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天的時間, 程熊藺不眠不休地守在常鳶的病床前, 常鳶所有體征都已經正常, 但卻一直沒有醒來。
程熊藺很想拉着主治醫生一直問,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但也清楚地明白, 問了白問,越問越煩躁, 還不如不問。
看着崔崖木每天忙得頭都要禿了, 她知道她需要冷靜下來, 如今宋珲死了,常鳶又一直不肯醒, 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她的肩上。
一個姓林的律師給她打電話, 通知她到風華,宋珲的遺囑有關于她的內容。
程熊藺握着常鳶受傷的手,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她手指上的傷口, 無聲地嘆氣。
宋珲竟然未雨綢缪地立了遺囑,還跟自己有關系。
一個個都聰明, 就她一個人蠢。
生怕常鳶也出了什麽意外, 程熊藺安排了數十個人或明或暗地在常鳶所在的病房和醫院守着, 檢查了好幾遍,這才出發去了風華。
在風華的總裁辦公室裏,幾個總裁助理有氣無力地站在一旁,臉上明顯帶着茫然的悲戚,律師和公證人垂頭正在一旁的桌子上整理資料。
宋岐和宋夫人坐在沙發上, 宋夫人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去世的就是她親生的兒子,而她真正的親兒子宋勵宇一見到程熊藺進來就挑眉。
“喲,我那個死人大哥還念着舊情呢?”
宋勵宇原本以為宋珲死之後,風華理所當然就要歸自己所有了,沒想到,最後竟然冒出了個遺囑。
既然這麽念着自己死,宋珲怎麽不早點死!
程熊藺懶得搭理那一家子,坐得遠遠的,安靜地等着律師公布遺囑的內容,Amy給她倒了杯咖啡。
“宋珲先生去世實屬突然,望各位親友節哀。宋先生的遺囑經鑒定是有效遺囑,主要包括宋先生在風華的股份,個人資産以及包括宋家祖宅在內的不動産。”
林律師擡頭見人到齊了,便清了清嗓子,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宋珲先生的遺囑比較簡單,除了風華股份的20%其餘資産全部由其父母繼承。”
這一句話說完,一家三口臉色瞬間好多了,他們還以為按照宋珲對他們的态度,一定會把所有的財産全部捐了都不給他們呢。
只是20%的股份差不多是宋珲現在所有的風華股份,竟然給了退了婚的前未婚妻?
這不是開玩笑嗎?不服。
林律師繼續說:“風華的20%股份宋珲先生簽了贈予合同,因為常鳶小姐卧病在床,按照宋珲先生的安排,常鳶小姐無法出席的情況下,由程熊藺小姐暫時代管。”
程熊藺茫然地接過林律師遞過來的合同,雖然猜到了宋珲肯定是把好東西留給常鳶了,但沒想到竟然是宋珲在風華全部的股份。
燙手。
“哦,還有,我們在整理宋珲先生財務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三份不動産證明,似乎是程小姐您的。”
又是一大摞資料塞到程熊藺手裏。
那邊宋家三口懵了,什麽意思,不是說除了股份以外都是他們的嗎?
林律師笑着回頭來解釋,那些是一年前就換了産權所有人的,不在本次遺囑範圍內。
宋岐忙追問,那剩下的到底還有什麽呢?
林律師沒說話,讓程熊藺先離開。
程熊藺看一群人看向她,這是怕待會宋家三口鬧起來打自己?
可是,她很想留着看宋珲給一家三口留了什麽坑啊!
算了,如果常鳶在她就留資*源*整**理*未**知*數了,她小胳膊小腿的,還是保命要緊,宋珲這是把宋家掏空了讨好常鳶,再不跑,會被打死的。
程熊藺抱着東西,挺胸擡頭地走出了總裁辦公室,Amy帶着幾個保镖跟在她後面,一直送到程熊藺自己帶來的保镖面前才返回。
路上,Amy替她解了惑,宋珲其餘所有資産的确給了父母,但母親的那份是給生母的,捐了,剩下的不多了。
程熊藺拿着東西走出風華,總覺得天空低垂地暗着,心裏像有個洞一樣不斷地刮着風。
坐在回醫院的車上,程熊藺打開了手上的東西,贈予合同的紙張并不是新的,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大概是宋珲早就準備好了的。
三份房産證明,雖然寫了程熊藺的名字,但是一棟是常鳶媽媽家,一棟在常鳶媽媽家附近,估計是宋珲以前住過的地方,還有一棟在濱水西道自己家附近。
程熊藺撇撇嘴,被死人秀恩愛怎麽辦,想打死人。
把東西推開,程熊藺撐着頭看外面的道路,什麽都比不過,真煩啊。
“大小姐,崔先生讓我通知您,您父母明天的飛機回國。”一旁的保镖開口。
程熊藺嗯了一聲,想了想又給崔崖木打了個電話:“打撈得怎麽樣了?”
