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發達之路

第35章 急轉直下的發展

第35章 急轉直下的發展

“薇薇安。”彼得面無表情氣勢洶洶地走到前廳，理都沒理地上正被自己老婆壓榨的精靈。

雖然他們家裏沒請仆人，但聖女大人總會用各種方法坑蒙拐騙來一些免費義務工，他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老婆能幹就是好！

現役聖女一眼就看出丈夫的低氣壓，終于從“驕橫貴婦人”的角色裏脫出：“怎麽了，彼得？你不是去叫小喬治帶着的那群小朋友起床了嗎？”

——原本是這樣沒錯，但千錯萬錯就錯在彼得第一個敲開了艾薩克的門。哦，對了，他沒有敲開，他是直接闖進去的。

“萊因……”彼得只要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經背着爸爸媽媽找到了托付終生的人甚至在夜間和人同床共枕，就像一頭金毛巨型犬一樣沮喪地耷拉下耳朵——他什麽都不想說。

薇薇安卻立刻站了起來。

“萊因在這裏？！”

她淩厲地目光射向喬治，作為聖女的她再清楚不過教皇那間所謂的聖女禱告專用小房間究竟有什麽貓膩。因為是為了萊因好她也就勉強認了，但是彼得卻說萊因在這裏？！在這個充滿光元素的地方？！

“別、別沖動啊，薇薇安！”窩在椅子裏哼哼唧唧的喬治立刻打了個激靈站了起來，“在艾薩克身邊的話，小萊因不會有問題的。”

聖女大人眯起眼：“就是你前幾次送來的錄影球裏的那個魔族？”

——奪走了我家萊因初吻的家夥？！

母親大人還不知道別說初吻，就連二吻三吻都不在了。

“魔族？！”格羅夫的臉色大變。

仿佛對這個一直呆在森林裏的精靈來說，魔族就是故事裏大魔王一樣的存在，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光明的眷屬地聽到有魔族的存在！

“你們身為光明神的信徒怎麽能容忍邪惡的魔族存在？你們難道不應該立刻殲滅魔族嗎？！”

“閉嘴，給我繼續擦，魚腥味。”

薇薇安瞪了格羅夫一眼，攝于女暴君的強硬手腕，格羅夫立刻低下頭繼續勞動——有些恐怖是不分種族和信仰同時存在的……例如薇薇安·菲利克斯。

然而聖女大人突然眯起眼拍了拍手，柔美的紅唇緩緩勾起，對着精靈開了嘲諷。

“最煩你們這些精靈整天正事不幹就喜歡到處扣高帽子——還有你們到底是哪裏來的鄉巴佬？”

“早在一百多年前，當時的光明教皇就和魔王訂下互不幹涉條約，魔族在人界就守人界的規矩，人類如果去了地獄，也要守地獄的規矩，否則兩界中人可以自行處置。”

“別說地獄，這點天界也一樣。”

“你……為什麽會不知道？”

據說之所以會達成這樣的和平協議，是因為當時光明神和撒旦同時為他們的信徒發下了神谕，其他大大小小的神不管是自然神還是亡靈之主……都或多或少有過類似的暗示。

昨日大主教曾說過本次出使光明聖城的是精靈祭祀團。

天界、地獄、人界三界默認的和平條約雖然只在少數上位者中流傳，身為祭祀團首領的格羅夫精靈祭司長先生卻不可能不知道。

等到她一番話說完，首席聖騎士已經執劍守在唯一的出口，而喬治手中流轉着死靈魔法的黑芒。

“沒想到還有這種潛規則，真是失算，看那幫精靈讨厭魔族的程度我還以為……嘛，看來聖女大人剛才的話裏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跪着擦了半天地板的家夥也不慌張，他站起來聳聳肩，似乎有點遺憾地說：“早知道會暴露的這麽早我也不勉強自己趴在地上這麽久了。閣下這座房子的地板可一點都不好擦。”

每一塊地磚下面都藏有一個小型的神聖系攻擊魔法陣，雖然攻擊力不高，但這麽多魔法陣同時啓動他也是會變成篩子的——

果然不愧是那個光明神教的告死天使和首席騎士的家呢。

“你絕不是精靈格羅夫閣下——那個麻煩的精靈去哪裏了？”

聖女薇薇安踏前一步，活動活動了筋骨，周身放出的氣勢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她歪着頭看向僞裝者。

“你是要自己說？還是讓我給你一拳令你把事實和隔夜飯一起吐出來？”

