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唯一剛出門,她就看到小姨谷佳冉往這裏走來。
“唯一——”,谷佳冉伸出一只手想去扶她,但不知又想起了什麽,縮回了手,“唯一,我不是故意要隐瞞你陸鳴的情況的。”
安唯一當然明白谷佳冉的好意,她主動過去用右手挽着谷佳冉的胳膊:“沒事,小姨,我們走吧,晚上我再來看他。”
她看似冷靜,但挽着谷佳冉的手在微微顫抖。谷佳冉也感受到了她的隐忍,但終究也沒有說出來什麽。
回到病房,安唯一一直在想墜崖前的情景。
陸鳴毫不猶豫地沖到自己面前為她抵擋石頭的沖擊力,那一刻,他看向她的眼神裏充滿緊張。
似乎……
似乎在害怕自己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一樣。
難道他還喜歡自己麽?安唯一腦子裏突然蹦出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她随即否定自己。
他是陸鳴啊,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自己曾經那麽狠的傷害過他,他又怎麽會原諒自己呢?
況且,他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
對啊,他有女朋友,安唯一苦笑一下。可能陸鳴舍命去救她只是因為顧念以往他們的感情吧,想來他也是看不得曾經的女友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才奮不顧身的去救她。
正在安唯一胡思亂想時,陸鳴的一個小助理走了進來說:“安記者,方哥讓我來給你說一聲,我們老板已經醒了。”
聽到助理的話,安唯一趕緊從病床上下來,直奔陸鳴的病房。
“陸鳴,你醒了——”安唯一推開門,看見陸鳴床前坐了兩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她瞬間愣住了。
他床邊的不是別人,正是陸鳴的父母陸志山和楊青禾。
在接到方哥陸鳴跌下山崖的電話時,陸鳴的父母就急忙從梭市趕了過來。剛來到這裏,陸鳴就醒了。
安唯一在大學跟陸鳴談戀愛時見過他父母的照片,他的父母也自是見過安唯一照片。
不過,他們在此之前卻從沒有在現實裏見過面,這次是第一次。
安唯一緊張的抓着衣角,她不知道陸鳴爸媽會怎麽想她,畢竟她之前傷害過陸鳴一次,這次陸鳴也是因為她受傷,她還挺害怕陸鳴爸媽會讨厭她。
陸鳴此刻躺在床上,微微側頭看向門口呆呆站着的女生:“來了就過來吧。”
安唯一在三個人的注視下緩慢的走了過去,幾秒的時間她彷佛覺得已經過了好久。
走到陸鳴父母面前,安唯一乖巧的叫了一句:“叔叔阿姨好,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們在這裏,打擾你們跟陸鳴說話了。”
楊青禾看着面前站着的秀氣的女生,她伸手拉着她坐下:“沒關系,我們這會兒也沒在說什麽。你就是唯一吧,我聽陸鳴提起你好多次了,這次終于見到你了。”
楊青和溫柔的聲音傳到安唯一耳朵裏,她瞬間減輕了一些不安感。
“叔叔阿姨,真的很對不起。這次是因為我,陸鳴才跌下山崖的,真的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說起這個,安唯一眼眶有些濕潤,她抽了抽鼻涕,看着楊青禾和陸志山真誠的道歉。
見罷,楊青禾從一旁桌子上抽了張紙遞給她,用手輕輕的拍着安唯一因激動有些顫抖的身體:“沒事啊,孩子,都過去了,你們兩個人沒事就好。陸鳴皮糙肉厚的,他耐摔。”
陸鳴在一旁聽着自己親媽的話有些無語,什麽叫自己耐摔啊,他可是摔斷了好多地方的好吧。
不過看着她是為了安慰自己媳婦,他也就忍了。
楊青禾打心眼裏喜歡安唯一,拉着她坐在那說了好一會兒話,安唯一心中的猶豫不安一掃而空,愉快的跟楊青禾交談起來。
陸鳴看着兩人熱絡地模樣,心情不由得很愉快。
看來兩人相處得還不錯。
陸志山有些許沉默,他默默的坐在一旁給楊青禾削着水果,削好後直接遞給妻子。
楊青禾很自然地接過來,她先遞給了安唯一:“唯一,吃蘋果。”
安唯一擺手拒絕,她還真不好意思接過陸志山專門為楊青禾削好的蘋果。
楊青禾直接塞進她右手,嗔怪的說:“別客氣了,拿着吧,我讓你叔叔再給我削。”
安唯一看着手中的蘋果,心中一暖。
楊青禾給她的感覺就真的好像媽媽呀。
她默默的将蘋果塞進口中,很甜,甜到了安唯一的心裏。
不曾想,安唯一吃着吃着哭了起來,她輕輕的抽泣着。
看到她哭,楊青禾連忙安慰:“你怎麽了?是胳膊又疼了麽?”