“什麽也沒撈到。”崔崖木那邊的聲音很疲憊,“你爸媽和你弟弟明天回國你記得去接。”
“怎麽突然回來了?”程熊藺皺了皺眉,“我老覺得有人躲在暗處,不安全,我想讓他們回去。”
“那是常家回光返照,不要多想,事情已經都結束了。”崔崖木那邊人來人往很嘈雜,回答得很敷衍。
崔崖木似乎并不想多說什麽,大概手邊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
程熊藺不好說什麽,挂了電話。可是越想越不安,眼皮還一直跳,最終還是決定給程媽媽打了個電話,說這邊局勢不穩,過些日子再回國,程家的老宅她買回來了,要請人打掃修葺一下。
程媽媽倒是沒什麽意見,叮囑着程熊藺注意身體。
程熊藺挂了電話,眼皮還是在跳,心裏面特別煩躁,想見常鳶,司機只好加了速,程熊藺匆忙地到了醫院,嫌走路慢,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等她氣喘籲籲地趕到病房,正看到丁香低着頭在常鳶耳邊說話。
“你在幹什麽!”程熊藺的聲音因為緊張而緊繃着,有些刺耳。
丁香吓了一跳,擡頭看到程熊藺還笑了一下:“來看望病人啊!”
程熊藺幾步上前,把丁香推開,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沒有任何異樣,難道是她多想了。
“你以為我做了什麽?”丁香天真地說,“阿藺你可別冤枉我。”
程熊藺臉色不好,她看不出來做了什麽手腳,但心裏毛毛的。
“阿藺,你怎麽不跟我說話?”丁香繼續糾纏着她,“是不是不好意思面對我啊?”
程熊藺甩開丁香抓住自己的手:“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沒有嗎?”丁香輕笑了兩聲,格外陰郁,“你們害死了珲哥哥,你們忘了嗎?”
“我……沒有。”程熊藺背對着丁香,不想跟她說宋珲的事,“害宋珲的是常家。”
“甩鍋的樣子不好看。”丁香搖了搖頭,繞過病床走到程熊藺的對面,盯着程熊藺的眼睛,“要不是你們,珲哥哥怎麽會惹上常家?”
程熊藺噎住了,她不知道宋珲和常家的事,在她看來,宋珲的确為了常鳶才這麽孤注一擲地弄死了常家。
但宋珲是自願的,不是嗎?跟常鳶沒關系。
丁香見程熊藺臉色變了,越發肯定宋珲就是她們害死的。
“沒話說了?”丁香嘲諷道,“珲哥哥死了,常鳶竟然還睡得這麽安穩,不公平啊!”
程熊藺皺着眉,把常鳶護在身下,警惕地看着丁香:“你想怎樣?”
丁香攤了攤手:“我能怎樣?我這麽懦弱、膽小、福薄的人,最多也就是在一邊揉揉手絹,詛咒兩句,或許再嚴重點,紮個小人。你們不介意吧?”
丁香陰陽怪氣的,程熊藺覺得心煩,但是她總不能說介意吧,這種無聊的發洩手段她能說什麽?
只是真膈應。
“你走吧,你愛紮就紮,紮我,随便你紮。”程熊藺沒有力氣跟丁香糾纏,招來了保镖把丁香送出去。
丁香也不反抗,跟着人往門外走,回頭又是一笑:“阿藺,常助理會睡個好覺的,你別擔心了,你看你都瘦了。”
看着丁香得逞的臉色,程熊藺眼皮直跳,丁香一走,她就跑去找醫生護士,說常鳶被投了毒。
醫生和護士一片忙碌,丁香的确往一旁的輸液管裏注射了一點東西,但是似乎只是一些安眠藥,而且常鳶的所有體征數據都是正常的,完全不知道丁香為什麽要這麽做。
程熊藺的嘴唇都快咬破了,讓醫生護士最近多檢查,一定要确保沒事,而那些把丁香放進來的保镖全被程熊藺趕走了。
只是安眠藥,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惡作劇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接下來領便當的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