“托您兒婿的福，我根本沒有來得及吃昨天晚上的飯呢，所以還是請允許我先去吃一頓再說吧。”不知名的僞裝者說着，突然化做一只黑色的巨鷹，又頃刻間化為煙霧消失了。

彼得立刻上前查看那人的痕跡，薇薇安則是看向面色有些訝然的喬治。

“是契約召喚術的‘召回’？我記得根據小喬喬的說法，當時襲擊聖職者學院的家夥也是用的召喚術？”

“不錯。”

喬治散去準備好的魔法，又恢複成懶懶的姿勢窩進椅子裏。

他雙手交握放在肚子上，一副思索的神情。

見他難得的認真，薇薇安也不逼迫他，若說天才——他們這些人那個不是？若說天才中的天才，薇薇安也只見過一個喬治·維克多。

不過這個天才中的天才很快就跳起來：“我需要艾薩克。”

“你要把學生牽扯進來？”正直的彼得第一個反對。

如果說萊因繼承了母親的相貌和一部分腹黑的性格，那麽平時表現出的溫柔正直善良甚至有些遲鈍必然是來自于父親。

“他那些學生哪個是省油的燈。”熟知彼得性格的薇薇安對自己丈夫翻了個白眼。

“地獄咒術師、精靈王子，那個盧修斯·克萊爾連我們都查不到他的來歷，剩下的艾薩克·克裏斯多法——彼得，你還記得當年諸神發下神谕，被稱為‘神動之日’的那一天是多少年前嗎？”

正直的好學生彼得答得飛快。

“新歷1200年5月13日，距今147年。”

教皇、大主教、聖女和聖光騎士團長在就任之時第一個被科普的常識就是這個。

現任聖光騎士團長出于自己的私心早就告訴了彼得·菲利克斯，非常希望他能接下自己的位置，可惜只要現任聖女一天還在外奔波拉贊助，老團長就一天不能退休。

喬治一愣。

他雖然是九級的死靈法師，但他向來獨立于死靈法師協會，不像薇薇安他們有組織傳承，所以雖然知道一些規矩，卻對規矩的來歷和細節知道的并不那麽清楚。

但學生的資料他卻是知道的，雖然艾薩克不敢填寫真實年份，可月日恰好是5月13日——這真的只是一個随意的巧合嗎？

“根據教團的資料顯示——地獄大公爵之子，被稱為史上最強的克裏斯多法的那個孩子，今年也正好147歲。”薇薇安看着喬治，手指卷着自己的金發，翠色的眼眸不知道在看向哪裏，“雖然我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理由，但你真是給我的兒子找了個不得了的家夥啊，小喬治。”

一室靜默。

正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艾薩克和萊因來到客廳叫幾個大人去吃早飯。

※※※

洗漱完畢之後，萊因認為幹脆把早餐一起做了，于是拉着艾薩克幫忙，做好後端着食物去了飯廳。

其間被早餐的香味一路勾起床，像一串跟屁蟲一樣跟在二人身後的，顯然是睡一覺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清幹淨的其它人們——才怪。

西路塔一路上都低着頭走路，周身仿佛飄着怨念的鬼火——他早上是從盧修斯的房間裏出來的，也不知道怎麽被摧殘虐待了，開門的時候頂着又紅又黑的兩個大眼圈巴巴地看着艾薩克和萊因，沉默着一言不發。

愛德華也沒什麽精神，精靈、海妖和萊因的事情對他的腦袋來說負擔實在太大——導致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一會兒他看見親愛的萊因站在海岸結果跑過去一拍肩，卻發現對方是臉上糊着一團紅色的海妖王女。一會兒是他夢見海妖王女死在海岸，結果一眨眼就變成了萊因的屍體，金發氤氲着鮮紅，看起來分外滲人。

最後他還夢見艾薩克變成大魔王飛在黑色的太陽下面，巨大的六只龍翼張開，頭上長着奇怪的黑色金紋龍角，紫色的眼睛裏面沒有一絲情感。雖然大魔王一言未發，但愛德華就是知道那個是艾薩克——真是噩夢！

愛德華偷偷地看了一眼艾薩克，決定還是盡快忘掉這個噩夢好了。

至于盧修斯麽，毫無疑問學霸大人永遠是最淡定的一個。他昨晚都能在開導（洗腦）西路塔數個小時後伴着西路塔抽抽噎噎的怨念安然入睡，睡醒之後當然也可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将衆人的早餐擺上桌，丢下三個神情各異的人，艾薩克跟着萊因去叫現役聖女夫婦和他們那個不靠譜的校長。

