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到安唯一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床上,小姨谷佳冉一臉擔憂的坐在她床邊看着她。
看到她醒來,谷佳冉趕緊叫醫生看她的情況。等到醫生再次檢查情況無礙後,谷佳冉紅着眼眶對她說:“唯一,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麽向你去世的父母交代啊。”
安唯一動了動身體,她感覺到自己左邊的胳膊一陣鑽心的疼痛。
谷佳冉阻止她:“別動,醫生說你的胳膊脫臼了,估計得一個月才能好,這段時間你就在我那好好休養休養吧。”
安唯一轉了轉頭,看着房間裏沒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她沙啞着嗓子着急的問谷佳冉:“小姨,跟我一同進醫院的那個男生呢?他在哪裏?他情況怎麽樣?有沒有事?”
說起陸鳴,谷佳冉眼神有些躲閃,嘆了一口氣說:“放心,他沒生命危險,跟你一樣身體有些骨折。幸好你們跌落的那個山崖不高,期間還被樹支撐點重量。不過這次真的多虧了這個男生護着你,才讓你少受了苦。唯一,咱可要知恩圖報,好好感謝人家。”
聽到陸鳴沒有生命危險,安唯一松了一口氣,她有些哽咽:“小姨,他是因為我才掉下去的。如果不是我拉着他去找爸媽留給我的項鏈,也不會出這種事情了。要是他真的因為我出了事,該怎麽辦啊。”
看着安唯一滿臉愧疚的樣子,谷佳冉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地說:“唯一,沒事啊,不怪你。如果那天我陪你去掃墓,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說到底,還是小姨的錯。等到時候,我們好好補償他,好麽?”
谷佳冉不想讓安唯一再次陷入到內疚的情緒中,這個孩子已經承受太多了。
當初她的姐姐姐夫去世的時候,安唯一就幾近崩潰,覺得是因為自己所以她的父母才會出車禍身亡。雖然這幾年安唯一沒再提過,表面上似乎已經不在意這件事情,但她知道安唯一只是把這些情緒積壓到自己心裏。
而這次,陸鳴為保護安唯一而受傷,安唯一心底肯定覺得自己對不起陸鳴。
安唯一也确實是這麽覺得的,她認為自己就是一個災星。
先是不顧父母勸阻去梭市上大學,最後父母卻在參加她的畢業典禮路上出了車禍。自己把項鏈丢後拉着陸鳴去找,沒想到為了保護自己陸鳴也跟她一起跌落山崖。
安唯一咬着唇,眼淚順着臉頰流在了枕頭上。
谷佳冉有些心疼,輕輕地為她拭去眼淚。
沒多久,劉導走進了安唯一的病房,他看見谷佳冉坐在床邊,跟她打了招呼後看向安唯一。
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眼睛呆呆地看向天花板,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剛哭過。
“安記者,你醒了就好。剛才那幾個工人來找你們,說是要跟你們道歉賠償。這次是他們沒有操控好機器,所以才發生了這事,你看你要不要見見他們?”
聽到劉導的話,安唯一擡起頭,有些無力地說:“那就見見吧。”
她其實不怪那些工人,他們也挺無辜,在廢墟那邊施工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另一邊竟然還有兩個人。而且,他們在清理的時候也沒想到那塊石頭會掉下去,并且剛好砸到人。
還是在聽到安唯一的驚呼時,那些工人才察覺到出事了,趕緊從對面爬過廢墟看兩人的情況。
也幸好他們及時的打了120并下山崖尋找兩個人,要不然陸鳴和安唯一可能真的會出事。
看到安唯一點頭,劉導出去将那幾個工人帶進房間。
幾個人的身上沾滿了灰塵,為首的那個叫張恩良,看起來年紀比較大,應該是領班的。由于長期在外勞作,這人臉曬得黑黝黝,身強顯得格外強壯。
看到躺在床上的安唯一,他走上前,不好意思的跟她道歉:“對不起,安小姐,這次因為我們的失誤,讓你們受傷了。”
說完,他推了推站在他身後的看起來年紀比較小的男生,低聲的說:“劉強,快,還不快給安小姐道歉,都是你毛手毛腳的。”
那個叫劉強的男生被推了出去,他有些拘謹地拖了搓手,低着頭不敢看安唯一,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聽到他那蚊子般的聲音,張恩良皺了皺眉頭,嚴厲的呵斥着他:“大聲點,這麽小聲說給誰聽呢。”
劉強被吼了一聲,連忙站直身體,大聲地說了句:“安小姐,對不起,都怪我操作機器不熟練,才讓你們受傷。”
安唯一搖了搖頭,她看着面前瘦弱的男生,虛弱的說:“沒事,這根本就不怪你們,你們也不知道對面有人。”
這時,張恩良上前一步,再次跟安唯一道歉:“說到底還是我們操作的緣故,安小姐和陸先生的醫藥費我們會完全承擔的。”
安唯一趕忙拒絕,她知道本來這些工人都不容易,怎麽能讓他們完全負責此次事故呢。
