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常鳶把性急的程熊藺拉回來, 重新幫她整理了頭發, 拿出随身帶着的唇膏, 給她細細的補妝。
程熊藺擡眸看向她, 只覺得常鳶認真的目光在她的臉上細細的流連,強忍着偏過頭去避開的羞澀, 一雙眼努力地一直注視着常鳶的眼底。
看得特別認真。
常鳶被她這認真的樣兒逗笑了,她揚着唇, 笑意滿載眼底, 把手上的唇膏遞到程熊藺的眼前:“大小姐, 我幫你塗好了,你是不是也該為我塗一塗?”
程熊藺聽話地接過來, 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上的唇膏, 像個狐貍一樣偷笑,把唇膏一收,蓋上蓋子, 笑咪咪地湊過去。
常鳶還沒看明白她要幹嘛,就感覺到唇上一軟, 程熊藺竟然就着剛剛自己給她塗好的唇膏直接摩挲在她的唇上。
輕輕的, 細細的。
常鳶習慣性地伸出舌尖, 被程熊藺結結實實地咬了一口,正嘶着冷氣呢,就聽見程熊藺教訓她:“別亂動,塗口紅呢,塗歪了我可不管啊!”
城會玩。
常鳶眨了眨眼睛, 笑着看程熊藺認真的給她塗口紅。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兩人的唇色倒是一致,只是顏色水潤了很多,看着倒也可愛。
程熊藺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收斂,挂上常鳶的胳膊,指了指門口:“走,我們要出去幹大事了!”
還記得大事啊,不容易。
常鳶暗笑,程熊藺總是有那樣的本事,在她思慮重重的時候,她一攪和,她自己就把正事給忘了。
兩人不慌不忙地到了主宴會廳,此時上面舞臺已經準備就緒,宴會主持正宣布着今天來的大人物。
主持人谄媚的聲音念着名流們的名字,雖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宋珲名字仍然被客氣地打頭,宋珲只是擡眼示意了一下,他身邊的丁香倒是笑得親切,博得了在場不少男士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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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情商高沒脾氣的風華女主人對其它想跟風華合作的人們來說,絕對是大好事一件。
像從前程熊藺那樣常年在國外,來去無蹤也不管事的宋珲未婚妻,對他們來說就很麻煩,完全插不了手。
程熊藺沒忍住偷偷在常鳶耳邊吐槽:“丁香幹嘛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常鳶偷偷掐了她一把:“別說你嫉妒她啊。她要是真能跟總裁結婚,她應該真是暴發戶了。”常鳶默默回想了一下宋珲的資産,懇切地理解了丁香這副招搖的樣子。
“我才不嫉妒,我自己也是總裁。”程熊藺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常鳶的後背,“你也不用嫉妒她,你要是跟我結婚,你也可以是暴發戶。”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現在程家臨危保存下來的資産全在程熊藺手上,要論實際資産,宋珲還真不一定比得上她呢。
程熊藺微微擡了擡下巴,十分驕傲。
兩人正嘀咕着,今天的“主角”到了,金琺集團的金耀和。
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有些胖,又笑得和善,遠遠看去竟有些像彌勒佛,但常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深不可測的意味。
他笑着的眉眼掃過整個宴會大廳,恭敬地客套着:“感謝諸位今晚能夠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參加我們金琺集團在寧市的落成宴會。金琺集團初來乍到,承蒙各位照顧,在下感激不盡。借此宴會,我金某要對風華集團的宋總,程氏集團的程總表示由衷的感謝,尤其是程總,在商場上一再對金琺手下留情,讓利讓權,金琺分外記得這份情。”
他說話的樣子誠懇,卻分明藏着惡意。宴會廳裏的名流們嘩然一片,沒想到這個金耀和這麽得利不讓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哪壺不開提哪壺。
程父大度地朝金耀和舉了舉手中的香槟,但程熊藺知道老頭被氣得夠嗆,怕是磨着牙笑出來的。
“今晚,金琺集團要正式宣布一件事,諸位可能之前已經聽過風聲,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這是大喜事嘛。”金耀和笑得牙齒露了兩排,清了清嗓子道,“從今天起,程氏集團由金琺集團實際控股,并全權管理。”
一席話丢下來,下面的氣氛有些不太好,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結局,但是寧市老牌的商業大拿忽然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人物給吞并了,任誰知道了,心裏也會不舒服。
金耀和混不在意底下衆人的想法,這還只是常家的第一步,總有一天他們要讓這群叽叽喳喳的人心悅誠服。
程熊藺暗自握拳,恨不得一拳打到金耀和那張胖臉上,不難想象,明天的電視、網站、報紙所有媒體可以滲入的地方都會有人圍在一起看他們程家的笑話。
一想到這個,程熊藺就好氣啊!
常鳶安撫地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程熊藺只能撇開眼不看那個金老板,那張油臉看得她消化不良,她還不如看丁香呢!
