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愛錄3

第6章 章節

身邊，緊緊攥住那銀色衣擺，神色凄惶，“求你為癸王找巫醫，伊尹，他、救救他……”

伊尹低頭看她，雲霧之下的眼睛漂亮得近乎恐怖，如同神佛般滿含悲憫：“大夏覆滅，天下宗商，流放只是個借口，姝喜，湯王不會允許這世間還有一個癸王。”

姝喜驚愕，猛地爬起身朝他們栖身的房子沖去，那裏有個蒼白而俊美的男子逐漸停止了呼吸。

他的掌心，靜靜地躺着冰藍色的六芒星吊墜。

“！”司淺旭驚醒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黑暗，他驚異地睜着眼睛，手朝旁邊伸去，摸索着抱緊了一個溫熱的身體。

百裏夢鄢也被弄醒了，伸手開了燈，略略擔憂道：“怎麽了淺旭？”

微微眯了眯眼，司淺旭一貫鎮定的臉上還是難掩驚訝，道：“我好像做了個不得了的夢。”

癸帝，後人稱之為桀王。

因為暗儡給的門票，所以他和百裏夢鄢就去了那個京劇劇團演出的地方——歸園，沒有查探出什麽，就看了一出裂帛毀纣的折子戲，沒想到卻做了這麽一個古怪的夢。

莫非是最近研究了太多，他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夢見幾件靈器在姝喜和桀王身上？

百裏夢鄢聽了他說的夢境，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只暗暗記下，道讓他不要多想，明天還要去多一趟歸園。

歸園不是一個園子，而是一個類似古代皇孫貴族住的避暑山莊，是M市的老建築了，據說歷史能夠追尋到楚漢争霸之時，歸園的主人姓項，幾千年風雨更替，居然也能一脈斷斷續續傳承下來，也算得上是一方財閥了，不過這地方也已經拆拆改改無數次了，近些年又仿古重建了一下，經常租給一些團隊演出展覽什麽的，花園裏剛好有一個明清時期搭建的結實的戲臺子，這個京劇團演出的時候正好也在這裏，倒是恰如其分了。

古老的戲臺上，有着妖嬈身段的花旦穿着豔麗的牡丹紅紗逐仙裙，水袖飛旋，舞開，收接，咿呀咿呀的唱腔圓潤，悠悠動人。

今天演的這一出折子戲是封神榜，搞歷史的都喜歡古老的事物，司淺旭也不例外，于是在百裏夢鄢繼續去查探歸園之後，年輕的歷史研究者便留在臺下看戲，不過在這裏年輕人并不顯得鶴立雞群，四周潮流打扮的人為數不少，一臉狂熱的盯着舞臺，模樣像是追星遠勝過癡迷京劇。

正當司淺旭聽得入神、覺得臺上的花旦莫名熟悉時，忽然感覺旁邊有人坐了下來，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對方也恰好側頭望來，金色細框眼鏡下的眸子如被雲霧籠罩，難明神采。

看見他時，身材颀長的男人儒雅沉穩的面容上流露出一分恰到好處的驚訝。

“Perpetual警……官？”司淺旭有些訝然，不自主地壓低了聲音，道。

這又是一位故人，M市的重案組組長Perpetual，在幾次案件有過接觸，明明看起來是普通人類，卻給人異常神秘的感覺。兩年多過去，這個男人似乎絲毫沒有變化，看不透的年齡，看不透的笑容，卻帶着令人折服無從抗拒的魅力。

“原來真的是司先生，真是好久不見。”perpetual笑了，他順手把挂在手臂上的外套搭在椅背和司淺旭握了一下手，比起或狂熱或癡迷的人群，他的神态相當自然。

聽到他的聲音，司淺旭腦海裏猛地掠過昨夜夢裏那個看不清面容的伊尹的身影，收回手的動作也慢了一瞬，不過他沒有多想，只是覺得Perpetual的聲音給他一種奇異的熟悉感，“的确是好久不見，”雖然他沒感覺。司淺旭岔開話題，“不過Perpetual警官你怎麽會在這裏？今天輪休麽？”

Perpetual的目光注視着臺上的衣袂翻揚，道：“這個劇團最近出了點問題，只是演出的正火爆，不方便警察出面，所以我私下來看看。”

司淺旭心裏一動，百裏夢鄢昨天查探歸園一天都沒發現什麽特別的，現在重案組突然介入，說不定是個突破口，于是試探道：“是普通案件還是……”話未盡，意明了。

Perpetual道：“還不清楚。”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問：“百裏先生也在？”

