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熊孩子就是要揍
第36章 熊孩子就是要揍
最終艾薩克也沒有給萊因買成衣服——因為他們忽略了一件事。
光明聖城花祭在即,幾乎已經變成了大陸上觀光游覽的重要場所。
試問一個旅游場所的最大特點是什麽?
既不是風景好氣氛佳,也不是傳說悠久歷史濃厚——而是物價貴!
艾薩克和萊因憂傷地發現兩人身上的錢加起來……都買不起一套衣服!
——身為富二代混到你們這個份兒上真是一種悲哀……點蠟。
當然這也跟光明聖城的特點有關系,聖職者的服裝全部都由教團統一提供,只要你是登記在冊的教團人員,服裝完全免費領取。
所以在光明聖城,非聖職者的服裝就是奢侈品。
所幸萊因也暫時用不着換裝——
找到海妖并不難,尤其是對于不在意繼續暴露魔族身份的艾薩克來說。
只要張開翅膀飛到天空之上,體內的地獄之息自然會給他指明方向。
所以艾薩克和萊因很快就在距離光明聖城有一段距離的偏僻樹林裏找到了目标,然而……當他們找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幾乎差不多成了一條快要死掉的——小魚幹。
“……水……給我水……”小小的海妖趴在地上一副快要脫水而死的樣子。
說實話這還是艾薩克第一次看到真的會有因為缺水而可能被曬死的海妖——簡直是智商下限的奇跡!
據艾薩克所知,海妖本身只要不放出過多的水靈,就不會陷入缺水的狀态,可以像正常人類一樣在大陸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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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die”。
“……會不會是什麽陷阱?”萊因遲疑了好一陣子才喃喃地說,臉上有幾分猶豫。
艾薩克悶笑一聲,忍不住在半空中用力摟緊萊因的腰,大聲地說:“我知道你是覺得‘被曬幹這種蠢死的感覺’比‘有腦子布個陷阱這件事’更侮辱他的智商所以才猜測是後者,但很遺憾——不是的,他是真的快死了。”
聞言萊因立刻瞪大眼,治愈術已經快言語一步落在“小魚幹”身上,又随手凝了個水球。
緊接着艾薩克也帶着萊因落地,看着趴在地上,初步目測身高大概只到萊因一半的小海妖慢慢睜開眼睛。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小海妖一邊呼哧呼哧地說,一邊一頭紮進萊因凝聚出來的小水球裏,“別以為施了一點恩惠我就會——噗嚕噗嚕噗嚕!”
艾薩克在萊因的注視下緩緩收回直接卡住小海妖脖子的手,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會動你,老老實實喝你的水,然後跟我們回去。”
“我就知道你們人類都是粗魯的野蠻人,兇殘又沒教——噗嚕噗嚕噗嚕!”
看來小海妖沒看出艾薩克是個魔族。
艾薩克的紫眸對上萊因的目光,搖着頭,義正言辭地說道:“對熊孩子不能太姑息,這句話在任何種族都通用——萊因,你還記得那個跟你求婚的格羅夫麽?那時候在水靈支配下的精靈格羅夫,可是面前這個小孩子哦。”
說到後來,艾薩克嘴角勾起一個陰森的笑容,明顯是心頭舊恨又起——據說魔族其實也非常愛記仇。
萊因露出被什麽東西噎住的表情,不過他很快嘆息着搖了搖頭。
“艾薩克。”金發青年溫和的說,“放開他吧。”
“誰會看上你這個死人妖啊!”小海妖似乎完全得不到教訓,一被放開就立刻又開始嚷嚷,而且張口就是找揍的話,“沒想到光明聖教的準聖女竟然是個人妖,如果不是為了讓那些混蛋精靈惹上麻煩,誰會跟個人妖求——”
“噗咚。”
萊因緩緩收回敲打在小海妖後頸上的手。
艾薩克看着金發青年就這麽保持着溫和的笑容掏出上次帶着格羅夫用的細繩,将小海妖嚴嚴密密地捆起來,然後才轉向他。
“艾薩克,我們帶他回去交給媽媽吧?”
——交給那位女暴君如果這小鬼再敢開口說你壞話下次就會變成死不瞑目的生魚片吧?
