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常鳶好笑地看着程熊藺, 程熊藺現在表情似乎很“好學”, 眼巴巴等她示範怎麽在洗澡的時候“耍流氓”。
常鳶心裏忽然升騰起了一種拐賣無知少女的愧疚感, 默默抓緊了被子, 從心地埋頭進去,咕哝一聲:“我開玩笑的, 你——”你不用當真。
“不示範了?”程熊藺圍着床繞了大半圈,單膝跪在床頭邊上, 一雙瑩白的手去掀常鳶的被子, “嗯?”
婉轉的調子分明夾雜着蠱惑。
程熊藺又不傻, 常鳶那一臉深意,她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 常鳶現在想收手, 晚了。
常鳶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熱情瞬間跟蕩秋千一樣,從低點飛一般往高點沖,腦子有一瞬間的失重, 心裏掙紮着:我是上天呢,還是乖乖落地。
常鳶默默在被子底下轉着眼珠子。
程熊藺不慌不忙坐在床頭, 她撐着下巴看着被子底下拱起的小山包, 看着看着, 帶笑的眉眼漸漸染上了愁緒。
常鳶打算豁出去了,可等她正要翻身的時候,程熊藺的手輕輕搭到了她的肩膀上,窸窸窣窣地躺下,暖暖的臉龐似乎貼到了自己的背上。
常鳶努力控制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跳, 怕被後面的程熊藺聽出了端倪。
程熊藺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漫無目的地在常鳶的背後畫圈圈,常鳶聽見程熊藺聲音怯怯地:“常鳶,你愛我嗎?”
常鳶耳尖染紅,雖然告白了很多次,但因為背對着程熊藺,耳畔的聲音愈加清晰,鑽到耳蝸然後一直往心裏去。
她想翻身過去,面對面地捧着程熊藺的臉告訴她,她很愛她,她對她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只要看見她,就忍不住向她靠近。
但程熊藺的手卻固執地環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翻身也不等她回應,程熊藺那邊似乎是下定了決定一般,說道:“常鳶,我們做吧。”
常鳶被程熊藺的直白震懾住了,一時間有點猝不及防的慌張,程熊藺那邊卻已經開始動作了,帶着暖風的呼吸或輕或重地吹拂着她背後的發絲,這種看不見的暧昧讓常鳶忍不住浮想聯翩,呢喃出的聲音也漸漸顫抖起來:“藺藺……”
程熊藺修長的手指盤桓在常鳶的脖子後面,帶着些微熱量的指尖繞到常鳶的眼前,輕點着常鳶的唇瓣。
常鳶的呼吸漸漸重了起來,她閉上眼睛,唇瓣上的壓力不輕不重,惹起無數癢意。
“我想吻你。”程熊藺把她的頭擱在常鳶的肩膀上。
“那你讓我轉個身。”常鳶回答道,程熊藺的動作太慢太輕了。
程熊藺卻小聲地拒絕,她慫她背後上。
常鳶無奈一笑,随程熊藺去,腦子裏想的卻是,藺藺要是能咬重一點就好了。
仿佛是心有靈犀一樣,肩上忽然傳來一股刺痛,常鳶皺了皺眉,忍住痛意,小白兔秒變大灰狼麽,不會出血了吧。
程熊藺見那裏滲出血珠,輕輕用舌頭卷去,氣氛像脫缰野馬一樣一路暧昧下去。
但是等了半晌,程熊藺的所有動作卻驟然全部停了下來:“常鳶,我做不下去了。”
常鳶被弄得不上不下,臉上已經染上媚紅,聲音有些急促地問:“為什麽?”
“我還是邁不過宋珲那道坎……”程熊藺将額頭頂在常鳶的蝴蝶骨上,抽了抽鼻子,“我什麽都比不過他,有種偷了別家大白菜的感覺。”
常鳶沉默了,程熊藺這一關是過不去了,就算不看她的表情,她也能從程熊藺此時的心跳聲感受到她心裏濃郁的不安。
在程熊藺眼裏,宋珲是一個優秀的情敵。情敵橫亘在兩人面前,程熊藺還能吃吃醋,撒撒嬌,當着情敵的面越挫越勇,順便用常鳶的喜歡來找自信。
但是宋珲一死,還沒來得及成常鳶的白月光,就已經成了程熊藺心裏的朱砂痣了。
比親友愛人更關心你的是你的對手。
這句話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程熊藺頹然地從背後抱住常鳶,她其實一直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并不習慣這樣敞開背後的不安去擁抱常鳶,但她忍住心裏的不适,想像宋珲一樣把常鳶納到自己的羽翼下。
常鳶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用了幾分力氣,翻過身來,把程熊藺抱在了懷裏。
“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常鳶輕輕拍着程熊藺的背,嘴上說着安慰的話,但她知道這樣的話并不能真正安撫到懷裏的姑娘。
“宋珲的死沒有你想的那麽偉大。他靠常家的幫助才能那麽快地從私生子走到風華總裁的位置,養虎終成患,常家的野心越來越大,兩邊打起來是遲早的事,說起來程家之前那麽快倒,也是宋珲想給自己留一點緩沖的時間,你都不罵罵他?”