“嗯。”沒在看戲而已。

儒雅的男人移開了看戲的目光，露出有點無奈的表情，“是你們有什麽發現嗎？有百裏先生插手的案件總會變得相當不簡單。”

司淺旭很無辜地眨眨眼睛：“我們什麽都沒發現。”所以才和你打聽呀～

“……司先生你不是警務人員，也沒有特殊安全總局的調查許可證，按照規定，我恐怕不能透露案情。”Perpetual笑了笑，“我只能說，這裏在不久前剛發生了一單命案。”

舞臺上，妲己輕笑，魅惑神秘，“聽說聖人心有七竅，不知比幹皇叔是否肯将心借妲己一觀……”

……

“怎麽可能？”聽完司淺旭的複述，電話那頭，百裏夢鄢的語氣裏明顯透出了些許驚異。

“嗯？什麽不可能？”司淺旭挑眉，不解。

“這裏除了有幾個地縛靈被我超度了之外，并沒有其他東西。”百裏夢鄢從上往下環視整個歸園，鳳眼沉沉，“而且，如果有人剛死了，那死氣一定存在，可是我沒有發現。”

司淺旭想了想——也是哦，有什麽能瞞過他家愛人的人工靈異超級雷達呢？“那是怎麽回事？”

百裏夢鄢思索了一下，“還不太清楚……我去問黑白無常，你在哪裏？”

司淺旭看了看四周，道：“演出廳外面，靠後臺那條走廊。”

“在那裏等我，不要亂跑。”

“……好。”還真當他是珍稀動物or易走失兒童麽？司三少爺無語地挂了電話，又望了望後臺的位置，有點耐不住，因為他剛才猛地想起之前自己的确見過那個花旦。

就在兩個月之前，在另一個不知名的世界看的那場戲劇《牡丹亭》裏的杜麗娘就是今天這場折子戲裏的妲己，對了，還有昨天裂帛毀桀裏那個姝喜也是。

是巧合還是蓄意？被詛咒折騰了那麽久，司淺旭多多少少能知道它大概的出現規律了，想來，這個女人的出現也不太簡單吧。

衛家大哥安排的異能力者保镖——耶安斯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交給他一份東西，“旭少，那個花旦的資料查出來了。”

“嗯，謝謝。”演出還沒有結束，周圍沒什麽人，司淺旭就地打開資料翻了起來。

花旦的名字叫虞羽，今年剛滿二十，是這個京劇團的當家臺柱，從小到大的經歷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問題，大概比較特別的就是她從小表現出來的非凡的戲劇表演天賦，虞羽年少成名，被稱為京劇界的明日之星，加上她本人長得十分好看，所以連年輕的粉絲都擁有一大堆，可謂是前程似錦。

翻到最後一頁，有一張她卸妝以後的生活照，司淺旭一掃之下，眼睛就瞪了起來。照片是抓拍的，上面的女子青絲款款，火紅的裙裾飛揚，她低眉輕嗅手中的藍色妖姬，露出的顏容卻比藍色妖姬更妖豔，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不真實的美，像是……由這種藍色玫瑰花變幻而成的妖精？當然，歷史研究者先生不是因為她長得太漂亮才呆掉的，是因為他見過這個人，就在他回到這個世界之前那最後的驚鴻一瞥，同樣的藍色妖姬，同樣的妖豔麗人。

這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出現了交集，這樣的概率有多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

司淺旭趕緊往回翻，翻到演出表那裏一找，果然，在三年前虞羽曾經到過羅馬，演出的劇目裏就有《牡丹亭》這一出，不過當年的司淺旭并沒有去看過這出戲，反倒在那個疑似平行世界的地方“恰巧”碰上了。

“對了旭少，”耶安斯突然道，“這個虞羽似乎從很久以前就秘密一直委托私家偵探在找什麽人，不過時間有點緊，我們還沒有查到具體內容。”

“嗯？多久之前？”這個虞羽才多少歲？

“大概有十幾年了。”

司淺旭若有所思，十幾年前？她雙親健在，那時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能找什麽人，還一找就是十幾年？“馬上去查一查，越詳細越好。”

耶安斯應下，匆匆離開。演出恰在此時結束了，裏面一陣喧嚣聲，似乎是明星散場時粉絲轟動的熱鬧，司淺旭已經看到不少保安朝演出廳奔去了。

司淺旭聽着就搖頭，聽京劇要的就是安靜地聽，這個京劇團底子是不錯，可惜走的是迎合大衆的路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