艾薩克想了想,張開翅膀伸手摟住萊因。
“沒問題,我們這就把他帶回去,交給你媽媽處置。”
——既然萊因想交給薇薇安夫人,那他把這堆生魚片交給薇薇安夫人就是了。
今天的艾薩克也依然寵心上人寵得毫無道理。
※※※
和一起去找海妖那條線索的艾薩克、萊因相比,這邊的人們也沒有閑着。
身為精靈王子的愛德華就算已經當了人類十多年,對精靈族的一些暗號和聯絡方式什麽的還是比較了解的。
——因為精靈族的秘密聯絡方式通常幾百年都不會換一次。
精靈族上次改變秘密聯絡方式還是因為一個二貨精靈為了十顆水果将暗號賣給了來精靈森林探險的學生,但他又不敢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麽,以至于學生們在精靈森林周圍畫滿了暗號……精靈們根本就不能分辨哪些是精靈留下的,哪些只是塗鴉而已!
結果這幫沒有效率的精靈光是決定新的秘密聯絡方式就用了整整十年。
所以愛德華要做的就是去光明聖城精靈們曾經入住的地方看看他的族人們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而與他同行的是盧修斯。
——不管從安全考慮還是從解決事件的效率考慮都是最佳人選。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只有……這麽一趟走下來,精靈族的內部聯絡方式什麽的,估計就要被盧修斯·好奇心重·特別聰明·學霸大大挖透了。
讓我們先為精靈女王點一根蠟燭,希望某天精靈暗號暴露的時候他們不要再浪費又一個十年。
西路塔作為地獄咒術師,和喬治這個九級死靈法師一樣,在光元素聚集的光明聖城裏就相當于三分之一個廢物——薇薇安原話。
但他們兩人的知識非常廣博,廣博的令人有點不敢相信。
喬治就算了,這個人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又喜歡研究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而西路塔則是因為“咒言”的存在,童年在遇見艾薩克和奧蘭多之前也沒什麽朋友,只有地獄咒術師一族那無盡的藏書與他相伴。
所以他們要分析的,就是那只可以化為精靈格羅夫行動的黑色老鷹究竟是什麽東西。
衆人:我們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你們幹什麽?
薇薇安:老娘用每人五千金幣包養你們,難道不就是讓你們去做事的嗎?!
衆人:白金壕您好,您說的太有道理,我們都是您的奴隸,您讓往東我們絕不往西,您讓挖坑我們絕不填土!
——金錢的力量可見一斑。
薇薇安倒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幹,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去面見教、皇、閣、下!
“喲,薇薇安,精靈使節團的事情有線索了嗎?”羅蘭·維克多坐在教皇寶座上,對氣勢洶洶沖進來的聖女大人愉快地擺了擺手。
站立一旁的大主教·斯科菲爾德閣下一臉無奈,甚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教皇大人這種非常自我中心的調調讓他覺得分外熟悉又恨得咬牙切齒——您沒看到那個女暴君幾乎就要一拳揮上來了嗎?!
“為什麽?”薇薇安大聲地說,光明聖女全身氣勢驚人,仿佛燃燒的火焰。她的身後,首席聖騎士彼得·菲利克斯閣下正一板一眼地行禮然後踏進觐見之間。
但斯科菲爾德知道,就算聖騎士閣下此刻表現的多麽正直守禮,到了該動手的時候也一點都不會含糊——尤其是涉及到他們的寶貝兒子萊因·菲利克斯的時候。
這對夫妻簡直就是守護龍蛋的巨龍啊啊啊啊……
“呵呵呵呵,薇薇安你在問什麽?什麽為什麽?”
——竟然還敢裝蒜?!
薇薇安幾乎想要沖上去拔掉這老頭的胡子!
從小到大這個老狐貍就是用這這麽一張笑臉把他們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如果不是太熟悉這個臭老頭的為人,薇薇安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必須要對他感激涕零!
壓下心中的強烈不滿,聖女閣下踏前一步,對教皇大質問道:“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讓萊因回來光明聖城?為什麽要讓萊因成為準聖女?為什麽把精靈使節團這件事交給小喬治他們?”
“哎呀呀,原來你把使節團的事情交給喬治那孩子和他的學生們了嗎?”
“少裝蒜!臭老頭!你根本就是知道我會這麽做才把這差事交給我的對吧?!”
“咳咳咳咳!”斯科菲爾德忍不住在旁邊咳了起來——他也不想加入老狐貍和女暴龍的談話之中變成炮灰,但薇薇安的話對教皇閣下未免太過不敬。
重點是她又說得那麽那麽大聲,萬一被外面的人聽到多不好。
這時候的斯科菲爾德覺得非常後悔,為什麽自己一定要在接到召見的時候就立刻來到觐見之間?
