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人正打情罵俏, 那邊走來走去巡邏的人聽到了聲響便謹慎地朝她們走過來。
情況緊急, 常鳶顧不得教育程熊藺了, 瞥見身後不遠處有房門, 便攬着程熊藺幾個騰挪躲到門邊。
左邊右邊和後邊都沒有遮擋,這地方十分容易被發現蹤跡。
程熊藺全程屏住呼吸偷偷看着那些朝她們靠近的人。
他們穿着普通的西服, 黑衣黑褲,跟催命鬼一樣的, 面目可憎。
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胡鬧過了, 如果她們倆現在被發現, 抓不到常家人也就算了,還能把她們兩個給賠進去。
常鳶仔細聽了聽裏面的聲音, 打開自己的手機, 找到了仿門卡的系統,幾番操作之後,鎖打開了, 正開門的間隙,她看見現在分外乖巧躲在她懷裏的程熊藺, 輕聲嘲笑她:“怕了?”
程熊藺深吸這一口氣, 連呼吸都放輕了, 更遑論是說話了,所以她明知道常鳶在諷刺她,也只能不甘地翻了個白眼。給自己。
常鳶那邊已經開了門,拉了程熊藺一把,兩人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間, 只要房間裏沒別的人的話,她們應該暫時安全了。
關上門,程熊藺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外面的腳步聲。
糟糕的是,他們停在門口了,程熊藺隐隐約約聽見他們在說話。
——“有人進去了?”
——“好像是。”
常鳶的動作明明已經很輕巧了,怎麽會被發現?難道是她不知不覺間又拖了後腿。
程熊藺心裏發慌,趕緊轉身去尋常鳶。
常鳶已經走到了裏面,一進這間房常鳶就覺得這間房有問題,四處搜尋了一番之後,果然在床墊的夾層裏發現了整整一層的武器,全是比較精巧的手|槍。
Advertisement
程熊藺正好找過來,看到滿床的手|槍,震驚在原地,結結巴巴地差點說不出話來:“我們就這麽找到了?”
常鳶的臉色卻不太好:“我們恐怕暴露蹤跡了,這裏是他們重點看守的地方。”怎麽那麽倒黴,躲人卻正好躲到最敏感的地方來了。
“嗯,外面的人好像已經知道我們在裏面了,怎麽辦?”程熊藺慌張地雙手挂住常鳶的手臂。
常鳶彎腰下去拿起兩把手|槍,一只卡在大腿的黑色襪帶上,一只拿在手裏,檢查了裏面的子彈,便凜着眉眼看向門口,冷靜地吩咐道:“把這些拍下來,給你大舅舅發定位。”
看到常鳶拿手|槍,程熊藺更慌了,她只是想來抓人,并不是想讓常鳶跟他們以命相搏:“常鳶,我們就不能拍了照躲起來,然後等人走了,我們再去舉報。”焦急地往四周環顧了一遍,指了指酒店房間的櫃子,“我們躲櫃子裏。”
“別怕,我感覺到你大舅舅的人在我們附近,我們沒事的。”常鳶知道程熊藺這是怵到瞎說一氣了,現在連捉奸的都知道先開衣櫃,安全系數等同于零。
恰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常鳶和程熊藺小心地挪到門口,常鳶從貓眼處看過去,只見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門口,神情緊張地開口說話:“大小姐,計劃變了,這裏很危險,我要盡快帶你們出去。”
程熊藺聽到了聲音,就像是聽到了救命之音,松快地吐了口氣,伸出手要去開門:“常鳶,我們快走。”
常鳶按住她的手,認真看着貓眼裏的那個男人,他的動作很生澀,顯然不是常家那些訓練有素的人,但他一定就是安全的嗎?
和陌生人比,程熊藺還是相信常鳶的,常鳶說不開,她就不開了,等着常鳶做決定。
常鳶看不出什麽端倪,正要開門,門外忽然響起了金耀和的聲音:“程大小姐、常三小姐,既然來了,就出來一見吧。”
常鳶趕忙又看了一眼貓眼,警察是真的警察,但現在被他們用蒙了袋子的手|槍指着太陽穴,滿頭都是冷汗。
宋勵宇竟然也在,吊兒郎當地笑聲從門外傳來:“大嫂,這麽久不見,還躲着我,弟弟我很傷心啊!”