楊青禾關懷的聲音落在安唯一耳朵裏,她哭得更厲害了。
“阿姨,您好像我媽媽呀。”她邊哭邊說。
安唯一真的好想好想自己媽媽,她的媽媽也像楊青禾一樣溫柔。因此,當她感受到楊青禾對她的關懷時,她忍不住哭了。
“你這姑娘,就把我當成你媽媽就行了,別哭了啊。”楊青禾幫着安唯一擦掉臉上的眼淚,她的動作很柔,生怕弄疼眼前的女孩兒。
楊青禾之前聽陸鳴說過安唯一父母的事,當然也知道安唯一當初跟陸鳴提分手的事。
在見安唯一之前她确實對安唯一有一點點偏見,但是當她看見安唯一的那刻起,她就有一種直覺:這個女孩兒肯定不壞,想來是兩人之間有什麽誤會,所以兩人才分了手。
陸鳴聽出了女孩兒聲音中的心酸,他目光沉熾,想要輕撫肩膀安慰她,奈何卻躺在床在卻無能為力。
良久,安唯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跟陸鳴父母打了招呼後離去。
轉眼間,安唯一已經醫院呆了十幾天。
這些天裏,她每日都會去陸鳴病房裏呆上一會兒,陪着陸爸陸媽聊聊天,然後順帶看看陸鳴。
在這期間,安唯一小姨谷佳冉也和陸鳴爸媽熟撚起來,她很熱情的邀請兩人去自己家中吃飯。
吃完順便給安唯一和陸鳴帶回來點。
陸鳴的身體漸漸好轉,現在已經能勉強靠在床上自己吃飯。
谷佳冉帶來了骨頭湯,說是吃哪補哪,給陸鳴盛了好大一碗放在他面前。
安唯一坐在陸鳴床前邊喝湯邊偷偷觀察面前男生的動作。
只見陸鳴一只手拿着勺子輕輕地吹着,另一只手扶着床上的桌子——這張桌子還是安唯一的小姨非得買來放這的,說是能夠讓他在床上吃飯方便。
他的動作甚是優雅,不急不慢的緩緩地将勺子的東西送往口中。
“安記者,你是不是很喜歡偷看我。”
被抓包的安唯一扒拉着碗咽了一口湯,含糊地說:“哪有。”
陸鳴輕笑,他還挺享受這樣的時光。沒有工作,身邊還有安唯一陪着,一切都是理想的模樣。
“安記者,你要是想看我,以後就光明正大地看吧,別偷偷摸摸的,你說你都被我逮到幾次了。”
“我說了,我才沒有——”安唯一一激動,聲音又大了起來。但她還沒有說完,谷佳冉就和楊青禾一起走了進來,安唯一瞬間閉嘴。
“唯一,你倆怎麽了?”楊青禾感受到兩人之間異常的氣氛,開口問。沒有等到回答,她又直接看向陸鳴:“陸鳴,你以後不準欺負唯一。”
陸鳴聽見楊青和的警告,挑了挑眉,望向安唯一:“我欺負你了麽?”
安唯一剛被陸鳴撞到自己偷窺他,這會又被追問,她是在抹不開面子當着谷佳冉和楊青禾的面把剛才的囧事再說一遍,只能悶悶地說:“沒有。”
楊青禾知道自己兒子什麽德行,他從小看着對人冷冰冰的,但只要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可勁欺負她。行為非常之幼稚,估計剛才她不在的時候,又說了什麽嘴毒的話讓人家小姑娘生氣了。
趁着楊青禾和谷佳冉收拾房間的時刻,安唯一悄悄溜出了房間,走在醫院的小路上。
她深吸了一口外邊的空氣,清新中夾雜着一絲芳香。她這幾天她都沒怎麽出來過,谷佳冉把她看得死死的,生怕她再出什麽事。
安唯一的左手打着石膏,她用右手從衣兜裏翻出來手機,打開微信。
這幾天沈知知沒少給她發消息,知道她墜崖的時候,沈知知激動的鬧着要來看她。但是這些天她被聞骞正拉出去找了個工作,她現在根本就請不下來假,只能過段時間來看她。
安唯一給沈知知報了平安後,嘲笑着她現在真的是被聞骞正吃的死死的。要擱以前,沈知知怎麽可能去找工作,她堅稱自己要游戲人間,無拘無束的活着。
她一邊走一邊給沈知知發着消息,抱怨着自己這些天躺醫院快發黴了。她這次又跟雜志社請了一個月的病假,雜志社領導知道她的情況後,大手一揮就批準了,并且前幾天還讓溫書言代表雜志社來探視她。
溫書言來到這的時候,安唯一剛睡醒午覺,她的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都還沒清醒,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溫潤如玉的男生。
溫書言見到她的這副形象撲哧一下就笑了:“唯一,你現在這副樣子哪還有《時刊》一枝花的樣子。”
安唯一生的極美,她剛進雜志社沒多久,有一天早上上班差點遲到,她就随手套了一件滿是印花的裙子。結果被雜志社的同事看到,就調侃她的樣子真的像是一朵盛開的嬌花。
從此,安唯一是《時刊》一枝花的名頭就這樣傳了下來。
安唯一聽到溫書言的打趣,臉微微一紅就趕緊去衛生間收拾一番。
收拾完畢後,溫書言陪着她給她聊了一會兒就起身告別。畢竟安唯一請假後,本來屬于她的工作要分給其他人,溫書言作為她的“師傅”,自是要幫她處理很多工作。
溫書言走之前,用滿是深情的眼神看着安唯一:“唯一,你等我處理好這些事。”
安唯一覺得莫名其妙,她回望着溫書言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等你幫我處理好我的工作我就出院了。”
溫書言知道她沒理解他的意思,失落地離開了。
正在安唯一繼續給沈知知發消息時,她收到了江南的微信。
她打開一看,裏邊的內容是:安姐姐,看後邊。
安唯一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高大俊朗的少年一臉高興的跟她揮着手。少年上穿白色襯衫,下穿藍色牛仔褲,腳上穿着雙白色板鞋,青春又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