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廢墟之下, 三人等了一會兒, 便聽見外面傳來搜救的聲音, 等消防隊把三個人救出去, 他們才發現外面的境況還好,受傷的人并不多, 只有個別倒黴蛋正好踩在雷上,傷了些胳膊腿, 比如宋岐。
而宋勵宇則是死得幹幹淨淨, 崔崖木聞說的時候默默挑了挑眉, 一臉坦然。
警察找他問話,他只說當時環境特別危險, 他想拉着宋勵宇趕緊進裏面安全的地方躲躲, 可他偏不聽,偏不聽,這不就遭難了嗎?真是浪費了他的一片好心, 還虧他做好事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警察:呵呵。
不管怎樣,崔崖木的這套說辭終究是無懈可擊的, 更何況那麽多人證明宋勵宇是主謀之一, 宋勵宇的死就砸了個小浪花。
崔崖木胳膊下還夾着宋珲的遺像, 看了一眼攙扶着站在一邊的常鳶和程熊藺,涼涼出聲:“你們現在去哪?”
“回家。”程熊藺回答,瞥了一眼崔崖木胳膊下的遺像,“這葬禮還補不補?”
崔崖木擺了擺手:“別補了吧,出了這事, 誰還敢來,到時候多凄涼。”
程熊藺覺得好有道理:“這裏風水不好,下次換個地方,我們仨偷偷辦了,骨灰盒雖然什麽也沒有,但也要下葬啊!”
常鳶點頭。
崔崖木想說什麽,但最後只張了張口,也跟着沉默,只剩下程熊藺一個人瞎操心,尤其是周圍還有很多哭天搶地的受害者,太陽穴都忍不住鼓起來了。
三個人默默地圍觀了一會兒,都開始找借口溜了。
負責這事的李警官眼尖,一把上前攔住程熊藺,程熊藺只能有問必答,順便還讓李警官派人去趟寧市二橋,她懷疑丁香還在那邊。
李警官一聽到另一個主謀丁香的消息那就像見了腥氣的貓,拽住程熊藺問個不停。
常鳶見狀,直接翻了個白眼暈倒在程熊藺懷裏,閉上眼睛之前還沖着程熊藺偷偷眨了眨眼睛。
程熊藺立馬心領神會,嚎啕大哭,将人半抱半攙地送到車上,哭哭啼啼地揮着小手帕跟李警官告別。
崔崖木抽了抽嘴角:戲還能再多一點嗎?
無奈地看着程熊藺離開,李警官側過臉把好奇的眼光放到了一直站在程熊藺旁邊的崔崖木身上。
崔崖木瞬間站直了身子,将遺像拿在手上,高冷又不失深意地看着上面的黑白照,時而搖頭時而皺眉,把那不可言說的哀恸表現得淋漓盡致。
李警官沉吟了半晌,拍了拍崔崖木的肩膀:“你跟宋總是好朋友?節哀啊!”
崔崖木點頭,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遠,剛拐了個彎,就利索地把遺像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裏。
可剛坐上汽車才開了幾步,崔崖木想了又想還是停下來,倒車回去把遺像撿回來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眼神閃爍了幾下,沒好氣地自言自語:“晦氣的很!”