誰知,張恩良脾氣倔得很,非說是因為他們才出事,如果不讓他們負責,他們會良心不安睡不着覺的。安唯一無奈,最後只能同意,不過是說明兩方一方出一半醫藥費。
趁着谷佳冉送那些工人離開出門并且順便打熱水的時間,安唯一看向劉導,再次詢問陸鳴的具體情況,她總覺得谷佳冉沒有告訴她真實情況。
劉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安唯一頓時感覺不好,她情緒激動地問:“劉導,他到底怎麽了。”
劉導嘆了口氣道:“陸鳴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的頭撞到了地上,現在還在昏迷,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而且他從山崖上摔下來傷到了腰,醒了之後估計得休養好久才能好。”
陸鳴的情況确實要比安唯一差很多,主要是因為陸鳴為了護着安唯一自己墊在了她的身下,所以背部受沖擊較強。
聽到這裏,安唯一再也等不下去了,她用一只胳膊撐着床慢慢起身。雖然她身體其它部位沒有受傷,但仍然有些酸痛。
她內心很是焦急,不顧身體上的難受,在問了劉導陸鳴的病房號後就沖出房間去找他。
在安唯一打開陸鳴的病房門後,方哥有些驚訝的叫了她一聲:“安記者?你怎麽過來了”
安唯一沒有應聲,看着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的陸鳴,她艱難地移動着步伐,一步、兩步……她覺得每一步走的都很沉重。
“陸鳴……”安唯一走到他床前,豆大的眼淚瞬間從她眼眶中流了出來。
她突然感覺很害怕,害怕陸鳴像她父母一樣徹底離開她。
病床上,那個清冷的少年此刻靜靜的躺在那裏,病房裏白色的燈光照在他臉上使得他的臉色顯得愈加蒼白。
“陸鳴,你醒醒啊……”安唯一泣不成聲,她拉着陸鳴的手,試圖想要喚醒他,但床上的人卻毫無反應。
方哥知趣的給兩個人留下獨立的空間,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陸鳴,你別吓我啊,他們都說你沒事,可是你為什麽不醒呢。”
“陸鳴,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一直都很想你。你在國外也想你,你回國了我還是很想你。我真的真的很高興能再次看見你,你醒過來好不好啊……”
。……
安唯一拉着陸鳴的手說了好久的話,陸鳴還是毫無反應,她擦了擦眼淚,再次看向床上的人。
正在她的手即将觸摸到陸鳴的臉龐時,沉羽憐打開房間的門,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安唯一,你還好意思呆在這裏。都怪你,陸鳴現在才躺在這裏。”
看着咋咋呼呼的人,安唯一皺了皺眉頭:“沉羽憐,你小點聲行不行。”
沉羽憐一臉不善的看着她,眼裏閃過一絲嘲諷:“我小聲點?我聲音已經很小了,也不知道是誰把陸鳴搞成這樣,還在這假惺惺的說話。我要是你,我早就自己跳下去不連累別人了。”
安唯一也不惱,她冷靜的看着沉羽憐:“那我請問,你有什麽資格來管我們之間的事呢?你又是陸鳴什麽人?”
沉羽憐一下子被安唯一問倒,她結結巴巴的沒說出來什麽。但在她對上安唯一眼眸的那一刻,她一下子破防了:“我們是搭檔,搭檔之間相互關心怎麽了?”
聽罷她話,安唯一索性不再看她,直接将目光轉移至陸鳴:“沒怎麽,我就是看你一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還以為你們之間有什麽特殊的關系呢。”
“你!”沉羽憐被她的話氣的不輕,她伸手就想打安唯一耳光。
不想卻被安唯一反手抓住,安唯一用憐憫的眼光看着她:“沉羽憐,你喜歡陸鳴,但請你不要亂發瘋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歡陸鳴,但現在的情況是你沒有資格問罪于我,更沒有資格打我。”
安唯一從來就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主,不管是當時在地鐵上面對健壯的猥瑣男還是如今面前的沉羽憐,她都沒在怕的。
她的座右銘一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沉羽憐一而再再而三地擠兌她,她自然不會任由她欺負下去。
沉羽憐想要收回手,卻被安唯一死死的抓着。
安唯一在陸鳴出國後就瘋狂的健身,以試圖填補自己時間上的空白,讓自己能夠不再那麽的想他和想父母。直到現在,她的身材不再是幹癟癟的那種,而更有力量。因此,她僅用一只手,就能制住風一吹就要倒的沉羽憐。
此刻,安唯一的臉上毫無表情,她看着沉羽憐的臉,沉聲說道:“沉羽憐,你記得,我安唯一也不是好惹的。”
說罷,她直接撒開沉羽憐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陸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