“喬治，爸爸媽媽，去吃早飯吧。”萊因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薇薇安……旁邊的桌子，輕聲說道。

“萊因！”光明陰影之下的告死天使，喬治眼中的女暴君，此刻像個柔弱女性一樣尖叫一聲就撲過去将萊因抱了個滿懷。

“媽媽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這些年你在外面過的好嗎？喬治有欺負你嗎？羅蘭那個老頭到底要讓你來聖城幹什麽？”

看着這番景象，艾薩克挑了挑眉，壓下了想要将萊因拉開的沖動——這位母親大人比父親大人還不好惹，還是不要輕易觸黴頭比較好。

正這麽想着，艾薩克卻看到埋頭在兒子肩膀上的聖女大人擡起頭對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想要我兒子？可沒你想象的那麽容易。

艾薩克：……

——這對兒控父母是怎麽回事？一個讀作“正直”另一個卻是大寫的“心機”嗎？

怪不得會生下萊因這樣天然黑的家夥。

于是在飯廳裏就出現了薇薇安和彼得将萊因夾在中間，對面坐着喬治教父大人這樣堪稱銅牆鐵壁的“防衛圈”。

這麽明顯的架勢，弄得其他原本在默默吃飯或是神游天外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将移到當事人之一的艾薩克身上——這簡直是完全被家長們拒之門外的架勢啊？

另一邊，艾薩克卻十分泰然自若地坐在盧修斯旁邊嘗着萊因的手藝，對周圍那些目光都視而不見。

萊因的體質根本不可能永遠呆在這對夫妻身邊，就當是彌補一下金發青年十七年都遠離父母所缺少的骨肉親情。再說……餐桌上萊因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實際上讓艾薩克此刻非常的暗爽在心。

——你們阻攔有什麽用？

只要萊因接受，這對兒控父母也只能對萊因低頭。

艾薩克心情很好地又吃了一口糕點。

等到補充完能量，衆人才又移步客廳。由薇薇安·菲利克斯将僞裝成精靈格羅夫的家夥和精靈使節團全部失蹤一事告知衆人。

衆人：……

——他們只不過睡了一覺怎麽畫風就全部都變了？

盧修斯首先舉手：“如果我們幫助解決這件事，光明神教付錢嗎？”

薇薇安擺出專業級聖母微笑：“神注視着你，不應為小利而計較。”

盧修斯非常幹脆的說：“那我退出。”

“……”

——你未免也太幹脆了吧！在別人家地盤還敢這麽嚣張？！

“我附議。”艾薩克也非常光棍地舉手，他看到萊因不贊同的目光，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我們還有賺取五千枚金幣的課外任務呢，萊因。”

說到這裏艾薩克又嘆了一口氣，紫色的眼睛有些難過地對着金發青年：“本來我想要以驅除水靈這件事向那個精靈要求報酬，沒想到那家夥竟然就這麽被放跑了，還是假貨——我可不想再得個零分了。”

說完，艾薩克甚至趁着萊因看着喬治的時候，向“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挑了挑眉。

說來也奇怪，自從昨晚他對着萊因裝可憐之後，那種完全無法切換人格的感覺就好像消失了——他有機會一定要去查一查西路塔給他解除詛咒用的咒語是什麽，該不會加了什麽米分紅元素所以變質了？

至于剩下的兩個人，西路塔蔫蔫地一副完全不想說話的樣子，愛德華本身就是精靈王子根本沒辦法推脫這件事。何況如果那個僞裝的家夥說的是真的，精靈和海妖之間的矛盾也是愛德華所不能回避的。

“分數什麽的還不簡單。”第一次被人挑釁回來的薇薇安一拍桌子，“給我辦好這件事，你想要多少分就多少分！”

——老娘要在這件事裏整死你！

旁邊的喬治根本不敢開口打斷薇薇安大姐頭的話——這位女騎士、女暴君、女土匪……除了對她的兒子之外，奉行的都是絕對的鐵血教育，作為從小長在她身邊的一棵草，喬治已經很明白薇薇安說什麽，只要不是原則問題自己只要說“是”就可以了，就算是原則問題——原則這種東西它也是可以商量的！