聽到他欠揍的聲音,程熊藺沒維持住淑女的本色,隔着門“呸”他一聲。
常鳶把人半環在懷裏,現在的情況太糟糕了,只有把程熊藺抱在懷裏,她才勉強覺得安全,還能繼續想接下來怎麽辦。
酒店之外,煙剛點起來的熊大舅舅就發現了她們遇到危險了,趕緊給酒店裏布局的人打電話,通知他們全部往常鳶和程熊藺所在的地方去。
“沒事吧她們。”程父聲音都有點哆嗦了。
“沒事。”熊大舅舅安慰着程父。
監視器是放在程熊藺身上的,為了怕太早暴露,一直等到金耀和他們講完話離開後才開啓,藏得隐蔽,所以視線不好,但是那滿床的手|槍,熊大舅舅看得一清二楚。
不僅如此,程熊藺還把定位和照片都給他發過來。
這些證據足夠金琺集團喝一壺了,但是程熊藺她們卻也危險了,帶這麽多槍,常家恐怕早已經是拿命在搏了。
想到這,熊大舅舅坐不住了:“我去一趟。”
***
好言勸了一會兒,金耀和發現兩人根本不理他,便暗示手下直接撞門,動靜大又怎樣,不過是封口費的事。
剛一撞門,常鳶就護着程熊藺往後退。
門外,宋勵宇看熱鬧地看着金耀和的人撞門,今晚常家抓他們不聽話的三小姐,而他則可以把程熊藺抓走。
這個賤女人以前沒少幫宋珲害他,他不報複回去,他就不姓宋。
正志在必得的時候,從別的房間出來很多舉着手|槍的人,将宋勵宇和金耀和圍了個嚴嚴實實。
是警察。
金耀和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旋即又淡定起來,質問道:“各位長官,我們酒店今天有不軌之徒闖了進來,難道我們不能管?”
正在執行任務的警察不需要聽對方在說什麽,他們只是在執行上級的命令,所以金耀和的話說完,冷場了。
熊大舅舅匆忙帶着人從酒店正門進去,他一身的軍裝,把裏面正跳舞的名流當場震懾住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熊大舅舅半點沒有耽擱,就往酒店裏面走,像一把利劍一樣,旁邊的人連問都不敢問一句。
正要上樓的時候,另一方卻站了出來,是熊大舅舅的老熟人,宿敵,姓紀,因為他做事不講情面,別人都叫他紀刀子。
紀刀子堂而皇之地擋住熊大舅舅:“老熊啊,你這大張旗鼓地跑到這兒來幹嘛?”
熊大舅舅看到他就知道這事要遭,示意後面的人上去,他擋着人。
但紀刀子卻不給這個機會:“老熊,我接到人報警,說是有公務人員侵犯他們的生命財産安全啊。”
說着,拿出了一張蓋了印的說明,“老熊,別怪老弟不客氣了,走吧,回去跟上頭說一說?”
後面想要上樓的人被紀刀子的帶來的人全部攔住。
熊大舅舅眯着眼睛看上的印章,心裏暗自跺腳,但是也只能讓外甥女自求多福了,他手裏有之前的照片,最後的真相一定還是能大白的。
外面停住舞步的人,看着有軍人風風火火地進來,又勾肩搭背地和另一撥人離開,心裏還直返嘀咕:這是到這裏接頭來了嗎?
樓上舉着手|槍的便衣們半天沒收到任何指令,不敢輕舉妄動。
金耀和知道樓下的危機解除,便朝身後的人擠了擠眼睛,後面的人也掏出手|槍來。
便衣們腦中警鈴大作,朝着最具危險性的幾人開了槍。
門裏程熊藺吓得一抖,常鳶只能更近地抱住她,從貓眼裏謹慎地看着所有動态。
便衣警察們剛開完槍,不知從哪裏蹿出另一撥穿着正經警服的人,把便衣們全都帶走了,而金耀和這邊傷亡慘重,那些所謂的槍支竟然只是玩具。
完了,程熊藺的舅舅掉進了別人的陷阱。
常鳶來不及多想,拉着程熊藺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看着程熊藺的眼睛:“相信我嗎?”
程熊藺還不知道外面的變故,她以為兩人馬上就安全了,卻忽然又看到常鳶嚴肅的眼神,鄭重地點了點頭。
剛一點頭,常鳶就爬上窗戶,把她撈了上去,只要她們順利踩過那邊的空調,她們或許能夠逃到酒店的逃生過道裏去。
可,這裏是17樓。
***
兩人剛一站到窗戶,外面的風就把她們的裙子鼓吹起來,吹得人心左搖右晃,像是怎麽站也不會站穩。
程熊藺的心跳跳得比鼓還響。
如果兩個人不小心掉下去,明天她和常鳶殉情的新聞該滿天飛了吧。
程熊藺白着臉,緊緊地抱着常鳶,跟着她的動作小心地移動。
常鳶的後背已經沁出了大片的汗,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帶程熊藺走這條路。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常家恐怕是扒上了另一個有權的人。
這一番動作,常家還真不一定是想抓她們倆,怎麽看,程熊藺她大舅舅更值錢些。程家倒了也就算了,熊家要是也出事,程熊藺的日子恐怕更難過了吧。
如果這次能順利逃出去,程熊藺還是出國吧。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實在是算計不過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