起碼還養眼幾分。
那邊忙着在心裏寫腹稿的記者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金耀和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宋總今日來,金琺蓬荜生輝,為此我們特地為宋總準備了一個驚喜。”笑裏分明藏着幸災樂禍的惡意。
又來。
下面的名流和媒體都暗暗在心裏吃驚,這個金琺集團還真是初出茅廬不怕死,坑了程氏,現在還想算計風華集團?
也不怕把肚子撐破了。
宋珲意外地揚了揚眉,他倒是看看金耀和能給他準備什麽驚喜。
金耀和笑着拍了拍手,從宴會的右側角落裏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他臉上帶着笑意,一身白色的騷包西裝,脖子上的绛色領帶系得一絲不茍,朝宋珲招了招手,得意地開了口:“大哥,好久不見。”
程熊藺和常鳶同時皺了眉,來人正是宋父的婚生子宋勵宇。
那邊的宋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漠然地掃了他一眼,才轉頭看向金耀和,冷飕飕地扔下一句:“金老板的驚喜,宋某記得了。”
說完,轉身就憤然離開,丁香皺着眉跟在後面,一邊往前跟着宋珲,一邊回頭看向金耀和和宋勵宇,顯然她也惶惑不解。
宋勵宇當年被宋珲打擊得厲害,被強行逼到了國外不能回來,如今又出現在這裏,宋珲卻事先不知道。
宋勵宇見到宋珲這樣的反應,笑得更加燦爛,這次托了金老板和常家的福,他終于擺脫了宋珲的掣肘。
他既然回了國,宋珲就別想好過,宋家本來就應該是他的。
臺下果然議論紛紛了,宋勵宇的實力撇下不說,單說他是正牌宋家兒子,就夠惹一番腥風血雨了。
程熊藺和常鳶正注視着宋珲和丁香離開的背影,正看着的時候,常鳶的手包忽然震動,她把手機拿出來,正好收到宋珲的短信,上面寫着:別動手,靜觀其變。
常鳶把手機放回包裏,她總覺得宋珲很奇怪,就算是宋珲再讨厭宋勵宇,也不會這麽大反應啊。
宋珲是趁機離開這裏?
常鳶只能找到這麽一個理由。
程熊藺也看到了那條短信,她覺得宋珲一定是知道了自己想要抓常家,怕牽連了自己,趕緊找了借口遁逃了。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機敏,見勢不對就撤了,見宋珲這樣的反應,程熊藺更加不會放棄了。
常鳶也只有奉陪到底。
宋珲走時,冷了一會兒場,金耀和立馬笑眯眯地宣布舞會開始,男男女女們紛紛下場跳舞,倒是把剛剛的不快粉飾了過去。
舞會開始後,宋勵宇和金耀和便從右邊離開了。
程熊藺帶着常鳶緊随其後。
程熊藺莽撞,常鳶只能小心地掩護着她,她們的目的不在這兩個人,所以常鳶避開了他們身邊的保镖,從她懷疑的地方開始搜查起。
今天這樣的大場面,常家那麽謹慎,一定會把他們最大的依仗随身攜帶,如果常鳶沒猜錯的話,這座酒店一定有一個房間,是藏着武器的。
只要找到那個,最起碼可以把金耀和抓起來。
常鳶熟練地帶着程熊藺避開酒店裏時不時出現的陌生人,常鳶看到他們走路的習慣就知道他們和常家有莫大的關系,她謹慎地注意着他們走動的規律,和程熊藺往看守最嚴密的地方而去。
程熊藺抿着唇緊張地跟在常鳶後面,但其實她一顆心早就跟迷妹一樣跳得飛快,全神貫注躲開敵人的常鳶簡直不能更帥了。
再加上偶爾人多的時候,常鳶還一臉嚴肅地把她攬腰抱起,幾個轉身地避開耳目。
說實在的,這樣的常鳶有一種禁欲的美感,看得她一陣口幹舌燥。
然後,這麽緊張的時候,程熊藺忽然開口道:“常鳶,今晚我們上床吧。”
正一直在酒店附近監控她們行動的熊大舅舅目瞪口呆,程父剛從宴會廳出來,坐在一旁擡頭四處看看,他什麽也沒聽見,他什麽也不懂。
熊大舅舅從一旁拿出一盒煙來,拿出兩根,一根給自己,一根給程父,嘆道:“阿正啊,我覺得你家女兒的媳婦兒肯定比我家未來兒媳婦強。”
程父瞪了熊大舅舅一眼,他又不是沒有兒媳婦!他家小儒會給他帶回來一個兒媳婦的!
想到這,程父心裏又是一慌,要是女兒帶回來兒媳婦,兒子帶回來大姑爺,他該怎麽辦?
程父狠狠地抽了口煙,做爸爸不難,做爺爺好難啊!
完全不知道程父擔憂的程熊藺仍一臉期待地看着常鳶。
常鳶被程熊藺沒頭沒腦冒出來的一句撩騷給晃了晃神,等發現自己分神之後,狠狠地掐了一把程熊藺腰上的軟肉:“找死呢!”
程熊藺癟癟嘴,她這不是情之所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