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唐昕萏有心護着廉婺也無用,前方又來一隊人馬助攻,人數加起不止六七百,裏三層外三層,将兩人層層困死。金蛇從廉婺脖頸上游了出去,然而負傷滿滿此時用處不大,廉婺如今也是應付吃力,不時得借由唐昕萏之力相助。眼前陣仗不小,但對于唐昕萏來說,這些她還不值憂慮,只是還要護緊一個廉婺,她就有些展不開手腳了。
唐昕萏突然想到身上還有一物可用,于是取出小瓷瓶,把裏面的東西震出散灑,讓汁液盡數滴往衆人口鼻裏。液體無色無味,撒人身上也不見有什麽怪異之處,于是衆人不以為然。但也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剛才沾了水的人此刻紛紛倒了下去。
“你是撒了什麽東西?”本已打定注意不與她多話,廉婺此刻也忍不住低聲問。
“不過是從野果裏取出的汁液而已,”唐昕萏不知廉婺為何覺得奇怪,回道,“先前便與童子說過,這個我要留來防身之用。”
廉婺恍然有悟,又問:“我卻不曾見你搗鼓過這些東西?”
“也就是趁是童子剛才休息的那段時間時弄成的,”唐昕萏答道,“此時用上只覺時機正好。”
“哼,還算機靈。”廉婺口氣不好,但也算是誇她了,唐昕萏清淺彎彎唇角,笑如春風。
兩人對話間也不見懈怠,已經來與衆敵回過了幾十招。只是唐昕萏手速愈快利落而已。那些刀刃被廉婺用盡,如今上陣只能靠赤手空拳,再頂多加個藥血而已。廉婺最介懷的是腿上的傷,不是腿傷,她的動作怎會如此緩遲,對付人來她怎會顯得力不從心?廉婺心知自己情況不太行,剛才才不願強出頭,所以先前與唐昕萏說的話不過是置氣而已,而唐昕萏心知肚明。
廉婺氣虛,打不過一會,人就喘起來。剛逼退幾人,手背就被橫來一刀劃破出血,廉婺來不得看手背傷勢,便叫前方一人攻勢緊著神思。對方踏步上前橫劈大刀,廉婺見勢,劃開腳步負手側身避過,緊接提上一股氣擡掌朝人打去,手心不偏不倚正落人心髒處,只見人血從口吐,噗通倒地。
廉婺抽不出神與唐昕萏對視,但能将心底的困惑道予一旁的人聽:“為何他們能如此輕易掌握我們行蹤?且不與問話便知我倆正是他們所尋之人?”
“我也極為不解,我走時不曾留下馬跡蛛絲,出手時我也并未坦明身份在先,為何他們偏能知道我們身份?”唐昕萏長劍幾落,倒下不少的人。
“大抵是我們漏了什麽關鍵之處,又或許是先前交手時叫人下了東西?”廉婺揣測道。
“不無可能。”廉婺的話叫唐昕萏茅塞頓開,不由尋憶起許多細節之處,覺得自己甚是大意。
打鬥下來,廉婺身上被劃了何止幾刀。見人為自己所累,唐昕萏極為不忍。氣勢一起化劍為鞭,狠狠幾鞭抽下,把圍攻的人打得七零八散,又是揚鞭直落,只見血撒漫天,衆人紛紛倒地。唐昕萏并不放過任何一個。沖出重圍耗了她一些體力,不過比廉婺好許多。相比她身上不足挂齒的兩道,廉婺背上可是挨了一大刀。
廉婺臉色不對,卻是為第三波人馬圍堵時,唐昕萏才有所覺察。圍堵的一撥人正是她們先前避開的那一隊。
帶頭的人确有幾分能打之處,但無意與唐昕萏多較量,而是選擇對廉婺交手。廉婺傷成這樣,哪裏是他的對手,但被對方接連幾掌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惹惱了,不管不顧握起手中的血只往人口鼻抹去。那人身手十分靈活,廉婺幾番碰不到他要害,反而氣力失散太多人累得籲籲氣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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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萏自然看在眼裏,只是她這邊有些棘手,心知廉婺一邊事态不妙,也未必就能馬上過去救她。
金蛇仰頭,見事态不對趕緊游回去,終究不能免去廉婺一劫。廉婺身子一轉躲開對方甩來□□,再側身避過橫掃,卻擋不了後面的偷襲,長劍刺來,打了人一個出其不意。
“當心!”唐昕萏雖是一貫鎮靜模樣,但此時此景叫她心悸魂出,唐昕萏正與人交手,此刻也顧不了被人劃破手臂,躍身就往廉婺那邊跑去。
奈何她終究是晚了一步,長劍從肩處刺入連并穿透了廉婺的身體。長劍拔出,廉婺随之身形一晃,險些就站立不穩。廉婺咬緊下唇定住心神,全副念力支撐才不至于倒下,只是劇痛叫她動作更為緩慢遲鈍,且較之前吃力百倍,與人幾番交手也全是躲閃遲遲出不了手。唐昕萏看在眼裏,心裏擔緊要命也毫無用處,她所到之處都被人群密密圍攻,如何也甩脫不了糾纏。
唐昕萏知道那男子是何身份,連她也不能掉以輕心的人,而今偏偏與受重傷的廉婺過招,她擔緊也情有可原。筆飒本就武藝高強,如今更是站在上風,幾番攻勢過去,打得廉婺全無招架之力,擺明她要吃大虧。
廉婺能看出對方的破綻之處,只是她行動過于緩慢,便是有心也無能為力。廉婺被打得連連後退,心想這總不是辦法,此刻卻也沒有更好的打算。
膠着之時,筆飒突然一躍而起,紅纓槍耍着花槍劈腿刺來,廉婺彎腰躲開,卻在騰空後翻時不料被他極快的下劈兩擊肩膀。巨大的痛意襲來,廉婺差點躲不開刺來一槍,是咬破了唇才能忍着劇痛滾落一旁,她虛弱地半跪地上,捂緊血流不止的左肩。哪甘願就此示弱,廉婺企圖強撐站起,不料立身的瞬間,兩眼一黑栽到在地。
“廉婺!”便是知道衆人知得廉婺身份,唐昕萏情急之下依舊不願直呼其名頭。說來也可笑可悲,衆人皆知她出身茗樊樓,廉婺這個名字卻無人記得,白偲童子不過是個虛妄稱號,卻叫大家口傳為勝,想必是覺得體面的名聲才能不枉他們下費如此的苦心吧。
金蛇游上,撲向筆飒,張嘴就是一口毒液,筆飒輕巧躲開,卻被金蛇緊纏不休,于是他扔槍一挑蛇身,把金蛇直直甩出數丈之遠。筆飒随即轉身,甚是滿意地走上前将地上廉婺攔腰抱起,并不屑于唐昕萏說道:“原以為你有何種能耐,也不過如此而已。既然你如是好心割舍,人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唐昕萏哪裏答應,沖破群圍朝筆飒攻去,但他速度也不在話下,人一下落到遠處,他并不親自動手,想不願與唐昕萏多做糾纏:“大家聽令,給我拿下唐昕萏,我自有重賞。”
此言一出,衆人滿志躊躇,躍躍欲試。不畏唐昕萏打來長鞭,蜂擁而至将人團團圍住。唐昕萏面色不虞,心有暗惱,她脫不開身,更別提救下廉婺了。
筆飒旁而觀之,僅僅一刻而已,灑脫轉身,帶着懷裏的廉婺漸行漸遠,不多時便消失在唐昕萏眼前。