何況薇薇安現在還有彼得，跟他比起來小喬喬根本不算什麽——老婆說得一切都是對的，老婆說的如果不對參照前一條。

簡直是怕老婆寵老婆俱樂部鑽石級會員。

雖然喬治的沉默代表了同意，但艾薩克和盧修斯顯然并不滿意。

“風險性太高。”盧修斯快速插嘴，條理明晰，“辦不好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損失太大而且不能止損，相對來說淨賺五千金幣的成功率還高一些。”

“呵，挺有前途的嘛。”專職拉贊助二十年的聖女大人哪能聽不出這話的意思，“行了，這件事我說了算，只要你們幫忙，喬治那什麽破課題就通過——如果你們能辦成這件事，每人我會再給你們五千金幣。”

光明神教不愧是土豪，而負責快速來錢的聖女大人果然是土豪中的白金壕！

開口就許諾下兩萬金幣的花銷，眼都不眨一下。

聖女大人站起身，渾身閃爍着金錢的光芒俯視衆人：“這下，你們還打算怎麽推脫？”

——這麽好的條件根本就不用推脫了啊！

※※※

“艾薩克，我自己也可以飛。”萊因保持着被艾薩克摟着腰的姿勢飛在白天的聖城上空，心裏稍微有一點點別扭。

黑發青年無所謂地拍了拍翅膀：“放心，下面的人看不到我們。”

萊因：“……”

——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萊因在想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早上他們達成一致之後，母親大人讓他盡快回到白塔的房間裏，而艾薩克卻突然說自己可能會有精靈們的線索，而且線索就在高塔內。再加上昨天萊因出來的時候走的是窗戶，于是就這麽又讓艾薩克抱着他飛回去。

他知道因為自己的體質的緣故不應該留在光明聖城，但也用不着像個易碎玩偶一樣對待他吧？

——萊因，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行為叫做吃、豆、腐。

艾薩克的飛行很平穩自然，他身後的翅膀仿佛天生就是蒼穹的王者，不像萊因使用光之翼的時候，一方面要防止光元素過多，一方面又要控制翅膀飛行，實在有些無暇他顧。

而艾薩克，飛行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天賦，令人有些羨慕。

“你說的線索是什麽？”将思緒拉回，萊因忍不住問艾薩克，“白塔裏應該只剩下那一灘水靈。”

禱告的房間除了聖女以外沒有特許是不允許随便踏入的，所以水靈應該還留在那裏。

“就是那個。”艾薩克樂于對萊因解釋，“海妖想要支配一個人，必然是在一定距離範圍內，剩下的那些水靈雖然已經‘死去’，不過氣味和魔力在一天之內無法完全散去，可以憑着這個追蹤到那只支配了假格羅夫的海妖。”

一邊說着，他們已經到了房間裏。

艾薩克将萊因放在幹淨的地方，從懷裏掏出個瓶子将地上的水靈收集放進去。

“……你用魔瓶裝水靈？”萊因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艾薩克對萊因的反應并不在意，反正就連這樣的地方他也十分的喜歡：“反正它還裝過預言之海的海水，之前也不知道歷代魔王拿它裝過什麽，物盡其用也不差。”

黑發青年看了看依然穿着聖女裝的萊因，溫柔地笑了笑。

“其他的東西都已經沒用了，我離開之後你讓人上來給你打掃一下，窗子就開着通通風，把這股海腥味散一散。”

——這種老公出去賺錢養家，老婆在家美貌如花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艾薩克說完，翅膀一振，就打算去追蹤海妖，結果沒想到被萊因突然抓到了翅膀，渾身一個哆嗦。

“我跟你一起去。”金發青年堅定地說，“花祭明天才開始，我作為準聖女只要在明天的後夜祭上歌詠光明神就可以了。”

“你要繼續穿着這身？”艾薩克好笑的看着萊因，雖然他早料到這家夥不會甘心留在這裏，但拽他翅膀什麽的——連魔王奧蘭多都不敢随随便便地伸手。

“一會兒你到街上幫我買一件吧。”

萊因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依靠艾薩克，讓察覺到這一點的黑發青年很是高興。所以他愉悅地同意了萊因的請求。

“對了，萊因，”抱着萊因準備起飛的艾薩克突然說，他的聲音非常平靜，完全看不出嘴角已經翹起了邪惡的弧度。“你知道嗎？翅膀對我來說算是敏感地帶。”

“嗯？”在某方面純情地要死的金發青年沒有聽懂艾薩克的意思，只能努力擡頭看向抱着他的魔族。

“也就是說，你剛剛抓住我的翅膀的行為，在地獄相當于x騷擾。”

——“咔！”

艾薩克仿佛聽到了懷中人石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