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更)
人聲鼎沸的檀色酒吧, 把常鳶都吓到了, 看到常鳶, 這些人還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最近忙得焦頭爛額的宋珲很給面子地來了, 但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皺着眉站在門口, 不想進去:“我是個霸道總裁,不打算接地氣的!”
程熊藺可不管那麽多, 把宋珲一把推進去, 險些沒站穩, 崔崖木站在他面前扶了他一把:“宋總,好久不見。”
宋珲清了清嗓子, 退後幾步, 高傲地擡着下颌,掃了他一眼,并不打算說話, 這人肯定會報複他,他警覺性還是夠的。
程熊藺很開心, 拉着常鳶在酒吧裏回憶過去, 說起第一次見面她的算計非但不會不好意思, 反而興致勃勃,覺得自己當時特別聰明。
可惜後來就被一群比她更聰明的人壓住了光芒,真是生不逢時。
常鳶臉上帶笑看着她,看破不說破。就算是第一次見面,她就看穿她在耍小聰明了, 只是被她表象迷惑住了,忍不住幫她找借口罷了。
程熊藺手裏拿着酒喝着,帶着常鳶在酒池亂晃,酒吧裏都是程熊藺公司裏的下屬,看着自家總裁醉得站不穩,一個個都在偷笑。
常鳶伸手想把她的酒杯拿下來,程熊藺卻抓緊了,對她搖頭:“你不能喝,你一喝就斷片,一斷片就把我忘了……”
說着還委屈上了。
常鳶只能放棄搶杯子,但盯着她不準她繼續喝了,半生不熟的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求婚,只能回家再說。
她可不希望對着一個酒鬼求婚。
宋珲冷着臉坐在吧臺上,面前的酒一口沒喝,他記得他是被邀請來的,但現在兩個人直接甩開自己玩去了?
崔崖木走過來,靠在吧臺邊,朝他舉了舉酒杯:“喝一杯?”
宋珲直接拒絕了:“我開車。”
崔崖木也沒有強求,坐在他身邊:“宋總圖什麽呢?”
“什麽?”聽到沒頭沒腦的問話,宋珲皺了皺眉,擡頭看了一眼崔崖木。
崔崖木很喜歡這個居高臨下的視角,眼睛裏閃過一絲滿意:“宋總散盡家財保護常助理,又費盡心思把程熊藺捧成今天的成就,究竟圖什麽呢?”
“無可奉告。”宋珲低下頭,看着面前的酒,目光冷凝。
“不告訴便不告訴,”崔崖木聳了聳肩,語氣滿是遺憾,還帶着若有似無的嘲諷,“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從老板變成給程熊藺打工的,你從總裁變成給國家打工的,這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愛情?親情?真感人啊!”
宋珲站起來想走,崔崖木就是記恨自己,不想多說。
宋珲站起來就比崔崖木高上幾許了,讓崔崖木有些不爽,不依不饒地跟過去,他奮鬥這麽久就想跟宋珲讨個公道,今天不說清楚別想走。
宋珲加快了腳步,後面跟着個不懷好意的,讓他很煩,一邊朝外走,一邊給常鳶程熊藺發短信,說他遇到了個瘋子,先走了。
崔崖木跟在他後面,但畢竟是個文弱書生,想跟宋珲比速度,就比不上了,眼睜睜看着宋珲開了車門,啓動上路。
他只能氣憤地踢了一腳路邊的路燈。
下次要想再見到宋珲就不容易了。
崔崖木有些氣結地看着宋珲上路,但忽然,宋珲的車屁股開始閃燈,行駛的速度很快,越看越奇怪,崔崖木便開了自己的車跟了上去,可是宋珲的車卻像發了瘋一樣加速。
酒吧街晚上很繁華,人不少,路人被驚吓地尖叫不斷,但宋珲卻沒有停車,反倒是瞅着小路開。
崔崖木給常鳶打電話,手下控制着車子不要撞到人,脾氣有點煩躁,大聲朝着電話吼道:“常助理,宋珲好像出事了,快過來。”
酒吧裏嘈雜,但崔崖木聲音大,就連程熊藺也聽到了,兩人匆忙從酒吧出來,順着崔崖木給的定位飙車。
崔崖木也沒說清楚,宋珲到底出了什麽事,只能盡全力趕過去。
崔崖木跟在宋珲車後面,路上的人越來越少,宋珲這是要去哪,難道是剎車失靈。
宋珲只能默默苦笑,要只是剎車失靈就好了,大不了撞到路邊欄杆,還有一線生機,現在方向盤也不能用了,車門車窗全都打不開,偏偏他早就算到常家餘孽會報複,所以把車窗換成防彈的了,現在就想破窗都做不到,憂傷。
這麽一直往前沖,鬼知道前面會撞到什麽?