等等!這麽說他也被教皇算計了吧?教皇肯定早就知道薇薇安和彼得這個時候會來找他算賬,所以才拖上自己一起死啊!
要問為什麽斯科菲爾德這麽肯定——那是因為拖人下水一起背鍋什麽的,也是喬治·維克多的拿手好戲。
在學校被兒子坑,出了學校被老子坑,斯科菲爾德上輩子一定欠了維克多家很多錢。
被大主教閣下的“輕咳”打斷,薇薇安變得冷靜了一點。
她盯着羅蘭殿下厚度可觀的臉皮,沉着臉,一字一頓地說:“還是說,我的孩子——我的萊因,其實只是一個餌?為了讓艾薩克·克裏斯多法在這個時候來到光明聖城?”
羅蘭·維克多微微挑動眉梢。
他知道薇薇安很敏銳,在他們這一輩人中,只有喬治和薇薇安的資質最為出衆,然而他們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
喬治,他的孩子和他的妻子瑪格麗特·希爾菲斯一樣,追求自由和真理,在學術方面一往無前,是個徹徹底底的學者型天才。唯一不同的是,情感羁絆不住瑪麗的腳步,喬治卻顯然比他媽媽重感情的多。
而薇薇安,她仿佛天生能夠洞察人心的微妙變化,是個再合适不過的政客,同時又配有絕對的武力,不管是在聖女的位置上,還是作為光明神教不可示人的那一面中的告死天使都萬分合适。
但羅蘭沒想到通過聖女這個位置的歷練,倒使這個曾經只會欺負喬治和彼得的小姑娘越發的銳利明亮了起來。
或者說?這是生為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本能?
羅蘭閣下從教皇的座椅上站起,因為他本人是超過九級的光明牧師的緣故,即使年歲已高,外表看起來也不過是像喬治的兄長。
“薇薇安。”羅蘭緩緩開口,臉上的神情非常嚴肅,讓周圍的三人緊張起來。
——通常教皇露出這種表情,就說明他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且,不可違背!
“我知道讓萊因回到光明聖城是一種冒險,但,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合适的時候了。”教皇示意三人跟他走,一直将人帶到教皇專門用來靜思的聖堂中。
羅蘭在進入思靜聖堂之後,再度示意走在最後的彼得關上門,便徑直走到光明神神像的後面,觸發了一個機關。
聖堂周圍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個魔法陣的入口——
薇薇安等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異。
“跟我來吧。”羅蘭嘆息一聲,帶頭跨進魔法陣中。
魔法陣的另一邊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斯科菲爾德看着眼前的景象,竟一時失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廣袤的星空在四人周圍閃爍,他們腳下所踩着的不過是漂浮在群星之中的一段石階,而在石階的盡頭,則是一副巨大的壁畫。
“這是什麽地方?”薇薇安輕聲詢問,在這樣離奇的情境下,就算是她,也因這份莫名的敬畏而放低了姿态。
彼得站在她身旁,伸手握住妻子的手。
“不知道。”羅蘭聳聳肩說得很光棍,“我年輕的時候和勞爾還有沙利文他們一起發現的。”
“大法師閣下和死靈法師協會長?”斯科菲爾德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怪不得當初喬治離開學校的他一點都不擔心,其實早就通過勞爾閣下知道喬治跑去當死靈法師了吧?!
“別這樣看着我,誰年輕的時候沒點打出來的交情呢?”羅蘭緩緩走向那副壁畫,“還是來看看這副壁畫吧。”
衆人跟随他擡頭。
壁畫上畫着一個金發藍眼的人,那人額頭上有一個紅色的雙環标記。
他飄在空中,手捧一只白色的號角似乎正要吹響。
那人身邊漂浮着各種顏色的光點,仿佛正随他起舞,而他的面前,則是一塊正在崩落的大陸。
“這是……這周圍的光點……難道是元素嗎?”斯科菲爾德驚訝地說——那六種顏色,不正對應着四種自然元素和光暗元素嗎?
薇薇安猛地回頭看向大主教閣下,過于銳利的目光甚至要将他戳出一個窟窿。
他們都沒有忘記那次覺醒事件,無論多麽強大的法師都陷入毫無元素可用的狀态。
所有的元素——甚至包括暗元素——都順着小小的孩子起舞,而脫離衆多施法者的支配!