司機和保镖們在這次的事件中都受了點身心重創,一時半會兒估計也不想服務別人,程熊藺更是不好意思再勞駕他們,所以她只能親自上陣開車,常鳶要死不活地歪在後座椅上。
車已經開了老遠,常鳶還歪着,戲演過了吧。
“常鳶?”程熊藺一邊看路開車,一邊疑惑地問。
“嗯?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常鳶的聲音确實虛弱,本來身體沒有好全,再加上剛剛身心都緊繃了好久,這會兒一放松就累得想睡覺。
程熊藺借着後視鏡看她,臉色蒼白的不像活人,眼下的青黑也很吓人。
怎麽忽然就嚴重了?早知道剛剛應該把崔崖木拐了當司機的,這樣她坐在後面好歹能照顧常鳶一下。
“送你去醫院吧。”程熊藺眼裏寫滿了擔憂,轉動方向盤,準備帶常鳶回醫院。
常鳶弱柳扶風地歪倒着,眼皮顫了顫還是沒睜開,嘴角一撇:“我不去。”
莫名一副病嬌的樣子。
程熊藺好心勸她:“去醫院吧,你這副病西施的樣子有點崩人設。”
“呵。”常鳶閉着眼睛,高冷地呵笑一聲,聽得程熊藺心裏發毛,好好的,常鳶在鬧什麽脾氣。
“為什麽不去醫院?”程熊藺根本沒管常鳶,徑直往醫院開。
“你還想把我扔醫院裏頭?”常鳶費了老大勁才睜開眼睛,不悅地瞪着後視鏡,跟程熊藺看後視鏡的眼睛對個正着。
程熊藺聳了聳鼻子,有點心虛:“沒把你扔醫院,我這不是忙嗎?宋珲這一走,留了好多事。”
“編。”常鳶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就—是—躲—我——你手機還拉黑我。”
常鳶說完,看了看四周的路況,再一次強調:“我不去醫院,我要去你家。”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現在住的地方。”
“你身體沒好——”程熊藺掙紮,她這要是那麽快改道,豈不是就默認了她就是把常鳶扔醫院了?
“我身體非常好。”常鳶又閉上眼睛,“我不管,我不去醫院,我去你家。如果一會兒我睜開眼不是在你家,而是在醫院,我就——”
“就怎樣?”程熊藺從心地問了一句。
常鳶默默想了一會兒,沒相出個頭緒來,聲音越加虛如游絲:“就生氣!”
程熊藺輕笑了一聲:“好好,你別生氣,回我家,那我叫醫生到家裏?”
常鳶還在氣若游絲呢,這時候懶得回答了,随便她安排。
程熊藺半晌等不到回答,只能搖搖頭,打通了助理的電話,讓她幫忙安排。
還是在濱水西道的別墅,程熊藺在車庫停下車,撥通助理的電話,讓她過來一起把人弄到家裏去。
正說着,後面的常鳶自己就醒了,睡了一覺,她已經精神了很多:“不用了,我能自己走,你家裏有人了?”
“沒,她還在路上。”程熊藺只能順着常鳶,感覺常鳶好像長了一點兒脾氣。
常鳶微微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她剛聽到程熊藺說話的聲音才知道她有了新的助理,心裏有點不太開心。
“我沒事了,你讓醫生回去吧。”常鳶看着程熊藺,說道。
程熊藺一臉狐疑地看着她,好像真的沒事了,剛剛不死不活的人一下子又精神起來了。
“真的不要醫生看看?”程熊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嘟囔着,“萬一你的傷有潛伏期呢?”
常鳶才不管,她現在就想跟程熊藺兩個人待在一起,不接受任何打擾,醫生明天再看也來得及。
長了脾氣的常鳶不好對付,程熊藺不管怎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常鳶都堅持她很好,她只是需要休息。
躺床上休息。
程熊藺:……不用故意說躺床上吧,她又沒有喪心病狂到讓病人睡沙發。
這一輪,常鳶vs程熊藺,常鳶勝。
躺在程熊藺的床上,身下是軟軟的大床,身上蓋着的是還留有程熊藺馨香的被子。
常鳶覺得自己被由內而外被治愈了一遍。
程熊藺見常鳶閉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今天出了那麽多事,你就不想看看病?洗洗澡?娛樂娛樂?慶祝一下幸運的死裏逃生?”
常鳶眯着眼睛,從被子裏鑽出來看向站在床邊的程熊藺,眼睛像是藏了一泓清泉,看得程熊藺心砰砰跳。
只聽常鳶不疾不徐地說道:“不想看病,如果洗澡和娛樂合在一起做的話我就想。”
洗澡和娛樂還能一起?在浴缸裏玩小黃鴨?常鳶也不會這麽幼稚啊!
程熊藺皺着眉,怎麽也想不出來。
常鳶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問道:“要不我示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