,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鳳眸冷顏的術士注視着他,表情開始變得有些不确定,“你……不,不可能,他已經魂飛魄散了,世上沒有人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複活,而且如果你是他,為什麽你和他的靈力波動不一樣?”說是妖怪不像妖怪,說是人也不是人。
男子撫摸着亡羁的發,動作裏充滿了珍視的意味,他道:“至少我一半算是炙雙祭。”這句話充滿了詭異感,衆人都不由得一愣,他擡起頭來,黑色的圖騰像是藤蔓一樣爬上他的臉頰,莫名帶出一份懾人的妖冶,而與此同時,亡羁身上也有同樣的紋路開始浮現。
百裏夢鄢瞳仁微縮,“契約……你和老妖怪訂了契約?!”伊武千慕和單非頓時納悶,難道亡羁去找了個和炙雙祭很像的人定了契約麽?
司淺旭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對方。
男子有些傷感地問:“你是沉血的契約人,你感受到什麽了麽?”
百裏夢鄢散出靈識去查探那絲一直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臉色先是古怪,然後瞬間煞白,司淺旭本坐在他身邊把玩着他的手指,此時都驚訝地察覺到他體溫的迅速流失,百裏夢鄢死死盯着長發男子,難以置信地問:“你是夢境?”
其餘三人紛紛怔忡,随即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什麽樣的存在——亡羁耗盡千百年時間做出來的夢境,用他記憶逐一填補的空間,一個用時間凝固術停留住一段歷史的幻境,因為它就像是一個空間法寶,因為時間流逝的不同,因為裝載了太多的感情,經過裏面千萬年的記憶重複,它開始有了生命,炙雙祭的靈魂消散在天地後逐漸和夢境融合,開啓靈智幻化成形,這個器靈成了一個似是故人而非故人的存在。
他說得對,如果他不是炙雙祭,這世間就再也沒有這個人了,萬物都由三魂七魄組成,打個比方,人死後都是七魄消散三魂投胎,那麽眼前這個男子就是有着炙雙祭的三魂,七魄是幻境所塑造。不過他也不是炙雙祭,他只是一個承載了記憶和感情的靈物,無論多像都好,都不會再是那個竹妖男子了。
“我和炙雙祭融合之後就将沉……亡羁送出了我的本體,并且封印了他的記憶,”夢境溫柔地看着懷裏的花妖,“我知道本體裏的時間和外面不一樣,不過我還是不想讓他等得那麽痛苦。”這幾日他隐隐約約固定住了人形,一直跟在亡羁身邊,直到完全穩固了身體就立刻現身——他知道,亡羁等得太久了。
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雖然搞清楚了這個人的身份,也明白他不可能會傷害亡羁,但是怎麽處理這個人……
伊武千慕忍不住問:“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夢境理所當然道:“我自然是要跟在亡羁身邊的。”單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