程熊藺擡起頭來,眼角還有疑似眼淚的東西:“常鳶,你不會為了安慰我毀謗去世的人吧?這樣不好,死者為大。”
白蓮花藺眨着眼睛說道,但臉上的表情明顯好了許多:“如果是真的,宋珲真的好過分,我心裏偷偷罵。”
“你呀。”常鳶也不揭穿她,刮了刮程熊藺有些發紅的鼻尖,輕笑,“宋珲想跟我在一起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答應了我媽媽。”
“你媽媽?”程熊藺仰頭看她,等着常鳶繼續說。
常鳶低頭親了程熊藺的眼角一下,那裏濕潤潤的,看得人心疼:“宋珲欠了我媽一條命,你就當這些年都在還債吧。”
“宋珲是商人,他所做的任何決定絕對是權衡利弊之後作出的最佳結果,我可能是□□,但絕不是根本原因。再說,我一個收債的對還債的能有多少想法?”
“怎麽不能有想法,欠債還情的狗血小說還少了?”程熊藺怼完就低垂下了眉眼,默默在心裏計較常鳶說的話可不可信,雖然她真的被安慰到了,但她還想為宋珲的人品掙紮一下。
抹黑情敵,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幹,只能偷偷幹,但偷偷抹黑又憋屈。
常鳶揉了揉程熊藺的頭,再次強調道:“大小姐,欠債生仇的比較多,我和宋珲最多最多就是兄妹情。”
程熊藺斟酌了片刻:“那我姑且相信你,你要是說假話,那我就讓宋珲半夜來找你,冤有頭債有主。”
常鳶張了張口,程熊藺卻急忙打斷她的話:“不行,你們不能躲着我見面。常鳶,要不我們去廟裏搞幾張符紙吧,我怕宋珲來找你人鬼情未了。”
常鳶:“……”
程熊藺盯着常鳶哭笑不得地臉看得認真。
“幹嘛呢?”常鳶的雙手攬在程熊藺的腰間,那裏已經火熱一片。
“沒幹嘛?我在想,如果我們現在做壞事,宋珲會不會在旁邊。”程熊藺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在四周看了看。
常鳶:“大小姐,我們現代人做事說話要講科學。”
程熊藺撇了撇嘴:“有人說做那事的時候,人的防備能量最小,小鬼容易……唔唔,常鳶你幹嘛……你別咬我……不準,我不脫,你都沒脫!”
“那你脫我的。”常鳶挺了挺腰肢,把程熊藺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那個……我們不洗澡了?”程熊藺在喘息的間餘還不忘問道。
“想玩游戲?”常鳶從床上爬起來,一個翻身就下了地,趁着程熊藺還暈暈乎乎的時候,直接把人橫抱起來,不容抗拒地送到了浴室的“游樂園”。
“常鳶,別親我脖子,癢……”
“那我親哪裏?”
“随便。”
“随便是哪裏?”
“常鳶你個笨蛋,還是冷水啊!”
“我錯了,你先抱緊我暖暖。”
“常鳶,那個我手指也凍到了,我能不能先暖暖?”
“不能,我先來。”
“唔唔,我不服!”
筋疲力竭之後,兩人相擁而睡,程熊藺那白花花的大腿橫在常鳶的身上,像是抱了個大型的毛絨娃娃,把常鳶緊緊禁锢在懷裏。
夜深的時候,很安靜,程熊藺半夢半醒之間輕聲咕哝道:“常鳶,宋珲要是沒死就好了,我就能把脖子上的草莓炫耀給他看看。”
“幼稚。”常鳶勾了勾被程熊藺自己壓住的頭發,将它們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看着虛空中的黑暗,半晌才呢喃道,“他萬一真沒死,你這樣做會被打的,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 宋珲:并不想在這一段擁有姓名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