這完全是想讓他死的節奏。
***
老司機常鳶很快就跟上了崔崖木,崔崖木打開窗戶,頭發吹得亂七八糟的,卻顧不了許多,焦急地跟兩人彙報情況。
宋珲的車似乎出問題,現在失去控制了,就是前面那個閃着尾燈的那輛。
常鳶臉色巨變,如果只是單純的出問題還好說,要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腳就沒那麽簡單了。
常鳶抿緊了唇,猛地加速,程熊藺的身子朝後一仰,趕緊抓住了車頂的把手,側眼偷看了一眼常鳶。
急瘋了,應該。
程熊藺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多想,認真地看着前面閃着尾燈的車。
見宋珲的車一直在直行,常鳶想繞路到宋珲的前方把車攔下來,可等她想起附近路況的時候,常鳶就發現宋珲前面不遠處竟然是最近新啓動的大橋修葺工程,前面已經是絕路了。
常鳶一只手控制住方向盤,探過身子解開程熊藺身上的安全帶,程熊藺怕自己添亂,一直沒說話也沒動作,疑惑地看着常鳶。
常鳶放慢了車速,深深地注視着程熊藺。
“常鳶,你看路,別看我。”程熊藺不知道為什麽常鳶突然這樣看着她,看得她心裏發憷。
“抱頭!”常鳶忽然開口,打開程熊藺身邊的車門,狠下心來把程熊藺推了下去。
被常鳶一喊,程熊藺下意識就抱住了頭,等滾到地上的時候,程熊藺手肘便磨破了,全身似乎都有擦傷。
程熊藺驚恐地從地上擡起身來,看着常鳶忽然加快了速度,直接朝宋珲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她忍着全身的痛,從地上爬起來,咬着牙跟着跑,她不想哭的,但眼淚卻一直往下淌。
崔崖木跟上來,前燈開車,一眼就看到在路邊跌跌撞撞跑着着程熊藺,只能停下車,把人扶到車上。
程熊藺哆嗦着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快……快……追……追上去。”
崔崖木打量了着程熊藺全身的擦傷,沒說話,常鳶能把程熊藺推下車,宋珲的麻煩恐怕不小,如今能做什麽,只能咬着牙跟上去,有沒有用另說了。
常鳶加大油門,費了不少勁追上宋珲,看到宋珲悠閑地枕着頭坐在駕駛座椅上都快氣嘔血了,打開車窗,沖他喊:“躲開,抱頭。”
說完,就整個車撞到宋珲的車。
宋珲被巨震狠狠地撞到車門,腦子重重磕在車窗玻璃上,嗡嗡的響,怕是腦震蕩了,擡頭去看撞他的,迷迷糊糊的夜色下看到常鳶焦急的臉。
果然救他的還是常鳶,只是這一次沒那麽容易了。
宋珲朝常鳶擺擺手,想告訴她別費工夫了,按常家的惡毒招數,車上應該還有炸|藥,常鳶再撞,他連全屍都保不住。
他要求不高,就保個全屍就行。
看着宋珲那已經放棄的模樣,常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能讓宋珲放棄,說明車上有東西,不能再撞了。
可是前面就是大橋,就算不撞到任何東西,也會墜江。
麻蛋,這個大橋也是國家得了風華這筆橫財之後才有錢開工的,宋珲這是造了什麽孽。
宋珲撐着自己有些暈乎的頭,側頭看着常鳶,看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眼。
愛情?
親情?
宋珲也不知道,或許就是一種習慣,相依為命的兩個人不應該永遠在一起嗎?可常鳶為什麽就是不愛他呢?
常鳶咬着牙,将車開得離宋珲更近一點,讓兩個車子的車速保持一致,打開車門跳到宋珲車子的前蓋上,抓住車窗上的雨刷,保持平衡,劇烈的風把常鳶的頭發吹得飛舞。
宋珲睜大了眼睛,驚恐地整個人湊近了車窗,揮着手臂,讓她下去。
車窗隔絕了聲音,就算是聽到了聲音,常鳶也不會搭理他的,她低着頭,抿着唇,從身上掏出兩枚戒指,套到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放在嘴邊吻了一下,便高高舉起拳頭,沖着車窗的一角重重落下。
車窗的巨震把宋珲震得又坐回座椅,他拿起手機給常鳶打電話,想跟她說不要白費力氣。
但常鳶卻根本不接電話,只一個勁地錘擊着車窗。
車窗上有血花炸裂,宋珲這是第一次恨自己怕死,為什麽要把車窗換成防彈的呢?
鑽石的硬度和人心的韌勁終于将車窗打開了一絲裂縫,可是斷裂的大橋卻已經只有幾百米之遠了。
看着有了一定成效的裂縫,宋珲彎下腰去從座椅下翻找出手|槍,他竟然忘了他是有手|槍的,真是該死,可是現在,用處也不是很大……
宋珲擡手用手|槍斜指着裂縫,常鳶眼睛一亮,躲開槍口,宋珲對着裂縫開了一槍,裂縫變大了,常鳶扒開碎片,等他的第二槍。
只剩200米了。
宋珲第二槍,裂縫有二指寬了。
只剩150米了。
宋珲第三槍,裂縫有半個拳頭大小了。
只剩100米了。
宋珲的第四槍,裂縫有一個拳頭大小了。
上次用掉一顆子彈,剩下只有5顆,不過是讓常鳶不犯傻的動作罷了,終究是沒用的。
只剩下50米了。
崔崖木加快了油門趕上了兩人,常鳶的車早就撞到路邊,程熊藺心驚肉跳地看到常鳶沒在裏面,剛要松一口氣,就看到常鳶在宋珲的車前蓋上。
崔崖木不敢前進了,智能地圖已經預警了好幾次,不能再前進了,程熊藺打開車門,朝常鳶她們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喊:“常鳶,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