“這幅畫到底是什麽意思?”薇薇安看着壁畫上的人。壁畫上的一切內容都是由簡單的線條和圓點組成,唯一具有鮮明标記的就是雙環的标記,和那人手中的號角。
但薇薇安并沒有聽說過任何關于這兩樣東西的記錄。
“在不少光明神教被秘藏起來,只有教皇能夠閱讀的典籍中,‘號角’是使者的象征。”羅蘭擡頭看着巨大的壁畫——這在不知名的空間中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壁畫至今依然沒有褪色分毫。
“誰的使者?”見教皇閣下說了這麽一句就停下,斯科菲爾德忍不住問。
“末日。”羅蘭看着三個小家夥臉色一變,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或救贖。”
看到已經都是中年人的孩子們惡狠狠地瞪着他,羅蘭卻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不管是帶來末日的使者還是帶來救贖的使者,唯一公認的就是,當有大災難發生的時候,號角就會出現——而反過來也一樣,如果號角出現了,就一定會有大災難發生。”
“……您是說,萊因的身體裏藏着號角?”
羅蘭贊許地看向彼得,這位未來的聖光騎士團團長雖然不太開口,但往往一開口就能一針見血。
當年的羅蘭·維克多在覺醒事件發生之後,就又進入了這裏。
不管怎麽看,說是光明教皇的直覺也好,說是羅蘭·維克多的閱歷讓他判斷更準确也好,他隐隐約約地覺得那個孩子就是壁畫上的使者,而那股近乎異質地散發出光元素的力量,就來自于那孩子體內塵封的號角。
“使者”和“號角”原本就密不可分,只是他至今依然沒有弄懂,使者究竟為何降臨在這片土地。
——到底是毀滅,還是救贖?
羅蘭看着薇薇安和彼得:“雖然我只是猜測,但無論萊因是不是‘使者’,他身上的秘密也總有一天會被揭開,亡骨神骸的作用能夠持續到什麽時候誰也不知道。當亡骨神骸的力量消失、或無法再應對他身體裏的那個秘密,唯一能夠幫助他的,或許只有現在在他身邊的那個魔族。”
“為什麽是克裏斯多法?當年的神谕究竟說了些什麽?!”
只是這種程度的回答并不能完全令聖女大人滿足,所以她立刻追問。
“薇薇安·菲利克斯!”斯科菲爾德皺眉,當年的神谕一直是光明神教的最大秘密,只有教皇一人能夠知曉,她這樣做已經算得上冒犯。
“沒關系,斯科菲爾德。”
羅蘭擺了擺手。
“你們都知道神動之日,也知道艾薩克·克裏斯多法出生于神動之日。”
“然而你們不知道,在神動之日的那一天,人間、地獄、天界,數千萬乃至上億的人口中,艾薩克·克裏斯多法是唯一一個出生的孩子……”
“不止是各個種族,就連魔獸、神獸、甚至普通的動物和野獸——
教皇大人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
“艾薩克·克裏斯多法是這一天唯一誕生的生命。”
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無數生命誕生,亦有無數生命死去,然而只有那一天,就像是萬物都避開了他的降生,所有生命只為那一位的到來而緘默。
——艾薩克·克裏斯多法究竟是什麽人?
羅蘭大人緩緩走回傳送門:“與各界簽訂和平相關協議只是神明的授意,但真正的神谕只有一句話——龍王降臨。”
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龍王降臨,萬物低首。
這片大陸上的龍族極其稀少,稀少到甚至不能稱之為“一族”。
地獄魔龍算是一條。
天界據說一睡一千年的聖龍也算是一條。
在虛妄海的最深海底據說有一條非常古老的水晶龍,但從未有人見過它的姿态。
而其他的,最多只能算是龍的亞種,例如龍騎士們騎着的天龍,喜歡沙漠環境的地行龍……
但就算真正的龍族如此稀少,他們也依然是有王的——來自深淵的龍王席爾維坦,從世界誕生起就存在的三位之一,擁有無上的力量,亦是這個世界最強一族·龍族的王者。
只是對現在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種族們來說,如果邪神帝摩斯已經變成了一則床頭故事被人們講述的話,那龍王席爾維坦就是一個更加久遠到早已被大多數人忘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